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太陽也要落山了,我簡單收拾一下,起身去了小玲家。母親扯著我的耳朵囑咐了好半天。


    路上,突然收到周小平的電話,讓我趕緊回她那裏去。


    我告訴她回不去了,自己現在在老家,沒趕上車。


    周小平很惱火,但也沒怎麽責怪,還囑咐,“好吧,你注意安全,有什麽情況q我就好!”


    我沒有告訴她要去冥婚的事兒,因為我覺得這事兒很爛,說不出口,誰好人去冥婚!


    小玲家距離我家有八裏路,路有的水泥路,騎車半個小時就到了小玲家,見過了小玲父母,我被安排在小玲的臥室休息。


    讓我意外的是,小玲的父母不怎麽悲傷,倒是我的到來讓他們有了笑容,特別是小玲母親,又給我倒水又給拿糖的,水的浸過大麥茶的,糖是用白紙包裝的,可見準備之豐富。


    忙完,小玲母親立在屋裏看著我說,“實際你早該叫我一聲媽的,沒想到卻以這樣的形式來叫!”小玲母親說著扭頭,再轉過來時候,眼圈已經紅了。


    我這才知道,小玲母親的悲痛已經藏在了心底。


    我安慰小玲母親,“嬸,你放心吧,我來的時候,我媽跟我說了,跟你們要當一門正式的親戚來走動,初一十五我會到小玲的墳頭看她的!我不會辜負她的。”我淨挑好話說。


    “嗯嗯,人生無常,黃泉路上無老少,有你,我們就放心了,小玲的靈魂就不會孤獨地遊蕩了,放心吧,我會當真姑爺一樣待你!”小玲母親是老師,說話很有水平。


    八點多,陰陽來了,陰陽就是陰陽先生,第一時間和我見麵,說了忌禁和進行的過程以及我要說的話。陰陽五十多歲的年紀,卻一頭的白發,說是少白頭,可這家夥臉和頭發一樣的白,很瘮人。


    因為小玲爸爸是公務員,不允許搞這個封建迷信的,一切要隱蔽進行,請來的人也就是直近的親屬。


    九點,‘陰陽’過來叫我,我跟她一同來到客廳,這時候,我看見客廳多了一副棺材,殷紅殷紅,很打眼。


    無疑,這就是小玲的棺木了,裏邊躺著小玲冰冷的屍體了。


    大概是因為屍體的需要,空調調到了最冷,屋裏涼颼颼,寒氣逼人。


    棺材頭上搭著一塊紅布,這就代表是小玲的蓋頭。


    我手扯著一條帶子,通在棺材裏,我這頭是紅的,棺材裏那頭是白的,中間係的一朵花,也紅一半白一半,不用說,那頭一定是小玲了。


    小玲父母坐在一條椅子上,表情嚴肅。另一邊的椅子上放著兩隻雞,一隻公雞一隻母雞,因為我父母沒來,它們是代表我父母的。


    “啪啪啪!”白頭陰陽敲了一下手掌,說:“吉時已到,冥婚現在開始!”


    然後開始念冥婚書:“今有陽世伊鄭千,和陰界梅小玲,自願結對成雙,兩個人是郎才女貌,心手相連,雖隔兩世,卻有紅線相牽,雖離兩界,卻有一紙姻緣,希望你們彼此忠心,希望你們相互掛牽,不能相棄,不可背叛,你們相愛是三生三世,這兩世姻緣還沒有完全,這是你們現在的約定,也是你們永久的誓言。伊鄭千,你能做到嗎?”


    “我能!”這個陰陽有囑咐的,必須這麽說。


    “梅小玲,你能做到嗎?”


    “我能!”


    在棺材的方向突然出來一個聲音,我一下驚呆了,棺材裏說話了,這是什麽情況?我看梅小玲的父母,他們麵無表情,一點都沒驚訝。驚得我頭皮發奓!


    我的心怦怦加速跳起來。


    陰陽接著叫,“開始拜堂!一拜天地!”


    我朝窗口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我對著梅小玲的父母拜了一下,又對兩隻雞拜了一下。然後,我親切地叫了聲,爸媽,小玲母親掏出一個大紅包遞給我,說,“我姑爺萬裏挑一。”然後從紅包裏抽出一塊錢去。


    “夫妻對拜!”陰陽又喊。


    我對著棺材拜一下。


    “入洞房——!”


    我頭前走,拉著紅帶,後邊有親戚抬著棺材在我身後,走的過程中,也有五色糧打過來,打到棺材嘩啦啦響。


    陰陽把細碎的五色紙片拋向空中,嘴裏還念叨,“天蒼蒼野茫茫,三魂七魄入洞房,爾是有夫又有主,不是對鏡守空房,夫妻共扯合歡被,一覺睡到大天亮!”


    我真佩服這白毛陰陽的文采,如果不是從書上抄來的,可真是很有水平。


    很快,我和棺材都進了洞房。


    洞房是梅小玲家的廂房,應該是沒住過人,但屋子布置的跟新房一樣。一張半新的大床鋪著紅白相間的床單,床上掛著灰色的帷幔,屋裏也吹了空調,陰冷無比,兩隻高腳白蠟跳著寸高的燭火,照得屋裏通亮。


    放下棺材,人們迅速地退出,陰陽拉我小聲地說,“等會兒你把蓋頭拉下,叫幾聲娘子就可以了,然後你就睡覺,熬到天亮就算完活,要是害怕,我這有安眠藥,吃下一覺到天亮!”


    這個主意不錯,“快給我藥!”


    白毛陰陽裂一下嘴,說,“給你藥可以,你必須給紅包,不然我會遭報應的?”


    我知道這家夥在敲竹杠,可眼下隻好同意被敲了,“多大包?”


    “反正在別人家二百最少,敞亮人自然會多給些,上不封頂了!”


    我擦,竟然是個老油條,我不上當,我掏出五十元,說,“就給五十!”守啥人學啥人,跟周小平兩天,我也會摳門了。


    “也太少了,這還叫紅包嗎?這不打發要飯的嗎!”陰陽嫌少,且了好幾聲。


    我哼一下,說,“你愛幹不幹,反正我三天沒睡覺了,估計不吃藥也會死狗一樣,一覺到天亮!”


    陰陽一甩袖子,走了,嘴裏說什麽,我沒聽到。


    我想這家夥一定不會放過這五十元的的機會的,幾片藥五十元,怎麽說都賺了。


    果真,這家夥走到門口又回來了,拿出六粒藥片給我,“好吧,算你狠!”一邊數一邊說,你也太摳了,我敢說,你今晚那死人梅小玲一定會扒你褲子上了你!


    這家夥是在咒我,我哼了一聲,不在乎地,“陰陽,今晚,她不扒我我也要扒她,婚不能白結,怎麽也得體會一下死人是什麽滋味,你說是不是?”


    啊!陰陽驚訝地瞪眼看我,然後倉皇地出門去了。他一定以為我是個瘋子,竟敢跟死人動心思。


    實際我的嘴硬心軟,誰不害怕呀,和一個死屍在一個屋。長這麽大有兩次和死人在一起,另一個是我的一爸,可麵對一爸,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一爸一直都佝僂身子,死的時候,身子突然伸展開了,我第一次看他長多高個子,而我那時候想,死對一爸真是一種解脫,是快樂的事兒。


    而今,麵對的是我曾經碰過的女人,我也不應該害怕。雖然隻有一日情,但她必定儲存了自己的精蟲。


    這麽一想,我心凝重起來,我要跟她好好冥婚,不能敷衍。


    此時,已經十點多了,我站起身,走到棺材前,把紅布掀開,並切切地叫了聲,“娘子!娘子!”


    例行公事地叫一下吧。


    可突然,棺材裏,“嗯啊!我能!”


    我擦,我嚇尿了,真的嚇尿了,有兩滴尿掉在褲襠上,剛才棺材裏又答應一聲,難道梅小玲真的活著?這是怎麽回事兒啊!是梅小玲沒死?她父母為了讓自己娶她故意擺出一個故事,如果這樣,那可太好了!


    可會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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