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發表於晉*江*文*學*城*喜歡這個故事請支持正版,感謝。  那邊昭樂還在與鬼和尚說話, 昭樂說:“我體內靈脈丹田被極寒靈力封住, 想請鬼和尚前輩為我解封。”


    鬼和尚很好說話的笑笑,然後拒絕了她:“解封一事, 如此麻煩, 還是算了吧。”


    昭樂:“……我對鬼和尚前輩的眾多事跡也有耳聞, 都說前輩如今一心向善匡扶世人,如今為何不願助我?”


    鬼和尚直白的道:“因為沒好處啊。”


    昭樂被噎了一瞬,皺起了眉頭,覺得這和尚張嘴就要好處,就像從前師父說的不像個好人,“那你要何等好處,才願意替我化解?”


    鬼和尚察覺到昭樂語氣中的異樣,還是和氣的解釋, “我要的好處, 乃是功德。像我救扶凡俗世人, 能得功德, 可是我救你一人, 卻是沒有功德可拿的, 所以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罷。”


    出身仙山的昭樂被這光頭的厚顏無恥給鎮住了。但她少跟人講道理, 而鬼和尚神情又太過理所當然, 因此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要和這理直氣壯的鬼和尚說些什麽。但是旁邊的十二娘就沒有她這麽好打發了, 她見自己小徒弟被光頭牽著鼻子走, 便伸手一把攬住鬼和尚, 把他拉到一邊。


    “來來來,鬼和尚前輩,咱們到一邊好好談談。”十二娘把鬼和尚拉到棺材那邊,兩人說話聲音極小,昭樂坐在原地,見他們避開自己,因著教養,也不曾刻意去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隻隱約聽見幾個字眼,像是什麽“打一場”“禿驢不厚道”“幫忙”之類的,聽著好像談的不太妙。


    可是不一會兒,十二娘和鬼和尚和和氣氣的又回來了。


    十二娘對昭樂說:“沒事了,這位鬼和尚前輩願意幫你化解身上的極寒靈力。”


    昭樂聞言,銳利的目光直射鬼和尚,語氣十分警惕的問十二娘:“你答應了他什麽。”


    十二娘還沒說話,鬼和尚就先開口道:“我剛巧遇上了一些麻煩,需得有人幫忙,恰好這位……十二娘願意幫忙,所以便以此交換。”


    昭樂緊鎖眉頭,探究古怪的目光盯著十二娘,“幫什麽忙?”


    十二娘被她這樣看多了,如今半點不懼,隻是簡單把事情解釋了一遍。


    “鬼和尚前輩之所以在此停留,是因為此地出現了許多無故失蹤之人,他受人所托,想找出此事的原委。如今已經知曉了那些失蹤之人在何處,但那地方他不好去探,所以請我去。”十二娘說。


    昭樂馬上就道:“去何處?我與你一起去。”


    十二娘早有預料,想也不想的就擺擺手,“不用,你幫忙看著金寶就可以了。”


    正說著,剛才被嚇暈過去的金寶揉揉眼睛醒了過來。他剛醒來,還沒反應過來旁邊坐著的光頭是誰,片刻後他又啊啊啊的叫著躲到了十二娘身後。


    鬼和尚和藹的對金寶說:“別怕,我很久不吃人了。”


    金寶像隻遇到黃鼠狼的小雞崽,瑟瑟發抖的,用驚恐的目光注視著燭光下的光頭。十二娘有點看不下去,拉著金寶往鬼和尚身邊一湊,按著他的手摸在了鬼和尚的腦袋上。


    “你摸摸,有溫度的,這是人,不是鬼。”


    金寶的手僵成雞爪,被十二娘硬生生的按在了鬼和尚腦門,鬼和尚不躲不閃,氣息都沒亂,金寶腦袋往後仰,還緊緊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他察覺到手底下真的有溫度,就慢慢睜開了眼睛,他現在才反應過來,所謂的‘鬼’和尚原來不是真的鬼,“原來不是鬼啊,那他為什麽嚇唬人要睡在棺材裏。”


    鬼和尚哈哈一笑:“那裏麵安靜,躺著舒服。”


    金寶餘悸未消,嘀咕了聲:“真是個怪人。”


    昭樂絲毫沒有被這邊三個人之間那和諧友好的氛圍所影響,還是一派嚴肅正直的坐在一邊,和那邊已經嘻嘻哈哈起來的三個人簡直不像是一個世界的。她擰眉思索片刻,追問鬼和尚,“十二娘要去何處?何時去?是否會遇上危險?她去了那處之後,要做些什麽?”


    鬼和尚:“具體是何處,需得再過兩日才會知曉。到得那時,我會利用一個術法,請人引路將十二娘帶到那處,待十二娘到了,便能引我前去,至於危險……”他看了一眼架著腿坐在一邊的十二娘,“對十二娘來說,大約算不得危險,這個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昭樂又用那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十二娘了,十二娘也不管那麽多,不甚在意的擺擺手:“不是什麽大事,你照看好金寶,等我回來就行。”


    昭樂在某些時候特別固執,等那鬼和尚又跑到一邊棺材裏去睡覺了,昭樂再次詢問起十二娘,“鬼和尚為什麽需要你去這一趟,他自己不能去是因為什麽?”


    十二娘原本靠在案幾上快要睡著了,愣是又被昭樂給喊醒,跟她探討這個嚴肅的問題。十二娘不太明白五十年前那個飛揚任性的小徒弟是怎麽變成這個冷臉老媽子的,這事確實不怎麽難,用得著這麽如臨大敵嗎?


    “唉。”十二娘揉了一把臉,坐起身子跟她解釋:“那些被擄走的人,在鬼和尚的感應中,似乎是被藏在了什麽陰氣極盛的地方。他還想抓住幕後之人,便不能打草驚蛇,他自己身具極陽靈力,隻要一踏入那地方就會被察覺,到時候他還如何去抓住幕後之人,所以他才會希望我這個身具陰氣的人先行進入,與他裏應外合的配合一番,好順利抓住那人。”


    昭樂聽了便道:“如果隻是這樣,我也可以做到,不需你去冒險。”


    十二娘抱著手臂,打了個嗬欠,“可我身上陰氣重,你比不了,隻有我去才是萬無一失。”


    昭樂反問:“你身上陰氣重?為何?”


    十二娘:“……”還能為何,自然是因為她死過一次,差點沒上奈何橋,又被人千方百計拉了回來,自然身上就帶了尋常人沒有的陰氣了。


    “哎喲這麽晚了,我困得要死了,小祖宗你就別問了,讓我睡一覺成不成?”十二娘說完,腦袋往後一仰磕在案幾上,閉著眼睛鼾聲連天的睡著了。


    昭樂:“……睡覺時莫要有鼾聲。”


    下一刻,十二娘翻個身,鼾聲沒了。


    昭樂望著十二娘背影,伸手摸了摸袖中一隻玉雕小魚,垂下的眼中,一片思索之色。


    第二日,鬼和尚帶三人去義莊旁邊的一個宅子裏見了一位老婦人。這老婦人身形佝僂,頭發花白,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眼睛似乎也看不太清了。幾人進去院子的時候,正巧見著那位老婦人提著半桶水艱難的往屋子裏移動。


    她彎著腰,臉上手上的皮膚都皺的厲害,看上去幹瘦的,像是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樹。


    老婦人腳下一個不穩,忽然往前撲去,手裏那半桶搖搖晃晃的水也倒向一邊。隻是眨眼間,剛才還在十二娘她們身邊的鬼和尚出現在老婦人身旁,一把攙扶住老婦人,而那半桶搖搖晃晃的水在鬼和尚腳尖輕輕一踢後,也穩穩的立在一邊,沒有灑出一點水。


    老婦人反應有些慢,那雙還有些紅腫的眼睛眯起,仔細瞧了瞧扶著自己的人後,就露出一個笑來,幹澀的嗓音說:“哦,是小師傅你呀啊,你還沒走呢?”


    鬼和尚將她扶到一邊,溫溫和和的說:“阿婆,我說了要幫你把老伴和孫子找回來的,現在不會走。”


    那阿婆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聞言就歎了一口氣,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愁苦和悲傷的神情,她搖搖頭:“我家老頭和孫孫找不回來了,就像阿祥家裏的媳婦,程老叔的侄子,和其他那麽多人一樣,找不回來了。族裏的年輕人們,縣裏的衙門都不找了,小師傅你一個人怎麽找得著啊。還是算了吧,莫要再連累你了。”她說著,抬手擦了擦眼睛旁邊溢出的渾濁淚水。


    “阿婆,莫把眼睛哭壞了,等幾天你的老伴和孫孫回來,你都要不認識他們了。”鬼和尚在一旁耐心安慰著,看上去非常靠得住。


    見到這個時候的鬼和尚,昭樂的目光裏滿是驚訝。這還是昨晚上那個讓人一言難盡的鬼和尚嗎?現在這和尚簡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良善的氣息,任誰看了都要覺得他是個心懷慈悲的出家人。


    十二娘倒是不怎麽意外,見到昭樂眼裏的驚訝,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簡單的去判斷一個人,畢竟很多時候,你能看到的隻是屬於一個人的某個麵。”


    昭樂看了她一眼,“你偶爾說話的語氣,很像是我的長輩。”


    十二娘:“……唉,經曆得多心態就不年輕了,瞧著你這種外表水靈靈的小姑娘,難免忘記你的年齡嘛。”


    十二娘就不明白了,昭樂這都幾十歲了,跟金寶一個八歲的小孩子怎麽吵起來的?遙想當年,昭樂也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如今再見,怎麽就成了這幅‘全世界都他娘的對不起我’的恨天操蛋模樣?這難不成又是她這個當師父的鍋?


    “唉。”十二娘歎著氣把剩下的麵裝好,送到了前麵的堂中。


    臉上有刀疤的刀疤子這一連幾天都來吃麵,今日他吃完麵,並沒有急著走,而是與十二娘說起話來。


    “十二娘,我看你這幾日都有些不高興,是不是在煩惱些什麽事?”


    十二娘瞅也不瞅他一眼,隻扯了扯嘴角。


    刀疤子又意味深長的說:“金寶那小東西這幾天也經常咕咕囔囔的在埋怨,嘖。”


    察覺到這話中的查探之意,十二娘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


    刀疤子被這一眼看的心中一寒,生出一些想要後退的衝動。但他最終還是倒向心中貪欲,牢牢坐在原地,迎上十二娘的目光,“十二娘是聰明人,我刀疤子這話放在這裏了,隻看你怎麽選。”


    金寶出來時恰好聽見刀疤子這一句,不知為何他感覺氣氛有些奇怪的凝重,忍不住就躲到了十二娘身後。十二娘則冷哼一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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