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而來的大馬車轟然翻倒在地,伴隨著陣陣女人的尖叫。


    沐雪給駭了一跳,原本給穆楚寒做得軟綿綿的身體,突然緊繃,因為她下意識的緊繃,驟然帶來的塊感引得穆楚寒桃花眼一亮,扶著她的腰猛一用力,沐雪忍不住審吟出聲來。


    幸好外麵人仰馬翻的,亂糟糟的喊著太太,小姐,嘈雜尖叫連連,這才把沐雪這聲骨頭酥軟的審吟給蓋過去了。


    “爺,你快放開我。”沐雪趕緊死死咬著唇,嬌喘連連,雙手抱住穆楚寒脖子上,沒什麽力氣,全靠他大手捏著她的纖腰,才沒讓她的身子軟下去。


    兩人隨著馬車猛烈震了震,車夫又重新掌控了馬兒,馬車穩穩的停了下來。


    與沐雪她們相撞的馬車倒在地上,湧了四五個丫鬟,兩個婆子驚呼著過去,手忙腳亂的從倒地的馬車中扶出來個二十多歲的貴婦。


    貴婦臉上驚慌未退,衣著華麗,頭上插的金步搖也歪了,衣服也弄皺了,丫鬟趕緊上前把她扶穩,打下打量,問她有沒有受傷。


    貴婦人二十來歲,長得端莊豔麗,一看就是大家出身,略微整理整理衣服,又用手扶了扶頭上的步搖,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


    “太太,你沒事吧?”丫鬟和婆子都緊張兮兮的。


    車夫給突然發瘋的馬兒甩下了車,摔斷了腿,正捂著腿哎喲哎喲直叫喚。


    穆家這邊的馬車停著沒動,青煙冷靜下來小心的從車簾問:


    “爺,你…。”


    青煙本想問問馬車裏兩個主子有沒有受驚,不想才說了兩三個字,突然從裏麵傳出穆楚安暴跳如雷的怒吼:


    “閉嘴!”


    穆楚寒給剛才身上的沐雪突然的緊繃,爽得快靈魂出竅,正加緊握著她的腰動作,青煙的聲音傳來,讓沐雪又推又扭得拒絕起來,一點兒不配合。


    如此緊要的關頭,他怎能罷手。


    青煙後麵的話一下子給梗住了,車夫嚇得縮了縮脖子,看著青煙問:


    “青小爺,如今怎麽辦?”


    青煙看過去,那邊的馬車擋住了路,他們過不去,這段路有些狹窄,又無法掉頭。


    正苦惱間,後麵一個男子騎著馬奔了來。


    男子看自家的馬車倒在地上,趕緊下馬,走到貴婦身邊去:


    “靜椿,你沒事吧?”


    貴婦人搖搖頭,男子看了一眼哎呦直叫喚的車夫,又看車輪壞了,皺著眉:


    “到底怎麽回事?”


    說著男人看向了麵前的穆家馬車。


    青煙雖一直跟在穆楚寒身邊,卻還真沒認出來,眼前的夫婦是哪家的,冷哼了一聲:


    “這位爺,我們還想問問到底怎麽回事呢!”


    “咱們的馬車在道兒上跑的好好的,你家的馬車就這樣衝撞過來,如是傷了我們車裏的主子,你們有幾個腦袋夠掉的?”


    青煙的姿勢高傲無比,氣的貴婦人身邊的丫鬟大喊一聲:


    “放肆,你知不知道我們家老爺和太太是什麽人?如此大呼小叫的!”


    青煙臉色冷了下來,撞了他們家的馬車,不賠禮不道歉不說,還喊上了。


    原本看著這太太和男人氣度不凡,想來也是盛京高門裏麵的,青煙都沒先開口嗬斥,如今給個丫鬟搶白了,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他自從跟了九爺,除了家裏的世子妃,他還沒有真心怕過誰。


    “閉嘴。”貴婦女嗬斥身邊的丫鬟,見馬車上的青煙冷著臉,連忙上來說:


    “這位小哥兒,別惱,都是我們的錯,不知你家主子可有受驚?”


    “我們是聶家的,不知你們是?”


    聶家,右督禦史那個聶家?那可是從一品的大家。


    青煙收起了輕聲之心。


    男人是聶家排行第三的公子,如今也在朝為官,人稱聶三老爺,朝裏對他的評價多為讚譽。


    聶三老爺也隨著端麗的貴婦看著麵前的馬車,心裏奇怪,裏麵到底是誰,怎得一點兒動靜動靜也沒有?


    “在下聶文誠,家中馬車衝撞了府上,還請見諒。”


    沐雪在裏麵聽了,一個勁兒的推穆楚寒,穆楚寒抱著她的身子不放,根本不理會外麵的問話,惱火兩人的好事別人打擾,用薄唇封住沐雪的唇,一個轉身,將身上抱著的沐雪再次壓在寬凳上,深深吻著,瘋狂的動作起來。


    聶三老爺見車內久久沒人答話,與身邊的貴婦對望一眼,心裏疑惑馬車裏到底是何人。


    正猜測間,聶家倒在地上的馬車,突然給車裏的紅爐裏麵的炭火點燃了,起了火,燒起來了。


    “啊,馬車起火了!”一個丫鬟發現了,驚叫。


    眾人回頭,看見聶家的馬車已經燃起來。


    “快,快滅火!”貴婦人連忙吩咐。


    婆子和丫鬟們麵麵相覷,四處張望,根本沒東西救火啊!


    不過一瞬,火勢就大了,聶三老爺拉著貴婦人連連退開,隻能眼睜睜瞧著馬車燃燒起來。


    映著火光,穆家馬車中,穆楚寒急切的欲發泄身體的衝動,壓著懷中的小人,在車外一片火光,劈裏啪啦的燃燒聲中,狠狠的要。


    眼看沒法子了,聶家三老爺拉著貴婦人朝青煙他們走近幾步。


    馬車兩旁的甘左和甘右也上前兩步,滿臉冰冷,一聲戒備。


    “聶老爺請止步。”甘左聲音沒有溫度。


    “你們到底是哪家的?如今我們的馬車給燒了,賤內衣冠狼狽,可否借貴府馬車一避?”聶三老爺說。


    青煙回頭看了一眼車簾,裏麵還是沒有動靜,外麵聶家人說的話,九爺肯定聽著了,可是卻沒聲,想來比不同意吧!


    “我們是穆侯府上的。”


    青煙報出家門:


    “裏麵是我們穆侯府的世子爺,聶老爺還是另想辦法吧!”


    這話一出,底下站著的所有聶家人,從聶三老爺,聶太太,到丫鬟婆子們,臉色都變了,變得複雜而奇怪起來。


    聶三老爺看了一眼旁邊的妻子,證實似得問:


    “可是穆家排行第九的那位爺?”


    “正是!”青煙答。


    美婦人的臉色本來就不好,聽了,滿臉尷尬。


    原來這位美婦人,聶三老爺的太太,便是幼時與穆楚寒定親的那位蘇家小姐。


    當年穆楚寒被逼走金陵,蘇家立馬就去退了親,如今蘇家這位名喚蘇靜椿的小姐,已經嫁給了聶家三爺,孩子都生了兩個了,大女兒都五六歲了。


    因為有這一層關係,聶家人都一時感覺頗為不自在。


    青煙看著聶家人齊齊變了臉色,突然全都安靜了下來,也沒細想,開口不耐煩的問:


    “聶老爺,您還是想法子快點把你們的馬車弄開吧,這樣一直當著我們世子爺的路,真的好嗎?”


    聶三老爺看著身邊低著頭的妻子,原本沒什麽,想著妻子與穆家老九定過親,心裏就不舒坦起來,又想起傳聞穆家老九長得妖孽般,便嫉妒了。


    “你們也看見了,我們的馬車燃了起來,一時半會怕是挪不開了,還請世子爺多擔待吧!”


    沐雪被穆楚寒死死壓著,又堵著嘴,不得不仰頭迎合他的動作,聽著外麵的對話,她真擔心兩人在車裏做的事會給泄露了,要真如此,她這輩子都沒臉見人了,可身上壓著她的男人沒完沒了。


    為了早些讓穆楚寒結束,沐雪主動纏住了他的腰,熱烈的回吻他,雙眼故放媚態,含糊不清的輕呼:


    “爺,快些,再快些。”


    穆楚寒幾時見過她如此主動勾引,發狠蹂躡幾番,終於低吼一聲,緊緊抱住了她。


    沐雪渾身顫抖,一瞬間眼前一片模糊,什麽都看不清,回過神眨了眨眼,才嬌喘道:


    “爺,外麵有人呐!”


    穆楚寒摸了摸她的臉:“嬌嬌,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沐雪軟趴趴的瞪了他一眼:


    “爺快起來,讓我收拾收拾衣裙,要讓人瞧見了,像什麽話,多丟人。”


    穆楚寒看她雙頰粉紅,唇瓣上沾著晶瑩,媚態入絲,雙眼還有迷離情色,好一番勾人模樣。


    他實在不願任何一個男人看了她這副模樣去。


    “嬌嬌,你待在車裏,別出去。”


    穆楚寒忍不住又在她唇角親了親,這才忍著想再次壓她在身下的衝動,慢條斯理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袍,一掀車簾,探出身去。


    “出了何事?”穆楚寒出來,雙眼聚集寒霜,渾身透著淩冽,陡然變了一個人。


    誰也不知道他好事被打斷,弄得身體半饑半渴有多惱火。


    “世子爺,聶家的馬車起了火,擋住了路,咱們過不去。”青煙小心翼翼的道。


    穆楚寒雙眼掃過對麵的穆家人,神情不悅到了極點。


    美婦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個就是名動京城的盛京第一公子,當年祖父給她定下的夫君?


    世間,怎麽會有這樣的人物?


    蘇靜椿那麽端莊沉穩的人也忍不住愣了愣,腦子突然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若是當年他們沒有退親,那麽……。


    蘇靜椿不敢想下去,趕緊搖頭把腦中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去。


    旁邊的聶三爺看著對麵馬車上的穆楚寒,頭一次感覺到自慚形穢,一時沒說出話來。


    穆楚寒瞟了一眼,聲音冷的可怕:


    “聶家好大的臉,當眾撞了爺的馬車,又堵著路不讓開,可是存心給爺找不痛快?”


    “須知爺不痛快了,須得要別人百倍千倍的不痛快。”


    說著穆楚寒奪了車夫手中的鞭子,突然揮動,一鞭抽到馬屁股上,馬兒吃痛,咆哮著揚起雙蹄,瘋了似的朝聶家人狂奔而去。


    聶三爺和蘇靜椿首當其衝,避無可避,眼看就要成為馬下的亡魂,突然一個閃電似的鞭子甩過來,裹住了兩人狠狠往旁邊一帶,將聶三爺和蘇靜椿摔倒在一邊,才算是堪堪躲過了馬蹄。


    兩人身後的丫鬟可沒那麽好命,直接給馬兒衝倒塌在了胸口,踩得吐出幾口鮮血,當場氣絕。


    穆家的馬車突然衝過來,踏死了聶家兩個丫鬟一個婆子,穆楚寒見聶家兩個主子躲了過去,突然站起來,在馬車上迎風而立。


    回頭,卻是騎著白馬的百裏破風,手裏握著一條軟鞭,穿大紫裘衣,救下了聶家三爺和三太太的命。


    穆楚寒站在飛奔的馬車上,長發被寒風揚在空中;百裏破風騎在高頭大馬上,一手握著軟鞭,一手勒著馬韁。


    狹長的黑眸對上冰藍的眼眸,雖然兩人都不發一語,其中卻有多少鋒芒。


    穆楚寒眯了眯眼,全是殺機。


    等到穆楚寒再進馬車,看見沐雪東倒西歪的,趕緊去將她撈到懷中抱著。


    “嬌嬌,可是傷著了?”


    “青煙,停車。”


    沐雪原本就全身無力,如今給馬車猛然的晃了半天,頭暈眼花的,幹嘔兩聲,抓著穆楚寒的手臂難受得要命。


    穆楚寒看了心疼不已:


    “嬌嬌,你怎麽了?”


    “爺,我頭暈。”沐雪軟綿綿的靠在他懷中,覺得天旋地轉。


    “青煙,回府!”穆楚寒大吼一聲。


    “別,爺。”沐雪感覺馬車在掉頭,抬頭看著穆楚寒:


    “我們還要去安國公府上參宴啊!”


    穆楚寒溫柔的拂了拂她耳邊的青絲:


    “嬌嬌,你身子不舒服,聽話,跟爺回去,讓溫禦醫給你看看。”


    沐雪急了:


    “爺,這怎麽行,我答應了六妹妹的。”


    “今兒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安排她與古家三公子見一麵,怎能回去?”


    這段時間京中局勢緊張,原本的一些宴席,全部給取消了,誰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操辦,生怕惹出什麽事端來。


    也就是隻有臭名昭著,不問世事,每天沉迷於美色的安國公有膽子做壽了。


    這一年來,尚書府江氏女的名聲給毀了,後來春闈出了舞弊一事,牽連了絕大多數的高門子弟,最近又出了左相家的大醜聞,這一來二去的,全盛京如今選女婿兒媳的,就艱難起來。


    仔細清算起來,還就沒幾家清白的。


    加上朝局緊張,原本安排的宴會也沒了,兵部尚書在家都給能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害了,各府更是管得嚴,不給輕易出門。


    自古盛京的貴族、名門們給小輩相看,都是借著參宴,或者去寺廟上香來完成的,如今兩頭都絕了,可不是讓人心急。


    如此,安國公生辰大辦,便來了許多的人,不少人還將自家的小姐和公子都帶了來,都是借著機會相看的。


    錯過了這個機會,還不知什麽時候再有呢!


    “爺,古家三公子可是你通知的,要是我不去,六妹妹怎麽辦?”


    沐雪揪著穆楚寒的衣襟,一臉著急。


    除了這個,她另外還想看看江老太太和藍姨娘如果在安國公府見著了江心婉,知道江心婉如今是給安國公當小妾,會是如何精彩的表情呢!


    這可是她送給江老太太和藍姨娘的大禮,她怎麽舍得錯過?


    便是給穆楚寒這個家夥做的走不動道,她一步一步挪,也要挪過去,看這場好戲。


    雪在穆楚寒懷中賭氣撒嬌,使盡了花招,又再三保證自己沒事兒,穆楚寒才勉強答應讓她去安國公府上付宴。


    於是馬車又掉了方向,朝安國公府上跑去。


    途中,沐雪拿了馬車中備用的衣裙重新換了,整理了頭發,乖乖坐在窗邊,離穆楚寒遠遠的。


    主要是她換衣裙的時候,穆楚寒盯著她的目光太過赤裸可怕了,就如隨時都要撲過來一般。


    等沐雪兩人到了安國公府上,該來的人幾乎都來齊了,一直等在門口的紅湖和珠兒瞧見了沐雪,馬上迎了上來,帶她去了侯夫人身邊。


    安國公前後三個正妻都死絕了,於是這場盛大的壽宴全是他三個兒媳婦操辦的。


    別看安國公糊塗,三個兒子倒是挺爭氣的,娶的三個媳婦也能幹,把整個宴會辦得妥妥帖帖的。


    各府的主母們都給安排在了大花廳,寬敞奢華的大廳中四周擺著名貴的屏風,燃著熏香,紅爐子燒的旺旺的,又擺著大棚裏育出的鮮花,沐雪走進去就一股暖浪撲麵而來。


    空氣中花香、熏香、太太們的脂粉香,纏繞在一起,有一種春意盎然的感覺,氣氛舒適得讓人不禁放開了心。


    “母親!”


    沐雪走到侯夫人身邊去。


    侯夫人回頭看了看她,讓她坐在自己旁邊的空位上,輕聲問:


    “之前你們的馬車出了何事?怎得又跑回去了?”


    沐雪的臉唰的一下通紅,看著侯夫人擔心的眼光,難道她要告訴侯夫人,說是她兒子精蟲上腦了,非得要在馬車上做她?


    “母親,沒什麽事,就是爺突然有急事去處理了一下。”


    侯夫人沒有起疑心,看著沐雪一張臉通紅,反而關心的問:


    “怎麽,在外麵吹了風嗎?可是凍著了?怎麽臉那麽紅?”


    沐雪搖頭,編了個借口:“可能是這裏太熱了,我從外麵進來,一時適應不了。”


    侯夫人拉沐雪的手摸了摸,覺得不冷,才放了心,悄悄將大廳裏的各位太太和夫人指給沐雪看。


    這還是沐雪頭一次參加如此盛大的宴,之前隻聽侯夫人分析過盛京各府盤根錯雜的關係,如今正好借了這個機會,認認人。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侯夫人暗中指給她看的貴族太太們,突然聽到一陣笑聲,看過去是個二十多歲,頗為端莊的夫人,聽著她的笑聲感覺好熟悉啊!


    沐雪想了想,她可不就是之前馬車外麵那個太太,她竟然也重新梳妝來付宴了。


    “母親,那位夫人是誰呢?”沐雪忍不住好奇問。


    侯夫人看過去,瞧著與人說的熱鬧的蘇靜椿,一下就沉了臉,語氣也淡了起來:


    “她呀,還個沒福氣的。原先是定給你夫君,咱家小九的,隻是小九後來出了事兒,他們家就來把親退了,如今她嫁的聶三爺,也不過六品小官,如何能與咱家小九相提並論。”


    沐雪驚了一下:


    “爺之前還定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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