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閣花海,白淩玥仍舊被玉離固定在懷中,隻是右手放開了她的下巴,卻將她的頭按在了胸前,他的頭卻抬的老高。


    “我沒有欺負她!”他倔強中帶著些不自然的說著。


    “嗯——!”她努力的想要抬頭反駁。


    “那現在是在做什麽?快放開她!哪有像你這樣追女孩子的?這樣隻會讓她離你越來越遠!”慵懶的聲音忽然變得嚴厲。


    他怔了一下,雙眼眨了眨,不情不願的放開了她,他可不想給她借口離他遠遠的。


    “你要憋死我呀!”她喘著氣,指著他控訴著。


    “誰讓你見我就跑!”


    “你那麽不老實,我能不跑嗎?”她臉紅紅的,聲音忽然降低了些許,焦急的神色看的他抿嘴而笑。


    “若以後他再欺負你,就來我這兒吧!至少在這裏他不敢亂來的!”溫柔的聲音,聽在她的耳中,猶如天籟。


    “玥兒參見憐兒師姐!多謝憐兒師姐幫忙!”她笑的異常燦爛,心中卻多有疑惑。


    “我又沒有真的欺負她,你何必為她撐腰!”他摸了摸鼻子,以往的冷峻瀟灑不再,滿臉的窘迫與不安。


    白淩玥詫異的看著這樣的玉離,心中更加不解,在她的認知裏,他可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為什麽會在寧憐兒麵前會擁有小男孩的姿態?這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再回想到,自她進入內門以來,寧憐兒便一直逼著她表態,不想讓他白白付出,進而受傷;如此看來,他們兩個人之間應該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為她撐腰,是因為我們同為女人,多少了解她心中猶疑;再者她對你又不是全無心思,你又何必緊緊逼迫於她?玉離,你這樣做是不對的!”寧憐兒皺眉,不滿的看著他。


    他低垂著頭,不發一言,卻緊緊將她的手握在手中,倔強的樣子,令寧憐兒眉頭皺的更深了。


    “你總是這副樣子,一意孤行,玥兒,隨我進來!”她忽然嚴厲的聲音,使得他握著的手下意識放開,抬頭看向寧憐兒,卻什麽都沒說。


    白淩玥看著這一幕,心中一樂,貌似找到了克製他的辦法了。


    “咦?這裏叫花海?倒也名符其實!”她跟在她身後,看到了洞府上方的名字,讚歎著點頭!


    “原來這裏與玉離的洞府一樣,都是竹林,隻是我比較喜歡鮮花異草,所以將洞府周圍的通天竹去除,種植了這些花花草草!”


    “原來如此!不過你應該最喜紅梅吧!”她一路走來,自進入洞府範圍便是鮮花圍繞,如今走入洞府之中,依舊是隨處可見的鮮花,而這其中猶以紅梅居多,且洞府之內的溫度較之府外也要低了些許,顯然是為了能夠讓紅梅多綻放些時刻而準備的。


    “自然,否則我也不會費力的擺下陣法,使這四季如春的浩然閣也有了一室寒霜冰府,一角白雪皚皚!”“可我更好奇的是為什麽大師兄這麽怕你?”她隨意走到一束百合花旁,彎腰聞了一下,微笑地看著她,一雙杏眼明亮而有神。


    “怕嗎?我倒不認為是怕,應該說是尊重吧!”她低頭一笑,開心的模樣好似想到了什麽令人愉快的往事。


    “什麽意思?你曾經教訓過他?”她越加好奇了。


    “他曾經說絕不會在喜歡的女子麵前提起我,原以為他隻是玩笑,卻不想是真的!”她看到她完全不明所以的樣子,點了點頭,十分訝然。


    白淩玥沒有說話,隻是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與她對視,靜等她的下文。


    “他上山那年不過五歲,記得當時他滿麵的憤恨,帶他上山的閣主更是一言不發的將他扔到了我的麵前,便轉身而走,那翻決絕的轉身,至今我仍無法忘懷!”她肅起麵孔,望向洞府入口,好似看到了府外,坐在紅梅樹下的玉離。


    “你是說這些年一直是你在照顧大師兄?”她訝然起身,看著麵前與她相仿的寧憐兒,雖然她一直都知道修真者的容貌並不是判斷一個人年齡的標準,可依然為她姣好的容貌驚訝。


    “照顧?算是吧!當時他一天也不曾說一個字,隻知道餓了吃,渴了喝,吃飽喝足便沒日沒夜的修煉,那種拚命的樣子,至今為止,還沒有見到有哪個人可以超越他!”她自嘲一笑。


    “雖然想到失去母親的他應該很傷心,卻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她心下一痛。


    “是啊!隻可惜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他是閣主之子,更加不知道他剛失去了母親,隻覺得這個小孩子不討喜,年紀那麽小,卻高傲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奴仆;所以也沒怎麽關心他,直至有一天......”她自責的低下頭,從未見過的悔意出現在她的雙眼。


    “發生了什麽事?”她心下一跳,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年他十歲,築基成功,成為浩然閣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按理來說應該被門派重視培養的,可偏偏他拒絕了,此事之後,門中很多弟子都認為他裝清高,自以為是,我也不例外,”


    “那後來呢?”她可以想象的出,他被人孤立的場景,以及他心中的落寞。


    “後來,他雖然還住在竹林,我卻再也沒有去看過他,忽然有一天,閣主將我叫去,向我問他的情況,我沒有隱瞞對他的不喜,閣主聽後,隻是低沉的將他的一切都告訴了我,直至此刻,我才明白,他冷淡是因為他悲傷,他拒絕門中的重視以及培養,是因為他對閣主的恨;我了解之後,便去他的洞府找他,卻沒想到,他的洞府早就已經人去樓空,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時失蹤的;這種不告而別對於門派來說是大忌!”她語氣忽而凝重起來。


    “那可有被人發現?他又是何時回來的?”她有些焦急,畢竟如今的她已經是浩然閣的一份子,對於這種不告而別的離開,會有著怎麽樣的後果,她已經心知肚明了。


    “我將此事告訴了閣主,並希望能夠親自出去尋他回來,隻要他回來,一切都可以當作沒發生,可是閣主卻不允許我去,隻說他自己會回來的,我雖然答應了下來,然而卻還是不放心,所以我走出門派尋他,這一找便找了一年!”


    “如此說來,一年後你找到他了?”


    “是!我找到了,當時他一個人站在曾經生活了五年的房屋,呆呆的看著房中的一桌一椅,粒粒灰塵,那翻濃鬱的悲傷深深的感染了我!”


    “他與他母親的感情很深!”她忽然想到了前世身為孤兒的自己,以及今世擁有李文茹無私母愛的自己,對於他心中的傷有了更深的體會。


    “是的!那一刻我了解了,卻也更明白不能讓他一直這樣下去,否則他的母親便會成為他的心魔,對於修行很不利;我不反對他對母親的懷念,卻不能讓這懷念成為他的執念,所以我狠心打斷了他,並第一次對他動了手。”她的語氣依舊透著當時的堅決。


    白淩玥看著她,忽然覺得若沒有她的出現,或許他與她會走到一起吧?畢竟能為一個男子做到這種地步,足以說明她對他的感情不簡單。


    “那次他憤怒的吼著,仿佛將心中所有的傷都吼了出來,對我更是下手狠辣,隻可惜,當時他剛剛築基,而我卻已經是金丹期,不論他怎麽努力都不可能是我的對手,最終他被我打的鼻青臉腫,並扔到了湖中,要知道當時可是冬季,湖麵結了厚厚的冰,是我將湖麵硬硬生生鑿開了一個洞,他在湖中呆了三天三夜,才被我放了出來。”她笑的異常燦爛,卻也有一絲心疼自眼眸深處一閃而過。


    “從那以後他就怕你了嗎?”她看著她散發著奪目光芒的美麗雙瞳悠悠說道。


    “怎麽可能呢?那之後他為了報此仇,不知暗算了我多少次,可惜一次比一次慘敗,同時他也發現了我的好意,所以對我越來越和善,並說從今以後,他在乎的人除了夫人,又多了一個人,那個人便是我!”她心滿意足的眨了下眼睛。


    “應該如此,畢竟連親生父親都不顧他的死活,而你卻用這種方式喚醒了他。”她點了點頭,卻忽然發現,心中泛起了酸意。


    “嗯,從那以後,不論我說什麽他都會聽,久而久之,我就發覺,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好像成了他的姐姐,關心著他生活中一切瑣事;不過,我本身就是他姐姐,這些事也是我身為姐姐該做的,隻是我這個姐姐醒悟的太晚了,導致他竟生生活在執念中,痛苦了五年!”她自責的語氣再現,卻比較之前還要濃鬱。


    “姐姐?”她訝然。


    “是啊!今日告訴你也不無不可,我是閣主收的義女,所以自然就是他的姐姐嘍!”她理所當然地看著驚愕的她,心中有一絲竊喜:不知她了解了他的過往之後,是否會心生疼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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