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思齊洗好杯子出來,見許攸寧在與顧言淺聊著,借口出去抽根煙,拉開了陽台門,他是想抽煙嗎?不是的,不過就是想給許攸寧跟顧言一個獨處的機會,他想,畢竟在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陪著她的人都是許攸寧,不是自己。


    顧言以為俞思齊洗完杯子會進來,可他拉開陽台門出去時,確實是讓她心底一個咯噔。


    許攸寧還在喋喋不休跟自己聊著注意事項,可她全然無心思去聽。


    她麵對著陽台門,俞思齊單手夾煙站在陽台處吞雲吐霧,突然、一隻貓從隔壁陽台上跳過來,蹲在地上仰著脖子看著他,俞思齊一手夾煙,一手扶著欄杆,低垂著頭顱看著麵前這隻戰鬥名族的貓,灰黑色的毛發蓬鬆著,眨巴這大眼睛看著他,很高冷,它喵喵叫了兩聲,俞思齊伸手將煙滅在陽台花盆上,而後蹲下身子伸手去捋它的毛,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蹲在地上捋貓,此情此景竟然讓屋內兩個女人看花了眼,許攸寧潛意識裏是想拿出手機去記錄下這一刻,卻被顧言直接擋住了,她疑惑的眸子看向她,似是再問為何。


    而顧言並為言語,她自己知曉,俞思齊是軍人,而且從他的語氣中可以得出的結論是特種軍人,保證他的隱私就是保證他的安全,所以她潛意識裏下手直接攔住了許攸寧想要拍照的想法。


    俞思齊蹲在地上摸了兩下它的毛發,直至它跑掉了,才緩緩起身,一轉頭,便見顧言與許攸寧在用眼神對戰,他見此,蹙眉進去;當做沒看見剛剛那一幕,問道;“這就是房東太太的貓?”


    “是的,”她答。


    顧言在俞思齊準備拉門進來之前就放下了擋著許攸寧拍照的那隻手,而後見他隨意問了一句,伸手在紙巾盒裏抽出一張紙巾,將剛剛掐滅在花壇裏的煙頭包起來,丟進了屋內垃圾桶。


    “挺好看的,”他說,算是誇獎,也算是將兩人之間緊張的氣氛給緩解一下,顧言的心狠難的焐熱,現在的她,就像是一直被驚嚇了的貓,見著誰都會有所防備,稍有不慎便豎起一身尖刺。


    “晚上我去本那裏,你們早些睡,”他這話算是變相告知顧言。


    聞言,顧言一驚,而後猛然站起來、麵色驚慌看著他,俞思齊望著她,回以一抹淺笑。


    “留下吧!”她出口挽留,她不知道俞思齊會何時離開,但若是在的話,她應該是知道的,她不會去給他負擔,但最起碼,她想知道,俞思齊離開的時間。


    許攸寧站在兩人中間,看不清他們之間的感情,隻覺得顧言聽聞俞思齊要去本家,她時驚恐的,恐慌的,甚至帶了些焦急。


    而俞思齊在聽聞她這些話語的時候,並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正當他以為他要開口拒絕的時候,他緩緩點頭,算是應允。


    如此場景確實是讓許攸寧狠狠顫栗了一番,對於俞思齊跟顧言的感情她竟然看不透,他們之間,比友情高一些,但不及愛情,雙方都在克製隱忍某種感情,客氣,疏遠,君子之交的感情,確實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我睡沙發,”俞思齊說,他今晚隻能睡沙發。


    “好,”顧言應允,語氣中帶著一絲絲雀躍,夾雜了一絲絲希望。


    她知道俞思齊要走,而且就是今晚,但是、怎麽辦?她處於私心想知道他是何時離開的。


    這晚十一點、顧言跟舒寧兩人都回了房間,俞思齊靠在客廳沙發上閉目養神、連著好幾日都未休息好著實是有些傷身,靜謐的空氣讓他聚精會神在聽著顧言房間的舉動,聽見拉開櫃子的聲音,再來是在屋子裏來回走動聲,他常年處於頂尖位置,聽覺自然要比平常人靈的多,這也是他日常訓練的項目之一。


    當看到顧言房間的燈關了之後,他扶著額頭直接躺在了沙發上,沙發不夠長、但閉目養神應該是夠了。


    房間裏的顧言躺在床上,睜著眸子豎著耳朵聽客廳裏麵的舉動,她擔憂俞思齊就這麽走了,於是乎一直睜著眼睛,強迫自己思緒清明,此時的她躺在床上沒有輾轉反則,亦沒有淚流滿麵,隻是擔憂,這種感覺隻有她自己知曉,


    淩晨一點,俞思齊起身、坐在沙發上看著顧言房門好一會兒,而後起身,輕手輕腳打開她的房門,站在門口小看了一會兒,思忖著要不要把她露在被子外麵的胳膊放進去,他這麽做了。


    替她掩好被子,而後起身,離去。


    當大門傳來關門聲時,顧言閉著的眼眸霎時睜開,淚流滿麵,她猛地揭開掀開身上的杯子,打著赤腳去陽台,正好看見他上車離去的背影,顧言想,這世上若有什麽東西是最讓你心痛的,那邊是你的太陽離你而去,而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你要麵臨的是人生的陰雨天,以及無止境的漆黑。


    她緩緩蹲下身子,在陽台上抱著自己,無助感蔓延全身。


    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愛俞思齊,但是對於他的離開,竟然會有種舍不得的感覺,是因為太過溫暖嗎?


    她怕極了,怕她人生中好不容易有個溫暖自己的人,卻也轉身離自己而去。


    她蹲在陽台睡著了,直至天色泛白,許攸寧起來去研究院,赫然發現陽台蹲了一個人,嚇得一身驚呼,穩住心神之後才發現那人是顧言,她趕緊跑過去;“顧言、你怎麽了?”


    許攸寧的聲音響起,她嚇的一驚,而後睜開猩紅的眸子看著她許久之後,才嗓音陰沉道;“我沒事,謝謝。”


    她起身,準備回房間,卻不料蹲久了腿麻了,而後一個踉蹌,差點往地上趴去,許攸寧廢了全身力氣才將她拉住。


    她想,這種時候俞思齊怎麽不在?而後順嘴問了出來;“俞思齊呢?”


    “走了,”她嗓音平穩毫無波瀾道。


    “去哪裏了?”她以為俞思齊隻是短暫的出去一下,還未領會到顧言口中那個走了是何意思。


    “屬於他的地方,”顧言淺應,仍由舒寧扶著自己回房間,一回到房間,許攸寧便伸手看著她的傷口,發現有些流血,紗布已經染紅,而後跑出去,再度進來手中拿著醫藥箱。


    “你傷口位置比較特殊,還是要注意一下,大幅度的動作不要做,不然傷口很難結痂,”她一邊替她處理傷口,一邊淺聲道。


    她言語時,顧言並未開口,隻是在她處理完傷口給自己拉上衣服的時候才道了句謝謝。


    見許攸寧坐在床邊直勾勾的眸子望著自己,望的她有些心虛,而後問道;“你不是要去上班?”


    “哦、、對、我今天要去研究院,你自己在家沒事吧?”她似是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


    “沒事、”她說。


    “那、我跟查理太太說一聲,有什麽事情你喊她,她會幫助你的,”許攸寧一遍收拾東西一邊吩咐著。


    “你去吧、我來收拾,”見她急急忙忙、她不忍心,於是出口問道,畢竟她沒義務對自己好。


    “沒事、”許攸寧風風火火三兩下收拾好,然後開門出去,走時、還不忘回眸看了眼坐在房間裏的她。


    這日、顧言什麽都沒幹,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直到許攸寧回來,驚呼出聲、她才緩緩起來。


    “你在家躺一天?吃沒?”許攸寧似是發現了新大陸,這人太厲害了,在家躺一天。


    “沒有,”顧言實話實說。


    “你這不行啊,本身就是病人,得吃飯啊!”她驚呼道。


    顧言聽著她一直在跟自己叨叨、有些頭大,但不好開口阻止她的叨叨聲,於是最後隻得很客氣的道;“我想靜靜。”


    許攸寧聞言,一頓、好像記起了她當時說過的話語,她不喜歡別人吵她,而自己還在這兒跟她逼逼叨叨好久。


    “那……。我去弄點吃的,煮點粥怎麽樣?我隻會這個,”她大方承認她不會做飯,在學校都吃食堂,在單位也吃食堂,沒有做飯的機會,煮粥比較簡單,原材料丟進去就沒什麽了,她也隻會這個。


    “好,”顧言淺應。


    吃什麽都行,她不挑,主要是沒條件挑。


    顧言坐在沙發上發呆,看著外麵淺藍的天空,她本想就這樣安靜的坐會兒的,但確實如許攸寧所說,查理太太的那隻貓時常過來串門,今日、又來了,跳到茶幾上跟她大眼睜小眼對望著,顧言望著它,想到昨晚俞思齊伸手綠了它,於是便準備伸出手來一個重複的動作,不想這隻貓狡猾的很,見她伸出手,趕緊跳走,跳到另一條沙發上窩著,昨晚、她多希望自己是隻貓。


    許攸寧將材料都放進鍋裏之後,轉身對顧言道;“我去洗個澡,你看下鍋裏。”


    等飛機落在首都國際機場之後,陸景行早已等候多時,俞思齊邁著堅毅的步伐朝他等候的而去,才一坐上車,陸景行一腳油門轟了出去,等紅燈的間隙見他麵色疲憊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而後問到,“怎麽樣?”


    俞思齊聞言,換換睜開眸子,而後側眸望向他,意思無奈輕笑道:“就這樣。”


    “你哪位小深愛如何了?”陸景行開玩笑問道,能讓俞思齊心急如焚的直奔洛杉磯必然是放在心上的人。


    聽聞小深愛三個字,俞思齊一咯噔,而後輕嗤道;“別瞎說,”


    陸景行見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趕緊改口,而後道;“人女孩子怎麽樣?”


    “槍傷,傷到肩胛骨了,在右肩,”說道這裏,他一身微不可聞的歎息聲傳到陸景行耳邊。


    “漫長歲月隻怕每一個陰雨天都能讓她想起那晚的慘痛,”陸景行道,作為一個特殊男人,他知道這種痛苦,傷到骨頭,最無救。


    “有認識洛杉磯的心理醫生嗎?”俞思齊突然轉變話題,他不想讓心裏醫生出現在顧言麵前,因為那樣會覺得她心裏有問題,可若是沒有心理醫生,出了問題怎麽辦?他能看出來她眼眸中的隱忍。


    “你確定人家會接受?”陸景行淺問,他不認為那樣一個倔強的女孩子會接受心理輔導,因為這樣是在間接性的承認自己有問題。


    “不會,”俞思齊抬手附上麵頰,無奈、擔憂,種種情緒都在他這個動作中顯得淋漓盡致。


    此時的陸景行知道,俞思齊動心了,而且動的真真切切,朋友多年,他鮮少有為了一個女孩子露出無奈表情的時候,哪怕出現緊急任務,他也從未有過這種表情,可今日?這種感情太過明顯,明顯到陸景行不知如何用語言去詮釋。


    是愛非愛,是友非友,若說他愛那個女孩子,他不會將人家女孩子丟在國外,自己一個人回來,還是她身負重傷的時候,若說友,這種友誼太過過火,友情、可以有擔憂,但不會有那種無奈、糾結、以及各種各樣的小情愫在話語之間。


    愛情未滿,友誼已過,他很佩服俞思齊,能把握住這個度量。


    “上頭為難你沒?”俞思齊此番出國,少不了陸景行在中間打圓場,他身份特殊,卻在政、軍、商、都有足夠堅硬的關係。


    “沒有,誰敢為難我啊?”他打著哈哈,實則是他掩護俞思齊出國時,從政委,到軍委、再到總統閣下,這些人的辦公室他悉數走了一遭,來接俞思齊之前,他剛從閣下辦公室出來,上位者語氣陰沉開口警告,他除了低頭認錯,別無其他,誰讓他跟俞思齊同一條戰線?


    “不用安慰我,”陸景行身為豪門貴子,看起來是很光彩耀人,但他們都知道,他所承受的壓力比平常人要多得多。


    陸景行是他們之中步行最艱難的一個,很多時候對於他們來說恨平常的事情,在他麵前都舉步維艱,到了他這種地段,很多事情是用錢財都解決不了的,他需要做到步步謹慎才能走向上位者的位置,若是中間出現一點點紕漏,等著他的便是萬劫不複的地域。


    天堂跟地域、其實隻有一步之遙。“實話,”陸景行語氣輕鬆道。


    “君子要有成人之美的美德,你說對吧?”陸景行笑道,一邊看著路況一邊開車,此時他一身正統軍裝,整個人氣質非凡,俞思齊坐在後座,路上等紅燈的間隙俞思齊按下車窗透氣,旁邊一輛越野車車主的車窗也按下來了,一頭齊肩的短發,粉黛未施,許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而後緩緩側頭,淺緩的眸子輕輕一瞥,綠燈到,她一腳油門直接出去了。


    此時陸景行也啟動車子離開,嘴角勾著淺笑。


    “你睡會兒,回去還有長惡仗等著你,”陸景行出言同他道,俞思齊緩緩點頭,確實是要睡會兒了,在飛機上睡了會兒,但還不夠。


    這幾日他心神太過勞累了。“到了喊我,”他說。


    陸景行這個司機當的很夠格,一路上遇見顛簸的地方繞過去,並未打擾俞思齊的睡眠狀態,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全程都在開車,俞思齊全程都在睡大覺。


    到了部隊、俞思齊與路徑型二人一前一後從車裏下來,“我先去換身衣服,”他一身夾克、不太合適。


    陸景行擺了擺手,示意他去。


    俞思齊朝辦公樓去的路上見老三在帶隊訓練,而後喊了一嗓子,喚來他。


    “老大、回啦?”老三見著他趕緊問道。


    “回了,”俞思齊打開辦公室的門,脫了身上的衣服掛在衣架上,而後轉頭問道;“上頭有沒有為難陸景行?”他不相信陸景行口中所說的沒事,這個沒事,包含了太多不明的意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少搶妻:婚不由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不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不言並收藏權少搶妻:婚不由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