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楚陽娿正在吃飯,由於父親跟弟弟都不在,所以她沒在正廳,而是在花廳裏,一個人擺了個小桌細嚼慢咽。


    剛吃沒幾口,清風跟清雨急急忙忙衝了進來。


    “姑娘,靜水堂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靜水堂?


    靜水堂裏住著王心怡跟楚素陽,兩個都是很安靜的人,能出什麽事兒?


    楚陽娿沒想太多,放下筷子,用清水漱了口才站起來。一到外麵,發現丁嬤嬤也急急忙忙過來了,瞧見楚陽娿往出走,趕緊來攔她:“姑娘,靜水堂裏出事兒了,您可去不得,快回去吧。”


    她這麽一說,楚陽娿立刻猜測事態嚴重,她問嬤嬤:“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大伯娘和二伯娘那邊呢?去叫了沒有?”


    “這……”


    丁嬤嬤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說,清雨口直心快地插言:“大太太跟二太太都去了,一進門就給嚇的昏了過去,那邊亂成一團,無人主持大局……”


    她話還沒說完,楚陽娿馬上往靜水堂趕。丁嬤嬤瞪了清雨一眼,還是邁著小步子追了上來:“姑娘,您快回去吧,那邊兒亂的很呢,大太太跟二太太都被嚇得昏了過去,您可千萬別去。”


    “這會兒老爺子爹爹他們都在家,大伯娘跟二伯娘都昏過去了,三嬸又是個膽小的,我總不能放著不管。”


    不顧丁嬤嬤的規勸,楚陽娿到了靜水堂,瓊嬤嬤和二管家都在,剛辦事回來的大管家也被急急忙忙叫了過來,這會還一腦門子的汗,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


    見了楚陽娿,瓊嬤嬤也攔在了前頭,跟她說:“姑娘,裏頭出事兒,血流了一屋子,您快回去,可不能被衝撞了。”


    如果是真的小孩子,一聽她這麽說,肯定被嚇到了。好在楚陽娿前世就是在醫院常駐的,見過的血多了,根本不怕血。


    “大伯娘跟二伯娘呢?”楚陽娿沒理她的話,直接問道。


    二管家躬身回答:“大太太跟二太太一進門就被嚇得昏了過去,老奴隻好命人送她們回去。”


    “大夫請了嗎?”


    “請了。”


    楚陽娿這才回頭,看向緊閉的房門。


    在所有人緊張的目光之下,她伸出手,把門推開了。


    入眼的景象,把楚陽娿也嚇得連退兩步,好在她穩了穩身形,總算沒有也跟著昏過去。


    地上鮮血流了一地,楚重陽被綁在椅子上端端坐著,整個身體抖的篩糠一樣。另一張椅子上,錢昔靈已經昏了過去,但鮮血依舊源源不斷的從她臉上流了下來。楚陽娿心驚肉跳,照這樣下去,這兩人用不了多久把血流光,那就死定了。


    楚陽娿按捺住拔腿就跑的衝動,努力用最平靜溫和目光,看向端坐在中間,甚至還帶著一點笑容的楚素陽。


    “十三妹妹,你……這是怎麽一回事?”她怕自己刺激到她楚素陽,說話也輕言細語。注意到楚素陽手中再無凶器,她一邊說話,一邊慢慢朝楚素陽移動。


    楚素陽臉上沒有再蒙著麵紗,她就那樣暴露著整張臉,唇邊的笑意,因唇瓣的畸形而顯得猙獰。


    她毫不隱瞞地回答楚陽娿的問題:“我把她們的嘴唇剪掉了,姐姐快請大夫來吧,要是血繼續流下去,她們會死的。”


    楚陽娿一時間搞不清楚她的狀態,說她是瘋子,她卻也清醒理智的很,甚至知道提醒她早點吧大夫叫進來。說她沒瘋,她卻剪掉了楚重陽跟錢昔靈的嘴唇,而這種事……怎麽看都是心理變態的人才做得出來的。


    怎麽辦?


    楚陽娿努力地回憶了一下自己見過的精神病人,以及認識的精神科醫生們對待病人的樣子。最後卻喪氣地發現,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他們跟楚素陽做對比。楚素陽太冷靜了,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先讓大夫來給楚重陽跟錢昔靈止血,這才是當務之急。


    楚陽娿招手,讓甄先生進來。


    甄先生挎著藥箱,小心翼翼地走到錢昔靈身邊查看她的情況。


    這時候,沒有任何人敢靠近,明明屋裏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但在所有人的心中,卻一下子變成了女羅刹,深怕她突然一下就變身,然後將人拆吃入腹。


    “她們傷得太重了,最好是先挪到旁邊屋子去。”


    甄先生小聲地姑娘楚陽娿說話。


    這時候瓊嬤嬤跟二管家也戰戰兢兢地進來了,怕楚素陽突然受刺激發瘋,便不著痕跡地擋在楚陽娿前麵。


    “把她們抬出去治傷。”楚陽娿發了話,管家總算叫進來幾個人,把錢昔靈抬了出去。


    楚重陽也被小心翼翼地從椅子上鬆綁了,她嘴裏還堵著一團碎布,二管家將碎布取出來,卻見她張大著嘴巴,似乎要叫,卻像啞巴了一樣發不出聲音來。


    這個時候,楚陽娿才看到她濡濕的下身,竟是血液混合著尿液,把裙子弄得髒成一團。


    楚陽娿實在受不了了,她忍著怒氣,質問楚素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們……你也太……”


    楚素陽眼睛閃了一下,下意識地低了頭不敢看楚陽娿,但她還是毫無愧疚地說:“十姐姐不是喜歡跟我開玩笑麽?這樣我以後也可以跟她開玩笑了。至於錢姐姐,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總是說人要互相體諒,所以我想,我們變成一樣了,那才真的可以互相體諒了。”


    楚陽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扶著門框退了出來,得知管家已經派人去請老爺子回來,她點了點頭,將靜水堂服侍的人全部叫過來審問。


    丫鬟們一個個哭喪著臉,都說自己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兒。十三姑娘一向不喜歡人近身,她不叫人,伺候的丫鬟也不會沒事兒往跟前湊。


    “那是誰最先發現的?”


    “是……是奴婢。”一個青衣丫頭顫著聲兒說:“奴婢在外頭灑水,聽見姑娘開門,說讓我去請大夫或者找些止血的藥來。奴……奴婢以為是姑娘身子不舒服了沒多想,然後,然後不小心往屋裏瞧了一眼,就瞧見一地的血……”


    她當即被嚇得尖叫一聲,這一聲引來了其他丫鬟和嬤嬤,於是靜水堂當場就亂了。


    楚素陽坐在屋子裏一動不動,也不說什麽。王氏跟牟氏很快被請了過來,王氏見了血,當場嚇暈過去,牟氏是瞧見了女兒的模樣,也被嚇暈了。主子一倒下,下人們就更不曉得如何是好了。他們想進去把錢昔靈跟楚重陽給拉出來,可楚素陽就在兩人跟前,她們怕他們進去刺激了楚素陽,讓她一激動,直接了結楚重陽跟錢昔靈的小命。


    楚陽娿知道了前因後果,後背忍不住發涼。她一直覺得楚素陽挺好的,可看她這麽冷靜地對楚重陽跟錢昔靈做出那種事,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這裏安排人手,看著十三妹妹,別讓她亂跑。”楚陽娿深吸一口氣,吩咐完二管家,又說:“我去瞧瞧十姐姐跟錢姐姐怎樣了,要是祖父跟爹爹回來,立刻通知我。”


    “是。”


    楚陽娿去看了楚重陽跟錢昔靈,甄先生告訴她說,她們兩人的上嘴唇都被剪掉了,其他地方並未受到傷害。隻是,受到的驚嚇太大,以後少不了要出問題。


    楚陽娿頭疼,又去東苑看大伯娘跟二伯娘。剛走到半路上,就看到牟氏嚎啕大哭著走了過來。一看見楚陽娿,便一把抓住她的手,哀嚎道:“十二姑娘,姑娘呀,你可要替你十姐姐做主呀,她好慘呀!”


    牟氏力氣很大,差點連她的衣服都給拽下去。丁嬤嬤好不容易把人扯開,說道:“太太快別哭了,十姑娘已經被抬出來了,這會人已經清醒過來,您快去瞧瞧吧。”


    牟氏這才站起來,跌跌撞撞看女兒去了。


    楚陽娿到了東苑,王氏已經醒了,因為驚嚇太過,這時候一臉煞白。看見楚陽娿來,竟然被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來的是楚陽娿兒不是楚素陽,這才拍著胸脯大鬆一口氣。


    “官兒,你怎麽過來了?靜水堂出事了,我正要過去呢,顧不上你,你找你琴姐姐去。”


    楚陽娿搖搖頭:“我不是來找姐姐玩的,我剛從靜水堂過來,十姐姐跟錢姐姐已經被抬出來了。素陽妹妹還在屋子裏,我讓人看著,現場的東西也沒讓人動。伯娘,這事兒該怎麽辦?等祖父回來,素陽妹妹會被怎麽處置?還有錢姐姐跟十姐姐她們……”


    “楚素陽到底發什麽瘋?怎麽就做出這種事了呢!”王氏沒好氣地說:“也怪楚重陽,一點沒有教養,成日隻知道欺負楚素陽,這下好了,一輩子都毀了。”


    王氏總算找到了話頭,喋喋不休地把尹家如何上門試探,如何見麵,又如何被楚重陽毀了親事的事兒說了。又道:“都說十丫頭大大咧咧是不知知好歹,她哪是不知好歹?分明是欺軟怕硬。說她不規矩,可瞧瞧這屋裏,這麽多丫頭,她怎麽不敢招惹你跟琴陽佩陽幾個,成日逮著素丫頭,錢丫頭和燕丫頭欺負,這下好了,終於有個忍不住的了。”


    出了這種事,王氏一是驚懼於楚素陽的狠毒手段,二也是厭惡楚重陽沒教養自作自受。


    楚陽娿這才想起來,自從她一硯台砸傷了楚重陽的手之後,楚重陽的確不怎麽敢招惹自己了。表麵上看是個熊孩子,實際上誰得罪的起誰不能得罪,楚重陽心裏門兒清。


    正是個記打不記吃的性子。


    “可是,那這事兒該怎麽辦?”


    “還該怎麽辦?等老爺子回來親自發落把,我是管不了了。”王氏累極,反正這事兒跟大房沒什麽關係,孩子的事不是小事,她還是不要參與過多的好。


    楚陽娿知道她的意思了,她就像,以王氏本人,斷然不會見了血就被嚇昏過去,原來是不想插手了。不過想來也是有道理,為了楚重陽的事,她已經收了不少氣了。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等著,等到下午,老爺子終於才回來。


    楚山櫟也是一回來就直奔靜水堂,待看到滿地的鮮血與兩個重傷的女孩,也驚得愣了好半晌。最後,他狠狠地瞪著安靜得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楚素陽,好一會,終於開口說了兩個字:“杖斃。”


    楚佩陽聽見老爺子說出這兩個字,雙腿一軟,已經跪倒老爺子跟前。


    楚陽娿心中一跳,也忍不住跟老爺子說道:“祖父,十三妹妹是有錯,但是罪不至死。您罰她也好,送官也好,實在不能……”


    “什麽叫罪不至死?重陽被她害成什麽樣子了?她這一輩子都被毀了呀!”牟氏嚎啕大哭,整個人癱坐在門檻上,毫無形象可言。


    楚佩陽想說什麽,卻被堵得啞口無言。


    楚陽娿靜了靜,沉聲說:“二伯娘,事情經過到底是為什麽,你我心中都清楚得很。要不是十姐姐居心叵測,心思惡毒地去破壞十三妹妹的親事,怎麽會鬧到如此地步?”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重陽就說調皮了一些,但她有傷人沒有?有害人沒有?你說!你說!”


    楚陽娿也無話可說。


    現在楚素陽是錯,是大錯,再怎麽分辨,她也清白不了。


    可是,就算是故意傷害,按照刑罰,也是三到十年有期徒刑,就算是終身呢,也輪不上死刑呀。更何況,按照年紀,楚素陽還未成年。


    楚陽娿覺得腦子有點亂,她咬了咬牙,說:“不然就送官吧,律法該怎麽判怎麽判。”


    “胡說八道!”楚圻當即翹了胡子:“還嫌丟人不夠,非要鬧到公堂上去!”


    楚陽娿去看老爺子,發現沒有任何人同意自己的話。


    這個時代,在人們眼中,鬧上公堂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尤其他們這樣的人家更加看中臉麵。更何況,這種事要死真鬧到官府,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當小辮子揪住了。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自己家裏的事自己處理,根本不用對簿公堂。這是一個族權大於公權的時代。


    所有人都在等著楚素陽的懲罰,可是楚素陽本人,卻安靜地在一旁坐著,一句話不說,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時候,楚域跟楚熠陽都回來了,楚陽娿趕緊向兩人求助。不過很快,她就從父親淡然冷靜的眼神中想起,父親對於楚素陽和楚佩陽的態度,一向是聽之任之毫不在意。


    果然,在看了楚素陽一眼之後,男人隻皺了皺眉,便淡淡地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小小年紀如此惡毒,留下必為家族招禍。”


    這一句話,就決定了楚素陽的死路。


    楚佩陽一下哭了出來:“爹爹!”


    她張著嘴,想要求情,可是想起這麽多年,父親從未對她和姐姐有過任何一點公正的態度,她求情的話,就一句都說不出來。


    一直安靜的楚素陽,在楚域出現那一刻,原本也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睛顫顫,抿了嘴唇。不過在聽了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又重新低下頭,恢複了那副安靜無波的樣子。


    楚陽娿還想說話,楚熠陽走過來,示意她不要多嘴,楚陽娿咬了咬牙,便忍住了。


    聽見楚素陽要被處死,牟氏終於滿意了,不過她還嫌不夠,一下子撲倒楚素陽身上又撕又咬,想要給楚重陽報仇。楚陽娿趕緊讓人把她拉開,帶著楚素陽跟楚佩陽先去了瓔珞軒。


    被定了死罪,楚素陽一直安安靜靜,丁嬤嬤和清水清風卻生怕她又突然爆發傷人,一刻不歇地讓人看著。楚佩陽整個人瑟瑟發抖,跟在楚陽娿身後哀哀淒淒地說話:“這裏麵,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十三姐姐她……她性子軟弱,大家都是,都是知道的。她不可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楚佩陽想替姐姐求情,可無論是老爺子麵前,還是父親麵前,她全都說不上話,楚陽娿這裏,也沒有她說話的機會。


    她惶惶然地跟在楚陽娿身後,腦子裏亂作一團,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麽樣。


    楚陽娿知道既然祖父跟父親已經做了決定,就由不得自己插嘴,可她看著楚素陽,不曉得怎麽就覺得她又可悲又可憐起來。


    不死心,又起身,往靜水堂去。


    剛從瓔珞軒出來,卻遇到了楚懷陽兄弟幾人,他們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一來就堵在門口問:“楚素陽那個怪物在哪兒?”


    “你們想做什麽?”


    “重陽被她害成那樣,我們要為妹妹報仇。”


    “你想亂闖?這裏可是瓔珞軒。”楚陽娿冷冷道:“老爺子已經有了決斷,你們還想怎麽樣?”


    “老爺子說要杖斃,就這麽讓她死了?便宜她!重陽被她毀了臉,一輩子都完了!”


    這是發現楚素陽被判了死刑,嫌報複不夠,還想侮辱一番?


    楚陽娿乜他們一眼,吩咐林生道:“在門口守著,閑雜人等,一律不準入內。”


    說完不顧楚朝陽兄弟幾個跳腳,楚陽娿轉身就走。


    到了靜水堂,發現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房間裏麵,老爺子,大伯,還有父親幾人,正在說話。


    楚陽娿沒有直接進去,而是躲在門邊偷聽。


    祖父和父親都沒有說話,說話的事楚熠陽。


    他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但對於祖父跟父親的決定,也持有異議。


    “祖父,伯父,父親。”楚陽娿聽見弟弟嚴肅的聲音:“今天的事,楚素陽已經鑄成大錯,錢家表姐和十姐姐的臉被毀了,一輩子都會生活在陰影之中,此事十三姐姐應當重罰。”


    其他人沒說話。


    楚熠陽又道:“但處死十三姐姐,的確是太過嚴重。首先此事事出有因,十姐姐破壞十三姐姐婚姻在前,當著眾位貴婦人辱沒我楚家聲譽在後。祖父,父親,十姐姐的作為,這些年我想你們也看在眼中,二房教導無妨,縱容太過,這才使得十姐姐行為舉止毫無教養可言,常常惹人生厭。長此以往,就是為家中招禍的根源。若不是她無故陷害,十三姐姐又怎麽會懷恨在心?”


    “易兒不必求情,重陽縱有千般不是,但楚素陽手段實在惡毒。”


    “十三姐姐手段縱然惡毒,那也該犯多大的錯,受多大的刑罰。”楚熠陽說:“祖父,父親,我知道你們厭惡蕭氏,可十三姐姐到底姓楚,是我們的血脈嫡親,楚家對她們多年冷落,雖是情有可原,可到底不能因自身厭惡就奪了她的性命。再者,子女不肖,父母之過,蕭氏人品如何暫且不提,這些年,父親您作為她們的父親,絲毫沒有對其做過任何教導作用,十三妹妹如此,父親也有過錯在身……”


    “易兒!”楚域被戳了痛腳,暴怒。


    楚熠陽毫無畏懼,繼續說:“如今太子已經確立,蕭氏去留,應該早作決斷。但蕭氏是蕭氏,楚素陽是楚素陽,她姓楚不姓蕭,祖父,父親,以個人好惡而失去公允,實在不可為……”


    這弟弟也太猛了,楚陽娿聽到這裏,趕緊離開。看來熠陽也想保楚素陽一命,而且他的口才比自己厲害,說不定能有效果。自己倒是想去助他一臂之力,但早年蕭氏對自己下手的先例,自己進去很可能適得其反,她隻能等著,希望弟弟能說服祖父跟父親。


    悄悄從靜水堂跑回來,楚陽娿躲在屋裏等消息。


    晚上二房又來鬧了一場,好在被林生擋住了。加上她們到底對楚域畏懼,隻在門口哭號了一會便離開。


    當天晚上,父親和弟弟都沒有回瓔珞軒,楚陽娿心驚膽戰地等到第二天,才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不知道楚熠陽怎麽說服老爺子跟父親的,最後,楚素陽總算保住了一命。


    但因為她犯的錯誤實在太嚴重,老爺子決定,將其送入蟬鳴庵。


    蟬鳴庵是京郊一出尼姑庵,專門關押犯了大錯的貴族女眷的地方,凡是被送去那裏的,基本上算是被家族放棄了。


    楚陽娿聽過蟬鳴庵的名字,給她的印象就是很恐怖。不過楚素陽總算撿回了一條命,對錢昔靈跟楚重陽,也算有了個交代。


    第二天下午,老爺子將所有人叫到一起,宣布了這個消息。牟氏一聽楚素陽不用死,當場撒起潑來。老爺子來了氣,扔下一句再鬧就休妻,駭得牟氏不敢繼續放肆。


    不過為了對楚重陽補償,四房必須拿出一座繁華地帶的鋪子出來,對此楚域默許了。對錢昔靈也一樣。


    第三天一早,楚素陽就被從小門送了出去,臨走時楚陽娿決定去看了她一眼。發現弟弟沒有跟自己一起去的意思,她便問:“十三妹妹知道是你保了她一命,肯定想要當麵謝你,你不去看看她?”


    “看她做甚?做出此種惡毒之事,辱沒楚家清譽,敗壞父親聲名,哼,看她汙了我的眼。”


    楚陽娿無奈,弟弟雖然保住楚素陽一命,但對她的極端行為,卻也很反感。


    最後,楚陽娿隻好一個人送楚素陽出去,楚素陽見了她,果然請求說想見見楚熠陽。楚陽娿搖搖頭:“弟弟上學去了,他不想見你。”


    楚素陽一臉黯然。


    但從今往後,她算是徹底離開了安國府,今後楚家再沒有一位天生殘缺,但才名遠播的十三姑娘。京城也再沒有一位命運多舛,但驚才絕豔的女詩人。


    不久之後,楚重陽跟錢昔靈的傷勢也好了,但是,她們嘴唇被剪,整張臉就算是毀了,從今以後,她們不得不像楚素陽一樣,用半張薄莎遮住一半臉。受傷加上驚嚇,兩人性格大變,一個不再成日惹事,一個整日以淚洗麵。


    楚重陽的傷勢,讓牟氏沒有辦法繼續挑選乘龍快婿,錢昔靈倒是早就定了人家,但這麽大的變故,楚家還是給對方通知了一聲。跟預想的一樣,沒過多久,對反就找了借口,把親事推掉了。


    這時候,得了消息的錢家人終於記起這麽個女兒,還聽說楚家賠了一出值錢的鋪子,他們尤覺不公,浩浩蕩蕩找上門來替女兒求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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