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百無聊賴的楚重陽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那就是:楚素陽竟然與男人有來往。


    實際上也不能算作來往,對方不過是因為與繆先生有點關係,多來了山莊幾次。而且每次都有長輩在場,楚素陽也頂多是在繆先生的引見之下打個招呼而已。


    但,一向神經粗壯的楚重陽這回卻格外敏銳,她堅定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楚素陽與人暗通款曲?


    這個猜測讓楚重陽激動萬分,也不吵著要回家了,就連楚素陽讀書寫字的時候,她都開始緊緊跟在後麵。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發現了呢?


    她相信楚素陽肯定忍不住跟那個男人私會。


    楚重陽並不是個多會隱藏心思的人,她非同尋常的動作,楚素陽全部看在眼裏。無奈之餘,又有些甜蜜,實際上,楚重陽猜的沒錯,那個成日打著拜訪繆先生而跑來山莊的青年,的確是對她有意。


    不過,介於雙方身份的原因,他們一直發乎情止乎禮,並沒有做出格外的舉動。


    青年瞧她目光太過炙熱,連蠢笨如楚重陽都有所察覺,還能有假麽?不過除此之外,她再不能得知更多了。


    楚重陽跟在她身邊隻想捉奸,實際上他們根本就沒有怎麽打過照麵。隻是,那男子隻要來了山莊,每日都會在繆先生麵前賦詩一首,不過半日,青年作了什麽詩,便會傳遍整個山莊。


    不通詩文的楚重陽當然看不出什麽,但楚素陽卻是一眼就明白了那人鴻雁傳書,是在向她表白心意。


    每每想到青年言辭字句中的讚美之意,她就又是歡喜羞怯,又是自卑憂慮。


    青年從三年前開始,就頻頻表現出好意,那時候她總是不放在心上,從來都能躲多遠是多遠。然而這三年來,青年一直不曾氣餒,她自己也受過其不少次恩惠。楚素陽從未被人這樣珍視尊重過,便是鐵打的心,也開始軟化了。


    與此同時,她又擔心,自己容貌有缺陷,且家中長輩不關心,自己的親事會不會合乎心意,實在難以預料。


    好在繆先生十分看好青年,知道他的心思,也存了撮合的意思。師母此次邀她前來,正是想要確認她的心意,也好提醒青年去楚家求親。


    楚素陽躊躇良久,終是下不了決心。


    自己生來帶殘,早已做了獨孤終老的打算。婚姻大事,從來不曾預想,此時稍作展望,也總是恐懼大過歡喜。


    世間情愛事,總是磋磨人心,害人不淺。她相信青年對自己的一片深情,也相信青年願意與她攜手到老。可她遲疑的是,若他當真見過自己的完整容貌,這份感情,是否依舊堅如磐石?


    青年貌似知曉她的猶豫,也不催促。隻時常拜訪繆先生,繆先生便接機讓她為客人上一杯清茶。兩人擦肩而過時,四目相對,瞬間分別。


    師母心疼她,總是抓住機會勸她,勸她放開些膽大些。也時常有意無意提起青年的好。楚素陽陷入這甜蜜的憂慮中不可自拔,自然懶得在意楚重陽賊眉鼠眼有意探聽。


    可越是如此,楚重陽越是堅定自己發現的事情極為重大。


    如今府裏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親事都定下來了,唯獨她跟楚燕陽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著被人笑話。不過楚素陽是個例外,家裏沒有人關心她的親事,外頭也無人向她提親。在楚重陽的心中,楚素陽是注定嫁不出去的。


    想到楚陽娿不願意帶她去寧家,她就很不高興。這一次,她一定要探清楚素陽的秘密,回去好嚇她一大跳。


    然而楚陽娿一點都不關心她們有什麽大不了的發現,她在寧家逍遙自在,每日不是陪著老太太吃飯聊天,就是躲在屋子裏跟寧安表姐說悄悄話。


    因為寧家要辦喜事,遠處的親戚們都提前來了,寧家空前的熱鬧。寧安這個準新媳婦,少不得被姑媽婆娘們拉過去傳授一些為人媳為人妻的小經驗,每到此時,寧安就羞得滿麵通紅。隨著婚期越近,楚陽娿都開始緊張,當事人寧安,卻坦然的很,一點不像個快要楚家的新媳婦。


    這天晚上,兩人又躲在被子裏聊天,楚陽娿忍不住問她:“表姐,你不緊張嗎?不害怕麽?”


    “當然緊張,至於害怕,到沒有,我為什麽要害怕?”


    “成親呀!”楚陽娿小聲說:“你想一想,成親之後,就要去別人家生活,就要跟一個陌生人生活一輩子。有什麽事情,也要自己解決,而且不久之後,還得生孩子,那之後,就再也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因為要負起很大的責任,想想就很恐怖。”


    “是挺恐怖的,不過,大家不都是這麽過來的麽?”


    寧安已經長成了大姑娘,身體修長腰肢曼妙,側身躺著,小小的胸脯被擠壓成了山丘與溝壑。她像以前一樣,一隻手搭在楚陽娿身上,小聲地在她耳邊說話:“再說,我嫁的又不遠,有什麽事,派個人很快就遞信回家了,祖母和母親都在,我還有父親叔伯兄弟們,有什麽事他們都會幫我出主意,想一想,也不多可怕。”


    “那倒是。”楚陽娿覺得嚇緊張的是自己,她想要結了婚就得生孩子,這才是最恐怖的一件事。


    寧安看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曉得在想什麽可怕的事,忍不住捏了她的臉,笑說:“官兒在想什麽?是不是在想你自己呢?”


    “沒有。”


    “有也沒什麽,你隻要想一想,人總要成親,且這個年紀,要是成不了親才真的可怕呢,這麽一想,就不會害怕了。”


    結婚固然可怕,但這裏不是現代,女孩子家家的,要真成不了親,那才是真的恐怖。


    楚陽娿想起楚天陽的說法,男權社會,聰明的男人們不親自逼迫女人,他們製定規則,讓女人們感激涕零地撿起鎖鏈捆綁自己。女人們獲得社會權利的機會,一開始就被封死了,封死的方法,就是告訴她們:女人不可以拋頭露麵,女人要三從四德。


    楚陽娿覺得她不應該去想楚天陽的話,因為這些話他可以說,自己,不行。因為很多東西,大家都明白,隻是無力改變而已。


    楚陽娿問寧安:“表姐,你喜歡未來的姐夫麽?”


    “喜歡。”寧安毫不猶豫。


    楚陽娿驚奇了:“你跟姐夫連麵都沒有見過幾回,到底是怎麽喜歡上的?”


    “知道名字,知道模樣,就可以喜歡上了。”


    “啊?”


    “官兒,那是我未來的夫君,我喜歡或者不喜歡,都改變不了這個現實。我論我怎麽想,往後我都是要與那人生兒育女白頭偕老的。若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會非常難過的。所以就算不喜歡,也要讓自己慢慢開始喜歡。官兒你不是也一樣麽?再過幾年,你也要跟雲家公子成親,你喜歡他,以後很多事情都可以忍受,你若不喜歡她,你的日子便會非常難過。”


    楚陽娿不說話了,寧安見狀,問:“做什麽突然愁眉苦臉的?”


    “我道沒這個擔憂,我其實挺喜歡雲起的,但最近這段時間,讀者們老挑剔我,說我傻兮兮,除了跟爹爹撒嬌之外什麽都不會,比不上佩陽連燕陽都比不得。還有好幾個讀者,每天寫很多留言批評我,弄得我劇情都不曉得怎麽走了。還說我發花癡不對,怎麽能這麽容易喜歡雲起,根本就是個蠢貨。”


    “別理會,她們是想看你霸氣側漏大殺四方呢,可是同樣的事,撒撒嬌就能辦到,何必去大殺四方?佩陽跟燕陽她們爭的,哪一樣是你沒有,而需要去爭的?若當真你與佩陽燕陽的位置調換,她們又該挑剔你憋屈,罵你爹爹是人渣了。”


    “爹爹才不是人渣。”


    “所以呀!”寧安摸摸她的頭:“她們說你不該喜歡雲起,不過是怕你鎮不住那人,以後會吃虧。可咱們不是受盡磨難的深宮怨婦,咱們是二八年華的青春少女,喜歡個人怎麽了?作者是你親媽,總會讓你圓滿的。”


    “我也覺得,雲起長得好看,我為什麽不能喜歡他?而且我要是真的不喜歡他的話,那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楚陽娿忍不住跟表姐提起自己定親的事,之前自己仗著爹爹寵愛,想著婚姻自主。爹爹也的確是答應了,可見了雲起之後,他是怎麽說的?跟雲家婚事根本沒有取消過,訂婚日子還是按照原計劃的,因為爹爹覺得她一定會喜歡雲起。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可要是反過來想一想,要是她當時沒有覺得喜歡雲起呢?親事依舊會按照原計劃定下,那時候自己傷心鬧騰也沒有用。而且想想大姐姐丹陽定親前,說的是挑選了人,讓丹陽自己親眼瞧瞧。丹陽的確親眼瞧了,但讓她瞧的人,卻隻有英國府公子一人,若當真有得選擇,怎麽會隻帶一個人來讓她瞧呢?高門女孩的所謂自己親眼瞧瞧,也不過實在家族選擇之後的範圍內做出有限的選擇而已。被規定了的選擇,還能叫什麽選擇?


    楚陽娿自己十分慶幸雲起有那樣一張絕色的臉,這讓她很容易喜歡她。正因如此,才讓她對成婚以及婚後的生活,是滿懷期待。她無法想象,自己要是真的不喜歡雲起,那她的日子該怎麽過。


    現在的她才十幾歲,還有幾十年可活,前世今生,從未談過戀愛。這個世界,也不像前世那樣很容易就能離婚。要是對婚慶沒有一點期待,那麽,她要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生活幾十年麽?還是某一天遇上什麽人,然後去挑戰家族挑戰父親,好爭取自己的所謂婚姻自由?那個人,是否跟雲起一樣讓她心動?既然如此,那個人,與現在的雲起,又有什麽區別呢?


    楚陽娿想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突然就開始掉眼淚。她不怕自己喜歡上別人,她不怕深愛任何人。在感情上,她從未受過傷害,她能夠毫無顧忌地去熱愛她所熱愛的一切。她隻是怕,自己那麽喜歡雲起,而雲起,卻不怎麽喜歡她。因為於自己而言,她未來的丈夫雲起,隻是唯一,除他之外,自己再無選擇。而自己於雲起,卻不是。


    她從不想做一個堅強的人,也從不想做一個聰明的人。


    如果有一天,她變得堅強起來,如果有一天,她變得聰明起來,喜歡她的人一定不要替她高興,因為那說明,她吃了很多苦,遇見了很多讓她不得不便堅強,不得不聰明的人。


    寧安知道自己這妹妹敏感又嬌氣,她將楚陽娿摟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楚陽娿鼻子裏嗯了一聲,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楚陽娿醒來時床上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她穿了衣服起來,發現寧安正在外麵整理給婆家的禮物。那些東西是見麵禮,等成親之後,要送給夫家各位長輩以及兄弟姊妹的。


    楚陽娿打著哈欠,洗完臉去給老太太請安,到了之後,嬤嬤說老太太昨天夜裏見了徐二太太,老姐妹兩個說了半晚上的話,這會還沒起來呢。


    楚陽娿隻好又回去,這會太陽剛剛升起,一縷金光從山頂上射下來,黃燦燦的一片。楚陽娿一拐彎去了花園,準備爬到角樓上麵去看日出。不過她來得晚了,剛爬到一半,就看到表哥從角樓上麵下來,跟他一起的,還有雲起和她那不曉得什麽時候過來的弟弟。


    楚熠陽看見她,又開始板著臉教訓:“早上清冷,你怎麽穿的這麽薄就往出來跑?嬤嬤呢?”


    “我不冷。”楚陽娿越發覺得,自己的弟弟不僅像個老老頭,還像個老媽子。


    她不是不領他的情,她是真不冷呀!


    寧平嗬嗬笑了一笑,說:“官兒肯定是冷了,要不這樣,易兒……你去屋裏給官兒拿件衣裳出來吧。”


    楚熠陽瞪了寧平一眼,轉身去拿衣裳了。


    等楚熠陽一走,寧平便哎喲一聲,說:“我剛才站的時間久了,腿有點酸,那什麽,你們聊著,我去那邊坐一會。”說完也不等人答應,轉身就走了,扔下楚陽娿跟雲起兩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雲起個子長得很高,身材細細長長的,看上去有些羸弱。可這羸弱的身材,配上那張美麗的臉,無緣生出一股禁欲之感,讓人忍不住肅穆,或者狠狠揭開他的偽裝。


    楚陽娿幹笑一聲,對雲起道:“這麽早,你昨天就過來了嗎?”


    雲起跟寧平是同窗,兩人關係不錯,加上又有楚陽娿這層關係,所以來往一直比較密切。


    雲起還是穿著一身白衣,他低頭看著楚陽娿,唇邊帶笑:“你的畫我收到了,你畫得很好。”


    突然被誇獎,楚陽娿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現在訂了親,所以相互有來往並不算什麽大事,楚陽娿便抓緊機會獲取好感,她每次畫了滿意的畫兒,就派人給他送去。雲起那裏的畫,都可以開畫展了,全是她送的。


    “你喜歡就好。”


    “那今天還有麽?你可以當麵送給我。”過了變聲期的雲起,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卻很有磁性。


    楚陽娿一愣,忙說:“有呢,我……我待會去表哥那裏找你?”


    雲起微笑:“好。”


    這時候寧平輕咳一聲,從後麵走了過來,對兩人擠眉弄眼道:“嗯哼,易兒回來了。”


    楚陽娿回頭,果然看到弟弟拿著件披風回來了,披風是男式的,顯然是他自己的。


    楚熠陽沒敢走遠,好在他跟楚陽娿身高差不了多少,因此拿了一件自己的披風就急急忙忙回來,看見表哥沒有讓姐姐跟雲起獨處,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把披風遞給楚陽娿讓她穿上,然後吩咐道:“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楚陽娿點點頭,說:“那我回去了,弟弟你中午來跟我一起吃飯麽?”


    楚熠陽想了想,木著臉說:“我找時間過來。”


    楚陽娿回去之後,飯也沒吃就進了寧安的小書房。寧安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以為出了什麽事,進來問她在幹什麽。楚陽娿沒解釋,反而把人推出去了。


    “表姐,我這會要忙,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剛才她誇下海口要送畫給雲起呢,可她手邊就幾張習作,根本拿不出手,所以在今天晚飯之前,她必須的畫出一張新畫兒來。雲起跟她要畫,是不是說明他真的很喜歡?還是說他對畫畫的人很有好感?


    楚陽娿傻兮兮地笑起來。


    恩,整治聯姻就是好呀,一訂婚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在書房裏關了一上午,午飯之前,楚陽娿就把畫畫好了。今天不曉得是不是心情好,很有靈感。她畫的是角樓,以及角樓上那半麵金光。


    楚陽娿沒有上樓去,所以她畫的樓上空無一人,不過因這晨光,空無一人的風景並不顯得冷清,反而充滿了晚春的慵懶和溫暖質感。等畫晾幹之後,她找了個機會,親自去把畫兒送給雲起,可惜楚陽娿剛把畫兒遞給雲起,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幾句話,就見他的小廝急急忙忙進來,說:“公子,皇上有命,急招所有大臣進宮,您快去準備一下。”


    楚陽娿一愣,猜到一定要有大事發生了。


    雲家不在京城,雲起座位雲家子弟,一被推薦,連科考都用就做到高管。隻是他自己並不貪心,挑了個清閑的職位掛著。不過作為雲家的代表,有什麽大事,必須他出麵。


    雲起對楚陽娿道:“我要先回府一趟,畫我會拿回去,你先去休息吧。”


    “恩,好。”楚陽娿點點頭,不再耽擱他的時間。


    雲起送走了楚陽娿之後,立刻去跟寧平告辭。寧家也接到急詔,同樣急著進宮,自然沒有說什麽。


    這個時候,皇上急詔進宮,隻會為了一件事。雲起雖然早有部署,但若事情有變,就不得不啟動第二套計劃。好在,事情沒有出乎他所料,皇帝預感自己時日無多,終於鬆口宣布立太子。


    新一任太子,雍王,被立為儲君。


    六皇子失去資格,各世家一片沉默,這種沉默代表什麽,無人知曉。


    原本最有可能的肅王希望落空,卻是忍不住大發雷霆。


    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鬥來鬥去,最後居然是一直沒有被他放在眼裏的雍王奪了先機。


    肅王在王府大發脾氣,而六皇子稍後不久,便收到了封王旨意。


    皇帝這回下定了決心,立太子的同時,準備將最大的敵人六皇子送出京城去封地。


    皇帝異想天開,認為送走了六皇子,京城就太平了,可他忘了,肅王的敵人並不是六皇子,而是跟自己爭奪太子的任何人。


    雍王坐上了太子之位,肅王跟剛封了逸王的六皇子必定不甘心。雍王雖為太子,但跟當初的蕭翰敬一樣勢弱,他不見得能夠順利登基。


    從宮裏回來,雲起少有的多喝了兩杯酒,心情大好地進書房寫了幾幅字。


    抽屜小盒子裏,放著楚陽娿送給他的畫,他拿出幾張欣賞,不得不承認,他的未婚妻在這上麵很有天分。


    太子定立,這是大喜事一件,皇城外頭布了告示,滿城歡慶。


    雲起也開始準備下一步計劃,他雖然支持了雍王,但並沒有準備讓雍王順利登基。


    這天夜裏,一個黑影到了雲府角門,輕輕敲了敲,被放了進去。


    雲起被叫醒,出來見那黑衣人。


    黑衣人聲音低啞,跪在雲起麵前,小聲道:“主人,皇帝時日無多,可能不日駕崩,請主人早作準備。”


    皇帝纏綿病榻這麽多年,總算要升天了?


    雲起揮揮手:“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黑影出了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雲起卻再沒有了睡意,親自取了佩劍,一個人在園中練劍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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