圓盤臉煞白,眉心一點血紅。


    再對上郎鏡視線的時候,倏然一笑,陰測測,毫無生氣。


    郎鏡眉頭一蹙,手被拉住。


    轉眼看,卻是一身民國學生服飾的遲小魚。


    藍色的對襟褂子,黑色的棉布裙,白色的襪子,黑色的布鞋。


    從前的長發,變成了齊耳朵發。


    若不是遲小魚那張讓他刻入骨髓幾乎不需辨別就能認出的臉,他恐怕真要把眼前的清新清純完全另一種風格的女孩,當作另一個人了。


    “小魚,你……”


    卻見遲小魚羞澀地一低頭,拽住他的手又趕緊縮了回去,扭捏地拽了拽衣角,低聲問:“二哥,這麽晚了,你叫我出來,是有什麽急事麽?”


    郎鏡一怔。


    正疑惑間,耳邊卻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個男人陰森低沉的聲音,“遲小魚被冤魂附體了。現在你們在重複這個冤魂臨死前的情景,順著她的意思,看那冤魂到底是怎麽死的。”


    頓了下,那聲音繼續道,“跟她這樣說……”


    郎鏡心頭一動,略一沉吟,笑道,“隻是想見見你,我下個月就要去霓虹國留學了,出發前,想……”


    話沒說完,卻見遲小魚忽然抬起圓溜溜的大眼睛,震驚地看向他,“你要去留學?!”


    郎鏡順著耳邊那聲音告訴自己的話,點點頭,“是啊!我讓何東告訴你,怎麽,他沒說麽?”


    遲小魚咬著唇,用力搖頭,眼看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看得郎鏡心頭一陣心疼,想去抱抱她,耳邊的聲音又道,“告訴她,你有個東西要給她看……”


    “刺啦!”


    不知從哪裏,突然傳來一陣蜂窩尖鳴。


    盛豐盛博一下子從桃木箱邊彈開!


    “喵嗚!”小白渾身白毛倒豎,戒備地看向桃木箱邊的男人。


    那個天巫族的唯一神巫,烏天。


    烏天手邊一盆紅色的液體,此時因為那從桃木箱中驟然爆開的刺耳聲,竟都濺開大半在外頭。


    然而,那水落地卻並不流散,而是像活體一般,扭曲抽動起來!


    烏天低頭,眉頭緊皺。


    低低念了幾聲咒語,紅色的水滴便飛回了他手裏的金盆中。


    刺耳鳴聲消失。


    盛博疑惑地上前看了看,那古鏡依舊安靜地躺在箱子裏。


    “剛剛是怎麽回事?”他問。


    烏天臉色陰沉,慘白的麵上露出十分病態的虛弱。


    他搖搖頭,割破手指,朝水盆中滴了幾滴血,血腥氣驟然散開。


    盛博與盛豐齊齊露出尖牙。很快又壓製下去。


    紅色的血珠在水中散開,然而,水中卻再顯不出遲小魚與郎鏡的影像。


    盛博臉色沉了下來,“怎麽回事?法術失效了?”


    烏天卻在此時開了口,“被察覺了。”


    “鏡子裏那個女人的冤魂察覺了?”盛豐在旁邊問。


    烏天點點頭,“不錯,再強行探入,隻怕會刺激那冤魂,反傷了他二人。”


    “那現在怎麽辦?”盛博問。


    烏天垂眸略思忖了片刻,說道,“若想將這二人救出,隻怕需要強行闖入結界中……”


    話音未落。


    幾人身側,一個沒什麽情緒的聲音,不起不伏地說道,“你想害死小魚?”


    幾人都是一驚!


    怎麽會有人無聲無息地靠近,他們卻絲毫不知!


    盛博盛豐同時戒備凶像,而烏天更是立時烏鴉環身。


    唯有小白,輕輕地‘喵嗚’一聲,跳到了後方。


    一個高大又略顯年紀的中年男人,滿臉風霜地從陰暗裏走出來。


    他的手上,還提著一個十分奇怪情形的赤紅色的石製羅盤。


    正是紙人張。


    他也沒看那幾個一觸即發的幾人,隻徑直走到桃木箱邊,低頭看了看裏頭的古鏡。


    然後,口中不知無聲地念了句什麽。


    便伸手,將手裏的羅盤,往下一丟。


    “啊!”盛博驚呼。


    以為那羅盤會砸碎古鏡,卻不想,羅盤竟然直直穿過鏡麵,跌進了鏡麵裏頭。


    鏡麵如一汪黑不見底的深潭。


    頃刻間,又恢複冷硬鏡麵。


    盛豐看了看盛博,盛博驚訝地張大嘴。


    小白化作貓形,湊到紙人張腳邊,親昵地蹭了蹭。


    紙人張彎腰將她抱起來,揉了揉她的頭,然後轉眼,看了看麵前三人。


    最後視線定格在烏天身上。


    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然後淡淡地說道,“沒想到如今的三界六道裏,還真有活著的天巫族。你就是當年那個以全族之力,唯一保下來的那個神巫吧?”


    這就叫,哪裏有傷口,就往哪裏戳。


    盛博嘴角抽了抽。


    烏天卻在短暫的沉默後,點了點頭,“是,晚輩烏天,見過前輩。”


    紙人張卻並不為他的恭敬所動,反而轉身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將小白放在手邊,然後又從那破爛的背兜裏翻出一本冊子,扔到麵前的茶幾上。


    說道,“你接近我師侄和師侄女婿,所為何目的,我不管。我這有本冊子,能教你複活十名以內族人。”


    烏天原本陰沉陰冷的臉上陡然現出驚色,猛地看向盛博。


    盛博後背一寒,麵上卻裝無辜,攤手,“我可沒說。”


    盛豐咳嗽一聲,看了眼小白。


    小白蜷縮在紙人張手邊,慢慢地甩著白絨絨的尾巴。


    烏天皺了皺眉。


    隨即,又聽紙人張說道,“冊子裏的法術我可以送給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烏天看了看麵前這個看著其貌不揚,但頭頂兩生門的陰陽雲,卻比遲小魚的更加濃鬱驚人。


    便知,若是不答應,今日怕也走不出這位自稱遲小魚師叔的高人手裏。


    略一沉吟,點頭,“前輩請說。”


    紙人張看著他,“我要你以複活族人的性命起誓,從此以後,以郎鏡遲小魚為主,絕不背叛。若有背離之心,天巫族,將再遭滅族,從此無人!”


    盛博震驚地張大嘴——好狠!天族的誓言啊,那可是跟天道有關的!


    烏天也是臉色難看地看向紙人張,張口,剛想拒絕。


    紙人張卻摸著小白的腦袋,又道,“每十年,我可讓小魚再教你一次多複活十名族人的法子。”


    盛博和盛豐一起臉色變了變——這位遲小魚的師叔,好會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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