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們喝了這麽大分量的‘仙人醉’,竟然一點事都沒有?”白秀才原本慘白慘白的臉現在更是一絲血色都沒有,傻愣愣地看著長空琢玉竟然還在低頭喝茶,絲毫都沒有受到迷藥的影響。


    厲星輪手指微動,白秀才的脖子多了一道血痕。


    長空琢玉連眼都沒抬一下,用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精致的茶盞,“徒兒,下手輕一下,死了可就不會說話了,問出毒門三關的所在再殺。”


    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半掩黑亮的雙眼,是不是微微動下眼睛,睫毛在人心中劃過一道淡淡的痕跡,讓人心癢癢的。


    厲星輪的怒意是真的,他倒是不在意這等凡人的下作手段,此處乃是苗疆,吃的喝的用的碰的都要注意,事實上他放在隻是舉起了茶盞,並未真正喝下。反倒是長空琢玉覺得茶水好喝,吸溜吸溜地喝下了不少。他隻是憎惡白秀才看著長空琢玉的眼神,他這便宜師父雖然又傻又呆,卻輪不到這等人來覬覦。


    白秀才的眼神讓厲星輪厭惡,他抄起碎片便向那雙招子刺去,叫他以後再也不能用這樣的眼神去看長空琢玉。


    誰知才一動手,白秀才的手掌微動,仿佛靈蛇一般遊走,指尖擊中厲星輪的手腕。


    厲星輪的手腕一麻,連忙後退半步,站在長空琢玉身後。


    “我當是什麽高手,原來不過是築基後期的小輩,”白秀才一改方才那受驚的樣子,一臉不屑地望著二人,“想必你們沒有真正喝下這茶水吧,給別人喝的隻是普通無色無味的迷藥,可這‘仙人醉’,卻是連化神期的大能都能迷倒。我還真當是來了兩個化神期的高手,誰知卻隻是個小輩而已。”


    他對長空琢玉道:“別裝著在喝茶了。”


    誰知他話音剛落,長空琢玉便實打實地飲下一杯茶水,又從茶壺中倒出一杯,也喝下肚中。喝完他還對厲星輪道:“這茶的味道不錯。”


    絕美的容貌上掛著淡淡的諷刺笑容,似乎在嘲笑白秀才的話。


    “你……”白秀才這下子可是真的驚到了,額頭上都沁出了冷汗,他原以為這二人隻是用了什麽障眼法沒有喝茶而已,可是方才長空琢玉是真的喝下了茶水,一點都不摻假。


    ‘仙人醉’對外說是能夠迷倒化神以下的修者,但並不代表它不能對付化神期的高手。照長空琢玉喝下這分量,化神期也要全身無力,提不起半點真元,能夠真正這樣毫不在意地飲下茶水的,隻有大乘期!


    修真界有幾個大乘期,元嬰期都可以稱為老祖開宗立派了,白秀才修煉了幾百年,也隻是聽說過那些傳說中的高人的風采,真正的高手一個都沒見過。


    而現在,他眼前竟然就有這麽一個能夠將百花門的迷藥當白開水喝的人。


    “大、大乘期……”


    天呐,難道他剛才調戲了一個大乘期的尊者嗎?他到底在做什麽!


    白秀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撲倒在長空琢玉腳邊,哆嗦著說:“前、前輩饒命!小人、小人隻是盡職盡責地為百花門做事,這個……這個來百花門的修者,都要過毒門三關,這、這就是第一關啊!前輩您已經過了我這第一關,不不不,您這麽厲害,還用得著過剩下的兩關嗎?我、我直接帶您去見我們門主,您想要什麽盡管開口……”


    一邊說還一邊用力磕頭,那副樣子看得厲星輪忍不住皺眉,太不堪入目了。


    好在長空琢玉根本沒有正眼看他,否則厲星輪真的會忍不住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隻見長空琢玉依舊神色淡淡地望著手中的茶盞,似乎白秀才在他這裏比螻蟻還不如,連個眼神都不值得長空琢玉給他。


    白秀才一邊求饒一邊哭,厲星輪聽得心煩,正常踹他一腳,就聽到長空琢玉輕輕吐出一個字:“吵。”


    白秀才立刻閉嘴,半點聲息都沒有了。


    “金丹中期,修煉到這個境界,費了不少時日和心力吧?”長空琢玉問道。


    白秀才立刻回答:“小人不、不才用了三百年時間才堪堪結丹,求、求尊者高抬貴手。”


    在修真界,金丹期可傳世,成為修真小世家的家主,元嬰期則可為開宗立派的老祖,化神期更是大宗門的長老或是掌門了,至於大乘期,則隻有尊者二字可以表達修真者對大乘期高手的尊敬。


    不管白秀才怎麽哀求,長空琢玉都看著杯子不語,讓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深淺。厲星輪原本完全沒有想到長空琢玉竟能表現得這麽好,便沒有插手,等著長空琢玉自己發揮。誰知沉默了一會兒他覺出不對勁兒來,這白秀才哭嚎的時間也太長了。


    於是他坐在長空琢玉身邊,用十分尊敬的語氣說道:“師父,我們總還是要留著他帶路的。”


    聽到他說話,長空琢玉終於將視線從茶盞上移到了厲星輪臉上,靜靜地望著他,一臉求助的樣子。


    厲星輪:“……”


    原來一直不說話看杯子不是裝深沉,是不知道怎麽應對根本不敢看別人麽!


    於是厲星輪立刻學著白秀才,聲音中帶上一絲顫抖:“師父,我、我也是想快點解決這件事。”


    “也罷,”長空琢玉緩緩開口道,“就依你吧,誰叫這麽多下屬中,我最寵你呢。”


    厲星輪:“……”


    “這麽多下屬”都是你假想出來的!


    白秀才聽到自己撿回了一條命,連忙爬起來道:“我、我這就帶尊者去見門主。”


    “等等,”長空琢玉道,“這茶不錯。”


    白秀才也是極為聰敏之人,聽到這話哪能不知道長空琢玉的意思,立刻點頭道:“小的這就去辦。”


    說罷便跑到裏間去,片刻後拿了個玉瓶出來,抵達長空琢玉麵前,“隻需一小滴,溶在水中無色無味,可以放到十幾個化神以下的高手。也可以用真元催化,掌風所及之處,嗅之即倒。”


    長空琢玉:“……”


    是茶不錯,不是□□不錯……


    厲星輪連忙趁著長空琢玉還沒有做出更丟人的事情時接過玉瓶,又轉交給長空琢玉,這樣才比較符合長空琢玉高人的身份。


    長空琢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無奈,最終這些無奈都隻化成了一句話:“你收著吧。”


    說完將眼簾垂下,不去與人對視,又恢複了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厲星輪見長空琢玉想要點連靈茶都算不上的茶葉,卻隻要到了一瓶頂級的迷藥,一臉沒精打采的樣子,真是又氣又想笑。


    怕傳音被金丹期中期的白秀才感覺到,厲星輪仗著長空琢玉的袖子寬大,將手塞進袖子裏,握住他的手,在掌心寫道:【莫急,等拿了換顏丹去中原皇城給你買更好的茶葉。】


    長空琢玉並沒有被安慰到,反而用修長的手指在厲星輪掌心劃拉:【你有錢嗎?】


    厲星輪:“……”


    【我可以賺!】他堂堂一個築基後期的修真界高手,在俗世間賺點錢有什麽難事。


    於是長空琢玉又重新開心起來了。


    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來什麽,但厲星輪還是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雀躍。


    像個孩子一樣,為簡單的快樂開心,也為極小的事情不開心。


    也對,長空琢玉隻是個剛剛睜開眼看世界的人,連名字都是自己隨便起的,說他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也不為過。


    寫過字後,厲星輪也沒將長空琢玉的手鬆開,前路太遙遠,這個孩子需要人牽著。


    而長空琢玉也不覺得這麽牽手走有什麽不對,領路的白秀才走路越來越快,沒他用手牽著,隻怕厲星輪跟不上呢。


    出了小鎮不見人煙後,白秀才取出一根蛇杖,杖頭是雕刻著一條雙頭毒蛇,四隻血紅色的眼睛閃著妖異的光芒。


    【這蛇杖中有一妖獸元靈。】厲星輪看到那蛇杖後,在長空琢玉掌心寫道。


    那四隻眼睛閃爍的光芒絕對不是虛幻,應該是煉製者將蛇血塗在雕像眼睛上,以此為媒介,用秘法將妖獸元靈囚禁在蛇杖中,蛇杖受使用者驅使,鬥法之時應該可以喚出妖獸本相,是個攻擊力極強的法器。


    隻是用妖獸做器靈這種事,厲星輪敬謝不敏。他畢竟是正統修真世家長大的,對這種捕捉妖獸,用妖丹、元靈煉製丹藥和法寶的事情很反感。其實很大大宗門也常常做這種事情,不管是正道還是魔道,修真者終究是沒把妖修看做同類。


    在修真界,除了被修真者占領的名山大川之外,還有兩個獨立於修真界的存在。一個是妖族的霧靈妖穀,另外一個則是靈修們聚集的四聖山。霧靈妖穀有上古女媧大神的封印,隻要修為到了元靈期的妖族都可以進入穀中,成為霧靈妖穀的一員,不至於被修士們抓去扒皮抽筋。


    而這雙頭蛇杖上元靈的主人,不知是為何成為了別人的法寶。


    白秀才拿出法杖不是為了顯擺什麽,而是乘坐法寶飛行。他催動真元,蛇杖騰空而起,他單足踩在蛇杖上,以極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而長空琢玉的腳下同時也浮起一團白霧,將他的雙腳隱藏在其中,轉瞬間便跟在了白秀才旁邊。


    白秀才一見二人這樣子頓時震驚了,修真界是個築基期修者就能用借助法寶之力飛行,有些法寶好的,金丹期的速度比元嬰期快都有可能。可他從沒見過哪個修者直接騰雲起霧還能夠如此悠然的樣子,這哪裏是大乘期的手段,怕不是已經馬上就快飛升了吧?


    要知道就算是大乘期的修者也是分等級的,有些大乘期修者一直到了壽元盡頭都沒摸到飛升的門路。修真者隻要運氣好,得到合適的心法,一路修煉沒卷入什麽紛爭中,想要修到大乘期還是有希望的,可是飛升卻真正需要對天道的理解。


    修者們都是為了渡劫飛升而努力修煉的,可是真正能夠參悟天道飛升的,萬中無一。


    白秀才頓時肅然起敬,心中升起的那點小心思都息了下去。


    他本打算將人帶到百花門,找到門主後再商議如何教訓此人之事,以報他跪地求饒之仇。百花門蠱毒奇異,就算是大乘期修者,也有可能著了道去。


    有些時候仇恨就是這麽無理,明明是白秀才先出手暗害長空琢玉,技不如人後為求保命才低聲下氣的。長空琢玉從未逼迫過他,可他偏偏卻將這賬算在他們頭上,實在是心胸狹窄。


    不過由於長空琢玉表現出來的實力太強,白秀才的仇恨隻能壓了下去。


    一個大乘期修者,他還能想想辦法,可是一個即將渡劫飛升的上仙,他卻是真的惹不得。


    壓下心思的白秀才一路上規規矩矩地將兩人帶到一個山穀中,苗疆四季如春,此時明明已經是秋季,但山穀中的花朵還是怒放著。


    白秀才一落地後立刻服下一粒藥丸,轉頭對二人說道:“這是百花瘴,這裏麵每一朵花都是無毒的,可是這些花開在一起,花香就會形成瘴氣,是百花穀的護山大陣,就算尊者法力高強不怕這瘴氣,這位小哥也是需要解藥的。”


    說罷遞了兩顆藥丸過去。


    這百花瘴威力相當可怕,說是大乘期高手不怕瘴氣,其實是他們可以在進入百花瘴前,就以大神通毀了這陣法,再用真元隔離了外界的瘴氣,這才能夠走入百花穀中。


    厲星輪結果藥丸後便微微皺眉,他不相信白秀才,先不說這藥丸有沒有什麽其他作用,白秀才沒有在落地進入百花瘴之前就將藥丸給他們,本身就是極大的問題了。偏偏要等他們進入瘴氣後,吸入一些,發現他們可以適當地抵擋瘴氣後才將解藥給出,這舉止實在令人不爽。


    而且……他也真的沒覺得自己身體哪裏不適。


    相傳入了百花瘴,很快就會呼吸困難,倒入百花中,被瘴氣不斷消耗真元,待得時間越久,真元流失越快。曾經有個化神期的修者誤入百花瘴,躺了足足一年多才被人發現,救出時,修為已經掉成了金丹期了。


    境界是不會掉的,可是這麽多年辛辛苦苦修煉的真元,全部都被百花瘴給抽走了。


    按理說,他這樣的築基後期,應該進入瘴氣中就立刻倒下去,可他現在還好端端地站在百花叢中,與長空琢玉一樣,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厲星輪自知沒有這樣的功力,唯一的解釋就是……


    抬手摸了摸頭上戴著的鬥笠,此時這鬥笠從外麵上看起來還像是個鬥笠,誰知裏麵已經滿是白霧,將厲星輪的口鼻包裹在裏麵,不讓瘴氣傷到他。


    至於長空琢玉,也不知道他法力到底高深到什麽地步,就這麽大咧咧地站在花叢中,一身清冷讓百花為之失色,而他本人,卻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看來他們暫時不需要這解藥,厲星輪將藥丸收起來,在白秀才驚訝的視線中,牽著長空琢玉的手,走入百花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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