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再次醒來,夜色朦朧,屋裏跳動著幾朵燭火。


    隱約聽到穆楚寒如今陌生的嗓音在外與人低聲說話。


    全身就如被碾壓過,無一處不酸楚。腹中空空,慢慢不安分的開始痛起來。


    她試著動了動身體,身上穆楚寒給她蓋得輕紗滑了下來,一具浩然勝雪的美麗身體,曖昧的吻痕密布,恍然間,她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場春夢,瞧著自家身上的激烈的印記,才終於相信,她的爺真的沒死,回來了。


    強忍著身體的酸痛和不適,沐雪目光在床上搜尋自己的衣袍,她可沒穆楚寒那般放蕩,能這樣一絲不縷的下床去。


    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個熟悉的包袱,將輕紗裹在自己,下床,雙腿一軟,突然摔倒在地,磕著她鼻尖痛。


    媽的!這個混蛋到底是有多饑渴!


    她隻記得他纏著她瘋狂的做了一夜,各種姿勢都用了一遍,無論怎麽求他,他都不放過,天亮也不見停,最後她實在困倦疲累得受不了,最後還感覺到.....。


    穆楚寒在外麵與小穀說話,突然聽到裏麵一聲悶響,閃過一絲慌亂,下一刻人就到了屋內,床邊。小穀看著麵前的人突然一空,一時回不過神。


    “嬌嬌,你怎麽了?怎麽摔在地上?”


    穆楚寒第一時間,小心翼翼將摔倒在地的沐雪抱起來,見她鼻尖紅紅,雙眼濕潤,泡著淚水,心疼的心肝顫。


    “可是摔痛了?”


    他伸手去摸她的臉,拂開她臉上的頭發。


    看她臉色蒼白,用手捂著胃,蹙起淡眉,穆楚寒麵具後的臉色更為緊張。


    一手按在她捂著胃的手上,急急問:


    “可是胃絞痛又犯了?我這就給你喊程大夫來。”


    沐雪拉住他的黑袍,搖頭,低聲道:“爺,我不礙事,讓我回府裏去,府中還有藥,熬上一副吃了就沒事了。”


    “嬌嬌,別撐著,爺心疼。”


    穆楚寒低頭想親一親她,帶著麵具又不能,於是該為輕撫她的臉:


    “讓我讓府中的醫師來給你瞧瞧,是爺太孟浪了,沒考慮到你的身子。”


    沐雪身上沒有力氣,腦子還是清醒的,對穆楚寒也算了解,看他時時帶著白玉麵具,又突然換了這樣的身份出現,想必自有他的計較。


    便說:“爺,真不用麻煩,許是餓著了,吃點東西就好了。”


    穆楚寒不理,將她抱到床上,看她還是那副被自己扒得精光的模樣,又趕緊解開青雲兩人帶來的包袱,拿了褻衣褻褲親自幫她穿好,而後又拿了床薄被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這才趕緊喊了小穀進來。


    小穀傷心了一天,當初殿下歸來,渾身破碎,就沒有一處好肉,這十二隻精心培養的赤鬼日夜不停在他身體修補他的骨血肌膚,也是用了三個月才讓他從昏迷中醒來,而後也是日夜時刻忍受赤鬼在身體的撕咬的劇痛,近一年才讓身上的肌膚才給養好了,隻是殿下說,赤鬼終究是無法修複他的臉,如此才日日帶著白玉麵具。


    為此,小穀傷心了一年,好不容易的接受了殿下被毀容的事實。


    那十二隻赤鬼從一放進殿下的身體那時開始,就與殿下共存亡了,如今赤鬼全數被毒死,殿下又能撐多久?


    全是這個鎮國夫人害的!


    小穀一進來,聽說是要給這個鎮國夫人瞧病,滿臉的不情願,本想耍點什麽花招,被他家殿下那雙冷冰冰的眼睛盯著,終究是不敢。


    “殿下,鎮國夫人不過是小病,喏,把這個吃下去就沒事了。”


    小穀滿臉不悅的從懷中掏出個小瓶,穆楚寒看了一眼,沒有伸手去接,聲音森冷:


    “把蠱拿開,沒有下次。誰要是敢對她用蠱,別讓本皇子動手,自去了結。”


    小穀抿著嘴,憤憤的瞪了沐雪一眼,沐雪莫名其妙。


    小穀被訓斥了,悶悶不樂道:


    “殿下,我們南楚行醫,本來就經常用蠱,這有什麽錯?”


    “少廢話!”


    穆楚寒抱著懷中的沐雪,目光如鋒利的刀子,小穀被他身上的威壓壓住,見他始終抱著懷中的鎮國夫人,兩人好生親密。


    咬著唇,小穀不情不願說:“小穀去給鎮國夫人配藥,一會兒就送過來。”


    “隔壁的藥送來了嗎?去讓他們送晚飯來,再煨一碗小米粥。”


    小穀聽他們家萬事不理,不說別人,連自己都不關心的的三皇子殿下,竟然吩咐起這起子小事兒來。


    心裏又別扭起來,氣呼呼的道:“殿下是懷疑小穀的醫術嗎?再說,我們府上也有人做飯呢!”


    何必,為了一碗粥還要去找隔壁那些討厭鬼。


    穆楚寒道:“自己下去領十鞭!”


    小穀再不敢開口,氣得眼睛發紅,最後瞪了一眼被穆楚寒抱在懷中的沐雪,見她嬌弱無比,惹人憐愛,心中暗罵:


    真是個狐狸精,一來就將殿下的魂兒都給勾走了,哼!


    雖心裏不服氣的很,小穀卻不敢不聽穆楚寒的命令。


    馬上出去派人去穆將軍送話,讓他們把藥和晚飯帶來,還有哪一碗殿下親自吩咐的小米粥!


    “嬌嬌,你忍忍,這小子別看著年紀小,醫術是不差的。”


    沐雪怎麽感覺不到小穀對她的敵意。


    “爺,不用那麽麻煩,讓你府上的人煮碗粥來對付對付即可。”


    “我隻是餓著了。”


    穆楚寒揭了麵具,吻在她眉心,用原來的聲音心疼的道:


    “嬌嬌,爺怕你吃不慣南楚廚子做的飯菜,你一向喜歡許大娘的手藝。”


    沐雪望著他的桃花眼,一顆心跳的厲害。


    趕緊轉移話題:“爺,你真的無事?昨日我在酒中下的可是鳩毒!”


    她還是不放心。


    穆楚寒將她放倒在床上,壓上去,貼著她紅紅的鼻尖,低笑:


    “爺有沒有事兒,昨兒你還不知道?要不要爺在證明給你看?嗯?”


    “不正經!”


    沐雪呸了他一聲,耳根紅了。


    穆楚寒悶頭大笑,笑著笑著,又記起她身體不爽,帶了麵具,驟然起身:


    “嬌嬌,我去催催。”


    痛在她身,痛在他心。


    恢複了陌生的聲音,穆楚寒出去,在門口遇見了急急忙忙趕來的小穀,傅塚跟在身後,之後便是提著食盒的青雲和鸚哥。


    穆楚寒看了一眼還氣哼哼的小穀,示意他把藥遞給青雲。


    “吩咐人準備熱水,鎮國夫人用過飯後要沐浴。”


    青雲和鸚哥聽了,渾身一顫,終是什麽也不敢說。


    兩人進去,一瞧見沐雪,剛喊了聲夫人,眼淚就流下來了。


    穆楚寒瞟了一眼,皺了眉,親自端了小穀熬製的藥給沐雪喝,而後青雲忍著淚,將食盒裏的藥端出來,穆楚寒接過去一一親自喂給沐雪喝。


    鸚哥默默的將另一個食盒的飯菜拿出來。


    穆楚寒揮手讓兩人出去,青雲站著不動:


    “三皇子殿下,讓奴婢留下吧,等會兒也好伺候夫人沐浴。”


    “不用!”


    鸚哥猛地抬頭看著穆楚寒,燭光中那冰冷的白玉麵具看起來瘮人。


    “夫人?”鸚哥看著沐雪。


    好生奇怪,夫人竟然沒有發火,就著這個南楚皇子的手,一口一口喝藥。


    沐雪感覺到兩個丫鬟緊張擔心的目光,突然想起,她們還不知道薛連戰的真實身份,可他的身份又不宜曝光,於是假裝鎮定的說:


    “我無事,你們先回府去,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輕舉妄動。”


    “夫人?!”青雲叫起來,一臉不可置信。


    沐雪尋了個解釋:“你們放心,我會把小寶平安帶回去的。”


    青雲和鸚哥的眼淚再一次流下來。


    原來夫人是為了小公子。


    嗚嗚…。夫人好可憐…。


    兩人大著膽子滿眼憤恨的瞪著穆楚寒,都是這個南楚皇子的錯,竟然拿小公子威脅夫人。


    兩人走了,沐雪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程大夫的藥管用,還是那個別扭的南楚小醫師有本事,她胃中的絞痛,漸漸緩解了。


    等再將許大娘給她熬的粥喝了,也就徹底不痛了。


    穆楚寒看沐雪隻喝了粥,其餘飯菜一筷子都沒動,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憂心問:


    “嬌嬌,你一日沒進食了,好歹吃半碗。”


    沐雪搖頭,喝了四大五藥,又喝了一碗粥,哪裏還吃的下去其他。拉著他的手:


    “爺,你這樣終究不是法子,青雲她們是貼身伺候我的,早晚會起疑的。”


    穆楚寒將她拉到懷中抱著,用勺子舀了個水晶丸子喂到她嘴邊,沐雪搖頭,穆楚寒便送進自己嘴裏,低頭含住她的唇,用舌頭將口中的丸子推進她嘴裏去,強迫她吃。


    她受了自己一整夜,又睡了一日,什麽東西都不吃,就喝了三次藥,這怎麽行?


    沐雪沒法子,隻能慢慢嚼爛了吞下去。


    強迫性的吃了些東西,她實在吃不下去,見穆楚寒又要吻下來,便伸手抵著他的胸膛:


    “爺,我肚子漲得難受,別讓我吃了,再吃就要吐了。”


    “怎麽回事?”


    穆楚寒伸手去摸她的肚子。


    沐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爺喝四碗藥試試,看還裝的下其他嗎?”


    不過一句氣話,卻瞬間刺痛了穆楚寒的心。


    自從嬌嬌跟了他,幾乎日日都在看病喝藥,三百六十五天,就沒斷過。


    甚至幾次發燒昏迷,差點沒撐過來。


    他真的是將她放在心尖兒上疼著,不願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不願她有一丁點兒的不快活。


    可她還是備受折磨,身子就沒好過。


    想到此處,穆楚寒的心揪痛起來,將懷中的沐雪抱得更緊:“嬌嬌,都是爺的錯。”


    等了結了這些事情,他一定不會讓他的嬌嬌再受一點兒苦,日日圈在身邊寵著。


    沐雪不知他為何突然變了情緒,卻記起他騙自己的事情來,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爺的錯何止這一點兒?”


    “爺出盛京的時候答應我,半年就歸來,結果呢?讓我一等再等,等了三年,卻等來爺的死訊。”


    “爺可知我聽了這消息,有多絕望?”


    沐雪仰起頭,吃了粥,恢複了些精神,記起了舊恨,這事兒,紮在心裏,始終耿耿於懷。


    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閃爍著火光,是真的怒了。


    穆楚寒低頭去親她,沐雪伸手捂住他的唇,氣勢一下就起來了。


    “爺今兒不給我說清楚,我便真當爺已經死了!”


    “嬌嬌!”


    穆楚寒拉開她的手,無奈。


    沐雪見他隻是拿桃花眼寵溺的看著自己,不打算辯解,就生氣了。


    “你說不說?”


    “嬌嬌,別問了,爺心裏一直有你。你瞧,爺現在這層身份,本不該和你糾纏,但爺就是忍不住。”


    “爺一看就你就想要你,想的發瘋…。”


    穆楚寒這樣一說,沐雪又記起之前在皇宮,他不言不語,用薛連戰的身份,在園子中,小寶還在麵前呢,他就那麽強了她。


    怒氣更甚!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即便他憋了六年,想要了,就不能說清楚了,難道她還不給他嗎?


    非要這樣,可知她心裏有多恨他。


    若他一早就說清楚,她又何須痛苦了那麽久,又何須日夜想著法兒的要置他於死地,還去向程老狐狸討了鳩毒,險些就親手殺死他了。


    若他真死了,她最後得知了真相,又該是如何悔恨,如何絕望!


    這個男人,總是自以為是的為她好,卻根本沒把她平等對待過。


    越是想著,這積累了六年的怨氣瞬間就填滿了沐雪的胸腔。


    沐雪一下重重推開穆楚寒,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拿眼睛瞪著他。


    穆楚寒的手伸過來想抱她,啪得一聲,毫不猶豫打掉。


    “爺,今兒咱們就好好說清楚!說不清楚,往後你就別想碰我!”


    穆楚寒看著自己被打掉的手,看著麵前炸了毛的小貓兒,一時有些心虛。


    門外小穀突然喊:“殿下,熱水燒好了,要抬進來嗎?”


    “嬌嬌,你先去洗洗,這一夜了,還沒收拾,身上難受這吧?”


    沐雪坐著不動,雙手疊交在膝蓋上,坐得直直的,盯著他不語。


    身上每一處都是他的痕跡,便是過了一整個白日,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氣味濃濃的沒有褪去。


    一見麵,什麽也不說就強來,昨兒她可是哭了又哭,求了又求,也不見他憐惜。


    真是要把她做死了,才甘心嗎?


    “嬌嬌,別和爺倔著,爺看了心疼。”


    穆楚寒又來來她的手,沐雪站起來,冷冷看了他一眼。


    “三皇子殿下,我何止陪了你一次,可是陪了你一整夜,如今可是能兌換諾言,將我兒子還給我了?”


    穆楚寒傻了眼,看著麵前,突然態度疏離,口吻陌生的沐雪。


    “嬌嬌,別鬧了!”


    他站起來,去抱她。


    沐雪在他懷中掙紮了兩下,沒法掙脫,仰著頭咬唇瞪著他。


    “你放不放手?既你什麽都瞞著我,那我就隻當你是南楚三皇子。”


    “南楚三皇子,可不是我的夫君,是欺辱我,擄走我兒子的仇人!”


    穆楚寒無奈,捧著她的臉吻下來,沐雪狠狠咬了他一口,見他一貫霸道的不鬆開,便將自己的嘴唇咬破。


    穆楚寒大驚失色,趕緊放了她,看她水潤紅腫的唇瓣,流了血。


    “嬌嬌!”


    “我知道爺力氣大,花樣多,我比不過爺,想要逼爺,也不過是傷害自己。”


    穆楚寒心疼了,不敢亂動,沐雪推開他,往後退了兩步。


    “嬌嬌,你別這樣,爺瞧了心疼。”


    沐雪冷哼一聲,這個男人,還是不願意和她坦誠相見。


    “爺別說在自己心疼我,若真心疼我,便不會三年來一絲兒信都不帶給我,就那般眼睜睜看著我心如刀割。”


    “爺把小寶還給我,我這就會穆將軍府!”


    ------題外話------


    下午5點二更,10點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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