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南才來兩天,就給食堂爭光, 讓食堂的老員工都高興極了。


    就連礦長也說食堂的風氣正, 需要大家學習。看誰還敢小瞧咱們食堂的。咱做飯的咋了,做飯的照樣是標兵, 是榜樣。沒咋你做飯的,你們這些挖礦的, 當幹事、幹部的,還不得喝西本風啊。


    大杜師傅是最高興的。作為食堂最有資曆的人, 許南南得了獎狀, 就和他得的一樣, 光榮啊。


    “以後南南就跟著我幹活,”大會散了之後, 食堂內部開小會的時候,大杜師傅提道。


    許南南聽了挺不好意思的, 她從一開始就沒想在食堂待多長時間的,可眼下似乎大夥都以為她要在這裏待著,都還接受她了。


    特別是大杜師傅似乎還要提拔她的樣子。


    她道, “大杜師傅,大家都比我有資曆,我才剛來,還是讓我做雜活吧,我都能做的。”


    “南南可別犯傻,大杜師傅這手藝可是輕易不傳的。你跟著學一手,以後咱食堂咋樣也有你的位置。”說話是和許南南關係還不錯的那位大嬸。


    “南南啊, 咱可不要太謙虛了,你雖然現在能耐不夠,可還年輕著呢,以後學的機會多。好好學。”大杜師傅笑眯眯道。


    誰都喜歡聰明懂事的孩子,許南南這孩子聰明,勤快,手腳麻溜,還思想覺悟高。這樣的孩子,可真是做徒弟的最佳人選。


    大杜師傅覺得這孩子是可造之材,以後就是要在食堂裏大放光彩的人物。瞧瞧那牆上的獎狀,這就是證明。


    在大杜師傅的安排下,許南南的工作也輕鬆下來了。以後打雜諸如打菜,洗菜之類的事情都不用幹了,就跟著大杜師傅後麵做個學徒就成。


    蔣麗麗聽說這個安排後,差點把牙齒都給咬碎了。


    隨著許南南背表揚的事情傳開的,自然少不了李靜被批評的事兒。


    兩人是母女關係,這樣截然相反的兩種結果,可讓不少人當笑話來說。特別是之前總聽李靜嘮叨她閨女不聽話的人,現在都覺得李靜這是自打嘴巴了。


    孩子思想正派,覺悟高,都得到礦上的通報表揚了,還能是不好的?你李靜說孩子不好,不會就是因為孩子沒聽你的,學你那些自私自利的想法,這才說孩子不懂事吧。


    這時候的人就是這麽單純,好不好,那就是上麵一句話的事情。組織上都說你不好了,你還能好?


    李靜這些年努力樹立的形象,愣是毀了個七七八八的。連孩子們在學校裏,都聽老師講了這些事情了。


    礦上的孩子們念的學校就是南江鐵礦的工人子弟學校。學校裏麵包括小學和初中。老師們也都屬於礦上的工人。礦上有個風吹草動的,老師們也愛拿學校裏來教育孩子們。


    比如今天開大會的時候,礦長可點名批評了xx,說這是歪風邪氣。又表揚了許南南同誌,讓咱們向這位同誌學習。


    這位同誌聽說也才十五六歲的樣子,人家都得到礦上通報表揚了,咱們同學們以後可得像這位小同誌學習。


    “許紅,李靜是你大伯娘吧。”初三年級,許紅正魂不守舍的想著剛剛老師說的話,她身邊的一個梳著三七分的男孩推了推她的胳膊問道。


    “我,我大伯娘是叫這名字,可老師說的李靜肯定不是我大伯娘。”許紅立馬否認道。


    這男孩劉紅軍,是她的同桌。他爸是縣武裝隊的,家裏條件不錯。班上很多人都喜歡。許紅心裏也有些喜歡。當然,最喜歡的還是他爸縣武裝隊的那個身份。


    劉紅軍狐疑道,“真不是?礦上還有很多李靜?”


    “誰知道呢,這年頭同名同姓的多著呢。”許紅硬著頭皮道,又伸手推著劉紅軍,“你問這麽多幹什麽啊,這個周末去哪玩,想好沒?”


    “看電影啊,從上海那邊來的電影,可好看了。我票都拿到了,我爸拿的。”劉紅軍得意道。


    許紅頓時臉蛋通紅。家境好就是這樣,連電影票也能提前拿到。


    她正想和劉紅軍再膩歪一下,就聽到許梅子在外麵喊她。隻能不甘不願的抱著課本走出教室。


    “叫啥呢,沒看我忙著呢。”許紅沒好氣道。


    許梅子著急道,“大丫姐,你沒聽老師說嗎,大伯娘被人通報批評了,還說她是歪風邪氣。是礦長點名批評的。”


    “我說多少次了,別在學校喊我小名。土死了!”許紅瞪眼道。


    許梅子道,“紅紅姐,這時候了你還管這個幹啥啊,大伯娘都出那事兒了,你還不擔心?”


    “關我啥事。”許紅哼了一聲,抱著書本往學校外麵走。


    這時候中午放學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連許龍和許磊都已經不知道瘋到哪裏去了。許梅子也顧不上弟弟,跟著許紅一起往家裏走,一邊拉著她的衣角,“紅紅姐,這可是大事兒啊。”


    “那也是大伯娘自己的事情,我管不著。我看你是閑得慌,又不是咱害的,是二丫那丫頭害的,大伯娘要怪也怪不著咱們頭上。”


    許梅子見她還沒說到點上,急的臉都紅了,“我說這事情會不會影響大伯娘農轉非的事情。現在礦上都公開批評大伯娘了,到時候肯定會被人為難的。大伯娘要是轉不了,咱們這戶口咋轉啊?”


    許梅子可急死了。


    今天老師說這事情的時候,她就知道是咋回事了,還不是她大伯娘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這下子可真是得不償失了。沒把二丫給弄走,倒是把農轉非的大事情給黃了。


    許紅一聽戶口的事情,瞪眼道,“你瞎說。大伯娘這事情不是就要成了嗎?”


    “是要成,可沒成呢。”許梅子看她這樣子,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平時哄大伯娘的時候挺機靈的,咋這種關鍵的時候就蠢成這樣,難怪她媽總說二嬸是憨貨,生的孩子也是憨貨,果然沒說錯。


    憨貨許紅聽到這話,一下子懵了。沒成,沒成會咋樣……大伯娘沒法農轉非了,她許紅也別想把戶口轉城裏來做城裏人了。


    許梅子想的更多。


    做不做城裏人,她不著急。反正她是準備繼續讀書的,以後往高了讀。她還不讀中專,她要讀大學。讀大學出來就是幹部,到時候戶口的事情也就解決了。還不用靠她大伯娘這個人情。


    她現在著急的是,大伯娘要是沒法農轉非,意味著他們吃商品糧的美夢破碎了。老家那邊也不如之前了,大伯又要補貼老家那邊,又要養他們幾個孩子,能負擔得下來嗎?龍龍和磊子是男孩,奶和大伯他們肯定會讓他們兩讀書的。她和許紅可就說不定了。


    她看了眼顯然還有些不敢相信的許紅。


    看來她得想法子回家和媽商量一下這事情,她可不想像二丫四丫那樣,被家裏人拋在一邊。


    許紅被許梅子這麽提醒了一番,似乎終於悟出了點什麽。抱著書本就往家裏跑,比許梅子還跑的快。


    “大伯娘,我們老師說你被礦上通報批評了,是真的嗎?”許紅一進屋,就嚷嚷開了。


    李靜半躺在床上,腦袋上放著一個濕毛巾,看起來虛弱極了。


    今天通報批評的事情出來之後,她就暈了,也幸虧是暈了,這才不用麵對那麽多人的嘲笑。她也沒想到事情鬧這麽大,連礦長都親自出麵了,說她在礦上搞歪門邪道,讓她深刻檢討,還讓許建生每天回來給她上政治課,讓她早日覺悟。


    她這一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哪怕是當初在地主家裏當下人,她也是體體麵麵的,穿的和千金小姐也差不了多少,走出去了也是一號人物。哪像今天這樣,被那些身上髒兮兮的礦工指著鼻子笑。


    聽許紅說起這事情,她這還沒好的瘡疤又被撕開了,“咋了,你們小孩子打聽這個幹啥,也要笑話我呢?”


    李靜雖然沒正麵回答,許紅也聽出她這話裏的意思了。大伯娘真的被通報批評了……“大伯娘,那農轉非的事兒,啥時候能辦啊?”她緊張的看著李靜。


    “過陣子吧。”李靜敷衍道。


    “那會不會受影響啊。”許紅追問道。她現在最擔心的可就是這個了。


    許梅子站在一邊沒說話,眼裏帶著幾分急切。


    “咋了,還擔心你們受影響?”李靜板著臉拍床板道。許紅嚇了一跳,這還是李靜第一次對她發脾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許梅子趕緊拉著許紅,“大丫姐,咱去做飯吧,大伯娘不舒服呢,咱別吵她了。”說著就把許紅往外拉。


    看著兩孩子出去了,李靜這才喘了一口氣。還是梅子這孩子懂事。不過這事情可不能讓老家那邊知道了,要不然那些人肯定饒不了她。


    “都怪那個死丫頭,害死我了。”李靜吸了口氣,氣的抹眼淚。自己這命咋這麽苦啊,沒攤上好爹媽,又沒遇上好婆婆,連生的閨女也這麽不孝順。老天爺太沒眼了。


    過了一會兒許龍和許磊也回來了。


    兩人對家裏的事情毫不知情,今天上課都沒上,反倒是去跑去學校後的小樹林裏麵掏鳥窩了。不過兩人倒是發現了一件事情。


    “我們看到四丫了,就放學的時候,幾個孩子和她一起呢。她們還在吃糖。”


    許龍氣呼呼的說道。不過顯然生氣的不是看到許小滿,而是看到他們在吃糖,卻沒給他吃。


    許建生中午也在家裏吃飯,聽到這話,問道,“小滿上學了?”


    隨即又想到啥,是啊,小滿這年紀,也該上學了。當初南南這年紀都上一年級了。想到這,許建生又晃了神,南南才讀了一年級啊。小滿現在快十歲了才上學。他怎麽才發現呢。


    他看向了小閨女許玲。這孩子還在大口的吃飯,小腦袋都把碗給遮擋了個嚴嚴實實的。


    許建生給她就夾了一塊肉,沒注意李靜那肉疼的樣子。“小玲,想不想去上學了?”


    聽到許建生要送許玲上學的意思,李靜皺眉道,“她這麽小上什麽學。”


    許玲立馬道,“爸,我過了年就要七歲了。”


    七歲正是上學的年齡了。


    許建生點了點頭,心裏已經有了盤算。等明年開學了,就送小滿去上學去。不管咋樣,這孩子還是得上學的。


    李靜頓時慌了,家裏現在光景不如從前了。還要供個孩子上學,以後日子咋過啊。


    這小丫頭片子讀書管啥用呢,對她又沒好處,還要花錢。等長大了和她那兩個姐姐一樣,都是白眼狼。


    李靜還要再說話,被許梅子偷偷的拉了一下。


    知道要讀書了,許玲高興的吃飯都快了。吃兩口就抬頭對許建生笑一下。看到閨女這樣,許建生舒了一口氣,帶著點為人父的自豪。


    等許建生走了,李靜到處找許玲,又沒找到人,站在院子裏,咬牙道,“這死丫頭,整天跑得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去哪裏浪了。”


    許梅子抱著書從屋裏出來準備去上課,見狀走過去,“大伯娘,你別生氣了。我大伯都同意五丫上學的事兒了。”


    “他是兩嘴皮子一動,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咱家這個情況,咋供孩子讀書,借讀費多少他不知道啊。”


    許梅子點頭道。“大伯娘說的也是,學費沒多少,借讀費倒是不少。村裏的小學學費就沒多少。”


    聽到這話,李靜眉頭挑了挑,若有所思。


    許梅子見狀,也不多說了,笑著道,“大伯娘我去上課了。”


    李靜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聽到還是沒聽到。


    大食堂裏,許玲正高興的和許南南說明年就能去上學的事情。


    許南南給她塞了一塊奶糖。她含在嘴裏,腮幫子鼓鼓的。“明年我就能和四丫姐一起去學校了。”


    許南南一邊幫著洗盆子,一邊笑道,“那小玲可要好好念書,要是念的好,我就給你買和小滿那樣的文具。”她倒是沒想到這次許建生能對許玲這麽下心思,都知道要送孩子上學了。她還以為許建生真的是要一條道走到黑,不管自己親閨女了。不管咋樣,小玲能讀書就好。


    “我肯定能念好,我現在都認識好幾個字呢。”許玲脆生生道。


    “好,咱小玲就是聰明。”許南南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粒糖放她的手裏。將洗好的飯盆放到桌上。旁邊的大嬸子道,“南南,都忙的差不多了,你回去休息吧,待會晚點過來幫著炒菜就行,這裏不用你忙了。”


    許南南笑著道,“嬸子,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午我早點來。”


    一邊正在刷盆的蔣麗麗看到許南南就這麽走了,不滿道,“憑啥她能先走,我還是正式工呢。”


    大嬸子斜眼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手腳能像南南那樣麻溜兒,一中午能刷八個盆,你走了也沒人說啥。可你看看你才刷幾個盆?實在不行,能給咱食堂拿個獎狀也行啊。大夥兒說對不對?”


    “對,蔣麗麗,你拿獎狀回來,提前走也行。”有人笑著附和。


    其他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蔣麗麗恨恨的咬唇。不就是拿了個獎狀回來嗎,有啥了不起的,等那丫頭給食堂裏闖禍了,看你們還護著不。


    心裏恨恨的想著,手裏的大盆子也刷的哐哐響,發出刺耳的聲音。


    許南南帶著許玲離開食堂,就給了許玲一把糖,讓她去找小夥伴玩。自己回了宿舍裏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這才出了礦上。


    自從上次想到了買房的事情之後,她就開始琢磨著多存點錢,好買個合適的房子了。


    至於錢的來源問題怎麽解釋……等有錢再說,現在擔心了也是白擔心。


    縣城的人大多都是有單位的,吃完午飯之後,街上人也不多。就是一些老人和小孩子們在街上走動。孩子們三五成群的蹲在一個地方玩遊戲。也不用人看著。


    路上也不像後來那樣很多小車,連自行車都難看到一輛。


    這時候還真是窮啊。她都想弄一輛自行車出來了。淘寶店裏啥子自行車都有。等買了房子,她就買一輛自行車,買鳳凰牌的。


    還是熟門熟路的到了上次的那對老夫妻的家裏。


    老爺爺於東來見她來了,渾濁的眼睛亮了一下,“小姑娘,你可好久沒來了。”


    “家裏一直沒好東西,這次從外麵帶回來了,我就立馬過來了。”許南南笑道。


    “又有好東西啦,這次是什麽?”於東來驚喜道,又想到什麽,趕緊讓許南南進屋,“瞧我這腦袋,快進來說。”


    許南南背著包進了門。


    進門去沒看到老太太。“於爺爺,沒看到於奶奶啊。”


    “在房間呢。”於東來臉上又恢複了之前的頹然。“最近老毛病又犯了,總吃不下東西。去醫院,大夫也沒轍,說是心病。”


    他看向牆上兒子的照片。


    自從兒子走了之後,老伴這身體就越來越不好了。


    許南南隨著她的視線看著牆上的照片。照片上穿著軍裝的男人很年輕。


    她心情也有些受到影響,也不知道說什麽。這世上喪子之痛是最痛的。她將背包裏的奶粉拿出來,“這是專門給年紀大的人吃的,和之前的不一樣。”


    於東來拿過來看著,看著手裏的玻璃瓶子,心情也好了一些。不管怎麽樣,讓老伴吃好一點也行。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於東來要去拿錢,許南南攔著他,有些局促道,“於爺爺,這個不急著給,我其實是想請您幫個忙。”


    “什麽事情,你說,我要是能辦,肯定幫你。”於東來爽快道,這孩子給他幫的忙可也不小呢。要不然老伴的營養品可沒著落。他也不是沒想過這孩子怎麽會有這些好東西,不過這不是他管的事情。現在家裏就他和老伴了,管那麽多幹什麽。有吃的就行。


    許南南也是考慮到於東來家裏人口簡單,所以才決定找於東來幫忙,“於爺爺,是這樣的,我認識一個在上海那邊的人,可以長期找他幫忙拿東西回來,啥子稀奇的東西都能拿到。就是想看看縣城這邊有沒有人要。於爺爺你在城裏住的時間長,看有沒有像您這樣,需要這些營養品的。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下。”


    於東來滿臉驚訝,“孩子,你這是要做……”倒爺啊。後麵兩個字,他愣是沒敢說出來。


    這東西一買一賣的,那不就和過去資本家一樣嗎。就他和許南南這樣單獨的買賣,都要偷偷摸摸的呢。


    “小姑娘,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於東來有些不同意。他倒不是擔心自己受影響,反正一把年紀了,兩人也沒啥活頭了,可是這孩子還小呢。要真是出事了,他覺得有些可惜。


    “我想買房。”許南南實誠道。她知道,今天要是不說清楚,於東來估摸著就不會幫這個忙了。


    “於爺爺,其實我之前是騙你的,這些東西不是我爸從外麵帶回來的,是我幫著別人賣的。”


    她將自己和許小滿的遭遇說了一些,也不用添油加醋,就讓於東來聽不下去了。不過她倒是沒說自己住哪兒,在哪兒上班,心裏還是有點兒提防。


    “我得離開那兒。於爺爺,您要是不方便,不用您出麵也行,就告訴我哪些人可靠點,我自己上門去問。”也不是沒想過還像之前遇到於東來的時候那樣去自己去找。可經過了許老太和李靜的這件事情之後,她對這個時代認識更深刻了,也更謹慎了。


    於東來沒說話,直接進屋裏拿錢出來,將剛剛的奶粉錢給了她,“這事情我得想想,下次你來的時候,咱們再說吧。”


    他這樣,許南南都有些摸不準這事情到底是成不成。


    許南南剛離開,於東來就關上門進了房間裏。


    老太太正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葉子都掉光了,兒子啥時候回來啊。”


    於東來坐在床邊上,“兒子忙呢,部隊裏到處走,他哪有時間回來。”


    “哦。”老太太又流淚了。


    老兩口經常這樣,明知道兒子走了,也好當做兒子還在的時候一樣。總覺得他還在,隻要他們堅定兒子還活著,還在部隊裏,也許有一天就能回來。


    於東來拉著她的手道,“上次那個孩子來了,給咱們拿了奶粉過來。專門給老年人喝的,補身子的。待會我就給你衝一杯。”


    “又亂花錢,”老太太道。


    “夠咱們吃的,你就放心吧。那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於東來將許南南的遭遇也和老太太說了一番。


    老太太聽了,倒是轉移了注意力,沒再流淚,而是有些生氣。“哪有這樣做爺奶,做爹媽的。孩子多珍貴的,怎麽就不知道珍惜。”


    這要是她兒子能留下孩子,她一定當做眼珠子一樣的疼。


    於東來商量道,“我琢磨著以後咱給小海留著的那房子一直空著,要不就讓她們住著。以後你吃補品也不用花錢了,咱就用這個錢來抵。”


    一直在縣城過日子,兩人也是有房產的,除了現在單位給安排的房子,兩人還留了個房子,當初一直準備留著兒子退伍回來後,給他結婚住的。


    這些年一直空著,於東來有時候也會去收拾一下。幾十年了,倒是還能住人。


    這次考慮拿出來給許南南住,於東來還存了個心思。自己兒子是沒留後的,如果這兩個孩子好,能不能以後就算是兒子的後。


    這樣以後他們不在了,每年清明節,也能有人給兒子和他們上柱香。


    一隻腳踏進棺材的人了,總會想的多一點。


    老太太倒是有些舍不得,畢竟那是兒子留下的最後一點念想了。


    於東來和她說了自己的考慮之後,她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下次讓我再好好的看看那孩子。”


    於東來這邊沒給許南南準信,許南南心裏也覺得有些懸乎,所以決定做兩手準備。


    離開於東來家裏之後,她就從淘寶裏買了一些麵粉和雞蛋出來,拿著往黑市走。


    這個時候縣城除了供銷社,還有黑市。


    黑市就是私下裏交易的市場。政府當然是不允許這東西的存在的,不過這東西也沒法禁止。城市老百姓的供應量有限,家裏糧食不夠吃的,總不能真的餓肚子。就得找個地方另外買糧食貼補一下。


    而農村也經常有些人家舍不得□□細的糧食,自己在家裏吃野菜糊糊,把糧食省下拿城裏來換點現錢。


    許南南之前也是想來黑市賣東西的,不過黑市這邊賣的東西都不是什麽貴的東西。她來這邊賣貴重物品,有沒有市場不說,還容易被人抓。要不然也不會對於東來開那個口。


    不過現在於東來沒準信,她也不能等著,索性來賣點精細糧,積少成多。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昨晚沒撐住,沒寫完就睡著了……二更還是晚上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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