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承德四十七年,文帝蕭玨駕崩,諡號為哀。


    次月,新帝登基,改國號為安,是為奉安元年。


    始三月,祭天地,頒聖令,大赦天下,開恩科,黎民百姓莫不爭相讚頌。


    四皇子蕭翰敬封懷王,六皇子蕭翰德業已成年,朝臣上奏,叩請新帝封王。


    然,新皇並未納諫,反而著肅王與六皇子看守皇陵,為先皇守陵。


    一時之間,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後宮之內,也不太平。


    劉貴妃自十四歲進宮起,在後宮沉浮二十餘載,期間被宮人欺淩,被後妃打壓,連自己貼身丫鬟,也背主爬床,成了先皇愛寵。自己受人嘲笑幾十年,如今好容易兒子登基為帝,自己也成了皇太後,總算揚眉吐氣。多年隱忍一朝得勢,哪裏忍得住不朝昔日宿敵報仇雪恨?


    劉太妃一早就被她叫到靜安宮來,隨便找了個借口讓她刷了一上午的地。劉太後猶自不滿意,竟然說宮女洗的衣裳不幹淨,硬要讓她為她洗衣。


    皇帝一下早朝就得了消息,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從母親手裏解救了劉太妃。


    “母後,您答應過我,要善待後宮各位太妃,今日您這是在做什麽?”等送走了劉太妃,皇帝忍不住問自己的母親。


    太後比他更加不滿,她將茶杯一放,便朝兒子埋怨:“不就是讓她洗個衣裳,瞧把你嚇得,顛顛兒跑來求情。你可是一國之君,是天下共主,每日事務繁忙,竟還為了個劉太妃急急忙忙跑來教訓我這個皇太後,算是什麽意思?”


    “母親,兒子被立為太子,到登基為帝,其中多虧五弟相助。如今內憂外患未除,兒子還有許多地方用得到他,你何必為難他的生母劉太妃。”


    “呸!什麽劉太妃,不過是我劉家一奴仆。早年別說替我洗衣裳,便是伺候沐浴如廁,也是她的差事。我這是作踐她了?早年她得寵,我在宮裏受了多少委屈恥笑,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答應你不將她打入冷宮,已經是瞧在她兒子幫你一場的麵兒上,讓她伺候我一回怎麽了?我是太後,她是太妃,誰敢說我的不是?”


    蕭翰慎無可奈何:“母後,您這樣懷王會心寒,要是以後跟肅王等人沆瀣一氣,又該如何是好?”


    以前儲君未定,大家都是競爭對手,現在自己登基為帝,肅王與六皇子蕭翰德尤不死心。他們背後勢力不小,自己剛剛登基,地位尚不穩固,手邊根本無人可用。要是蕭翰敬也倒戈,自己當真就是孤家寡人千古一帝了。


    劉太後早就鼓著一肚子勁兒,等著兒子當了皇帝,想著如何如何整頓內宮。誰曉得好不容易兒子登基為帝,自己也成皇太後了,她還得忍氣吞聲,讓著那個劉綠彩。


    不過為了兒子的皇位,她也隻能繼續忍下去了,等兒子皇位坐穩,大權在握,倒時候……哼!看她還敢怎麽樣。


    “好了好了,母後聽你的就是了,不就是一個劉太妃麽,我還懶得搭理呢。你放心,我不為難她就是了。”


    皇帝這才鬆一口氣,回去批改奏章了。


    盡管報仇計劃被兒子打斷,但劉太後心情還是很好。


    現在她身份尊貴,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裏。畢竟,相比那些注定翻不了身的嬪妃之外,還有個母後皇太後在她前頭礙眼。


    兒子蕭翰慎登基為帝,自己雖是生母,卻不是嫡母。嫡母是皇後,現在的母後皇太後,按說起來,身份比她還要尊貴。


    以前從不敢對皇後不敬的劉太後,突然對她就不滿起來。那個老賤人,沾了自己兒子的光成了皇太後,還在自己麵前端架子,真實不知好歹。


    但就像兒子說的那樣,現在皇位還不穩固,貴王看上去無意插手朝政,她就不能在後宮裏頭給兒子拉仇恨,拖後腿。不過,這並不代表她不能折騰別人,比如肅王的生母德妃,比如出生高貴從不把她放在眼裏的賢妃,現在都可以算算賬了。


    劉太後正盤算著怎麽找借口把那兩個弄去冷宮,乾寧宮內侍太監就來傳話了。


    “太皇高祖太後有旨,請聖母皇太後去乾寧宮問話。”


    乾寧宮!


    劉太後心中一抖,她這段日子太得意,怎麽就把乾寧宮那位給忘了。


    乾寧宮,太皇高祖太後,先皇的祖母,新帝的母,熬死了三個皇帝,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呢。


    太皇高祖太後性情古怪,看誰都不順眼,劉太後一向怕她。


    現在自己的身份雖是皇太後了,但一聽到那老祖宗的聲音,就忍不住發抖。


    “公公,不知老祖宗召喚本宮,所謂何事?”


    “主子的事,我們這些下人哪裏敢問,太後去了就知道了。”


    劉太後無奈,隻好收拾一番,去乾寧宮。


    太皇高祖太後已經年近九十,真正的高齡老壽星了,所有人見了她,都得喚一聲老祖宗。


    老祖宗雖滿頭白發老眼昏花,可腦子不糊塗,說話也條理清楚。


    此時她半靠在羅漢榻上,由宮女服侍著吧嗒吧嗒抽旱煙。聽見劉太後來了也不理會。劉太後跪了好一會,終於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再說了一遍:“臣妾劉氏,給老祖宗請安。”


    老祖宗吐出一口白煙,這才睜開眼睛看向座下跪著的人。


    “是……新帝的生母,劉氏呀?”


    “回老祖宗的話,正是臣妾。”


    老太後敲了敲煙杆,又閉上了眼睛。正當劉太後以為她要睡著了時,才聽她說:“太後劉氏,為聖母不賢德,為太後不大度,無辜虐待後宮妃嬪,責罰禁足一月,抄書十冊,以饗先帝。”


    “老祖宗……臣,臣妾知錯。”


    “下去吧。”


    老虔婆,老虔婆,老虔婆。


    劉太妃從乾寧宮出來,恨得咬牙切齒。


    當了皇太後,還要受罰,還要被禁足,開天辟地沒有的事兒,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那老妖婆,也不曉得吃了什麽龍骨風肉,怎麽能活那麽久!


    她不過就是讓劉彩綠那個賤人洗了洗衣裳,兒子說了她一頓,老妖婆責她一頓,什麽時候那賤人有什麽多人撐腰了?


    眾所周知,劉彩綠從一開始就不得老祖宗的喜歡,以前先帝寵她,她還是皇貴妃時,便三五不時地被太皇太後叫去立規矩。這下好了,自己的兒子一登基,那老妖婆又開始看自己不順眼了。


    劉太後咬牙切齒地從乾寧宮出來,一想到回去就要禁足抄書,就慪的吐血。


    “娘娘別擔心,您現在是太後了,可不比以前。”從乾寧宮出來,確定沒人聽見了,佘姑姑就開始勸她:“從前老祖宗,皇後都能罰您,現在可不成了。娘娘別忘了,您還有皇上呢。今日老祖宗罰您,咱們就認罰。頂多過個三兩天,便讓皇上去老祖宗那處求情,老祖宗慈祥,總要看皇上麵子,必不會繼續責罰。”


    劉太後這才吐出一口濁氣,昂首挺胸地說話:“你說的沒錯,老祖宗不瞧我的臉麵,皇上的臉麵總是要給的。哎,這宮裏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主仆一行人,這才回了靜安宮。


    靜安宮外,重鸞宮掌事姑姑已經等候多時了。


    見劉太後回來,便說明來意:“今日一早,清寧宮太後來請我們娘娘敘話,說皇帝業已登基,如今後宮空虛,問這采納秀女的事兒,到底該怎麽辦起來。”


    “皇後說要采選秀女?”劉太後話一急,就把老稱呼拿出來了。


    重鸞宮這位掌事姑姑,是賢妃身邊最得用的人。她見識也比旁人多些,對著這位新進的皇太後說話,瞧著恭敬,實際上有些不卑不亢。


    “的確如此,我們娘娘得知此事,心下疑惑,便來問太後您的意思。”


    “先皇孝期未過,此時采選秀女,實在不妥。多謝賢妃姐姐的好意告知,清寧宮那裏,本宮自會應對。”


    “奴婢這就去給娘娘回話。”


    重鸞宮張氏姑姑走了之後,劉太妃才皺起眉頭,“這賢妃到底什麽意思?好端端的,來跟我示好?”


    “可不是麽?您現在可是太後!”佘姑姑一邊幫她拆解頭麵,一邊說道:“何況現在,六皇子是栽了,但清寧宮那裏,卻不像個死心的。太後,您可不知道,下頭都在傳,那貴王府上,可一直存著當年他當太子時的舊袍子呢,可見是賊心不死。”


    “膽大包天!”劉太後冷笑:“貴王一個殘廢,還能有什麽妄想!”


    “娘娘別忘了,貴王雖殘了,可貴王那位世子,卻是千真萬確的嫡子嫡孫。”


    劉太後深吸一口冷氣,當下摔了發釵。


    嫡出嫡出,一個嫡字,壓了後宮多少年,如今還想憑著一個嫡字奪她兒子的皇位?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之前是她想錯了,兒子一登基,她就想著耀武揚威報複宿敵,得意太過,根本忘了現在宮裏還不是自己一家獨大。


    上頭有個總也老不死的太皇高祖太後不說,清寧宮是正宮太後,權利也比她大。而且宗室親王們,大都看她的臉麵聽她的話,如今在這後宮裏,自己也就是瞧著風光,沒什麽實權。但自己想要跟寧清宮抗衡,力量總有些薄弱。


    劉太後不得不動腦子,想著找個幫手。


    肅王野心勃勃,跟德妃聯手是養虎為患。至於從前勢力不小的劉妃,現在已經沒那麽風光,而且私心底裏,她對那對母子排斥得很。


    算來算去,能聯合起來的,也就隻有個賢妃。


    賢妃進宮多年,雖因出身比旁人好,而顯得清高看不起人,但從未做什麽過分的事。


    而且她身後,還有一個王家支撐,她的兒子六皇子,也在新帝手中掌握著,不怕她跟跟自己反水。


    劉太後計較一番,終是下定決心,請賢妃過來一敘。


    劉太後與賢妃,也就是現在的王太妃,從前交往甚少。兩人見了麵,說一句話要試探好半天,索性到最後,兩人總算達成了一致。


    “貴王是嫡出,清寧宮那位,一直不曾死心。不過貴王身子不適,他那位小世子十分不錯,就是年紀太小了些,這才沒被先帝看重。不過如今,小世子慢慢長大了,寧清宮也開始上心起來,想要抓住個好時機。”


    賢妃說話一直慢慢悠悠的,哪怕是對著最討厭的人,她也不會吐出一句惡毒的話來。


    劉太後從前最看不慣她這樣,感覺假的很,怪沒勁的。


    不過現在她到不在意那麽多,對待盟友,總要寬厚些才是。


    “六皇子也已經成年,等這宮裏太平了,本宮便勸皇上,舍了他六弟去封地。哎,你也知道,皇帝這人心軟,最愛與兄弟們親近,幾位親王,他是一個也舍不得放走的。”


    “太後說的極是,不過孩子大了,總是留在京中,也不是辦法。”


    “誰說不是呢。”


    一個想要搬倒東宮太後,一個想要救兒子出皇陵,兩個女人就這麽達成協議。


    不過想辦法麽,還是要靠王太妃。


    “清寧宮想要給皇上采選秀女一事,想來太後也聽說了。那邊雖是一片好心,不過如今皇帝登基不久,事務繁忙不說,心中到底還記掛著先帝,滿麵傷感。采選秀女一事,還是拖一拖的好。”


    “姐姐說的有道理。”劉太後頷首應是,不過心裏卻在埋怨這賢妃說話拐彎抹角。


    什麽給皇帝采選秀女是一片好心,寧清宮那頭對著兒子就沒按一點好心,分明想讓他被天下人唾罵。不過看在自己還有求於她的份兒上,還是忍了吧。


    “可是皇後卻說,皇帝年紀大了,後宮不宜空虛,畢竟不利於子嗣。並且她說,已經跟各位宗親商量過了,都同意這件事。”


    皇室子嗣本就不豐,每回還要因為爭奪皇位死上一群,所以宗室都著急的很,恨不得皇帝化身種馬一年就生他個十個八個。可是這時候朝堂上下都還在為先帝守孝,他這個當兒子的先采選秀女廣納嬪妃,必然被罵得頭破血流。這倒不是宗室不替皇帝著想,而是太替他著想了。


    相比起肅王跟六皇子,皇帝現在就算登基了,也顯得弱勢。可隻要不是六皇子登基,宗室也就別無所求了。他們不想再折騰,就巴望皇帝選妃,選些氏族出身的嫡小姐拉攏世家,也好平衡各方勢力。


    宗室,的確是不想再節外生枝。


    至於皇帝的名聲問題,他們倒是願意等一等,可就怕肅王和六皇子哪一方等不住了突然發難。畢竟,現在皇帝根基尚淺,對付起來可要容易得多。


    隻是他們這麽想,去沒有多少人喜聞樂見。


    賢妃首先不會讓其如願,而劉太後麽,也更加不想讓自己的利益被寧清宮一步一步蠶食。至於朝堂之事?後宮不得幹政,她對那些國家大事也一竅不通。


    “皇上身份貴重,納妃一事,萬不可輕呼。不過清寧宮既然說服了宗室,咱們也不好明著反對。與其爭鋒相對落了下乘,還不如將計就計。”


    “姐姐的意思是……”


    “寧清宮不是想要采選秀女麽?不如太後主動設宴,請京中貴女命婦進宮遊玩。然後想個法子,將清寧宮的意思透露出去。這些事,傳到貴婦們耳朵裏,自然就傳到朝臣們耳朵裏,自然也知道這不是太後您跟皇上的本意。到時候寧清宮有所行動,朝中大臣,自會諫言。”


    “好!這個好!”劉太後激動不已,借刀殺人,借力打力,還能玩到朝堂上去,這讓她十分興奮。


    王太妃點頭輕笑,像是對劉太後的誇讚感到歡喜。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本宮這就吩咐下去。至於宴客的名單,就勞煩賢妃姐姐了。”


    “定會讓太後滿意。”


    從靜安宮出來,掌事姑姑問:“娘娘,咱們當真要幫她?”


    “咱們不逼一逼,肅王怎麽會率先動手?”


    “娘娘英明。”


    “還有一事。”賢妃沉吟:“我總覺得雍王能夠登基,是雲家在背後做了什麽,可我就是查不出來。”


    “雲家?”掌事姑姑不解,雲家可才進京呀。


    王太妃搖搖頭:“先不管這些,等會擬名冊,將雲家各位夫人全部記上,我倒要親眼瞧瞧這雲家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宮裏效率奇快,第二天,楚陽娿就接到宮宴請帖,宮宴十天之後舉行。不過此時楚陽娿卻一點關心宮宴的心思都沒有,她在家裏急的團團轉,因為雲起他不曉得為什麽,突然就失蹤了。


    剛開始,楚陽娿隻以為他有事出門,反正那人總是有事要忙,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當天晚上他沒有回來過夜,第二天也不見人影,到了第三天,楚陽娿著急了,派人出去找,卻怎麽也找不到。


    五天過去,依舊沒有雲起的消息,楚陽娿正準備報官,甚至連尋人啟事都寫好了。這時候,那人居然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好端端地回來了。


    楚陽娿心頭一塊石頭落地,接著就開始生氣。


    “你這幾天去哪兒了?”


    麵對楚陽娿的質問,男人還有些不悅:“去辦了一點事。”


    隨口一句話,根本就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楚陽娿當然不滿,她努力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可語氣還是帶著譴責。


    “就算你要出去辦事,那也要提前跟家裏說一聲不是嗎?你就這麽突然不見蹤影,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這幾天到處派人找你,都快要急死了。”


    “我去哪裏,心中有數,不會出事。以後不要大驚小怪。”


    “我是我很擔心你呀!”楚陽娿感覺這個人太不講理了。


    男人聽了她的話,卻是皺了皺眉,“我不需要你擔心。”


    我不需要你擔心。


    楚陽娿當即紅了眼,委屈得掉了眼淚。


    雲起莫名,“你怎麽又哭?”


    “我蠢,行了吧?”楚陽娿轉身就走。


    男人盯著她的背影,眉頭皺的更緊。“也太嬌氣了,太愛哭。”


    楚陽娿又委屈又生氣,結果氣了半天,發現生氣的隻有自己。人家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她明奇妙。


    真是夠了!


    楚陽娿覺得再這樣下去,肯定要被雲起給氣死。


    那人真是太討厭了,根本不替別人著想,什麽人呀!


    說什麽不要她管,不要大動幹戈,不要她擔心。好,要是能不管的話,她也可以不管。可關鍵是,他這麽失蹤甚至直接死了,自己就得當寡婦了,不管哪裏行?


    楚陽娿自己把自己氣個半死,深深後悔被他美色迷惑從而次次自作多情。


    “我應該回娘家去!”楚陽娿想到,一般人跟老公吵了架,那就跑回家跟爹娘哭訴。不過掰指頭算了算,蕭氏的百日之期還沒過,自己是不能回去的。


    那她說不讓理會,她不管她就是了。


    接下來楚陽娿下定決心,要跟雲起冷戰。


    她知道,一般的冷戰,對雲起根本就沒有效果,那人本來就不愛跟人說話,也很少理會自己。


    於是,她決定鎖了庫房,將明月閣的下人全部放假,除了看門護院的侍衛之外,連廚娘都放回了家:先餓他幾頓再說!


    生活質量一改變,雲起當然主意到了。不過那人比楚陽娿想的有種,居然不哭不鬧,一聲不吭地自己進廚房做飯去了,順便還給她捎帶做上一碗,弄得楚陽娿很沒意思,趕緊把人都叫了回來。


    一通折騰下來,楚陽娿也消氣了,不過她覺得,跟雲起還是應該好好談談,就算要出門,也要給家裏說一聲,這是常識。


    正當她找機會跟雲起詳談之時,卻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雲起突然有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這客人之所以特殊,是因為楚陽娿一眼就發現,那人雖穿著正常的衣裳,但絕對是個太監。


    可是,一個太監偷偷摸摸來見雲起做什麽?


    楚陽娿很是不解,她不知道那太監是從宮裏來的,還是從哪個王府來的。但現在新帝剛剛登基,肅王跟六皇子還在皇陵守著,朝堂上下,卻為此時吵得不可開交。


    根據她的了解,不管是肅王還是六皇子都沒有這麽容易放棄皇位。但是一向不太插手皇位爭奪的雲家,怎麽會跟太監車上關係?


    去查!


    楚陽娿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查清楚,不過馬上她就反應過來了。自己偷偷查這件事,肯定會讓雲起反感。


    可是現在自己嫁入雲家,雲起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她要怎麽辦?


    是相信雲起的能力,忍下好奇心,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還是設法讓他不得不跟自己坦白?楚陽娿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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