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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天要亮了?


    鍾嵐抬首, 原本烏壓壓的夜空,像加了一層柔白的濾鏡。


    “天亮了也沒什麽……啊。”


    她意識到了問題。


    “快回去,我要撐不住了……”身後, 維拉德拍了一下塔塔克的龍臀,後者會意地一個旋身,發出著急的嘶吼,以一血族一偽龍的陌生關係推測,換轉成通用語, 應該和計程車司機的‘我靠你別死我車上’的意思差不多:“它要加速回去, 你捉緊一點鞍繩……”


    “好!”


    不知道血族暴露在陽光之下會有何種後果,鍾嵐自然顧不得急速飛行的恐懼,攥緊鞍繩的同時, 右肩一沉,是維拉德的下巴枕了在她的肩上,發出聽不清的嘟噥:“天怎麽亮得這麽快啊,你說是它飛得快,還是太陽飛得快?”


    日出東方要多久, 她真不知道。


    生理性的困意使維拉德無法保持清醒, 他強撐著精神,跟她說話。


    “太陽還會飛,你困傻啦?”


    “你待會就知道了……”低低的鼻音綿軟,拖出了幾分孩童的奶味:“我可以抱住你嗎?我要拉不住鞍繩了……”


    “哈?可以啊, 但是抱著我會比拉住鞍繩容易嗎?”


    “就算我死了, 都不會放開女孩子的腰。”


    對著這把突然堅定的聲音, 鍾嵐有了種將他甩下去的衝動。


    塔塔克全速前進的速度驚人,風吹得她臉頰刺痛,隻能眯起眼睛,看著旁邊的景色飛快被甩到後頭。奇怪的是,透著亮意的夜空,卻遲遲沒有變亮,停留在那一層迷蒙的柔白上。終於,安全降落城堡的大門前,鍾嵐好一陣子沒緩過來,趴在它的背上,心髒跳得像剛從過山車下來——太驚悚了!


    它仰起短胖的頸子,嘶叫一聲。


    “沒死,活著呢……你晚上來結帳,我不會賴帳……”


    手一鬆,維拉德嘟噥著從龍背上滑落下來。


    鍾嵐來不及製止,隻見他沉沉地砸到地上,來了個鹹魚翻麵,絲毫沒有要爬起來的意思。


    “我要睡了,你待會傳送回去之前,記得幫我把門關上……”


    聲音漸小,漸漸被睡意淹沒。


    鍾嵐從塔塔克身上下來,它對這位客人相當不滿意,朝地上的維拉德啞啞地叫了一聲,轉麵,振翅飛向高空,不過眨眼間,便遠得隻成為天空邊緣的一個黑點。


    導遊擅自睡著了,在異界不敢獨自久留,她走出兩步,於斷崖邊關上大門。


    這時,天空尚黑沉沉的一片,那層白芒,似乎隻是虛張聲勢。


    鍾嵐抬頭望向夜空,異變陡生!


    隻聽一聲劃破寂夜的長嘯,長長的白光從天上掃過,龐大雙翅帶著日光,將夜空從後至前,掃上白漆。


    黑夜到天明,是長而豐滿的羽翼揚過的一瞬間。


    一片通體發光的羽毛,與清透柔亮的晨光落到她微怔的臉上,癢得她抬手欲將鳥羽撥開。


    在這鼻尖的距離,眼見它化為光點,消融在空氣之中。


    譬如朝露。


    回憶起來,它飛得太快,鍾嵐沒看清楚它的模樣,隻依稀見得是隻鳥的形狀,羽翼豐滿潔白,燒過視網膜,一邊飛一邊掉毛。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感想——


    原來,太陽真的會飛啊。


    使用手機回到原來世界後,跌坐在有著熟悉檸檬洗發水氣味的床鋪上,鍾嵐愣了整整半小時,都沒回過神來。真正去到異世界,跟看動畫電影甚至玩vr遊戲都截然不同,帶來的震撼沒有可比性。維拉德困倦時從後抱緊了她的腰,並沒有帶來什麽旖旎的氣氛,像兩條纖細柔軟的鋼筋搭在腰上,隔著衣服都冷得她一個激靈。於狂風獵獵作響的時候,她聯想到的,是‘獨子病危,母令司機飆車送院’的新聞頭條。


    喀喀。


    這時,叩門聲響起,將她從上天入地的雲宵飛龍回憶中拉扯到眼前的現實裏。


    “嵐嵐,你起來了嗎?”


    “……啊,起來了,我洗把臉下去吃早餐。”


    “好,今天吃魚片粥。”


    鍾嵐下床,換上家居服才走出房門,依舊很沒真實感——她在異世界浪了一晚上?


    踩在家裏的地板,也雲裏霧裏的,失重感纏身。


    解決掉早餐,散步消食半小時後,回到房間打開文檔,在密密麻麻的宋體文字和即將要完成的存稿任務後,她才重新找回了生活的軸心,投入到工作裏頭。


    完成了《仙魔惑》的是日存稿,抬眼一看,已經中午了。


    不愧是大神,川落意跳槽的事情,搞得網文界滿城風雨,天下小說網廣發集結令,倒是說得很有技巧——


    【我們將致力為作者們提供一個更公平、開放以及自由的寫作平台】


    終點最為敏感的問題,便是對白金作家遊戲改編版權的壓榨,還有作者人身自由的限製,雖然後者沒有實證,隻是川落意的片麵之詞,不過在喜愛陰謀論的八卦群眾心中,這種自由心證的事,就是板上釘釘沒跑了,起碼在論壇上說得有模有樣的,彷佛親眼看見了這一切的發生。


    事情真相如何,連鍾嵐都不知道,城軻可能還有點數。


    不過又有什麽關係呢?


    封輕歌:這周走了三個了。


    鍾狂:怎麽,你也想走


    封輕歌:我不知道啊,心裏很亂啊,你走不走,你走我就走


    鍾狂:?小姐妹手拉手一起結伴上廁所嗎?


    二十八歲的男人了,麵對這種事情,都沒主見得像高中生。


    許是說出來後,封輕歌也發現了這句話傻得冒泡,難得地沒有反駁她的吐槽,隻是過了好一會,神經叨叨地問她:‘你覺得我要是不走,終點會不會提高對我的待遇?’


    鍾狂:我覺得,你要是多更新,待遇自然就提高了,關掉頁遊來拚字吧


    封輕歌:靠,你怎麽知道我在玩頁遊的


    對於別人的職業生涯,就像是高考結束後報哪一所大學,她向來不喜歡多言,畢竟自己做的決定還能盈虧自負,好心的建議,萬一發展不如她預想的,重生影響比想象中大,這朋友還怎麽做下去?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於是一碗雞湯灌下去,建議多碼字總不會有錯。


    封輕歌:我擦,拚字,又要被你虐?


    鍾狂:不虐你,我寫新書大綱人設,很慢的


    確實很慢。


    經曆了昨夜後,鍾嵐滿腦子都是奇詭險峻又帶著原生態之美的異界風景,還有維拉德俊美而帶著非人特征的外表,就像畫手被萌到了就想瘋狂產糧,寫手亦是如此——對一樣事物或是地方的狂熱興趣,就想將它寫下來,寫一部以它為背景的小說。


    維拉德一直慫恿她開坑,千言萬語都不及一次異界遊。


    親眼見識過的壯麗風景,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裏,想將它化為文字展現讀者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強烈。


    無法帶著讀者去現場一覽其景,隻能以文代景了。


    大白天的,維拉德估計還在睡覺,幸好塞壬跟聖騎士希爾都在群裏,她有什麽想了解的,都能立刻問到。鍾嵐先將背景編出來,慢慢架構起世界觀,角色生活在這個世界裏,世界越詳細越好,對讀者才有說服力,能從每個細節裏生出對另一個世界的向往。


    【聖騎士】希爾:帝國?他又說帝國壞話了?近年兩邊的氣氛是很緊張,可是在光明神的庇佑下,我相信事情能得到解決的


    【海妖】塞壬:維拉德的情況比較特別,他是黑暗生物,而且食譜上就有人類,屬於天然衝突,不過他家族處理得很圓滑了,和部份人類進行雇傭合作……


    【聖騎士】希爾:血人,來錢很快


    【海妖】塞壬:之前維拉德好像追求血人被拒絕了?


    【聖騎士】希爾:不要說這個了,晚上他會翻聊天紀錄


    血人也是人類,大多是貧窮的平民,在想要快錢的時候,會跟血族作交易,以血液換取金錢。曾有人想將兒女賣給血族,想一筆買斷,結果以‘一次吸光會死,養著要給口糧,性價比太低’而拒絕。異界高魔低科,戰爭不斷,不少觀念都像古代,較為原始,沒有人權一說。


    與帝國之爭,本質上也源自光之森一帶的資源爭奪。


    【人類】鍾嵐:這聽上去挺實際的……


    【海妖】塞壬:戰爭會死人,沒事誰想死


    鍾嵐喜歡這個觀點,也可以寫進小說裏,當作反戰的正能量觀念之一,方便以後進作協賣版權——黑殘深的小說在網絡上也許能得到叫好叫座,現實大部份情況都是過不了審,難以賣出版權,更慘的,一句話把你當經典例子,書說沒就沒了。


    對著文檔沉吟良久,思索該用什麽角度,來書寫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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