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奉安元年,肅王逼宮,皇宮大火,聞訊趕來的六皇子蕭翰德護駕來遲,登基不足一年的蕭翰慎被奸人所害,突然駕崩。


    短短幾月之內,接連兩位皇帝駕崩,京城陡生流言,言道上天不滿蕭氏統治,這才接連降下災禍。


    流言越傳越越盛,甚至傳到宮裏,連剛剛經曆了內宮之亂的太皇高祖太後都被驚動了。


    老祖宗震怒之下,禁衛軍親自出動,將有所傳播流言之人一律誅殺。


    殺了胡言亂語的無知庶民,流言暫時是被製住了,但問題的根源,到底還沒有解決。


    新帝死了,不論如何,得辦了喪禮,讓新帝登基。


    可是現在就皇位而言,有兩個合適的人選,一個六皇子蕭翰德,一個貴王世子蕭純。


    朝堂後宮爭論不休,卻沒有一個能拿的定主意的人。


    到最後,他們終於還是求到了老祖宗太皇高祖太後跟前。


    太皇高祖太後,已經熬死四個皇帝了,便是再對後輩子孫不滿意,也不能不瞧在江山社稷的份兒上,替兒孫們考慮。


    宗親們不滿六皇子,想要力挺貴王世子,可蕭純年紀幼小,父母健壯,中間太容易出現變故,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老祖宗抽了半管水煙,這才敲了敲煙頭,說:“就小六子吧,現存的皇子裏頭,就隻有他了。”


    孟太後聞言,立刻驚怒道:“老祖宗,那蕭翰德狼子野心,是他害死了先帝呀!這種無德狠毒之人,如何能夠擔當大任!”


    皇帝死了,肅王失蹤了,六皇子一句話就將殺死皇帝的罪名扣到了肅王頭上。


    可是,不管是貴王也好,還是懷王蕭翰敬也好,沒有一個人相信六皇子無辜。然而他們懷疑也罷,篤定也罷,都找不到六皇子害死先帝的證據。就算有證據,也沒有扳倒他的能耐。


    孟太後本以為,在這皇位爭奪當中,自己孫兒盡管年幼,卻很有優勢。因為孫子年幼,這才不會參與紛爭,跟其他叔伯們比較起來,才算真正的純良無辜。被推上帝位,怎麽說也無可挑剔。


    然而老祖宗可不是皇帝,她的想法與太後卻是不同。


    老祖宗乜了一眼孟太後,淡淡地說:“純兒年幼,當不得大任。如今朝堂不安,邊境不穩,非大能之人不能平定。此種關鍵時刻,哪裏能立個兒皇帝起來。他年幼不知才能如何,朝臣宗親,必不會甘心輔佐,咱晉國,再這麽下去就危險了。”


    孟太後尤不甘心,貴王更是深恨老祖宗不支持正統嫡脈。


    可是,老祖宗都發了話,便是下了定論,沒人敢當麵辯駁。


    六皇子本準備直接控製皇城,在聽說老祖宗欽點了他坐皇帝,知道不必多此一舉,便興高采烈地進宮見賢妃,商量登基事宜去了。


    楚陽娿聽見這個消息,心中大定,暗道難怪六皇子隻讓他做皇帝的臉,原來是留著肅王背黑鍋呀。


    不過不管怎麽說,蕭翰德當皇帝了,對楚家來說利大於弊。安國府是早早就給六殿下表了忠心的,楚家跟他本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損俱損。


    而且對六皇子來說,留著自己這手藝,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再能用得上的,自然不會要了她的小命兒。


    想通這一點,楚陽娿便放心了,每日待在家中悠閑度日,隻等著新皇早日登基,自己出了熱孝,也好回家看爹爹了。


    要說起來,這段時間她的確過得不錯。自從宮裏回來,雲起挨了打,被她一氣之下將整個雲府控製了之後,兩人關係漸漸好了起來。


    雲起身上有傷,不便出門,家裏也沒什麽客人到訪,他便安心著,日日在家讀書習字。


    楚陽娿特別喜歡坐在一旁看他。


    要是以前,雲起讀書認真,從來不理會身邊的人,現在卻會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兩人目光相撞,相視一笑,整個屋子裏便冒起了粉紅小泡泡。每到此時,楚陽娿就高興得如同吃了蜜糖,整顆心都是甜的。


    都說美色誤人,楚陽娿是真的見識到了。每回看雲起笑一下,她便頭昏腦漲的,一刻也不想離開他的身邊。


    要不是她身為當家太太,每天也有事情要做,她真是恨不得十二個時辰全部黏糊在他身上。


    清風瞧了三天瞧不過去,隻好按著點兒的把她從雲起的書房拉回來。


    “太太,您已經在書房賴了一上午了,今兒這賬還沒盤呢。還有,嬤嬤說,在過幾日,太太便可以回娘家去了。太太沒能回門,此次回去,到底要備下什麽禮,還請太太拿主意。”


    “之前沒有回門,這會回娘家差不過就是回門了。禮單麽,就按……這得跟雲起商量一下才成。”


    之前跟老爺子爭辯,楚陽娿管雲起叫夫君,可這稱呼太羞恥了,叫起來十分別扭。於是平常時候,她都是直呼他的名字。


    清風聽她三句不到又要回去找七爺,趕緊攔住她說:“七爺讀書呢,太太,您這一進去,保準沒小半天兒出不來,可咱們手上的事兒卻耽擱不得了。太太您忘了,您從宮裏回來,還帶了個宮女兒呢。這些日子她一直暫住在嬤嬤屋子裏,管事也知道您的意思,也不曉得怎麽安排合適……”


    這麽一說楚陽娿才想起來,她的確把那個宮女給忘的沒影兒了。


    那宮女伸手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宮女。六皇子既然派她監視自己,她便是六皇子的代表,自己這裏,的確不能輕忽。


    楚陽娿一邊琢磨怎麽安排她,一邊往堂屋走。


    沉思半晌,楚陽娿吩咐清風:“你先去把她叫過來,等我我安排了她再去賬房。”


    “是,太太。”


    不一會,宮女便被清風叫到了堂屋。


    楚陽娿將清風清水等人全部打發了出去,而後問宮女:“你叫什麽名字?”


    “請夫人賜名。”


    楚陽娿眉毛挑了挑,不知道這宮女是不願透露以前的名字,還是以前沒有名字。


    但她是六皇子的人,說來說去,是六皇子放在自己身邊的一把刀,她動不得。不過好在,這把刀在明處,她能用,還能控製她往哪裏用。


    既然她不想說自己的名字,那她當真賜一個便是了。


    “就叫……冰燕吧。”楚陽娿敲了敲手中的茶杯,隨口說道。


    “多謝太太賜名。”


    “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二等丫鬟,每日的差事,管事那裏有安排,你去領就是。有句話我說在前頭,你雖是六殿下的人,但這府裏,卻沒你說話的地方,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心裏清楚,我也不為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監視就監視,其他任何事情不能插手。


    冰燕低眉順眼,像個合格的丫鬟一般,回答道:“婢子明白。”


    “明白就好,下去吧。”


    轉眼之間,到了楚陽娿回家的時候。


    雲起身上的傷口雖然還沒有完全愈合,但陪楚陽娿回一趟娘家是沒有問題的。


    楚域一早就等著女兒回來,一看到楚陽娿,楚域差點紅了眼。


    楚陽娿小時候他不在身邊,但自從他從漠北回來,便很少與她分離這麽長時間。加上之前肅王逼宮,楚陽娿又被困在宮裏,這麽多事情纏在一起,讓楚域擔心不已。


    如今看到楚陽娿本人,他心裏那塊石頭才算落地。


    女兒粉麵桃花,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沒受委屈。


    “小婿(女兒),給嶽父(爹爹)請安。”


    雲起與楚陽娿一起給楚域磕頭。


    楚域嘴上蓄了一點小胡子,見狀捋著小胡子欣慰點頭。


    “好,好,都起來吧。都是一家人,不必見外。”


    楚陽娿這才站起來,笑嘻嘻膩到爹爹跟前撒嬌。


    “爹爹身子可好?有沒有跟人喝酒喝到醉醺醺吧?還有吃飯,我走了,沒人管你不吃菜蔬光吃肉了,這可不成。”


    楚域沈著臉,佯裝生氣:“你這丫頭,一回來便挑你爹的不是了?”


    “哪裏,女兒這不是習慣改不掉麽!”


    楚域這才捏捏她的鼻子:“你呀。”


    說完之後,才問雲起道:“聽說你身體有恙,現在可是痊愈了。”


    “皮外之傷,並無大礙,勞煩嶽父牽掛。”


    雲起彬彬有禮,楚域卻暗暗皺眉。他與雲老爺子於漠北相識,結下忘年之交,這才放心將唯一的女兒許配雲家。可是現在看來,雲老爺子對雲起,並不如他從前看到的那般看重。


    對於這一點,楚域有一種被欺騙了的憤怒,不過既然女兒已經嫁入雲家,這個女婿,便是他的人了。既然是自家人,便由不得旁人欺負了去,看來等朝堂事畢,他須得尋個機會,與雲老爺子敘敘舊。


    “此時還早,你傷病剛愈,不宜飲酒,過來陪我下盤棋。”楚域暫時放下其他雜事,笑著說道:“易兒,陪你姐姐去她母親牌位前上柱香。”


    “是,父親。”


    楚熠陽說:“姐姐,我們走吧。”


    楚陽娿朝雲起笑笑,又回頭跟爹爹使眼色,讓他別太為難雲起。


    出了瓔珞軒,楚熠陽並沒有帶楚陽娿去祠堂給蕭氏上香,而是閑庭信步帶著楚陽娿往頻英閣走。


    頻英閣有匠人在工作,遠遠就看到揚起的灰塵。


    楚熠陽帶著楚陽娿在禾風亭坐下,居高臨下看著正在翻新的頻英閣。


    “爹爹說,頻英閣要全部翻新,待這三年過了,咱們便去武夷山接母親回來。”


    “給娘寫信了嗎?她一定很高興。”


    楚熠陽歎口氣,說:“武夷山是修行之地,母親去了,想要回來不是那麽容易的。不過事在人為,待安國府再進一步,加上外祖父與舅舅相助,必然能將母親接回來。”


    “那是當然。”楚陽娿說:“娘一定能回來的。”


    姐弟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楚熠陽告訴她安國府的事,比如家裏家裏女孩子除了楚燕陽之外差不多都嫁出去了,家裏現在冷清得很。比如大伯正在跟大伯娘鬧矛盾,為著長房無子之事,大伯想要休妻,大伯娘以死相逼。比如二房幾個兒子各個不知事,竟連母親房裏的丫頭都染指,那邊三天兩頭要給丫鬟們灌避子湯落胎藥,弄得烏煙瘴氣,實在不看好。


    又說道楚丹陽許久沒有回娘家了,竟是薛家太太從宮裏回來的路上出了錯,不曉得怎麽就一病不起了。還有遠嫁的楚琴陽來了信,哭著鬧著要回京。


    楚陽娿聽得滿心惆悵,她望著遠處瓦梁相接的廣廈屋簷,和隱隱可聞的絲竹樂響,忍不住說:“易兒,你覺得,安國府當真能如同你說的那般更進一步麽?”


    楚熠陽沒說話,楚陽娿知道,他對此也並不是完全又把我。


    “皇權衰微,世家林立。我一點都瞧不出晉國的出路,更加瞧不出安國府更進一步的路。”楚陽娿說出自己早就隱隱察覺到的事情:“你看看我們家,上上下下,有幾個像樣子。也不光咱們家,譬如英國府,譬如那些親王府郡王府,甚至雲寧王乃至割據南方的李家,又有幾個不是外表光鮮,內裏稀爛的。”


    “姐姐你想多了,我家雖事雜一些,也沒有幾個像樣子的子弟,但說到敗絮其中還不至於。至少與其他那些人家不同,楚家自老太太過世之後,內賬外帳全在老爺子和爹爹手中,可不比那些人坐吃山空。”


    楚陽娿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她看著弟弟的眼睛,說:“楚家金山銀山,精兵上萬,可若邊疆有難,楚家是否會傾盡全力?”


    楚熠陽皺眉:“那是朝廷的事。”


    “的確是朝廷的事,可是天下就這麽大,人口就這麽多。世家占的多了,朝廷占的就少了。且一旦國家有難,朝廷拚盡全力,世家卻坐視不理,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楚熠陽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楚陽娿說的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明白,但於世家來說,家族才是首位。


    至於國家,那是皇室和朝廷自己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有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這麽一說了。


    然而楚陽娿擔心的不是改朝換代,她擔心的是,改朝換代這過程。


    不過,現在說這麽遠也沒有什麽意思,她歎口氣,道:“我擔心的是,六殿下這個皇位,想要坐得安穩,怕不是那麽容易。”


    “哦?”


    “皇上與肅王不知所蹤,然而肅王何等樣人,必不會善罷甘休。”楚陽娿壓低了聲音,小聲說:“更加嚴重的事,傳國玉璽也一起不見了蹤跡。如果皇上和玉璽都在肅王手中,他不論到什麽地方,都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候……”


    楚熠陽說:“殿下已經秘密派人全力截殺,如果肅王逃到南邊,對我們來說,正好是個機會。”


    南方世家,與北方世家之間早就有不和。南北之爭存在多年,但一直以來都因皇都在北方而使得北方派係略占優勢。對於南邊那些嘰嘰哇哇的世家,也早就看不順眼,如果肅王當真挑起世家,正好給了北派機會一鍋端。


    看到弟弟這兩眼放光的樣子,楚陽娿真是覺得世界太過黑暗。


    她從前是生活在中央集權的世界裏,想事情跟他們的出發點不一樣。


    可她到底人微言輕,什麽都改變不了。好在晉國四周,並沒有蒙古,遼金之類的強勢草原民族。世家之間愛折騰,應該不會折騰到被外族滅國,就是可憐了普通百姓。楚陽娿想著想著,突然覺得自己有了憂患天下的意識,卻隻能無奈歎氣。


    姐弟兩人說了會話,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回了瓔珞軒。


    楚域跟雲起已經把話說完了,顯然相談甚歡。見楚陽娿跟楚熠陽回來,立刻傳飯,說女婿不能飲酒,便要與兒子小酌兩杯。楚陽娿趕緊勸住了,楚熠陽那小小年紀,哪裏能跟著他瞎胡鬧。自己倒是可以陪他喝兩杯。


    楚爹瞪她兩眼,“你一個女兒家,哪裏能飲酒?”


    話是這麽說,但上了桌,楚陽娿敬酒,他還是沒忍住,捧著酒杯一幹而盡了。


    酒足飯飽,時間也差不多了,楚域雖然不舍,卻沒有將出嫁女久留娘家的道理。


    目送女兒女婿離開,楚域到底還是歎氣:“不該讓官官嫁得這麽早。”


    楚熠陽抿著嘴不說話,反正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回來的路上,楚陽娿也情緒不高。


    想到爹爹把自己跟弟弟支出去,單獨留下雲起說話,一定是說了什麽,便問:“你跟爹爹私底下說了什麽?”


    “嶽父關心你,問我你在家裏的生活起居而已。”


    “原來如此。”楚陽娿點點點頭,不說話了。


    雲起知道她是舍不得離開父親,便敲了敲車門,很快有人遞了一籠鴿子進來。


    楚陽娿驚訝:“這是什麽?”


    “信鴿。”


    雲起笑了笑,說:“我跟嶽父要的,這樣一來,你每日早中晚,想要跟嶽父或者小舅子說什麽,都可以很快傳到。”


    “這多麻煩。”楚陽娿簡直不知道說什麽了,信鴿珍貴又稀少。雲府離安國府這麽近,還要占用這麽多信鴿,不僅是麻煩,簡直是在浪費。


    不過相比雲起的一片心意,還有爹爹的寵愛之心,這些都不算什麽,楚陽娿感動不已。


    “謝謝你。”楚陽娿問:“你會不會笑話我?”


    “笑話你什麽?”


    “笑話我這麽大了還粘著爹爹。”


    雲起笑:“當然不會笑話,隻會羨慕而已。”


    楚陽娿恍然記起,雲起父母雙亡,幼時又遭受磨難,即便被雲家找回,這些年生活也的不是很好。在他心中,能與父親聯絡感情,是一件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吧。


    想到此處,楚陽娿忍不住握住雲起的手,說:“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你有什麽心事,可以跟我說。恩,我也可以跟你說我的心事。”


    雲起輕笑,道:“好。”


    楚陽娿這才重新高興起來,說:“你生日快還有幾個月,我要送一件禮物給你。一件特別的禮物,保準嚇你一大跳。”


    “好。”


    男人依舊好脾氣地笑。


    楚陽娿失望:“哎喲,你都不好奇的?一點都不好奇是什麽禮物?”


    “既然是給我的禮物,那我遲早都會知道。”雲起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想,自訂婚之後,楚陽娿送了他不少禮物了,每次都是畫兒,而且畫的全都是他,根本既沒有依稀例外過。所以她說送禮物,那猜都不用猜,絕對是畫兒。


    楚陽娿還真以為雲起不好奇,她別扭道:“就算你遲早會知道,但一般人不是都會好奇麽?”


    “我並不是不好奇。”雲起說:“隻是,就算我好奇了問你,你會告訴我嗎?”


    楚陽娿堅定:“不會。”


    “所以這就是我不會追問的原因。”


    好吧。


    楚陽娿表示,大家的思想果然不再一個頻段上。不過這一次,她保證,她的禮物一定會讓他嚇一跳,嚇得合不攏嘴。


    雲起餘光瞥見楚陽娿憋著嘴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惡趣味大起,說了一句:“不過我猜,你的禮物,肯定不是你自己的畫作,對吧?”


    “哎?”


    “難道是畫?”


    楚陽娿咂嘴,頹喪地垂下腦袋。


    果然她隻會送這一樣東西呀。


    雲起哈哈笑起來,楚陽娿頭垂得更低了,她覺得自己的才華,被深深地傷害了。


    雲起心情大好,楚陽娿卻陷入空前的自我厭棄中,直到回了雲府,也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


    本來她想,討好別人應該是男人做的事,現在落到自己身上,純粹是因為她喜歡他比較多而已,偏偏他還要笑話,真是讓人生氣。


    楚陽娿內心深處那一根屬於藝術家的敏感小神經突然就被挑了起來,開始自己折騰自己。


    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還有人不怕死地往上湊。


    楚陽娿跟雲起剛會到明月閣,就見堂屋裏坐著兩個人。楚陽娿眼一掃,嬤嬤趕緊小聲報告,說許家姑娘在院子裏等了一天了。說是雲起受了傷,她托兄弟千裏迢迢找了上好的傷藥,今日總算送到府裏了。


    許家姐妹捧著傷藥,要親手送與雲起。


    看到雲起回來,許銘書一臉羞紅,內心也很忐忑,她摸不準雲起會否接受她的好意。隻希望他不會太不給她臉麵。


    倒是許銘悅,眨了眨眼直接向雲起撲了過來。


    “雲起哥哥,你到哪裏去了呀?你傷還沒有好,這麽勞累,對身子不好。”


    楚陽娿當場爆發了,我了個去,自己這正牌老婆都還沒撲呢,你個小妮子亂撲什麽?這是當著她的麵兒挖牆腳呀,還要不要臉了。


    楚陽娿當機立斷,一把拉過雲起。許銘悅撲了一半發現前麵沒人了,想刹車也來不及了,一眨眼,嘭一聲就摔到了地上。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出了醜,許銘悅嘴巴一癟,趴在地上哇哇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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