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親自去見了教養嬤嬤,旁敲側擊,又正麵相問,教養嬤嬤是在宮裏混的老人兒,又知江尚書在朝堂風頭正勁兒,且這江家的大房的嫡女是許給穆家老九的,穆家老九的雖如今在盛京的名聲,簡直臭名昭著,可耐不住他有個當朝大公主的護短祖母。


    這種事情若是由自己捅出去,可不是江家穆家都給得罪的死死的?


    這樣的大戶權貴人家,指不定為了保密就將自己滅口了。


    教養嬤嬤心下計較的明白,在老太太麵前也不露出一丁點兒破綻來,隻將原因往自己身上攔,把江府給的定金也給退了,執意要走。


    老太太也是當年和藍家主母對峙著走過幾個回合的人,直覺其中有蹊蹺,便拿出尚書府老封君的派頭來,強行扣了教養嬤嬤一夜。


    一邊讓二太太去查近兩日教養嬤嬤都接觸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兒,一邊讓丫鬟將府裏跟著教養嬤嬤學習的幾位小姐喊了過來。


    沐雪因身懷有孕,嬤嬤又特別嚴厲,隻跟著學了淺淺的一日,便有些受不住了,回了院子,虛脫一般攤軟在木榻上。


    丁香嚇得不輕,就要稟了二太太去請大夫,沐雪趕緊將她攔下。


    “別驚動二太太和老太太,不過是有些累著了,大驚小怪的,沒得讓人以為我多嬌氣!”


    丁香停下了腳步,杏雨卻說:“還是去請大夫來瞧一瞧吧,三小姐身子金貴,要是累出個好歹來,老太太怪罪下來,奴婢們可擔怠不起。”


    說著就要出去。若是這個三小姐有個好歹,沒得人替四小姐代嫁去,老太太,藍姨娘不得將她活剝了。


    沐雪心中大驚,原本咬著牙給教養嬤嬤折磨了一頓,身上就不舒服的很,又擔心肚子裏的寶寶,如今見杏雨執意要去回稟二太太,頓時就怒了,直起身子,啪得一聲將小幾上的茶杯扔到地上,摔的粉碎。


    “好好好,我自己房裏的丫鬟我竟說不動了,反正之前的事兒我也盡忘了,也不曉得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丫鬟,既然府裏都尊我一聲三小姐,原想著好歹你也該盡心一些,卻是我想錯了!”


    沐雪臉上做出十分怒氣來,推開丁香給她搭著的軟毯子,就要下床:


    “走,咱這就去老太太麵前分辨分辨去,你這樣的丫鬟我可使不了!”


    “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我這個三尚書府的三小姐也不過如此,讓個丫鬟給拿捏著,可不憋屈!”


    沐雪驟然發難,下得榻來,氣勢洶洶,好一通惱怒,又去拉扯杏雨往門外走,嚇得丁香和杏雨一時傻眼。


    沐雪自一進府便安靜乖順,從沒對下人發過火,便是言語中梗過老太太四小姐她們兩回,大家都當她忘了往事,是不經意為之,無人與她計較。


    加之沐雪天生長了一副柔弱嬌小的,精致可人小模樣,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清澈無辜,整個人看起來好性兒又乖巧。


    這冷不丁發起火來,整個人的氣質全變了,竟比刁鑽蠻橫的四小姐還要令人害怕。


    杏雨回過神來,如何敢跟著一起去老太太麵前分辨,即便大家都曉得這位是假小姐,可全府都指著她去代四小姐嫁給穆家那混蛋呢。


    “三小姐,都是奴婢不好,你別生氣了,奴婢有錯,你罰奴婢就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杏雨死死掰著門框不防手,往屋裏躲,嚇的眼淚掉下來。


    丁香也趕緊上來勸:“三小姐,你快放手,別弄壞了指甲,誰不知道你是咱府裏最為尊貴的小姐,杏雨姐姐怎敢違背你?”


    “姐姐隻是擔心小姐的身體,小姐可不能想差了!”


    沐雪冷哼一聲,不依不饒,若不一次將這個兩個丫鬟給收拾妥帖,任由著她們有一點兒子風吹草動就去給人通風報信,她懷孕的事怕不消一個月就給露陷了:


    “我自己的身體我不清楚嗎?不過想小歇一刻,你們就要忙著滿府去張揚,讓眾姐妹恥笑與我?心思真是歹毒!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是不是我的丫鬟?”


    見沐雪越說越嚴重,連帶著將丁香也牽扯進去,兩人這才真是怕了,若引得沐雪懷疑起來,壞了大計劃,她們兩個可不成了老太太,藍姨娘的眼中釘,肉中刺?


    兩人趕緊跪下去抱著沐雪的腿,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好不可憐。


    沐雪原本就身子乏力,又強撐著演了這麽一處,便覺得有些小腹隱隱作痛,不敢拿肚子裏的孩兒做賭,隻得放了手。


    “罷了,罷了!我是管不了你們兩個的,你們願意怎樣就怎樣吧!我這個三小姐,也不過空有個殼子罷了!讓你們戲耍著糊弄!”


    說著作出一副傷心的樣子來,丁香和杏雨聽她不再鬧著去找老太太,這才放了手,卻不敢大意。


    沐雪返身去木榻上歪著,杏雨和丁香兩人對了一眼,趕緊擦了擦眼淚,上前去小意伺候。


    丁香給拉了軟毯蓋在沐雪身上,杏雨輕手輕腳去給沐雪捏腿,也不再說要去請大夫的話,今日的事兒更不敢報給二太太知曉。


    沐雪隻閉著眼睛,不理兩個戰戰兢兢的丫頭,休息了半來個時辰,小腹的隱痛才漸漸消散。


    晚間,丁香和杏雨給擺了飯,手腳都輕輕的,看沐雪臉色還是不快,隻得更加精心服伺。


    剛把碗筷撤下去,就聽丫鬟來報,老太太讓三小姐過去說話,沐雪原本準備在屋子裏繞繞消消食,見這個時辰老太太竟使人來請,心中覺得驚訝,卻不得不去。


    等到了老太太屋裏,卻見二小姐江心柔、四小姐江心婉、六小姐江心霖都在,沐雪按下心中的不安,臉上揚起淡淡微笑,大家互相見了禮。


    老太太把幾個小姐招呼到自己身邊來,慈愛的笑著說:


    “今兒化雪,天怪冷的,想著你們幾個跟著教養嬤嬤累了一天,便準備了燕窩,給補補身子。”


    說著就有丫鬟端來四盅燕窩來,江心婉在府裏獨得頭一份寵愛,燕窩對她來說也不算什麽,江心霖作為二房的嫡女,二太太又管著家,想吃燕窩了也能隨時吃上,江心柔可就沒那麽好福氣,雖都是大房的小姐,始終是庶女,一個月裏能吃上兩三回也就頂了天。


    沐雪知道燕窩是個好東西,如今她懷著孩兒平日不敢特意去要補品,這送到手裏來了,她自然也不推卻。


    江心婉一直盯著沐雪看,不想錯過她那沒見過世麵,驟然驚呆的土包子神色,江心柔也跟著去看沐雪,隻見她白蔥似的手指捏著盅蓋打開,看了一眼,眉眼之間不見驚訝,卻浮現出一絲嫌棄來。


    “三姐姐,可是祖母準備的燕窩有何不妥?”江心婉沉不住氣,直接就開問了,她篤定,這土包子怕是什麽是燕窩都不知道。


    沐雪不語,端起盅來輕喝一口,並沒有之前在模府吃的那般細膩潤滑,她的舌頭似乎都讓穆楚寒那廝給養刁了。吃慣了他準備的金絲燕窩,再吃這白燕窩,竟有不覺有些嫌棄了。


    江心婉和江心柔一直盯著沐雪瞧,看她淡定的喝了喝,臉上神色絲毫不動,半天才拿帕子沾沾嘴角說:


    “沒有不妥,隻是我記得這好像並不是我常日吃的燕窩,顏色也對不上,應該是偏黃才對啊!”


    沐雪一說,這下連江心霖都忍不住抬頭看她,她這形容的不就是金絲燕窩嗎?那是普通燕窩能比的嗎?價格翻了兩三倍呢,即便是她們這樣的人家,如今也隻有老太太能吃,她這南方來的土包子,卻哪裏吃得?


    江心婉和江心柔心中同樣驚訝,望著沐雪一時有些失神。


    老太太心裏有事,不曾在意幾個小姐間的小動作,笑著問:


    “你們都是咱府裏的貴女,雖說跟著教養嬤嬤學規矩要累些,卻也不準偷懶,須得曉得,祖母都是為了你們好,這才好不容易請了這個嬤嬤來。”


    老太太一一看過幾個小姐的臉,裝作漫不經心的問:


    “今兒嬤嬤都教了些什麽,有沒有發生什麽趣事兒,快跟祖母講講…。”


    等幾人把這日的事兒說了一遍,老太太裝作很有興趣一般,抓著細節問了又問,把幾位小姐留了近一個時辰,卻沒問出什麽不妥的地方來,見天實在晚了,隻得放了她們回去。


    沐雪不知道老太太在耍什麽把戲,隻覺得她這一番不太對勁,一路回去一路想,想得頭有些發痛也沒想出個道理來,隻得先撂下,隻是這江府裏當真水深的很,沒一個人能信的。


    卻說沐雪她們走後不久,二太太就來了,她這邊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老太太又與二太太分析了一通,半點頭緒沒有。


    “或許,真是那嬤嬤自家有事?”二太太問。


    老太太折騰了這一日,如今又上了年紀,人也倦了,想著幾個小姐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特別是沐雪,日日有人盯著,想來也出不了大事,便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明日就放她走吧。”


    二太太走後,嬤嬤服伺老太太散發更衣,不覺問道:“老太太,如今放了教養嬤嬤走,可是要重新去尋人來教導小姐們?”


    老太太有些疲憊的搖搖頭:“想要找宮裏的老人,哪兒是那麽容易的,能請得動的盛京也就那幾家,如今這嬤嬤在咱家裏教了一日就不教了,傳出去始終不美。”


    “那三小姐?”


    老太太想起這事兒就頭痛:“該教的規矩還得教,隻是如今也不便大張旗鼓的去尋人,不如在府裏挑個懂規矩的直接送到她身邊去,日日提點著。”


    身後的嬤嬤跟著點頭:“這倒是個辦法,想來有人日夜言傳身教,這位三小姐很快就能盛京的規矩學起來了。”


    “蕙蘭,你幫我想想,府裏哪個合適一些?”


    名叫蕙蘭的嬤嬤心突突跳了一下,臉上的神色半點不變,聲調也依舊平穩,笑著問:


    “老太太看宋嬤嬤如何?”


    “宋嬤嬤?”老太太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便是之前跟著大太太從藍家來的宋嬤嬤,當初大太太帶進家來的四個丫鬟可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最是懂規矩,且經過當年的事兒,宋嬤嬤早和大太太決裂了,如今在小姐們的學堂伺候著,小姐們對她多有懼怕。”


    老太太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呀!”


    身後的嬤嬤一邊拿梳子給老太太梳頭發,一邊又說:


    “別的不說,藍家調教出來的丫鬟倒是比別家都伶俐,當初大太太帶著四個大丫鬟一進門,主仆幾人那通身的氣派,可把奴婢都給唬住了。”


    老太太聽提起大太太來,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厭惡:“好是好,卻也隻是麵子罷了,整日裏拈酸吃醋,對自己的庶妹都容不下,她算哪門子的貴女?!自她一進門,把個江府攪弄的雞飛狗跳,烏煙瘴氣,就沒讓我過一天安生日子。”


    嬤嬤心想,哪個女人能容得下自己的庶妹勾引自己的男人,隻看著江府,三個老爺,全部都是老太太所出,當年老太爺的那些姨娘懷了孩兒,除了女孩,男孩沒活下來一個,可見,老太太當初的手段。


    自己做得,卻不容大太太做,好歹大太太還沒對大少爺下手,也沒借機弄死了四小姐,放眼整個盛京,各府中的主母,怕也就她的手最幹淨了,難怪大老爺一直對她深情不忘。


    隻是如今,大老爺和大太太弄成這個樣子,怕是一輩子也沒法子和好了。


    第二日,沐雪去跟老太太請安,得知不用跟教養嬤嬤學規矩了,又把管理學堂的宋嬤嬤給了她,江心婉和江心霖對這個消息慶幸不已,江心柔卻萬分惋惜。


    沐雪瞧了一眼麵容嚴肅的宋嬤嬤,覺得江府這次讓小姐們學規矩的事太兒戲了,又想起昨晚老太太反複問起學規矩的細節,心中料定昨兒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了。


    這事兒指不定還和她們四個跟著嬤嬤學規矩的小姐有關,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誰?


    如此,沐雪心裏更加不安,這江府管的嚴實,盛京她又人生地不熟,肚子裏還揣著個孩兒,實在不敢不管不顧的去拚,怎樣才能把信兒送去給穆楚寒那個混蛋?


    宋嬤嬤在背地裏花了許多心思,又使了百般手段,終於名正言順的到了沐雪身邊伺候,看著眼前的沐雪,真是眼睛都不願轉動一刻,這可是她們弄丟了十六七年的三小姐啊!


    宋嬤嬤一來,丁香和杏雨便以她為首,晚間沐雪想到宋嬤嬤是府裏的老人,又能出府走動,便在飯後試探的問她。


    “嬤嬤一直在盛京,可知我到底是得了什麽病,怎得連以前的一點兒事兒都想不起來了?”


    宋嬤嬤揮退丁香和杏雨,看著沐雪滿眼慈愛,看著看著眼裏就泛起淚花來,倒是把沐雪驚了一跳。


    “三小姐,您不記得也好,這裏就是您的家,也不知小姐在外麵這些年過的好不好,如今小姐回來了,是咱府裏正兒八經,真真正正的,長房嫡出貴女,該是小姐的一樣都跑不了,大老爺自會給小姐做主的。”


    宋嬤嬤走過來,親自給沐雪卸頭上的朱釵,摸著她緞子般黑亮的長發,手有些激動的發抖。


    沐雪本是想試探一番,不想捉住了宋嬤嬤話裏的破綻,假裝吃驚的問:


    “嬤嬤說的話,我怎麽聽不懂?”


    “我不一直在府裏的嗎?如何又說是給找回來的?”


    宋嬤嬤也不瞞,如今她心裏隻想伺候好大太太所出的三小姐,聽沐雪問起,便帶著恨意解釋:


    “三小姐別聽老太太,大太太她們的混話。你自一出生就給弄丟了,大太太日日思念著您,找了十一餘載,哪裏是一直待在府裏的?”


    沐雪心中劇烈的跳動一下,被宋嬤嬤的直言不諱給弄得有些震驚,便戒備起來,裝出一個極度吃驚的表情來:


    “嬤嬤說的是什麽?府裏的人都不是這麽說的。”


    宋嬤嬤心疼的說:“三小姐別聽她們的,她們這一幫子全都黑了心肝,個個心懷叵測,不是好人,三小姐隻需表麵應付著,萬不可與府裏的人交心。”


    沐雪暗中深吸一口氣:“我又能與誰交心呢?聽說今年六月就要將我嫁去穆家了,左不過餘下四個來月,我就得離開江家了。”


    宋嬤嬤一聽,臉上馬上浮現出怒容,咬緊牙低聲在沐雪跟前說:


    “三小姐放心,老婆子就是拚上這條老命也不會由著老太太她們算計您,將您嫁去穆家的。”


    “您是藍家的血脈,便是咱老夫人知道了,也絕對不會答應這件事的。去年皇帝下的旨意,可是要將四小姐江心婉嫁給穆家老九的,並不是小姐您啊!”


    沐雪心下愕然,不明白麵前這宋嬤嬤為何突然要,如此掏心掏肺的與她說這些話,她不是老太太今兒才點名指派過來的嗎?


    這卻不像是老太太在試探她,老太太即便再要試探,也不會蠢得讓宋嬤嬤說這些話,那就是宋嬤嬤身後還有別人?


    有不願意讓自己給江心婉替嫁的人?


    沐雪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是落入了江府主子間的算計之中,宋嬤嬤說的這些話她也不敢全信,隻是見這嬤嬤一副知無不言的樣子,沐雪忍不住又問:


    “嬤嬤,為何四妹妹不願嫁給穆家那位九爺呢?”


    宋嬤嬤急切的想把沐雪洗腦過來,便說起了盛京裏穆楚寒哪些不堪入耳的壞名聲:


    “最最要緊的是。”宋嬤嬤把聲音壓得更低:“這位爺當年幫著舊太子與皇上爭奪天下,皇上差一點兒就死在他手上了,您說他這樣的人,誰要嫁給他,可就連帶著成了皇上的眼中釘了?”


    沐雪倒是頭一次聽說這事兒,難怪穆楚寒一心一意要謀反,她這是不管在江家,還是跟著穆楚寒,前途都灰暗的很啊!


    “嬤嬤,她們穆家有女孩兒嗎?”沐雪壓下心中的吃驚,突然問。


    宋嬤嬤看過來,沐雪便裝作有些扭捏的說:“或許他並不如傳言中那麽壞呢,我想著,或許可以辦個宴,請了他們家的女孩來家裏耍,也好更近的打聽些他的事情。”


    主要是要想法子帶信見一麵穆非鈺,如今這京中,沐雪也就隻認識他了,想著他在金陵對穆楚寒的尊敬,找他幫忙或許可行。


    宋嬤嬤被沐雪的想法唬了一跳,以為她被老太太和二太太洗腦了,便說:“三小姐見她們幹甚,咱躲都來不及呢!”


    想了想,宋嬤嬤又說:“過幾天咱藍家老夫人滿五十整壽,到時候讓大太太帶您去藍家,定要讓老夫人想法子把您從穆家這場親事中幹淨撈出來,任誰去嫁,也不能讓您去嫁。”


    “藍家?”沐雪反應過來,順著宋嬤嬤的話問:“我外祖母要做壽了?那穆家的人會來嗎?”


    宋嬤嬤見沐雪三句話不離穆家,心中是真急了:“咱藍家可是跟著元帝一路從關外打進來的,是盛京的老世家了,此番老夫人做壽,盛京一半以上的權貴都得來,三小姐,您別惦記穆家那九爺了,那絕不是良配,咱或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求老夫人給您尋的一門真正門當戶對的好親事。”


    沐雪隻聽到穆家人會去,就放了心,後麵宋嬤嬤又說了多少穆楚寒的壞話,她就沒怎麽在意了,反正他最殘暴的那麵她都見過了。


    三月初七,盛京藍家主母五十大壽,大太太卻是不得不去的,一大早鄒嬤嬤就起來找出壓在箱子底下的華服來,給大太太穿上,又給梳了淩雲髻,帶上鎏金鑲嵌紅寶石和南海珍珠的頭麵,整個人一下變得光彩熠熠,明豔動人起來。


    藍家根深蒂固,是上百年的世家,他們家辦宴,來的各府當家太太自然不少,江家的小姐都爭著想去,在太太們麵前表現一番,留個好形象,把自己推銷出去。


    老太太有意讓沐雪去藍家參宴露麵,憑著她與大太太相似的長相,往後把新娘子送去了金陵,便是給穆家的人發現人掉了包,他們江家也可以一口咬定說沐雪就是江家的嫡女。


    此番,沐雪要去,老太太便不讓江心婉去,江府眾庶女擠破了頭想去,但老太太怕她們會壞事兒,卻一個都不讓去,氣的二小姐江心柔回去哭了好一場。


    如此,跟著去的便隻有沐雪,六小姐江心霖兩位小姐,七小姐年紀還小,說話口無忌言,不便帶去。


    老太太與藍家早年差點鬧成了仇人,和藍家的當家主母互相看不順眼,又不耐煩看見藍家大家族的光彩,同時因這日大太太得回藍家去,老太太真是覺得多看一眼大太太,腦袋就痛,便稱頭痛病犯了,仔細交代了二太太,就留在了府裏。


    沐雪跟著二太太、三太太、六小姐江心霖一起走到大門,見大門已然停了四架大馬車,大老爺和二老爺、三老爺先行已經去了。


    原本商議的是,大太太獨自坐一輛馬車,二太太和沐雪同乘一輛,三太太自然是和六小姐同坐,另外一輛坐跟著去的丫鬟和婆子。


    沐雪跟著眾人走到門口,見第一輛馬車旁邊站著鄒嬤嬤,鄒嬤嬤和宋嬤嬤互相看了一眼,宋嬤嬤突然就把不知情的沐雪引到了第一輛馬車麵前去,等二太太發現的時候,沐雪已經踩著榻凳,掀開了車簾。


    沐雪剛一彎腰進去,不知裏麵有人,突然撞進眼睛一個穿著無比奢華的太太來。一下子愣住了。


    “大太太,三小姐來陪你說說話,盡盡孝心。”鄒嬤嬤僵硬著臉,胡說八道。


    大太太看著麵前的這個嬌小白嫩的小女孩,腦子轟得一下,似乎是看見了年幼的自己。


    沐雪也覺得尷尬,正想退出來,卻給鄒嬤嬤輕輕推了一把,鄒嬤嬤將簾子放了下來。


    沐雪隻得硬著頭皮喊了聲大太太,坐得與她遠遠的,雙手重疊放在膝上。心裏卻在嘀咕,這大太太的確是長得美,都三四十歲的人了,保養的真好,說是二十七八怕也有人信。


    大太太轉動眼珠,瞧見沐雪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的手,左手背上那顆鮮豔欲滴的朱砂紅痣,一下就刺痛了她的心。


    ------題外話------


    明天一定讓穆九出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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