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這場雨由大轉小, 又由小轉大的直下了一天一夜, 讓安郡王和趙如意困在屋裏出不去, 不過兩個人都並不焦急,出來遊玩罷了,並不是觀光, 非得天天出去跑, 就在這屋裏頭, 看看雨,擺擺棋, 甚至單聊聊天, 也輕鬆愜意。本文由  首發


    至少不會突然就有人跑進來說:“不好了……”


    趙如意下棋不算好手, 還賴皮, 甚至還敢撲到安郡王這樣的拳腳高手的手裏去搶棋,還給她搶成功,得意的了不得, 雖然知道安郡王是讓著她, 可也得意。


    可就是這樣又是悔棋又是搶棋的, 她也下不贏,下了兩盤,就亂了棋子不來了。


    此時雨又開始轉大了,安郡王望望外頭:“今天這是真出不去了。”


    他也沒什麽遺憾的語氣,隻是看了一眼,隨手拿起現在趙如意翻了兩頁丟在邊上的書看了起來。


    這裏的莊頭早知安郡王要攜新婚的郡王妃來住,自然早做預備, 不僅是屋子收拾齊整,預備下應用的東西,還買了不少書局新出的雜書放在這裏的書架子上預備主子,想來郡王爺郡王妃新婚出來遊玩,閑暇隨便一翻,總不會想看四書五經吧?


    趙如意先前隨手拿的一本,就是新出的雜書裏特別雜的那一種,奇神怪力,寫的天花亂墜,安郡王還看的津津有味。


    趙如意在屋裏轉了一圈,就坐到他身邊,探頭去看他手裏看到哪裏了,然後說:“這故事也還挺有趣的,你說這人死了,又發覺自己突然回到小的時候,這輩子會怎麽過呢?”


    “你會怎麽過?”安郡王眼睛望著書,一隻手伸過來摟著她細細的腰肢,一邊隨口答一句。


    “這要想的就多了!”趙如意振奮的表示:“五歲的時候,要記得跟師父說,不要去摘那株紅色的藥草,這樣師父就不會摔斷腿,好幾個月都不能走路,師父又嬌氣,痛一點兒都要哭,還要我哄她!”


    “還有,七歲的夏天時候,要記得跟師父說,來找她的那個男人不是好東西,叫師父不要理他!我後來才聽到師父說的,她罵混賬男人!”趙如意又說。


    安郡王把眼睛從書上移過來,挺有興致的表示:“怎麽混賬了?”


    趙如意歪頭思索:“不知道,師父沒細說,就是有一回這樣罵了一次,我聽了也問了一下,師父不願意說,我就沒問了。不過那一回,那個男人在別院住了好幾天呢,後來又來了一次,雖然不大到我那邊來,但我知道!”


    安郡王又把眼睛移回書上去了,繼續聽趙如意念叨著她要做什麽要做什麽,幾乎都跟師父有關,他一邊聽著一邊偶爾答上一句,趙如意又說:“十一歲那年秋天,我要跟師父說,我們去江城附近,我想看看那個時候你在軍營是什麽樣子。”


    “嗯?看什麽?”安郡王又抬起眼睛來,心裏不免甜滋滋的,這句看什麽,很帶著幾分得意。


    他當然也想起剛到西南的時候,第一次見到趙如意的情景,正是她十一歲的秋季,那個時候,她比現在矮了快一個頭,總梳著兩條辮子,明麗還沒長成,還是如花骨朵般稚嫩。


    “看看嘛。”趙如意笑嘻嘻的說:“我還沒見過你年輕時候的樣子呢。”


    “喂!”安郡王好懸沒一口血噴出來,趙如意哈哈大笑,然後才道:“比現在年輕的時候……”


    安郡王想,有個這樣的媳婦,這生活真是一點兒也不無趣啊!


    趙如意又說:“還有,十二歲的時候,還要記得跟祖母說,不要跟田家定親。”


    “對!”安郡王表示,雖然沒有成,可是想想那位田才子當了趙如意三年的未婚夫,安郡王心中就覺得不太舒服。那個什麽鬼才子,哪一點兒配得上如意?說起來,上回那麽好的機會,真的打輕了!


    趙如意想著想著又歎氣:“唉我還應該跟師父說,不要這麽早出海,多留一留,其實再遲個半年出去,她就能見見你了,師父還沒見過你呢!”


    “總要回來的嘛。”安郡王說:“回來了,就接她老人家到我們家住,不就天天見了嗎?”


    趙如意是師父陪著長大的,跟師父感情極深,安郡王心中當然明白,此時雖然這樣勸說了,他還是把書擱在一邊,把趙如意整個攬到胸前,笑道:“等師父出海回來,看到你嫁給一個這麽好的夫君,豈不是一個驚喜?”


    “說的也是。”趙如意就是這樣大方,笑道:“比那個強多了!”


    “拿本王和他比?真是跌份兒。”安郡王對那田才子是真的嗤之以鼻,他又道:“行了,不過是隨便想想罷了,這種事情,又不會是真的。”


    “你不信嗎?”趙如意問。


    “便是有這種事,咱們也碰不到。”安郡王隨口表示,但他隨即又說:“不過你放心,我若真是遇到這樣的事,我一定記得在四年前去你們家,跟你們家老太太說,千萬不要跟田家定親,若是你們家老太太不信,我就趁月黑風高去弄死田才哲!”


    趙如意哈哈的笑,兩人煞有介事,說的有板有眼,聽起來好像是明天就要重生了似的,也隻有這樣還在熱戀中的一對兒,才會這樣,明明聽起來像傻話,卻還能說的有滋有味。


    趙如意還說:“你放心,若是你真這樣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這還能嫌棄?”安郡王一臉匪夷所思的道:“這多傳奇啊,多有趣啊,別人想遇還遇不到呢!你想想,我都能跟你說咱們兒子長什麽樣,閨女長什麽樣!不對,是大兒子長什麽樣,二兒子長什麽樣,三兒子長什麽樣,四兒子長什麽樣


    ……”


    他一氣按著手指比下去,這還沒說到閨女就一雙手都要不夠用了,趙如意笑的要岔氣,連忙停下來按著穴位,然後才拉著他的手,笑道:“好吧,我記住了,要是我也這樣了,就這麽跟你說!”


    “嗯,約好了啊!”安郡王說,還追加一句:“真要有那樣一天,你可不許又喜歡上別人啊。”


    趙如意哈哈的笑,十分歡樂,不過話題很快的就轉到了其他的地方去了,隻有外頭屋裏閑坐著沒事幹的丁香和杜鵑,聽的真切,都跟著悄悄的笑,看著自己的主子們感情這樣好,她們底下人自然也覺得好伺候的多了。


    這種閑適而歡樂的生活其實是真難得的,第二日放了晴,安郡王便帶著趙如意上山去逛,又帶她去後山上教她騎馬,這個趙如意從來沒有學過,大有興致,接著兩人又去了其他的幾個莊子,一則查看,二則也是換個地方玩,這一日,到了京城西邊的一個莊子上,這裏本來稍遠,離著京城也有兩百多裏路,已經不算京郊了,不過他們是幾個莊子一路過來的,一次倒不用走這樣遠。


    趙如意今日興致大發,要親自下廚做藥膳,那位莊子上的李莊頭家的女人,哪裏敢讓她這位郡王妃進廚房,隻得在後院裏現搭的灶,搬了柴火,又親自來伺候。


    這個莊子是趙如意嫁妝裏頭的,因位置偏一點,沒有預備著主子來住,房舍修的普通,連廚子也沒有預備,安郡王和趙如意來了,都是這位李大娘帶著兒媳婦們下廚整治菜色,手藝自也平常的,不過是家常菜,隻是趙如意和安郡王都不怎麽挑剔,有情飲水飽,隻要快活就行了,這不,趙如意都頗有興致的要親自做菜了。


    不過也是因為沒事兒幹,安郡王這會兒不在,先前趙如意看見他底下的人遞了一封信進來,安郡王看了,就說要出去一趟,趙如意左右無聊,便興起這個念頭了,做個藥膳,安郡王回來正好獻寶。


    隻是她這裏剛看著人放了鍋點上火,隻聽得外頭一陣嘈雜的人聲,李大娘的一個兒媳婦就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出去看,很快又回來,對趙如意道:“郡王妃,郡王爺帶著人扶了一個人進來,就在前頭院子裏,說是病了,打發我來請郡王妃去看看。”


    這一頭說還一頭好奇的打量著趙如意,這人病了居然來請郡王妃去看,難道郡王妃竟然是郎中嗎?


    這樣十幾歲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還是堂堂郡王妃,竟然是郎中,倒也真是挺古怪的。


    趙如意卻顧不了別人的好奇目光,聽說了這件事,連忙就丟下這裏一攤子,往前頭去,剛走到前頭堂屋裏,丁香已經找了過來:“郡王妃,在耳房裏。”


    “誰?”趙如意簡潔的問。


    “許太太。”丁香知道趙如意的秉性,又補充道:“是郡王爺認得的,聽說原是皇上潛邸的時候大公主的奶娘,後頭在皇後娘娘跟前伺候過的。”


    趙如意就想起來是誰了,皇上那位大公主沒了的時候,還是大姑娘,後來皇上登基了,追封為福寧公主,如今自然也這樣稱呼了。


    這地方屋子窄淺,不過說這樣兩三句的功夫,趙如意已經走到耳房了,進去一看,果然是那位看著有些眼熟的許太太,此時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跟前兩個年輕女子,都穿的富貴,一個梳著婦人的發式,大概是許家的媳婦,還有一個年齡小些的,還是姑娘的打扮,另外還有兩個丫鬟跟在一邊。


    安郡王坐在另外一邊,顯然是在等趙如意,見她出現在門口,站了起來,長腿一邁就走到了趙如意跟前,對她說:“我出去有事兒,剛辦好回來,在路上碰到他們一家子回京城去,半路上許太太發了急病,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往前趕的急了,又怕許太太受不了,著急的很,正好就叫我碰到了,我想著救人一命也是好事,就請她們過來了。”


    這就是在跟趙如意解釋前因後果了,那許家的姑娘聽了好奇的看過來,那位許家的媳婦心中卻是想,這位郡王爺真是尊重郡王妃,請她出手治病,還仔細的解釋一回。


    哪裏像是外頭傳的,郡王妃是高攀上的安郡王呢。


    她舊年裏也是在京城裏的,自然聽說過趙如意的傳奇了。


    那媳婦一邊想,一邊也連忙上前來行禮:“還求郡王妃救救我母親。”


    趙如意自然不理會別人的目光,便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救人要緊。”


    她走過去,照樣兒先端詳這位許太太的氣色,見她麵如金紙,氣息微弱,便坐下來伸手診脈,不過片刻,趙如意便道:“許太太平日裏是不是常覺得心跳很快,有時候快的覺得喘不過氣來?且尤其累不得,也不能走的快了,略一行動就心口疼,又出汗的厲害?”


    許家媳婦連忙道:“郡王妃說的一點兒不錯,母親往日裏就有這樣的症候,別說累著,便連母親那麽疼哥兒,也抱一抱就得放下,家裏請了大夫看過,也是常年吃著丸藥的。”


    趙如意一邊示意丁香去打開醫箱,拿小玉瓶倒出來一顆成藥來喂許太太吃下,一邊道:“不要緊,脈象雖亂,還算不弱,這顆藥是護心的,正用在這種要緊時候,不過開方還要問一問才好。”


    那藥吃下去,很快就見許太太臉上的氣色好了一點,氣息也強了一些,趙如意這才道:“許太太早年大約有驚悸之症,便是在如今,也還有一點兒,隻是距今十幾年了,我也摸不太準,所以問一問,說不準就是這病症的由來,你們誰知道麽?”


    這麽早的症候也摸的出來?在場眾人都一臉的欽佩,不過這麽久的事兒,這兒媳婦不知道,女孩兒也不知道,倒是跟前伺候的一個丫鬟,猶豫了一下才說:“我聽我娘說過一回。”


    許家媳婦忙道:“銀花兒的娘以前是母親跟前的丫鬟,陪母親嫁進咱們家的,母親以前的事,大約何姨最知道了。你既知道,快回郡王妃。”


    那銀花兒便道:“如不是奶奶問,又是郡王妃要給太太開方子,我原不敢說的,這原是那回我見太太什麽稀奇料子都認得,才問了一問,我娘便跟我說起,十幾年前太太曾經在皇後娘娘跟前伺候,一般人家的太太哪有這樣的體麵呢。”


    能在皇後娘娘跟前伺候,那自然是榮耀的,尤其是這樣的人家,格外值得誇耀,趙如意聽了卻說:““許太太在娘娘跟前伺候,大約沒伺候多久吧?”


    銀花兒忙道:“郡王妃也知道?”


    趙如意道:“我是診出來許太太這驚悸的毛病,大約就是十幾年前,若真有這樣毛病兒,晚上容易發夢驚醒,這樣的人,哪裏好在主子跟前伺候,晚上值夜鬧起來,鬧著主子了,怎麽吃罪的起。”


    這樣一說,眾人也都明白了,銀花兒接著道:“太太是真有這樣的症候,我娘與我說,太太當年原是大公主的乳娘,偏大公主三歲上頭沒了,太太當時哭的暈過去,便落下了驚悸的毛病兒,尤其是頭一年,幾乎天天都睡不安穩,總是夢到大公主,便要驚醒過來,我娘還說,太太雖當著差不好出來,卻也好幾回悄悄給大公主燒紙,哭的了不得。這雖是犯忌諱的事,可叫皇後娘娘知道了,隻說太太忠心,便把太太提在跟前伺候了。”


    銀花兒年紀雖小,口齒卻靈便,說的十分清楚,趙如意卻是若有所思。


    忠心?趙如意心中倒是狐疑,她雖不了解當年的境況,但是她知道醫理,驚悸、發夢、驚醒,這不是傷心過度的表現,這是心虛害怕的表現,脈象上也的確如此,傷心和驚恐兩種情緒,趙如意還是分辨的出來的。


    不過這會兒當著人,趙如意沒有多想,隻是道:“果然以前有這毛病,那就很清楚了,許太太心脈虛損,就是得這驚悸的毛病上來的,驚恐傷心,後頭大約漸漸好了,但卻已經損傷了心脈,且也上了年紀,就越發顯出來了,你們這一回進京,也略有些暑熱,大約路上趕的急了一點,許太太撐不住,就發作了,這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隻能給許太太開了方子且醫這一回,也沒有什麽治本的法子,隻有仔細保養才是。”


    趙如意前因後果交代的清楚,那許家媳婦也隻得道:“多謝郡王妃,還請郡王妃賜方。”


    趙如意就在一邊桌子上寫了個方子出來:“郡王爺這裏有人手,可以去買藥回來煎,你們先在這裏歇著,用兩三次藥,若是許太太覺得好些了再走,就是路上也要略慢些,顛簸不得。”


    許家媳婦忙應了,又蹲身行禮道謝。


    安郡王便把藥方叫交出去派人抓藥,趙如意拉他一把,他看看自己媳婦,趙如意對他使了個眼色,安郡王心領神會,跟趙如意進裏頭屋裏去了。


    趙如意心中有蹊蹺,琢磨了一下才問安郡王:“大公主不是孝端章皇後所出嗎?怎麽用皇後娘娘跟前的人做奶娘呢?”


    趙如意當然知道這些世家的規矩,奶娘這樣要緊伺候的人,第一該親娘自己選,第二該外家選,哪有讓繼母選的,就算不是哥兒,那也得防著奶娘教些不該有的話。聽那銀花兒的話,這位奶娘沒奶大公主了也是在府裏當差的,若是外家送進去的人,通常這種時候就應該打發出府了,所以趙如意越發疑惑。


    安郡王沒想到趙如意特特的叫他來說這個,不過還是道:“倒不是原本是皇後娘娘跟前伺候的人,也是陳家老太太選了送進去的,不過大公主沒了之後,她求了皇後娘娘的恩典,還留在晉王府罷了,到底前程不一樣,要不然,今日能有這樣的誥命?”


    趙如意點點頭,心中的懷疑就越發深了,今日治這個病,卻無意中發現了十幾年前的舊疾,尤其是如今既然知道是因大公主沒了落下的毛病,那麽若是純從醫理上來說,趙如意有理由懷疑大公主的死有蹊蹺。


    大公主的死,撬動了王朝的更替,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如今的說法都說是一個意外,是無意中替皇帝死的,可是如今看來,這說法值得商蹉。


    趙如意無意中發現了這個情況,倒是有一點躊躇起來,這原本是陳年舊事,可據說當年其實並沒有查到直接下毒之人,這人在晉王府下毒,當然不能確認一定是晉王府的人,但至少是能近身的,這樣的人當年沒有找到,誰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樣子了呢?


    趙如意心中躊躇,如果大公主之死有蹊蹺,並不是意外替皇上擋了災,那當年調查下毒之人的方向就錯了。


    這樣的事情,大概所有人都會認為沒有誰會去害一個才三歲的小姑娘,若是個哥兒,大概才會有人想到這上頭來,而且大公主是吃了給皇上送的點心中的毒,是以人人都會認為要謀害的是皇帝了……


    趙如意想了又想,心中雖然懷疑,卻拿不定主意,畢竟她的證據太薄弱了,許夫人的驚悸之症可以推論到大公主之死可能有蹊蹺,但卻不是必然,有可能有時間上的巧合,也有可能銀花兒道聽途說有錯誤,所以趙如意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安郡王多明白她啊,一見她一臉糾結,便問道:“怎麽了?這事兒有古怪?”


    趙如意想了半天,還是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對大公主死的蹊蹺這樣在意,心裏頭憋不住,她覺得,她不說出來就十分的難受。


    大約是因為皇帝吧?皇上對她這樣好,這件事既然有可能並沒有查實,有繼續威脅到皇帝的可能,那她在意也是應該的。


    這樣一想,趙如意便覺得很應該說,她便輕聲的對安郡王道:“當年的事我不知道內情,可是這位夫人的驚悸之症,不是傷心之症,而是驚恐害怕的症候,單看這個,大公主之死,隻怕……”


    安郡王皺眉。


    過了好一會兒,安郡王才說:“你拿得準嗎?”


    “脈象我拿的準,事情我卻拿不準。”趙如意道。


    安郡王點點頭:“好,我去查一查。”


    可是趙如意沒有想到,安郡王的查,居然查的那麽直接,他們回京之後,剛到公主府見過了公主,安郡王就問:“母親,當年大公主的死,您可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羽葉千裏光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7-09-15 03:5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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