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王爺站在最前麵,西王爺一直眼睛冷幽幽的看著祭石上被鐵鏈鎖住手腳的冷仁愽。


    那木愽終於要是死了,隻要他死了,自己的兒子塔木就不會在重複自己的命運,不會被那木愽再壓一輩子,永遠活在他的陰影之中了。


    冷人愽雖被鐵鏈鎖住了手腳,但怕他掙紮,巨石四周還是派了四個男人按住他的手腳,他一動不動的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沒有求饒,沒有說話,安靜的過分。


    四周是跑來看熱鬧的漠北族人們憤怒的叫罵聲,塔木的求情聲和都娜娜的哭聲都淹沒在這些憤怒的聲音裏。


    北王爺和南王爺等一些位高權重的將領都冷漠的看著,一言不發。


    幾個漠北的巫圍著祭石跳神,結束之後,挑選了一塊帶著鋒利尖刃的石頭給旁邊的壯漢,壯漢拿在手裏掂了掂,看向西王爺問:


    “王爺,開始了嗎?”


    西王爺點頭。


    壯漢便走上前去,蹲在冷仁愽身側,右手拿著石頭,左手摸向冷仁愽的手腕,捏了捏,咧嘴笑了一下,高高舉起石頭對準冷人愽的手腕就往下砸。


    壯漢胸膛的肌肉穿著衣服都鼓了出來,他這一下子下去,定能一石砸斷冷仁愽的手腕骨。


    都娜娜拿手捂住眼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敢看。


    滿圖咬著牙,看向身邊的北王爺,頭一次對他崇拜的阿爸產生了懷疑,三位王爺就那麽冷漠的看著,不曾解釋一句,任由族人們誤會。


    他捏緊拳頭,側頭看塔木叫喊的滿臉通紅,嘴裏一直重複著那木愽是冤枉的,他不會背叛漠北的。


    卻沒有勇氣站出來,質疑他的阿爸。


    “不要!”


    塔木看著壯漢高舉著石塊,用石尖對準了冷仁愽的手腕,聲嘶力竭的大吼一聲,王妃死死拉著他的胳膊。


    壯漢使勁全身力氣往下砸,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突然一直厲箭從空中破風呼嘯而來,直接射穿了壯漢的手腕,壯漢痛的大喊一聲,手指一鬆,手中的石塊脫手滾落。


    “啊!”


    壯漢捂著自己的手腕,箭身刺穿了他整個手腕,箭尾上的羽還在顫抖。


    “啊?這是怎麽回事?”


    西王爺暴怒:“是誰?誰射的箭?”


    眾人莫名其妙,原本都緊緊盯著壯漢的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人們心中慌亂,四處張望。


    整個圍觀的人群騷動起來。


    “這是怎麽了啊?到底怎麽回事?”


    “哪裏來的箭?”


    “誰那麽大的膽子?”


    三位王爺互相交換了眼神,目光飛快的在人群中掃過,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都娜娜都停了哭聲,一臉懵。


    塔木臉上還掛著淚,掙脫開王妃拉住他的手,往祭石上的冷仁愽跑去,半道上給西王爺手下的一個勇士給攔腰截住了。


    冷仁愽的心猛然顫抖了一下,原本平靜的眼睛瞬間睜大,就如枯井突然重新注入了活泉,整個人又活了過來。


    “大家別吵,聽!”南王爺突然喊了一句。


    騷動的人群安靜下來,由遠及近嘚嘚嘚的馬蹄聲灌入耳中,大家往後看去,原來遠處的山丘出現了幾個黑點,十來息之間,那黑點就衝了過來。


    打頭一席紅衣,騎著棗紅的駿馬飛奔過來。


    塔木一時沒認出馬上的人,倒是認出了那匹馬,那可不是那木愽的蒼雲嗎?


    隨後是震耳欲聾的馬蹄,五千人全副武裝的騎兵。


    近了,還有三百米。


    兩百米。


    一百米。


    來到了麵前。


    眾人這才看清來人。


    最前麵,是一個身量尚小的少年,一身火紅的袍子,坐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眉眼精致,臉蛋雪白,眼神犀利冰冷,兩片紅豔豔的薄唇緊閉,通身有說不出的氣勢,上千人的騎兵跟在他身後,還是讓人一眼就看到了他。


    “啊!是雲尊那個太子!”有人低呼。


    穆非卿掃了一眼旁邊的裨將,裨將舉手做了個動作,騎兵們默契的自動散開,成包圍之勢,將整個祭石的人群全部圍住。


    穆非卿騎在馬上,一眼望過去,目光越過人群,看著祭台上任人魚肉的冷仁愽,冷仁愽正好側頭過來,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穆非卿的目光冷,冷如寒冰,還帶著怒氣,暴虐的怒氣。


    冷仁愽的目光帶著驚喜,歡愉,而後有些羞愧,垂下了眼眸。


    西王爺走過來,人們自動讓出一條路。


    “你來幹什麽?”


    青崖冷聲大喝:“放肆!見了太子殿下還不下跪?”


    “太子?太子殿下?”人們好奇,竊竊私語,又有些懷恨。


    都娜娜眨了眨腫得桃子似的眼睛,又揉了揉,看著馬上的穆非卿,問身邊跟著她的侍女:“他是個男孩嗎?怎麽長得那麽好看?”


    塔木看著騎著蒼雲上,高高在上的穆非卿,心裏一時複雜,滿圖走到他身邊,想要問什麽,終是沒開口。


    西王爺、北王爺和南王爺三人站著不跪。


    雙方對持著。


    穆非卿倒是不在意他們下不下跪的問題,目光落在冷仁愽身旁那個壯漢身上,冷冷的吩咐身側的青崖:


    “崖,去將他的人頭給我取來!”


    “遵命,太子殿下!”


    青崖突然從馬背上躍起,踩著人群中幾個的肩膀,飛過去,大家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到了祭石旁邊,一劍下去,壯漢來不及反抗,就給斬下了人頭。


    用劍挑著血淋淋的人頭,有飛躍回去,青崖跪在穆非卿馬下,恭敬的用劍高挑著那顆熱乎乎的人頭,對他說:


    “殿下,你要的人頭。”


    穆非卿垂眸看了一眼,眼神頗為嫌棄,扯動嘴角,抬眼看向西王爺,冷冷道:


    “這顆人頭賞給你了,拿回去掛在賬上,好好長長記性。”


    西王爺快被穆非卿這狂妄的態度氣瘋了,唰得一下抽出佩刀,怒吼:“雲尊小兒,你別猖狂,你竟還敢來,本王定讓你有來無回。”


    他話音一落,幾千騎兵齊齊抽刀,對準手無寸鐵的漠北群眾,氣氛一直緊張起來,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一觸即發。


    北王爺和南王爺看了看眼前的形勢,跟著走了過來,北王爺按住西王爺拔刀的手,對他搖搖頭。


    成王敗寇,如今的漠北再經不得一點風浪。


    不說其他,便是今天,若真激怒了這個雲尊的太子,他帶來的這幾千人,也能原地將他們三個王爺給滅了。


    北王爺抬頭問穆非卿:


    “太子殿下,你今日來是何意?”


    他掃了一眼整齊的雲尊騎兵:“難道你們在黑城的承諾就那麽不堪一擊,要出爾反爾嗎?你們雲尊人果真是言而無信!”


    “放肆!”


    裨將厲聲怒吼:“你們漠北已經歸順我們雲尊,見了太子殿下不跪,還在這兒汙蔑我們,別忘了如今漠北也是我們雲尊的漠北。”


    這話一出,一下子刺痛了三位王爺的心,讓他們記起了不日前黑城那場慘烈的戰事,記得了被逼入絕境的那種絕望?


    “怎麽,還是不服氣?”


    穆非卿冷幽幽的聲音響起,明明清冷好聽,聽在耳中卻有一種壓迫感。


    “看來,漠北隻是表麵降了,心裏多有怨恨。”


    穆非卿俯盯著西王爺,問:“告訴本太子,此次放過你們漠北,可會讓本太子養虎為患?”


    三位王爺心中齊齊一跳,這個太子的話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機。


    西王爺咬著牙,怒目以對。


    穆非卿盯著他剩下的一隻眼睛,逼問:“會不會?”


    好一會兒,西王爺終於屈服了,從牙縫擠出兩個字:


    “不會!”


    “那你見了本太子,為何不跪?”


    “可不還是心裏不服?”


    穆非卿又直起腰,冷笑一聲:“要知道,本太子最討厭人騙我。”


    說這話的時候,他目光掃過冷仁愽。


    “誰若是騙了我,我定要讓他後悔來過這世上一遭。”


    冷仁愽別過頭,不敢對視穆非卿的目光,他動了動手,鐵鏈子給拉的哐啷響。


    穆非卿目光落在鎖住冷仁愽的鐵鏈子上,看他這般無助的被困住,心裏不知是何滋味,隻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青崖見穆非卿突然變了臉色,心中一駭,衝西王爺等人說:


    “你們還不下跪,真的要我們雲尊出兵把漠北都給滅了嗎?”


    三位王爺覺得屈辱,眼睛都要氣爆了,咬著後糟牙,卻不得不彎腰,剛剛跪下去,穆非卿卻突然打馬,朝人群中衝過去。


    “啊!”


    人群中爆發一陣騷亂,急急退開。


    “殿下?”


    青崖緊張的趕緊跟過去。


    穆非卿衝到祭石上,一言不發舉劍砍向綁住冷仁愽的鐵鏈,厲劍和鐵鏈相擊,迸射出火花,卻不能將鐵鏈砍斷。


    穆非卿心裏更加惱火,大吼一聲:“還不將鎖給本太子打開?”


    西王爺轉頭,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兆:


    “太子殿下,這是我們漠北內部的事情,請您不要插手。”


    冷仁愽轉過頭來,也被穆非卿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生怕連累了雲尊和漠北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和平,開口聲音沙啞:


    “非卿,你別管我!”


    “你給我閉嘴!”穆非卿瞪著冷仁愽,眼神恐怖的像要吃人!


    又瞧了一眼那粗大結實的大鐵鏈子:“青崖!”


    青崖走過來,西王爺使了個眼色,他今日一定要殺了那木愽,另個漠北勇士走過來,青崖抽了劍,對著兩人,兩人也拔出了刀。


    王妃突然笑起來:“這是做什麽呢?”


    “王爺,快讓人把刀收起來,太子殿下大駕光臨,我們怎能無禮呢?”


    說著王妃上前一步,對著穆非卿行了個標準的雲尊禮,笑道用雲尊的稱謂說:


    “殿下,還請隨我去王帳,妾定會好好招待殿下,等王爺把這裏的事兒處理好,就馬上來陪你,好嗎?”


    穆非卿看向笑語連連的西王妃,聲音越加冷:


    “處理什麽事?處理我們雲尊的漠北王嗎?”


    穆非卿聲音突然拔高,怒吼:“你們是要殺了你們的漠北王嗎?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既是這樣,本殿下成全你們!”


    說著就要下令了,跟著來的裨將大驚失色,連忙提醒說:


    “殿下,殿下,還沒有宣旨呢!”


    原本三個王爺和眾人就在懵逼,漠北哪裏來的漠北王,隻聽說過西王爺、北王爺、南王爺,從未聽說過漠北王爺啊!


    經過裨將這一提醒,穆非卿才想起他是來宣旨的,原本滿懷歡喜,想著這個結果小愽愽該滿意高興了吧。


    有了他父皇這道聖旨,他們兩個的敵對的立場也化解了,小愽愽心裏有他的漠北,而這個漠北屬於元尊,而他冷仁愽當了他元尊的漠北王,也屬於元尊了,多好啊!


    嘻嘻,嘿嘿,小愽愽屬於元尊,可不就是屬於他麽?


    往後再不用擔心會因為漠北的事兒而決裂了!


    不料,他的馬隻跑了一般,心就劇烈跳動起來,從未有過的慌亂,他手中的皮鞭拚命的抽打在馬屁股上,一路加速狂奔,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直到,他隔著遙遠的距離看見了那圍在一起的漠北人,其實穆非卿並沒有看到祭石上的冷仁愽,但他看見了那舉著石塊的壯漢。


    那種狠戾往下砸的姿勢,和他夢中一模一樣。


    而他夢中,被石塊一根一根砸斷骨頭的人,便是冷仁愽。


    他緊張了,害怕了,害怕自己來晚了。


    猛地搶過身邊一個騎兵的弓箭,直接搭上躍起站在馬背上就對準那壯漢的手腕就射了過去!


    射中之後,心中的恐懼更多更大。


    隨之飛奔的馬帶他逼近,穆非卿覺得自己都快被夢中那副血淋淋的畫麵逼瘋了,幾乎都要快從馬背上掉下去。


    他甚至不敢去看眾人圍著的祭石。


    卻不得不逼自己去看,一眼看過去,還是那雙黑眸,什麽都依著他,無奈的黑眸。


    飛快的在他俊朗的臉上掃了一圈,見他臉色蒼白消瘦,嘴唇幹裂發白,幸好,幸好沒有聞到血的味道。


    但是冷仁愽被鐵鏈鎖住的四肢還是刺痛的穆非卿的心。


    冷仁愽被捆綁成這副等死的樣子,徹底激怒了穆非卿,有那麽一刻,他都不想宣旨了,想幹脆自己下令把漠北人都殺死殺光好了。


    但一回頭,對上冷仁愽的目光,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真是該死!小愽愽為何要這麽在乎漠北,若自己真的由著性子把漠北人全部殺光了,他肯定也活不下去了,會恨自己一輩子嗎?


    穆非卿從懷中掏出聖旨丟給青崖,吩咐道:


    “崖,你來宣旨!”


    一聽雲尊皇帝的聖旨來了,三位王爺瞬間繃直了神經,其餘漠北人也緊張起來。


    等眾人跪下去,青崖展開手中的聖旨,把聖旨讀了一遍,怕漠北人聽不懂這文縐縐的聖旨,青崖還簡單的翻譯了一遍。


    三位王爺駭得臉色發白,所有人都驚呆了,整齊劃一的唰的抬起頭,看向祭石上的冷仁愽。


    “怎麽,我父皇剛給你們封了漠北王,你們就要殺死他,可是對我雲尊不滿?”


    穆非卿森冷冷的聲音響起,看向西王爺,冷哼一聲:


    “你這是要造反嗎?”


    裨將說:“你們還不將漠北王的鐵鏈給解開?”


    西王爺傻了眼。


    “這怎麽可能?那木愽不過是個十一二的孩童,如何做的漠北王?”


    北王爺和南王爺也反對起來。


    開什麽玩笑,他們的家族都在漠北橫向霸道幾百年了,突然就將三個部落合並了,合並不說,這漠北王怎麽也該從他們三個王爺中選吧,怎麽能選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啊?


    都娜娜跑到祭石旁,拉著冷仁愽的手高興的大笑:“那木愽,太好了,太好了,你不用死了!”


    滿圖和塔木呆呆的站在原地。


    穆非卿看了一眼興高采烈,圍著冷仁愽又蹦又跳的都娜娜,皺了皺眉。


    青崖走到三位王爺麵前:“接旨吧!”


    三位王爺誰也沒動,誰要接了旨,就意味著自己一脈的榮華富貴全麵化成了泡沫,他們怎麽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要親自去問皇上!”


    南王爺氣的吹胡子:


    “皇上不能這樣對我們!我們可是自幾百年開國以來就守著漠北,即便江山易了主,漠北也不能沒有我們!”


    “就這樣把整個漠北交給一個毛頭小子,皇上也太草率了!漠北非得毀在他手上不可!”


    “就是,就是!”


    ……


    三位王爺帶頭,三族的輔佐大臣全都叫嚷起來。


    穆非卿和裨將等人的臉瞬間就黑了。


    “你敢質疑皇上的旨意?”裨將怒吼。


    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都給奪了,三位王爺也怒火衝天啊,拿眼睛瞪回去。


    “皇上這個決定本來就是錯的,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交。


    冷仁愽躺在冰冷的巨石上,也覺得這樣的聖旨匪夷所思,眼睛盯著身旁騎在馬上的穆非卿,心中猜測十有八九,這道聖旨是穆非卿為自己求來的。


    可這樣聖旨,真的太不靠譜了。


    穆非卿不理會冷仁愽懷疑的目光,涼颼颼的譏諷說:


    “說他不配,你們就配了?”


    “三位大人,你們可比忘了,這次要不是有漠北王,你們的命早交代在黑城了!”


    連王爺也不稱呼了。


    穆非卿傲慢的目光掃過騷動的漠北人群,說:


    “還有你們,你們能活下來,都是托了你們這位漠北王的福,若不是他跪在黑城聲聲哭求,你們還有命在這兒看熱鬧,在這兒折磨他,殺死他?”


    說道後麵,穆非卿聲音抑製不住的憤怒發抖:


    “一群忘恩負義的混賬,什麽東西!恩將仇報!”


    “若不是看在他的麵子上,你們全都得死!你們現在擁護的王爺隻會帶你們走向死路,眼前有一個救你們命的人,你們是瞎,還是缺心眼?”


    “也罷,你們要不樂意,我們雲尊還不想那麽麻煩,都別活了。”


    眼見穆非卿大發雷霆,連青崖都嚇了一跳,他跟了穆非卿那麽久,還沒見過他這般大的怒火!


    裨將摸不清穆非卿的脾氣,隻曉得這位殿下喜怒不定,一旦發起火來,誰也拿他沒辦法,便是他要抗旨,來個先斬後奏,還真幹的出把漠北殺光的事兒來。於是趕緊又衝西西王爺喊:


    “還不將你們漠北王放下來,真想整個漠北血流成河嗎?”


    西王爺沒有辦法,狠狠盯了一眼祭石上的冷仁愽,隻得下令解開束縛他的鐵鏈。


    都娜娜開心的去扶冷仁愽,冷仁愽坐起來,走到穆非卿麵前,張嘴剛要說話,穆非卿就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要說什麽,穆非卿壓低聲音對他道:


    “冷仁愽,你要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把漠北全殺光。”


    都娜娜拉著冷仁愽的手臂,被穆非卿的神情嚇得一哆嗦。


    心道:這個人張的那麽好看,怎麽發起火來比阿爸還要嚇人。


    穆非卿掃了一眼滿臉都是不服氣的三位王爺,還有跟在他們身邊的眾位部下,又將目光投向滿臉疑惑的漠北人群,腦子轉了轉開口說:


    “崖,你將當起黑城的戰事描述一遍,讓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曉得曉得他們的命到底是怎麽留下來的!”


    “屬下遵命!”


    青崖當著眾人的麵詳細的把當晚的事說了一遍,甚至把冷仁愽跪在三位王爺麵前,苦苦哀求,為漠北百姓求得一線生機的話都一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


    當他說到冷仁愽寧願背負背叛整個漠北的罵名,也要讓漠北人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活下去的時候,眾人安靜了?


    青崖的聲音沒帶任何感情,但從他口中複述的冷仁愽的那番話,還是讓眾人眼睛濕潤了。


    首領們隻想著他們的恨,他們的榮耀,他們的臉麵,何曾真心為她們著想?


    都娜娜隻是一心相信冷仁愽不會背叛漠北,現在聽了青崖的話,忍不住為他心疼又委屈,哭了起來:


    “那木愽你怎麽那麽傻,你怎麽也不分辨一句?嗚嗚……”


    “你們太可惡了,明明是那木愽救了你們,你們卻要殺死他!你們的良心都被狼吃了嗎?”


    滿圖和塔木低下頭,覺得羞愧,他們知道真相,卻無法反抗自己的阿爸,把真相告訴族人,而那木愽才真正是漠北的勇士啊,他不僅武藝高超,還有一顆比草原更加寬廣的心,能容下所有人的誤解……


    三位王爺的臉色鐵青,部下們心中對這件事也門清,隻是自己的立場不同,若犧牲一個那木愽能穩定人心,他們當然會這樣做。


    隻是如今被青崖當眾揭穿了真相,再次細細思考,才發現自己做的事,對一個十一二歲,一心為了漠北安危的少年來說,是多麽殘忍,羞恥!


    青崖說完了,整個祭石周圍都安靜了,王妃憤恨不已,如果眼光能殺死人,她早將冷仁愽殺死了!


    想要他死,怎麽就那麽難啊!


    穆非卿見大家都不開口了,冷著臉又加一句:


    “漠北王是盛京莊親王的嫡外孫,身份高貴,若不是為了你們,他完全可以選擇在盛京當他的貴公子,享他的榮華富貴。”


    “你們要死要活,與他何幹?”


    “別忘了,他母親在漠北可是受了不少氣,年紀輕輕就去了!而今你們倒好,一個個聽信謠言就要殺死他,你們這樣的人,眼睛拿來看不清真相,耳朵拿來無法分辨真假,連心肝脾肺腎都是黑的,有何臉麵活在這世上?”


    這話雖說在罵漠北眾人,更多的是在質問三位王爺和他們的部下。


    一時間,王爺們無從反駁,臉上紅白交叉,臉色甚為精彩。


    這時,冷仁愽阿爺和阿爸的舊部下帶頭對著冷仁愽跪了下來,雙手觸地埋頭高呼:


    “漠北王!”


    有了他們帶頭,感到羞愧的群眾也跟著跪了下來,朝他參拜:


    “漠北王,對不住,是我們誤會您了!”


    “漠北王,肯請你原諒我們!”


    眼看著一片片人跪拜下去,三位王爺臉色鐵青!


    都娜娜沒心沒肺的也跟著跪下來,氣得南王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滿圖和塔木心裏有些別扭,若不出以為,他們都是要繼承王位的,但如今聖旨一下,整個漠北就合成了一族,隻有一個漠北王,那他們又算什麽啊?


    心裏有些不甘心,卻又深深無奈,知道結果無法改變。


    “非卿……”


    冷仁愽皺眉,沙啞著嗓子喊了一聲,穆非卿眼風甩過去,他餘下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青崖走到他身邊,低聲說:


    “漠北王,皇上信任你,你可不要辜負了皇恩,皇上的脾氣你是曉得的,漠北多少人還指望著你活呢!”


    言語下的意思,並不是威脅,是事實。


    穆楚寒心高氣傲到了何等地步,他們都知道,不聽話的人命在他眼中比草還賤,他要漠北,但漠北的人,是死是活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冷仁愽不好再推脫。


    穆非卿看著不下跪的三位王爺!


    眼睛眯了眯!


    ------題外話------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喝了假酒,鴿了大家,萬分抱歉,不過,我還是愛你們的,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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