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通體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手指觸動琴弦,秦茗玥的視線一直的落在楚離歌的臉上,楚離歌唇邊含著血玉簫,視線也凝聚在秦茗玥的小臉上,四目相對,三載的時間匆匆如流水,翠衡山巔,雲霧繚繞,那一笛一簫,一對盤旋飛翔環繞不去的大雁,一雙不知道名字的小兒女,時間似乎又倒回了三年前。


    那時候的心態,是那般的純粹,如今這琴曲,也是契合,也是心靈相通,也是纏綿悱惻,也是情深意長,卻偏偏多了無奈,多了難言,多了癡怨,簫音情深意更深,琴音卻多了一絲飄渺,一絲飄遠,一起乘風歸去之感,盡管也纏綿,也留戀,但那一絲絲的若有若無的絲線,似乎隨風欲飛。


    翠蘅山!一曲結緣。京都城外,故人不識。醉香樓!偷取有道。儀馨園!暗夜相守。茗玥閣!刻骨纏綿。十裏錦紅,你娶我嫁,終是分道揚鑣。效忠王府,花燭之夜,紅羅暖帳,柔情迤邐,合二為一,再續癡纏。


    從相識、相知、相離、相聚、相愛、再到相恨、相惱……一幕幕的畫麵在彼此的眼中一一的演繹,千絲網,緊緊的糾纏著兩個人,似是癡了!


    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山高路遠,惟有千裏共嬋娟。因不滿,鴛夢成空泛,故攝形相,托鴻雁,快捎傳。喜開封,捧玉照,細端詳,但見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無限愛慕怎生訴?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楚離歌!紅衣黑發,傾世容顏,尊貴清華,手執血玉簫,一雙俊眸無限柔情。秦茗玥!玫瑰紅的羅紗衣衫,清秀純然的小臉,全身上下籠罩著輕靈虛幻的氣質,素雅靜顏,清清淡淡,似是洗盡鉛華,沉澱下了一種醉惑人心的味道。


    這一瞬間,整個大殿的所有光華都聚集在了楚離歌和秦茗玥的身上,聽著那琴曲,似乎兩個人天生便是一對一般,太皇太後、皇帝、敏德貴妃、就連趙薔,也是自愧不如。


    一曲作罷!整個大殿寂靜無聲。癡了!所有人都癡了!楚離歌癡癡的看著秦茗玥,執玉簫的手都微微顫抖,夜蘭昔、冷傾憐、燕初顏、楚輕離、數雙眸子都是複雜的看著楚離歌和秦茗玥。


    “好!好!好!好曲子!好琴藝!好簫音!”太皇太後八十歲的老太太,騰的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手‘啪啪啪’的拍了好幾下桌子,激動的聲音打破了大殿的寧靜,也拉回了眾人的視線。


    “是啊!確實是好曲子!好琴藝!好簫音!”老皇帝也連連點頭,看著楚離歌和秦茗玥,忽然後悔給他們各自指婚,明眼人誰看不出,這一首曲子,昭示了他棒打鴛鴦了。這麽好的兒媳婦,生生的給了別人,悔恨啊!悔恨!


    “確實是好曲子啊!”


    “如此曲子,此生僅聞一次,也不枉此生了……”


    “仙音妙曲,千古絕奏,盡在此曲啊……”


    “……”


    一時間大殿熱鬧了起來。秦茗玥從楚離歌那雙眸子裏拉回來視線,看著麵前的琴,身子微微的輕顫著,今日,也同三年前的那一日一樣,怕是她窮盡一生,也不會忘記了。


    楚離歌和鳳求凰!以後無論她走到哪,那心底最深處的角落,都再也難以忘卻!緩緩的站了起來,似乎腳步怎麽也挪不動了一般。


    “玥丫頭!我還不知原來你的琴藝……”太皇太後激動的看著秦茗玥,剛要說什麽,被大殿門外衝進來的一個人給打斷了。


    “皇上!太皇太後!離小王爺!效忠老王爺……效忠老王爺他……”一個黑衣侍衛打扮的人,突然的闖了進來,渾身是血,慌亂的說著,大殿人的眼光立時的移到了他的身上。


    “你說王兄怎麽了?”老皇帝一驚。


    “我父王怎麽了?”楚輕離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幾步就走到那黑衣人的麵前,隻見黑衣人滿臉是血,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摸樣,急急的道。


    “快說!效忠他怎麽了?”太皇太後本來是看著秦茗玥的,如今看著衝進來的血人,驚的一顫,但畢竟是經受過大風大浪的人,立時沉穩的道。


    “老王爺趕回來給太皇太後祝壽,剛剛到京都城郊外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大批黑衣人,老王爺……老王爺他身受重傷,小王爺……快去救老王爺……也許還來得及……”黑衣人看著楚輕離急急的道。


    “你說我父王遇襲?”楚輕離麵色一變,剛走了兩步,忽然又轉回來,一把拽住黑衣人:“他身邊一直跟隨著十幾名暗衛的,你說受傷很重?”


    “是……小王爺……可是黑衣人太多,似乎是殺手,老王爺命屬下回來求救……您快去吧……再不去的話……老王爺……”黑衣人說完,一把的甩開了楚輕離:“屬下還要趕快回去救老王爺……”


    說完黑衣人便衝出了大殿,楚輕離麵色再次一變,也顧不得許多,當前的飛身跟了出去,楚離歌、冷傾憐也是麵色一變,不待老皇帝說話,隨著楚輕離的身後,也飛身出了大殿。


    一時間大殿亂成了一團,秦茗玥看著幾人先後的出去,眸子一動,足尖輕點,瞬間如一縷輕煙,消失在眾人的麵前,僅僅是一瞬間的時間,一直坐著看著秦茗玥的夜蘭昔一驚,站起身,再看琴案前已經沒了秦茗玥的影子,一雙眸子驚異的看著那抹輕煙消失的方向,不敢置信。


    燕初顏依舊是端著酒杯漫不經心的喝著,看著那一抹輕煙消失,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依舊是穩穩的坐著,隻是一雙眸子變得越來越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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