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經曆了緊張刺激的一夜,等飛機起飛一個小時,波爾教授帶人給穆楚寒再三檢查了身體,發現氣壓對他的身體沒有產生什麽不好的影響,沐雪就撐不住挨著穆楚寒睡著了。


    睡了七八個小時醒來,已經是早上了。


    沐雪揉了揉眼睛,沒看見穆楚寒,愛麗在房間裏輕手輕腳的收拾東西。


    “小姐你醒了?”


    愛麗聽見響動,回頭看向沐雪,手裏捧著個花瓶,也不知從哪兒弄得鮮花。


    “爺呢?”沐雪又改口:“你們家少爺呢?”


    “少爺在就餐廳,小姐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你洗漱好就來吃飯吧。”


    沐雪有些茫然,揉了揉發痛的腦袋,問:


    “愛麗,現在幾點了?我們飛了幾個小時?”


    愛麗把手中的花瓶放下,把準備好的衣裙給沐雪拿過來。


    “小姐,現在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我們飛了七個小時。”


    這樣算起來,下午三四點就能到了。


    沐雪掀開被子,起床,換了衣服,然後去廁所洗漱。


    用冷水澆了澆臉,總算是清醒一些。


    夜子寒的私人飛機上麵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沐雪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眼睛還有些紅腫,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羸弱。就像生了一場大病一般,沒什麽精神。


    她刷牙的時候從鏡子裏看見愛麗站在門口,望著自己,一臉糾結,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


    把嘴裏的水吐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沐雪回頭問:


    “愛麗,你要說什麽嗎?”


    愛麗有些遲疑,開口委婉的說:“小姐,少爺還穿著睡衣,沒換衣服,也沒有洗漱!”


    沐雪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是了,穆楚寒這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古人,哪裏曉得怎麽用現代的這些工具啊!吃穿住行都是有人伺候的,平日更衣,他隻需要站在哪兒,自然有宮娥侍女伺候,何須動一下手指頭。


    夜子寒雖家裏一直有管家女仆,這些個人的事還是喜歡自己做。


    看樣子,愛麗應該對他的改變有些懷疑和疑惑。


    沐雪想了想,笑著對愛麗說:“可能爺的心情不太好。”


    “沒事,愛麗你先出去吧,我去看看他。”


    “好的,小姐。”


    愛麗也算是看出來自家少爺對這位李小姐的重視了,明明就是李小姐開槍打傷了少爺,少爺卻在本家人麵前死死替她瞞著,還不惜打傷了三少爺。


    更是帶傷,冒著生命危險跟著她回中國去。


    少爺這到底是怎麽了,就那麽喜歡這位李小姐嗎?


    沐雪不知道愛麗心裏在想些什麽,洗漱好,趕緊出去找穆楚寒。


    機艙寬敞的空間,有飯桌,沙發,吧台,沐雪一出去,就看見穆楚寒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眼睛盯著窗外,留下一個完美弧度的側臉,神色不鹹不淡,麵無表情。


    其實穆楚寒此刻內心翻江倒海,震驚不已。


    從窗戶看出去,是潔白的連綿的白雲,他們現在是現在天上嗎?在白雲中飛翔嗎?


    這怎麽可能?


    “爺?”沐雪走過去,看穆楚寒果然還穿著睡衣,她坐到他身邊去,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穆楚寒回頭看著她,沐雪便衝他笑了笑。


    “爺,愛麗她們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我們去洗漱,然後換了衣服就來用餐,好嗎?”


    穆楚寒握住沐雪的手,問:


    “嬌嬌,我們這是在何處?”


    沐雪瞄了一眼機窗外,看穆楚寒臉上的線條崩的緊緊的,也是,這是穆楚寒這個古人第一次坐飛機,難免有些嚇到了吧!


    “爺,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鐵皮大鳥嗎?能翱翔九天,半個時辰就能飛上千裏,我們現在就在這大鳥上呢!”


    穆楚寒沉默了。


    沐雪知道他一個古人不能馬上接受自己說的這些,便靠在他懷中,輕聲說:


    “爺,這個世界很多事和我們的雲尊都不一樣,我慢慢講給你聽好啊?我們先去洗漱吃飯。”


    “好!”


    沐雪把穆楚寒帶到衛生間,拿了牙刷擠上牙膏遞給他,指了指嘴巴:


    “爺,這個是牙刷,刷牙用的,就像這樣。”


    沐雪又拿起自己的牙刷重新刷了遍牙,把嘴裏的水吐出來。


    穆楚寒智商高,看一遍就會了,感歎於這什麽牙刷帶來的清新口味。


    沐雪又親自擰了帕子給他淨臉,穆楚寒低頭看著自己麵前嬌小的女人,心裏暖洋洋的。突然身後攔住她的腰,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落下一個深吻。


    等結束了這個吻,沐雪蒼白的臉變得緋紅,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又帶他去房間裏換衣服。


    正是盛夏,沐雪找出一套休閑的衣褲給穆楚寒換上。


    解開他身上的睡衣,看見他胸膛上纏繞著的白紗,眼睛有些犯酸。


    在雲尊,穆楚寒的身體有二十幾處箭傷,又被各種毒蠱折磨,到了這裏,才第一天就受了槍傷,跟她在一起,穆楚寒好像總是在受傷。


    “爺,還痛嗎?”


    沐雪把手輕輕放在他胸膛上纏繞的紗布上,問。


    麻藥早就過了,他肯定很痛。


    “無妨!”


    比起被毒蠱那種痛不欲生,撕心裂肺隨時能痛得暈倒相比,這點小傷小痛對穆楚寒來說,算不了什麽。


    沐雪眼睛有些濕潤,忍著眼淚,給穆楚寒換上衣服,輕聲說:


    “爺,你這樣對我,我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那就下輩子接著還。”


    “下輩子也還不清呢?”


    沐雪抬頭看著他,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他這樣真心對待,她真的隻是一個平凡人而已。


    “嬌嬌,不管你在哪兒,也不管是哪輩子,你休想離開爺,你是爺相中的女人,知道嗎?”


    “爺,你怎麽還是那麽霸道……”


    沐雪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不過,我喜歡。誰也無法把我和爺分開,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那是自然。”


    穆楚寒突然心悸,抱著懷中嬌軟的身體,身體莫名燥熱,喉結滾了滾,嘶啞著嗓子問:


    “嬌嬌,那麽久了,你想不想爺?”


    “啊?”


    沐雪還沉浸在感動中,抬眼看見穆楚寒那雙狹長的桃花眼,染著露骨的情欲。


    “想不想爺,嗯?”


    穆楚寒的大手在沐雪腰上不安分起來,想要順勢把她放倒在床上。


    沐雪明白過來他的用意,慌了:“爺,你可別胡來。”


    “怎麽了?可知爺守了你一個多月,日日擔驚受怕,難道你不該補償爺一番?”


    沐雪伸手,抵著穆楚寒的肩膀,閃躲:“爺,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先去用膳,好不好?”


    “你不願意?”


    穆楚寒修長的手指撩開沐雪脖子處的頭發,看著她脖頸處白嫩的肌膚,有種想狠狠吸允啃咬一番,將她整個人吞進肚子的衝動。


    在情事上,穆楚寒從不委屈自己。


    沐雪紅著臉,心慌撩亂的推著他,他已經開始行動,埋頭在她脖子處細細親吻起來,修長有利的大腿壓著沐雪的身體讓她動彈不得。


    沐雪躲了躲沒躲開,被他雙唇火熱纏綿的親吻弄得渾身發燙。


    “爺,你別那麽心急,你身上還有傷呢!”


    沐雪喘息著,悶聲嬌哼,壓抑著嘴裏的呻吟。


    穆楚寒兩根手指夾住沐雪不安分閃躲的下巴:“爺一看見你,還能不急?嬌嬌,你是要成心急死爺是嗎?”


    沐雪怕弄到穆楚寒身上的槍傷,不敢用力推他,成功被他堵住了嘴。


    愛麗帶人擺早飯,約翰帶著波爾教授過來問:“少爺起來了嗎?”


    “起來了,在房間裏換衣服。”


    “嗯,波爾教授,你先去幫少爺把藥換了。”


    “好!”


    約翰和波爾走到門口敲門:


    “少爺,波爾教授來給你換藥了!”


    沐雪被穆楚寒吻得暈暈乎乎的,一聽臉約翰的聲音,腦子瞬間清醒了,努力掙了掙。


    “爺,你別胡鬧,等我們到了家裏,好嗎?”


    感受到穆楚寒壓在她身上的反應,沐雪喘了喘氣,瞪著他:“你先起來,教授來給你換藥了。不要讓我擔心。”


    穆楚寒壓抑著心裏的衝動:“嬌嬌,別管他們,我們繼續。”


    沐雪雙手推著穆楚寒的俊臉:“爺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穆楚寒輕笑一聲:“你是爺的皇後,與爺行周公之禮不是你該盡的職責?推脫什麽?還是……”


    穆楚寒的眼睛眯了眯,沐雪怕他小心眼亂吃醋,馬上主動在他臉側親了親,哄他:


    “爺,我昨晚一直沒睡好,好餓啊!我們先換了藥,去吃飯好不好?就當爺心疼我?嗯?”


    穆楚寒看她下軟,也不再強迫她,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一下,寵溺道:


    “罷了,今兒就饒過你。”


    “下回,你可不得推脫,好好想想怎麽討好爺!”


    沐雪強笑了一下,看著穆楚寒亮得嚇人的目光,是想把她拆骨頭吃幹抹淨啊,可她現在肚子裏懷著孩子,哪裏經得起他的折騰。


    這件事要怎麽和他說?


    這個孩子,要去醫院做掉嗎?


    沐雪一時心亂如麻。


    等波爾教授進來給穆楚寒換了藥,兩人就出去吃飯。


    愛麗準備的都是西餐,精致的盤子旁邊放著一套銀刀叉。


    穆楚寒挑了挑眉,望著麵前奇怪的吃食,奇怪的餐具,沒動。


    愛麗以為他心情還不好,小心的說:


    “少爺,我們走的急,沒來的及帶廚師,是我們考慮不周到。”


    沐雪卻知道穆楚寒是不知道怎麽用刀叉,對外一邊站著的愛麗說:“愛麗,你先出去。”


    愛麗看了看沐雪,發現她脖子上有幾個新鮮的吻痕,又看了一眼,坐著不動,冷著臉的穆楚寒。


    少爺現在怎麽越來越不愛說話了,一直冷著臉,怪滲人的。


    “是,小姐。”


    等愛麗走了,沐雪走到穆楚寒身邊,拿起刀叉在土司上切了切,耐心說:


    “爺,你看,像這樣。”


    說著切了一小塊叉在叉子上送到穆楚寒嘴邊:


    “來,爺你嚐嚐!”


    穆楚寒看著沐雪一臉溫柔的笑臉,張開嘴嚼了嚼,說實話愛麗的手藝不錯,沐雪滿懷期待的問:


    “爺怎麽樣?可還各胃口。”


    眼前這個男人,可嘴刁得很。


    穆楚寒麵無表情的嘴裏奇怪的東西咽下,吐出兩個字:“難吃!”


    看來他是吃不慣西餐了。


    沐雪歎了口氣,把倒好的牛奶遞給他,柔聲說:“爺,你忍忍,等到了家我給你做飯。來,我們不吃這個。我們把牛奶喝了。”


    穆楚寒接過沐雪手中的牛奶喝了,嫌棄道:


    “什麽玩意兒,野蠻子的東西也當個寶貝。”


    在他們盛京誰會喝這玩意兒,隻有北麵那些蠻子,沒得茶喝才喝這玩意兒。


    沐雪勸他:“爺,你別小看它,它營養好著呢,你現在受了傷,喝了補補。”


    穆楚寒眼風瞟過去:“爺受了傷,一樣能辦你,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爺多威猛啊,這點小傷爺都不放在眼裏。”


    沐雪趕緊狗腿的附和,他怎麽老是惦記著這件事。


    穆楚寒這個含著金鑰勺出聲的貴公子,什麽時候在吃穿用度上麵受過委屈,隻是夜子寒雖然也時不時呆在中國,但總體來說,他在國外呆的時間更長,不止思維行動,還是飲食習慣都更偏西化,她不想讓穆楚寒突然表現出太多的不同來,引起約翰和愛麗他們的懷疑。


    好說歹說,穆楚寒才勉為其難的把早餐吃了。


    中午沐雪主動提出來說自己想吃中餐,愛麗便給她準備了中餐。


    但依舊給穆楚寒準備了牛排。


    沐雪把自己那份飯菜給穆楚寒吃,穆楚寒吃了一口,就停了筷子。


    這口味,奇奇怪怪的,比宮裏的禦廚差遠了。


    沐雪頗為頭痛,哄著他:“爺,你再多吃一點嘛,別餓著了。”


    穆楚寒不願將就,他本就是個寧缺毋濫的人。


    “無妨,嬌嬌你別瞎操心,一日不食又餓不死。”


    沐雪勸不動他,心裏感到內疚,覺得穆楚寒這樣一個高傲的人,千辛萬苦來找自己,卻總是委屈他。


    在雲尊,他可從來沒有委屈過自己,一得了什麽好東西,都是第一時間送到她房裏去。


    沐雪暗中下定決心,一定要把穆楚寒照顧好,報答他一片愛護之心。


    吃過午飯,兩人回到房間,穆楚寒一直對飛機很好奇,沐雪便細細給他說原理,可惜穆楚寒問得細,沒說幾句沐雪就答不上來了。望著一臉求解的穆楚寒,沐雪結結巴巴的一張臉漲得緋紅。


    “哎呀,爺,反正就像鳥兒一樣,能在天上飛,那個發動機,引擎什麽的我也不懂,要不到了家裏,我上網搜搜,再告訴你?”


    “發動機?引擎?網?”


    沐雪覺得越說舌頭越打結,就開始撒嬌。抱著穆楚寒的胳膊搖了搖:


    “爺,你別問我嘛,你還不知道我,我腦子笨,又記不住東西。到時候我去給爺買幾本書,爺自己看了就明白了。”


    穆楚寒覺得沐雪每句話都有些自己聽不懂的名詞,轉動腦筋努力分解沐雪的話,越聽越心驚,隻覺得這個世界太神奇了。


    臉上卻半點不顯,看沐雪耍賴撒嬌,隨手將她抱住,親了親她的額頭。


    “嬌嬌,你說我們是去你家?”


    “嗯!”


    “你家在哪兒?都有些什麽人?”


    “我現在住在g市,就我一個人,不過,爺,那個小公寓還沒有一百平米,倒是小了些,到時候你可不許嫌棄。”


    穆楚寒輕撫沐雪後背,他的關注點在別處,問:“就你一個人住嗎?沒有丫鬟侍從?”


    他記得懷中人很久之前在金陵跟他說過,有一個喜歡的男人。


    沐雪噗呲笑了:“爺,我們這裏不蓄奴,人人平等,哪裏來的丫鬟侍從?”


    穆楚寒盯著沐雪的笑臉,終於問了:


    “之前你說心裏有人,說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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