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的鍾表滴答滴答地撥動著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兩點。


    毛旺旺看著用牛皮紙包好擺在床頭的五萬塊錢,想拿取來過過數,又不好意思伸手,就躺在床上幹挺屍。


    韓庚和胡姍姍正在對案情做最後的整理,這幾個小時內,結合毛旺旺提供的一些重要依據,在加上韓庚縝密的邏輯分析,最終推斷出了高妙音護和杜小曼這兩隻千魂魈之間的關聯。


    九年前,千魂魈以奪舍的方式占據了杜小曼的身體,(即杜小曼),遠離家鄉孤身來到南滇縣,以全新的身份開始生活,並與第二隻魈(即高妙音護)形成主雇關係,從1990年至1999年間,二人相安無事,1999年月,高妙音護自知身患癌症,曾閉店一年不知去向,杜小曼留守店鋪,直至000年7月,高妙音護返回南滇縣,不知因何故將杜小曼活埋於宅院槐樹下,以釋艮陣鎮壓其魈魂長達九年,同月15日,高妙音護在犯下七一七案後自殺成魈。


    009年7月9日點0分,高妙音護利用七煞凶靈殺害張桂琴,10日點0分殺害法醫楊麗,以此作為增強靈力的手段,11日操控張沐然殺死江峰,以達到放走七煞凶靈(即人皮高跟鞋)的目的,後離開張沐然的身體,致使張沐然覺魂離體變成呆屍。


    1日,韓庚走訪舊案老宅,受杜小曼鬼計引導,挖開杜小曼封印禁製,誤將其釋放,但因杜小曼受釋艮陣鎮壓,魈魂元氣大傷,暫時寄居於張沐然體內。


    當夜點0分,高妙音護現身醫院,殺害護士吳豔豔,以達到繼續增強靈力並監視杜小曼的目的。


    1日,杜小曼通過操控張沐然,取走高妙音護存寄於殯儀館的骨灰,並砸開高妙音護被封印於韓庚家中的頭蓋骨(已過封印期),企圖利用毛旺旺重新封印高妙音護的魈魂。


    法事開始於當夜點0分,高妙音護出現於道場打斷作法,強行從張沐然體內迫走杜小曼,其魈魂再次寄居張沐然體內,並取走頭蓋骨,後返回韓庚家中企圖殺害劉莉芳,致使劉莉芳意識昏迷,現高妙音護仍寄居張沐然體內。


    看著梳理出來的案件材料,韓庚在感歎鬼魈狡詐的同時,更多的是困惑,這兩隻魈彼此相互監視,相互殘害,似乎都想致對方於萬劫不複之地,值得人仔細體會琢磨。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兩隻魈背後的目的,一定醞釀著巨大的陰謀。


    毛旺旺也提醒了韓庚:“那兩隻魈,一隻在明處,一隻在暗處,陰魂不散,各懷鬼胎,你家裏一定有什麽東西在吸引它們!”


    韓庚刹那間想到,它殺了那麽多人,為何唯獨放過張瑤?


    它對張瑤露出的詭異笑容裏,滿是貪婪和欲望。


    難道,張瑤身上有什麽東西,在吸引著它?


    韓庚凝眉沉思,忽然提出一個假設:“我愛人的妹妹是中元節出生的,它們的目標會不會就是張瑤?”


    “不會的,七月十四是鬼的好日子,但不是陽人的日子,那兩隻魈又不是白癡,既然要奪舍,為什麽非要找個陰胎呢?而且奪舍這種事情,也要八字相合才行,八字不合的話,反而會擠走人家的覺魂七魄,說了這麽多,小姨子就算美貌如仙比嫦娥,也沒道理同時被兩隻魈惦記上!”


    毛旺旺捧起玻璃杯,喝了口水,不確定地說道:“除非……”


    不知想到了什麽,毛旺旺忽然猛地一驚,再看手裏的玻璃杯,赫然出現了一道裂痕,竟是“啪啦”一聲,炸開了。


    韓庚盯著他急切道:“除非什麽?”


    定了定神,毛旺旺發現手裏的玻璃杯卻完好無損,似乎剛才隻是一場幻覺。


    仿佛,那也是一種警告。


    “除非,你小姨子真是嫦娥啊?她吃了靈丹妙藥,那兩隻魈奪了她的舍,早晚有一天會飛到月亮上去的!”


    毛旺旺強壓著緊張惶恐的神經,衝韓庚咧嘴一笑,幹脆裝傻充楞。


    此刻不要說韓庚那雙火眼金睛了,便是連胡姍姍也瞧得出來,毛旺旺分明是故意打哈哈,一定知道什麽。


    “你不要和我兩個繃起哦,我是要翻臉的哈!”


    毛旺旺卻是“哎呦”、“哎呦”地叫喚了兩聲,然後就抱著腦袋躺在床上,誇張地呻吟起來:“對唔住,唔好意思,我頭疼啊,幾時得閑出來飲兩杯啊,不送啦!”


    胡姍姍正要發作,但被韓庚拉住,搖搖頭道:“算了,他已經做了他該做的!”


    等韓庚和胡姍姍兩人離開了病房,毛旺旺才騰地一下翻身坐了起來,攥了把手心裏的冷汗,如釋重負地出了口氣。


    韓庚走出住院部大樓,大概推測了一下,現在蓮池大師已經上飛機了,等下了飛機,再從昆明長水機場轉車到寺裏,也要晚上九點左右了,必須得在九點前趕到金剛寺。


    不過現在才下午三點,從縣裏到金剛寺隻要兩個小時路程,時間還很充裕,他就帶著胡姍姍等人在醫院附近吃了午飯,又給摩托車和吉普車分別加滿了油,四點整從縣裏出發。


    黃昏的降臨總是陰沉沉的,蒼白的月牙無力照亮那灰黑色的天空,風無情的刮落高速柏油路的兩旁,那已經奄奄待盡的樹木。


    李宏達騎著警用摩托車在前麵開路,韓庚駕駛吉普車緊跟在後麵,胡姍姍坐在他旁邊的駕駛位,倒黴的趙剛隻好和張沐然坐在後排。


    韓庚不時地從後視鏡觀察張沐然,以前就算是跨省抓捕犯罪嫌疑人,隻要戴上手銬了,總是能讓人放鬆緊張的神經,但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實在太特殊了。


    毫無疑問,它既然有超凡的覺知力,一定已經知道了現在正是去金剛寺的路上,雖然上了刑具,韓庚除了擔心它不會太老實,也擔心它的魈魂會逃走。


    耳旁不時傳來黃葉兒被陣陣襲來的風,淒涼地從樹上吹落的聲音,影影綽綽,看樹枝兒光禿禿地在狂風中搖擺,韓庚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越發平添了一份心情的落寞。


    他就像離開了樹的葉子,孤零零地飄到了西南一隅,尤其在同強大罪惡頑抗的時刻,不經意間便會想起遠方的父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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