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許南南特不想去。


    她是真不想去,昨天剛打針, 她不敢吃藥。準備著等過了一天, 再自己吃藥的。打針的滋味可真難受,她寧願吃藥。反正又不是沒藥。


    有病吃藥不是挺好的嗎, 幹啥要打針呢?


    許南南痛苦的糾結,可惜前麵林青柏不知道, 非得打針。騎著車子就往醫院去。


    其實堅定點也能拒絕,可許南南做不出來。上輩子是孤兒, 沒人心疼她, 關心她。這輩子也沒幾個人心疼她。有人這樣為她好, 就算是她不想去,也忍心拒絕。


    也是不舍得。


    她看著林青柏的背影, 心道,林哥這人這麽好, 以後嫂子得有福氣了。


    心裏又忍不住有些悶悶的。總覺得哪兒不舒服。


    到了醫院,還是找的昨天的那位老阿姨醫生。看到許南南來了,她很滿意, 覺得病人家屬還是比較懂事的,把她的囑咐聽到心裏去了。不像有些家屬,打了一針以為好了,讓再來打一針,就舍不得那幾毛錢。


    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啊。結果還不是要重新打針,還說她醫術不好,沒給治好。


    把男同誌趕出去, 拉上窗簾,老阿姨笑眯眯的舉著針筒。


    許南南咬牙,閉著眼不看那針筒。


    “你對象還挺心疼你的,讓我打輕點,這再輕,不還得打進去?”


    許南南剛想說那是她哥,不是她對象,那針已經紮屁股上了。一陣鈍痛的感覺,痛的感覺半邊屁股都麻木了。


    “好了好了,瞧那個樣子,也不是很痛的嘛。”老醫生笑道。這事情她見多了,跟著對象一起過來的,打針的時候就要流點眼淚,想著讓男同誌心疼。


    這也見怪不怪的。別看整天嚷嚷著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心裏還不是指望著男人疼呢。


    許南南是真的疼,趴在床上都下不了床了。


    她覺得她得緩一緩才行。


    老醫生剛走,林青柏進來了。看她躺在床上,摸了摸她的腦袋,“還難受?”


    許南南把臉埋在針頭裏。她總不能說自己打針屁股痛吧。


    “好了,不哭了,看我給你帶什麽了?”林青柏將手掌伸到她臉邊上。許南南歪著臉一看,他手掌上攤著小塊白紙,幾顆麥芽糖在裏麵放著。


    打針吃糖……這是把她當孩子啦。


    林青柏見她沒動,拿起一顆糖塞她嘴裏,手挨到唇了,趕緊的收了回來。“好吃吧?托人找老鄉帶的。”


    昨天看著這小妮子打針哭成那樣,就知道是怕打針呢。今天又要打一針,擔心她還像昨天那樣哭。好在聽老高家的嫂子說,她們家小子打針,隻要給一顆糖,立馬笑的比誰都燦爛。


    糖能止痛。


    見許南南吃了糖,沒像昨天那麽哭,林青柏對此深信不疑。


    一直到出了醫院,坐上車子,許南南還覺得嘴裏一股子甜的發膩的味道。


    這是她吃過最甜的麥芽糖,甜的嗆人。也不知道林哥從哪裏弄來的。


    這次沒和老太太那邊打招呼,許南南不敢在外麵多待,得趕回去。林青柏踩著車子直接往於家去。


    也不敢到離家太近,擔心附近的人看到了,又要瞎說。上次許紅坐個自行車到礦上大門口,弄的整個礦上都沸沸揚揚呢。


    許南南可不想出那風頭。到了附近就下車。


    林青柏覺得怪怪的,他們這像是搞地下黨一樣的,又不是見不得光。每次都還不能到家門口了。不過見小妮子不樂意,也就隨了她。


    將剩下的糖塞許南南的手上,“回去好好休息,可別再受涼了。要不然還要去醫院受罪。”


    許南南乖乖的點頭,她也不想受罪了。太難受了。


    她懷念打吊針的感覺。


    “林哥,這周放假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上次一頓飯還人情,結果那次又欠下人情,這次又加上這些……啥時候能還清啊。


    林青柏笑,“好,下次帶你換個地方吃。現在快回去休息。”


    等許南南走了,他才笑著搖頭。


    這小妮子真是一點都不樂意欠人家的。


    回到縣委大院,正碰到孫縣長的媳婦和一個穿著灰色外套的老阿姨。


    林青柏喊了一聲嫂子。


    縣長夫人笑著道,“林部長回來的這麽晚啊。食堂都沒飯菜了吧,要不要去我家吃一頓,我們老孫可一直念叨你呢。”


    “我在外麵吃過了回來的。”林青柏笑了笑,“改天我請孫縣長吃飯吧,我也還有很多縣裏的問題得請教他呢。”


    “哎喲,那行,我回去和老孫說。”縣長夫人笑的燦爛。


    上了樓梯,就各走各的。


    灰衣服的老阿姨也就是孫公安她娘。縣委的人都喊一聲孫老姨,


    孫老姨拉著縣長夫人,“他伯娘,剛那人誰啊,就是我們家小安說的縣裏來的武裝部長?看起來也太年輕了。”


    縣長夫人開門進屋,笑道,“可不是,從京城部隊過來的。別看人家年輕,可不是光靠關係呢,人家是有本事的人。說是軍人吧,又很有文化。聽老孫說,他懂的挺多的,連外文都懂。”


    “哎喲,那可真是不得了了。”孫老姨驚歎。


    “可不是,也不知道人家是咋教育的,他那個弟弟也是個大學生,聽說還是學機械的。真是一家子都沒個普通人。”


    “還有個大學生弟弟?”孫老姨更吃驚了。孫老姨心裏有些亂了,縣委大院咋來了這麽多好後生啊。她竟然都不知道。小安也是的,回去都不和她說。整天跟丟了魂似的。


    “大伯娘,你說我們家萍萍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你說有沒有可能找個這樣好的?”


    縣長夫人正準備做晚飯呢,聽到這話,笑道,“我說你急啥,這不是要說小安的婚事嗎,咋又說起萍萍的了。咱一件件的來。再說了,你上次不是看中了人家劉建軍家的小子嗎,還說人家小兩歲沒關係,女大三抱金磚。”


    孫老姨紅了臉,“我也就說說,就說說。”


    縣長夫人也沒在說話。這騎驢找馬的,天下能有這樣好的事兒?再說了,她上次還聽公安局的老吳說了,這個林部長好像都找到對象了,動作快著呢。


    就是不知道是誰家的閨女走了大運,找了這麽個好對象。


    疑似走了大運的許南南同誌,正躺在床上看消息。


    那個老二竟然還有臉來找她,說給她介紹生意了。


    她直接回了個滾蛋,就關上消息了。


    哼,坑她都坑上癮了。自己坑還不夠,。還介紹人過來。想得美。


    要不是因為老古董是她收的‘小助理’,她現在連老古董都不大想搭理了。反正她的錢現在夠用。之前在上海收的那批古董,她都放到籮筐裏,沒擺出來,也不準備賣。以後要是有機會再收到東西。她也不能隨便賣,最起碼得把價錢了解清楚。不能再被人當傻子一樣了。


    有錢有古董,她現在比誰都有底氣。


    第二天,許南南感覺果然精神好多了。似乎好的差不多了,連呼吸的空氣都覺得清爽很多。


    到了礦上,還沒進辦公室呢,許玲就跑過來找她了。


    “姐,以後我不用你的糧本啦,我用爸的糧本。”許玲笑的開心,帶著幾分得勝的嘚瑟。


    許南南把她拉到一邊問情況。


    原來昨天許建生從朱主任這裏知道這事兒之後,晚上就去了單身宿舍這邊找李靜問這個情況。弄清楚了事情之後,頓時大發脾氣。自從和李靜分開睡之後,許建生也不想回那個家,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食堂吃飯。反正每個月他分的糧食都留了一部分給家裏,加上老家那邊拿過來的糧食,還有他的工資能去黑市那邊買粗糧補貼,幾個孩子還是能吃飽飯的。


    誰知道人家婦聯主任突然就跑來和他說孩子餓肚子,還是她姐帶著去食堂吃飯呢。


    甭管李靜怎麽解釋,反正許建生就扯著自己閨女餓肚子的事情不放。說現在整個礦上都知道他親閨女餓肚子的事情了。他整天在食堂吃的飽飽的,自己閨女在家裏餓肚子,這能說得過去嗎?


    礦上有些工人家裏孩子也餓肚子,可那都是緊著孩子吃,大人都勒緊褲腰帶呢。鬧他們家這裏,他倒是吃飽了,孩子餓的不像樣子。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許建生是故意把孩子給餓著了。


    經過這事兒,許建生直接讓許玲跟著他去食堂吃飯,他就是勒緊褲腰帶,也要讓自己閨女有口吃的。至於家裏這邊,就隨便李靜怎麽折騰了。


    這結果倒是也不錯,最起碼以後許玲不用餓肚子了。


    她摸了摸許玲的腦袋,“行,要是以後你吃不飽,就去找大杜師傅。用姐的糧本吃。”


    “姐,放心吧,我以後能吃飽了。”許玲笑的眼眸發亮,像個小狐狸。


    又想起啥,小聲道,“對了姐,昨天大丫姐還和爸說了啥,好像是個大學生,說要來咱礦上,讓爸幫忙問問。你說她咋認識大學生的啊。”


    這事兒許南南倒是還真不知道。心道這許紅胡亂折騰的,人脈倒是還挺廣的嘛。隻不過能和許紅混在一起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看大家猜測林青柏的事兒,咱還不能說,涉及到後麵的劇情。不過可以提醒,他和他弟的名字,就能看出點問題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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