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年級的一批即將開始實習的學員紛紛登上停在城門外的沙漠快艇上,七八艘快艇魚躍一般在沙丘上滑行,很快就遠離了斯愷爾城。除了這些填寫了實習表的學員,剩下還有將近三分之一的學員報名參加中旬開始的軍部預備役選拔集訓,連同二三年級報名的學員一起,乘坐運輸艦前往護衛六拉練,為期兩個半月的集訓。


    “賽斯,你的機械大劍修理好了。”李維敲開賽斯的房門:“過來拿嗎?”


    藍發少年摘下全息頭盔側頭看他,溫潤優雅的臉龐帶著習慣性的淺笑:“等我一下,我還要查點資料。”


    李維聳聳肩,靠在門邊隨意的打量賽斯的房間。從去年開學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這位室友是位腹黑又悶騷的貴公子,這一點可以通過臥室的布置看出來。不過就是學校宿舍罷了,牆壁上竟然還貼了鵝黃色帶玫瑰花的牆紙,再加上頭頂的古董水晶吊燈,紅漆帷幔的奢華大床,外加一張定製的光腦桌,基本上屋子就滿了…即便這樣,角落還硬塞著一個插著孔雀毛的日曜星古董半人高瓷瓶。


    回想看看那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看賽斯不太順眼,可是到現在為止反而是賽斯幫他最多。


    “你昨晚又出去了。”李維想了下,試探道。


    “嗯?”


    賽斯隨口應著,手上忙不停的把下載的資料複製到通訊器裏保存,然後坐在靠椅裏轉過身看向李維:“想問什麽就問吧,聽你這口氣怕憋了很久了?”


    應該說是以前不在意,現在有點好奇…李維翻了個白眼。


    “我說你真的是去會情人嗎?”他哼道:“也都一年多了,又不是金屋藏嬌…你到底去幹什麽?”


    賽斯微微一笑:“說我去會情人的人,一直都是你吧,我有承認嗎。”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當然不是情人,不過那人的身份我也說不清楚。”


    李維詫異問他:“你的意思是,你一整個學期都在和一個不明身份的人秘密見麵?”


    “不算見麵,”賽斯關掉光腦站起來:“我們是在網絡上聯係,還記得第一次光腦課嗎,我見到那人就是那次課上,後來為了防止個人光腦被監視,晚上才特地去共工機房上網。”


    兩人朝李維的房間走去。


    “那你經過一整個學期有什麽發現沒有?”李維這下真有些好奇了。他現在也算比較了解賽斯的性格了,這個人確實具有藍胡子那種謹慎又多疑的性格特征,想讓他主動接近別人,要麽他真的確認對方不會背叛自己(這一點很難),要麽他就是有目的性的和對方接觸。在網絡上遇到的人,而且還看不清樣子,那個人一定有某些特質相當吸引賽斯,使得他想要探究清楚。


    果然,賽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道:“中央的智腦你聽說過嗎?”


    李維停在自己臥室門前,回頭看他。愛蜜莉亞倒是和他說過,除了霍爾的智腦身份不為人知,帝國的兩個智腦隻有布莉吉妲和中央議會的帕帕,其中布莉吉妲是女性形象,而帕帕據愛蜜莉亞說外在就像個十來歲的少年。


    “那個人沒有關於自身的記憶,我一開始以為他可能是星際網自身產生的數據,不過…”賽斯的眼神也露出一點迷茫:“不過在後來,我發現他知道很多關於內閣和皇宮秘聞,關於政治也懂得很多。”


    他簡單的對李維說:“自從我聽說帕帕失蹤以後,我就一直懷疑他的身份。”


    “你覺得那人就是帕帕?”李維若有所思。


    “那次你被帕拉德帶走,我提議的學生抗議其實是那人告訴我的。”


    李維困惑的和他對視,就算如此,一個智腦怎麽會沒有記憶?何況他如果是帕帕,布莉吉妲會找不到他?這麽一說…布莉吉妲似乎對帕帕久不露麵並沒有表現出有多麽在意,霍爾也沒有和他提過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帕拉蒙特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他不由想到亞伯和雅各,他們想要找的人應該就是萊比斯陛下,找了三年都沒有結果,可見萊比斯陛下還在帕拉蒙特宮裏的可能性相當小了…真不知道媒體報道的關於那位溫格麗皇後懷孕的消息是怎麽來的。


    “你沒有和別人提過那個人嗎?”他突然想起來問賽斯。


    賽斯搖搖頭:“我又不能肯定他的身份…而且他最近也不常出現了。”


    對話到此也就告一段落,李維有種感覺,賽斯沒有完全說實話,不過他也隻是想起來隨口問問,不打算過於追究朋友的*。


    一推開房門,兩人不約而同閉緊嘴巴放輕腳步,小心翼翼的關門往左邊李維的工作台走。屋子本來就不大,一進門正對著窗戶,窗戶跟前擺放著光腦桌,右手邊靠牆是嵌入式的衣櫃和鞋櫃,左手邊靠窗戶是一張寬敞的單人床,兩個小巧的床頭櫃,而左手邊靠門這邊就是李維的工作台。原本沒有這架略顯笨拙的金屬木頭混合台子,不過自從決定參加集訓,李維就從機械一條街的沃夫那裏淘來這架工作台,為自己和身邊朋友製造修理武器裝備。當然,原料來自於德加教授的友情讚助,他的奧莉薇拉飛行器試飛成功,讓德加在其他教師麵前風光了一把。


    李維習慣性的往床上看了一眼,枕頭那裏的被子隆起兩個不大的包,這個點正好是大毛和小毛吃完晚餐奶瞌睡的時候,他一般強迫倆胖球消化一會兒打出嗝來就放他們去鑽被子。


    他回頭輕手輕腳打開工作台一側一人高的保險櫃,指紋加瞳孔,雖然老式了一點,但原本就隻是為了有備無患而已。櫃子發出哢噠一聲輕響,然後無聲無息的打開來,層疊彈出從上到下二十幾層絲絨隔斷,每一層裏都在柔和的房間燈光下發出銳利的金屬反光,裏麵不是能量劍就是槍械,最底下還有一些古老精致的冷兵器。


    “你的手藝又進步了。”賽斯發出輕輕的歎息,在看到最上層自己那把藍光大劍時眼睛一下子亮了。


    李維在旁邊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從德加那裏弄來的極品藍晶石,把你的三級大劍升級到了一級。”他從隔斷裏取出那把大劍遞到賽斯麵前,“怎麽樣?還滿意嗎?”


    “不錯,”他愛不釋手的提起劍柄上下打量,劍柄的部分重新雕琢使得握起來的手感更穩重貼合,摩擦力增大:“重量很均勻,而且藍晶石和我的力量很配!”他欣喜的揮了揮大劍,藍晶石發出斑斕電極纏繞冰涼鋒利的劍身,於空氣中劃出一道利痕。


    如果他想要成為數一數二的劍士,擁有一把嵌有頂級能量石的大劍必不可少,但好能量石即使是大貴族也很難得到,它們通常掌握在大劍師或者機械師手裏,極品藍晶石的產地距離嘉萊萬斯群星遙遠而且產量稀少,李維能幫他弄到確實是意外之喜。


    “能幫到你最好了。”李維笑道。


    “謝了。”賽斯看向他,眼角瞥到保險箱最下方兩個隔斷,紅寶石的光澤在燈光下無限放大,他伸手取出其中一個隔斷,發現是一柄鑲嵌紅色烈焰石的玄鋼大劍,下麵一層是一模一樣的大劍,隻是烈焰石的位置不同。他衝著李維戲謔的挑眉,拇指撫過的金屬花紋正是亞伯斯特林的縮寫。


    李維難得有些臉紅,板著臉把隔斷粗暴的推回去。他以前曾經答應過雙胞胎為他們修理大劍,後來他們返回北方,他索性就用收集很久的材料重新為他們製造武器,可以說這兩柄大劍上凝結了他到目前為止所學到的所有機械鑄造技術,就連沃夫都稱讚不已。


    隻可惜大劍真正的主人們,如今還在遙遠的北方。


    “昂——”大毛抱著胖尾巴蹭蹭,從被子裏艱難探出圓腦袋,雙眼迷蒙兩邊看了一圈卻沒有看見李維的身影,大眼睛裏立刻泫然欲泣的蓄滿淚水嚎叫起來。小毛被哥哥驚醒,頭頂那撮泛黃的乳毛噌的豎了起來,委屈驚恐的也跟著抽噎起來,屋子裏立刻響起大大小小起起伏伏奶聲奶氣的嬰兒啼哭聲。


    李維反應過來,趕緊幾步跨到床邊坐下來,一手一隻熟練的塞到衛衣的衣兜裏:“好了好了,爸爸在這裏…不哭不哭…”


    小毛同誌渾身的龍鱗正在朝淡紅過渡,在他衣服前的橫兜裏蜷成肉嘟嘟的一小團,他陷在母親熟悉的氣息中立刻安穩下來,卷卷的睫毛又開始耷拉下來,漸漸進入夢鄉,隻有大毛同誌堅忍不拔的用前爪扒著李維的衣兜梗著基本沒有的脖子嚎哭,身後的胖尾巴暴躁的隔著一層衣服摔打他媽的肚皮,兩隻又肉又短的後腿兒朝無辜的小毛直踢。總之一副我不好過乃們誰都表想好過的死相。


    “臭小子!”李維給他哭得心髒一顫一顫,隻得伸手一撈把個胖崽子塞到自個兒領口裏,才感覺那一團熱熱軟軟的小東西安分下來,打著嗝掛在他衣服領口上不動彈了。


    賽斯看著李維一臉無奈忍不住笑起來,用手指順了順大毛頭頂那一小撮紅色的奶毛,果不其然被一口咬住。


    “脾氣這麽不好。”他輕笑道,手指動動,小東西還沒長牙,嘴巴裏嫩乎乎的。


    “喂喂!你別再惹他了啊,這玩意兒小脾氣爆的很!”李維趕緊拍開賽斯的手。


    大毛憤怒的瞅著他們,一串口水順勢掛了下來。


    半個小時後,兩個崽子重新窩在李維的枕頭上睡得小呼嚕陣陣。李維和賽斯也不敢再在屋子裏說話,泡了茶去了客廳。


    “明年你打算怎麽辦?”賽斯靠在沙發上看他。


    李維知道他的意思,沉默起來。明年等大小毛滿周歲,按照龍人的慣例應當由他們的父親為他們起正式的名字,對小龍的未來是必不可少的環節…可是現在彼此失去聯係,明年還不知道是什麽情形。


    “等這學期結束…再說吧。”也隻能這樣了。


    賽斯挑挑眉:“周三就要登艦,你兒子還要送去拉塞爾那裏?”


    李維有些不甘心,點點頭說:“我給拉塞爾發訊息了,明天他來生科學院的時候把大毛小毛帶走。”說道這個他就頭疼,雖然大毛和小毛是由拉塞爾接生的,但他們仿佛是天生的小白眼兒狼,除了他這個當爹的誰也不認,也就賽斯天天在他們跟前還好一點,他本來還想著趁這幾天好好哄哄那倆兒小子,可惜他出不去,拉塞爾也隻有明天才有時間過來。


    第二天就是個災難,大毛雖然嗅到拉塞爾身上熟悉的氣味,但研究員冰冷的表情和一身白色衣服還是嚇到了他,於是對方剛一對他伸手,他就嗷嗷的嚷嚷起來,抱著喝完的奶瓶子往枕頭後頭直蹭,同時嫩乎乎的嗓子眼兒還逼出了威脅的低咆。


    “……”拉塞爾沉默了一會兒,默默從口袋裏掏出兩粒包裝鮮豔的糖果剝開,露出裏麵軟軟的小糖粒。他把兩粒糖擱在手心伸向兩個小家夥,大毛水汪汪的紅瞳不由自主的粘在糖果上頭,軟綿綿的嚶嚀一聲,二毛卻出乎意料的一動不動,連眼皮子都懶得抬起來。


    李維嘴角抽抽。他可不認為拉塞爾是真的要給他兒子吃糖…


    可惜大毛麵對這種甜蜜蜜的誘惑難以自持,立刻丟棄奶瓶搖搖晃晃用奶肥的後腿兒挪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偷偷瞥李維,見自己老媽似乎沒有察覺,蹣跚的小腳步更加迅疾,幾乎沒幾下就到了拉塞爾的手邊上。李維裝作側著身看別處,心裏卻懷著幸災樂禍的心態悄悄觀察自己家老大…果然,大毛同誌的警惕心雖然不敵糖果的誘惑力,但還是陰謀論的停在拉塞爾手邊,仰著小腦袋瞅著研究員。


    拉塞爾眼睛裏多了一絲笑意,將手往小龍崽身邊湊了湊。


    “昂——!!”大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出小前爪把兩粒小小的糖果撥到自個兒懷裏,然後往被子上利索的一滾,滾到二毛旁邊。


    二毛睡眼惺送的抬起下巴瞅了瞅哥哥,兩個粉紅的鼻孔微不可見的吸了下。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一直在老家,今天在表妹家的發的,嗯,還有一章寫了一半。。。。有點事,比較麻煩,耽誤了很長時間,這幾天天天跑表妹家碼字,主要住在外婆家,親戚紮堆拜年。。。。今天難得上微博,發現私信很多。。。很心虛。。。我真的有天天想小說的事情急得睡不著覺,但身邊又沒電腦,又沒網,親戚一個舅母又。。。。


    總之,給大家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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