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寧晚上,下班時口袋裏手機響起,看了眼屏幕上調動的名字,並未準備借這個電話,而是任由它肆意響著。


    許攸寧在那側拿著電話聽見裏麵傳來的忙音一陣心慌,隨即將電話撥給顧言,詢問舒寧今日有無上班,顧言輕聲應允她的話語,並未跟顧言提及老大出車禍的事情,便快速掛了電話,一來是她不想讓顧言替她擔心,而來是她知曉老大現在需要的人是舒寧,也不管是不是上班時間,脫了身上的白大褂,便開車朝臨水灣而去,這會兒時間尚早,二環並不堵車,恰好臨水灣隔軍區醫院也不算太遠,她一腳油門直接踩了過去,她需要將舒寧帶到醫院來看看老大,看看這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是如何在麻醉未醒時喊著她名字的。


    昨晚開始電話未接,她就不信她沒看到自己發的那通短信,那為何不來?明明就是故意躲閃,思及此,許攸寧似是不能忍受似的,直接驅車過去想將她綁過來。


    她拿著鑰匙直接上臨水灣,發現臨水灣大門門鎖已換,正詫異時,身後電梯門打開,舒寧提著公文包從裏麵跨步出來,見站在門口的許攸寧,她顯然也是一愣。“你怎麽來了?”她一邊掏鑰匙一邊問到。


    “老大出車禍了,”許攸寧一見到她就氣呼呼道。


    反倒是舒寧比較平靜,掏出鑰匙開門,隨手將手中公文包放在上麵,換鞋進屋,進廚房,燒了壺水;“我知道,今早看新聞了。”她漫不經心的話語讓許攸寧一滯,隨即邁步過去搶過她手中的杯子,質問道;“你難道不會心痛嘛?老大在麻醉未醒的時候都在喊你的名字,你不會心疼嗎?”人怎麽可以這樣?他們之間十幾年的過往,如今老大出車禍躺在床上還未醒,她怎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說她知道。


    難道他們之間的過往都是浮雲?難道老大跟她在一起生活這麽久都是白瞎?她沒有一點兒同情心?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應該去看兩眼啊!早在多年前我的心已經痛死了,出車禍怎麽了?當初初回漢城許溟逸為了利益開車撞我的時候誰知曉我心痛不痛?許攸寧,你還是太單純了,商場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老大出車禍那是他的事情,我無力解決,他就算是死了,我也無任何辦法,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時候,明明自己決定放棄一個人,但是總有人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耳邊提醒自己,告知自己他的存在,越是這樣、她便越難受,她很像將許攸寧直接趕出去,但是不行,她們是朋友,她並不想在失了愛人的情況下也失了朋友。


    “我最近很忙,忙去這段時間我會去的,”盡量緩和自己的情緒,盡量不然自己語氣聽起來太衝,盡量不跟許攸寧產生衝突。


    “十分鍾總有吧?我開車帶你去,開車送你回,”許攸寧開口詢問,你在忙、我親自接送,就請你看看我家老大行不行?


    “五點的視頻會議,”舒寧無意中【撇了眼牆上的掛鍾,今日為了不堵車,她跟顧言二人提前一小時下班,將工作帶回家,此時時間尚早、她沒想到的是,這個點兒許攸寧竟然尋過來了。


    “我等你開完,”她退讓。水壺停止沸騰,她知曉熱水燒開,便從櫥櫃中拿了另一隻杯子,倒了杯熱水,而許攸寧始終握著從她手中搶走的杯子站在原地,怒目圓睜的看著她漫不經心的模樣,隻覺心寒。


    她以為、老大這麽愛她,她也會愛老大的,可是現在、並非如此,她不及老大愛她萬分之一,舒寧這人、太過無心。


    兩人兜兜轉轉那麽多年重新走在一起,有多不容易。


    來之不易的事情不是應該更加珍惜嘛?現在呢?舒寧似乎並未珍惜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


    老大在她心中或許什麽都不是。


    舒寧感受到身後許攸寧赤裸裸的視線似要見她後背灼傷,可此時、她能做的就是喝水來撫平自己跳動的心緒。


    “舒寧、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無情?”許攸寧突如其來的話語險些讓她手中的杯子端不穩。無情?你站在你哥哥的角度來看、我自然是無情的,但是又有何人生來無情呢?許攸寧、你又怎會知曉我曾經某些時刻也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也是個看見流浪貓會起憐愛之人的心,我若是不用無情作為偽裝,又怎能活到現在?舒寧心中思緒翻湧,恨不得抓著許攸寧的臂彎惡狠狠的將這段話甩到她臉上,但隨即、她低眸苦笑,罷了、跟她見氣做什麽,成長經曆不同,又怎能要求她理解自己的生活跟做法呢?她的情、悉數留在了柏林,留在了那個吃人的地方,這麽多年過去了,也從未讓她在長會一點兒。


    真正無情的讓是許溟逸,不是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理智,自己又怎會在那個吃人的城市一呆這麽多年?


    他讓她受傷,讓她流血,再度回歸卻要求她完好回歸、怎麽可能,這世上哪有如此好的事情?


    若真有、她怎沒碰到?


    舒寧說自己無情,她想笑,但笑不出來,經曆過那麽多是是非非她若還有情,隻怕也活不到現在。


    她與顧言二人在柏林那段非人的日子,不是一般人可以扛過來的。


    無情也好,有情也罷,世人隻看表象,隨他們去吧!她現在頗為淡然。她端起杯子往嘴邊送著,將口中水吞下去,隨後道;“有。”


    她如此大方幹脆利落的語言讓許攸寧整個人錯愕在原地,舒寧將手中半杯水倒進水池,隨後又重新倒了一杯,端著進了書房,許攸寧站在廚房良久,才微微轉身,邁步至書房門口,見她操著一口流利的德語在跟那側的人交談什麽。


    隨後轉身到客廳沙發上等著她開完會。


    六點、七點、八點、舒寧出來上了次廁所,她以為是會議結束,趕緊站起來,卻不料她進了洗手間,再度出來,便進了書房,微微有些失落,她坐在沙發上繼續等,若是平時,她肯定是抱著薯片看肥皂劇了,但此刻老大一出車禍,她覺得整個家都完了,老大本就是家中頂梁柱,父親雖然也管理家族生意,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老大管理,原本喜歡遊戲花叢的老二這幾日也安分了不少,能感覺到他無形之中成熟了起來,一時間整個許家似是被人重創了似的。


    九點、十點、她感覺到了餓意、肚子咕咕叫,起身,拉開冰箱準備找點吃的,看見幾盒酸奶,拿起來準備喝的,無意中喵見日期,卻發現早已過期,一甩手,將酸奶丟進垃圾桶,舒寧這個女人,真的不太適合生活,隨後端著杯水準備過去充饑。


    十二點、舒寧從書房出來,手裏拿著平板電腦,以為許攸寧早就離開,沒想到還在,聽見開門聲,原本昏昏欲睡的許攸寧瞬間驚醒。


    “你忙完了?”她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


    “完了、”她答。


    “還沒走?你今日不值班?”她淺聲問到,似是忘記了傍晚時分的話語似的。


    “忙完了走吧!”她道。


    “去哪兒?”她端著平板蹙眉問到。


    “去醫院看老大啊!”許攸寧生怕她反悔似的,趕緊提醒她。


    許攸寧將平板中的一封郵件發出去、隨後觀賞,放在一側的茶幾上,冷然道;“你確定要我去看你老大,若是碰到林家人該如何解決?到時候你老大是護著我還是護著林安琪?你確定在你老大心理,我比你們家的事業更重要?許攸寧、成年人、何必要做那麽多自欺欺人的事情,明知有些事情沒可能,為何還要在多做掙紮呢?”她本不想將這些言語告知許攸寧,隻因她不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沒必要將赤裸裸的現實擺在他們麵前,讓她參觀,可現在、她不得不說,若是去醫院碰見了林家人如何?到時候林家人問起來她跟許溟逸之間是什麽關係、應該如何回答?


    不想自己被卡在中間不能動彈、索性她就將現實擺在許攸寧麵前讓她在抉擇,聽聞此言,許攸寧愣在原地半晌沒動彈。


    她隻想著舒寧能跟自己一起去看看老大,但是從未想過這麽多,根本沒想過遇到林安琪他們應該如何解決,一時間、她愣在原地不得動彈,午夜鍾聲響起,十二點一到已經是第二天。


    舒寧見此,輕啟薄唇;“goodmorning。”


    傍晚本就沒吃飯,這會兒餓的不行,隨即邁步至廚房打開冰箱,卻見裏麵空無一物,而廚房的垃圾桶裏躺著過期的酸奶,她苦笑,果真是許溟逸走後,她連生活都成問題了,照顧飲食起居的鍾點工被辭退之後一直都是許溟逸在操持家務,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去哪兒請鍾點工。


    隨即關上冰箱門,準備洗澡睡覺,飽吃不如餓困。


    “可是老大明明跟你在一起,”直至她以為許攸寧該識相回家的時候,她又冒出這麽一句話。


    “已經分開了,”舒寧告知她答案,已經分開了,這臨水灣不在有你們家老大的地方了。


    “為什麽?”她驚呼,不可置信問到。


    哪裏有為什麽?感情的事情若是說的準為什麽就不是感情了。


    “隻有電影裏麵情侶分開的原因才會是英雄要去拯救世界,現實中男女的分開,大多數是因為性格不和,暴力、三觀不一致,甚至可能是因為起床不疊被,”感情經不起考驗,也經不起試探,她跟許溟逸之間的感情存在太多坑坑窪窪,隨便來個人都能踩上一腳。


    舒寧漫不經心的話語讓她猛然一顫,隨後看著她有些訝異。


    這晚、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從臨水灣離開的,隻知最後舒寧道;“我跟你老大已經是過客,沒必要在弄的那麽煽情,你也別在來尋我了,鬧得慌。”說完、她便進了臥室,將她一人徒留在客廳。


    回醫院時,老二正守在老大床邊,見她失魂落魄推門進來,有些疑惑、輕聲問到;“你怎麽了?”


    抬眸看了眼老二,隨即有些哀傷道、“老大跟舒寧分手了。”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如此脆弱,也不知曉這老大等了她這麽多年,會是如此結果,一時間、她都不相信感情了。


    老二也是詫異,看了眼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老大,有一絲晃神、“你怎麽知道?”“我剛去了臨水灣,舒寧說的,”許攸寧將自己埋在沙發上,臉上盡顯失落,不知該如何繼續言語這件事情。


    老大跟林安琪之間的事情終究是橫隔在他們心中的一根刺,就算是拔掉了也會鮮血淋漓。


    這麽多年,她從未聽過老大有女朋友,直至舒寧回來之後,她才知曉,老大這麽多年等的人原來是舒寧。


    這日、舒寧坐在臥室浴缸旁邊、一直等著許攸寧離開,直至她離開之後,她才將所有偽裝卸下去,差點潰不成軍,浴缸裏在嘩嘩放著水,她穿著衣服坐在浴缸旁,似是並沒有打算進去泡澡。


    以為自己是銅牆鐵壁,事實也不過如此。


    她還是有一個玻璃心,被人戳兩下便會痛的要死。漫不經心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滿目蒼痍的心。


    潺潺流水聲在浴室響起,伸手摸索著將身後的水龍頭關掉,隨後機械似的脫了衣服躺進去,感受著溫熱的水源,直至水溫漸冷,她才起來。


    穿上浴袍,邁步至廚房,在酒櫃裏拿了瓶洋酒出來,隨後進了臥室,坐在窗台上自斟自飲,一瓶洋酒下肚,也不過就用了半小時而已。


    借著頭暈腦脹的酒勁,直接揭開杯子躺進去,一夜無夢。


    第二日上午十點,顧言未見舒寧到公司,電話過去,發現無人接聽,有些擔憂,便驅車去了臨水灣,拿著鑰匙開門時才發現門鎖換了,上次舒寧給她的鑰匙,怎又換了?


    隨後她按響門鈴,等著她開門,直至十分鍾過去了,舒寧才開門、原以為又是許攸寧過來了,一見是顧言暗暗送了口氣,她側開身子讓她進來,隨手關上門;“我以為是許攸寧。”“許攸寧怎了?”顧言好奇,因為是許攸寧所以才不開門的?


    “昨晚在我這呆到十二點才走,鬧心,”說著她扒拉著亂糟糟的頭發,繼續回到臥室準備躺下去補覺。一進臥室顧言便聞到滿屋子的酒味,隨後眸光朝窗台望去,隻見上麵放著一個空瓶子和一個杯子。


    “昨晚她給我打電話問你在家還是在公司,我說在家,她便火急火燎的掛了電話,”顧言順著她的話語說下去,見她還準備補眠,開口問到;“你昨晚是喝了多少?”“半瓶而已,”她答。


    知曉她酒量的顧言知道半瓶對於她來說是真的不多,便也沒在說什麽。伸手將那側的酒瓶子扔到一側的垃圾桶裏,隨後道;“不準備起來去公司?”“你能過來尋我,證明今日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還是讓我睡會兒吧!”舒寧一邊拉被子一邊道。


    隨後還不待嘴角抽搐的顧言開口說什麽,便接著道;“打電話讓物業過來把鎖換了,然後請個阿姨過來給我收拾屋子。”


    “你倒是順手,”顧言沒好氣的應了她一句。


    隨後去客廳,將她交代的事情辦妥了,伸手拉開冰箱門時,裏麵空蕩蕩的,在瞅了眼廚房的垃圾桶發現裏麵躺著過期的酸奶,隨即打電話讓張嵐帶了個傭人過來,裏裏外外收拾了一番,將冰箱塞滿才好些。


    中午十分,白慎行來電話詢問她用餐沒,她拿著手機看了眼在廚房忙碌的張嵐,隨即道;“還沒、你呢?”“在應酬,今日怎這麽晚?”平常時分不是十一點半?這會兒都快十二點了。


    “在等張嵐做呢!”顧言隨手將手中的書籍放在桌麵上,對著白慎行有些撒嬌道。


    “回家了?”白慎行奇怪。


    “沒、在臨水灣,讓張嵐過來收拾下,”顧言趁著陽光大好,推開陽台門。


    正與白慎行淺聊的間隙聽聞房門響動聲,她回眸望去,隻見舒寧穿著睡衣從裏麵出來,趿拉著拖鞋朝廚房而去,見到張嵐時,似是被嚇住了,愣了一會兒才轉身進屋去。


    顧言收了電話,見她倒了杯水正好出來,喚了她一聲,進了書房,隨即將門帶上。


    舒寧進來、靠在書桌邊,模樣頗為頹廢。


    端著手裏滾燙的熱水一口口喝著。


    “林安琪那邊的事情早些解決了吧!拖下去、浪費時間精力,”顧言一開口直接點名主旨。


    舒寧最近也有這種想法,近段時間覺得很累,不想在拖下去了,在拖下去隻怕是會兩敗俱傷。


    有些事情早些解決,早些抽身或許會更幹脆。


    “恩、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事,”這也是她最近的想法。


    顧言望著她的眸光有些打量,正當舒寧覺得她會言語什麽時,卻一句也沒說,隻是淺緩道;“先去吃飯吧!”這日下午,兩人去公司將手頭上能解決的事情悉數解決完時已經是晚上七點,這晚白慎行有應酬,今晨出門已經提前告知過了,待忙完時,顧言帶著舒寧跟露西張晉趙陽幾人去了一出較為清幽的地方吃飯,幾人坐在包廂裏清淺的聊著,席間,少不了露西將許溟逸扁的一無是處,也少不了張晉在說許溟逸算不上男人,再來就是趙陽在中間做著和事佬,畢竟年長些、看待事情還是要沉穩些,幾人淺聊著等著服務員上菜。


    “外人對許溟逸的評價還是挺高的,作為一個當權者,他有如此手段跟腦路也算得上是個人才,不能以偏概全,他或許不是個做丈夫的好人選,但最起碼會是一個好老板,”趙陽對許溟逸的評價頗高,也非常客觀。


    反倒是露西對許溟逸的評價帶了些個人色彩,舒寧坐在一側聽聞他們幾人在自己麵前評價許溟逸,外人看來她是不在乎,但隻有顧言知曉、她在假裝,抱臂的手出賣了她。


    服務員將菜品上齊之後,眾人才將話題聊到公司上來,聊及下麵投行時,趙陽語氣有些不悅,無非就是最近進度慢,底下員工做事情稍稍有些拖拖拉拉的。


    反倒是張晉一邊往碗裏夾菜一邊來了句;“可能是春困秋乏了。”“以為自己是國寶啊,還春困秋乏,老板每天都加班,他們還春困秋乏起來了?”露西沒好氣的懟回去。


    舒寧一邊喝著湯一邊懟著露西;“資本家。”


    聞此言,幾人笑的前仰後合,有點資本家的架勢。


    席間、顧言出去上廁所,恰好碰見一個臉熟之人,朝他多望了兩眼,隨即見對方朝自己邁步過來,禮貌打招呼;“顧總好,我是邵傑。”邵傑?她在腦海中搜索這號人,正當準備開口詢問時,對方開口道;“留城。”瞬間、顧言了然,留城邵家,難怪這麽眼熟,這不是那個帶著他們在留城狂奔的那人嗎?


    怎來漢城了?


    “好巧,在漢城也能遇見,”顧言開口打招呼。


    “是挺巧,前些日子還碰見舒總了,”邵傑開口答到,此時他臉上被許溟逸揍出來的傷已經好全,站在這裏跟顧言侃侃而談的模樣也算的上是一表人才。“我們在一起吃飯,要來嗎?”顧言也不知曉自己為何會說這句話,就覺得麵前這人似乎是可以交談的對象,最起碼,沒壞心。


    “好啊!”他欣然接受,反正舒寧也在,就一起去咯。


    待顧言上完廁所出來,再度進來時,便帶了一個人,舒寧抬眸見跟在顧言身後的人時,整個人臉色瞬間跨下來,道;“你倒是越來越厲害了,上個廁所也能撿個人回來,不怕我們跟白董打小報告呢?”聞此言、邵傑本不想跟她逗嘴,但這會兒聽聞這麽辣耳朵的話,不免懟了回去;“你說我倆是不是臭味相投,在哪兒都能碰見。”舒寧不屑,輕撇了他一眼;“可別、受不住哈!”


    說著她繼續低頭吃飯、完全不理會對麵那人豬肝色的臉,反倒是顧言一臉輕笑的看著兩人逗嘴,氣氛很融洽。


    邵傑情商頗高,融入他們的速度很快,大家聊著一些話題他都能順勢接下去,完全沒有尷尬的意思,反倒是舒寧還時不時的懟人家兩句,而邵傑也會回兩句,但大多時候都會照顧大家的感受。


    一頓飯吃下來,顧言跟露西張晉趙陽幾人一臉笑嗬嗬,唯獨隻有舒寧吃的一肚子火,反倒是邵傑有些滿麵春風,無論舒寧怎麽懟他,他都不見氣似的。


    伸手拉開門讓舒寧出去,舒寧撇了他一眼,一臉不爽,邵傑跟在身後笑眯眯道;“這你就小氣了,你讓人將我往死裏抽一頓,回來打了幾天消炎針,我都沒記仇,你咋還記上了?”原本準備往前走的舒寧止住腳步,一臉不悅的看著他道;“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確定是我讓人將你往死裏抽的?冤有頭債有主,別一拉不出屎就怪地球沒吸引力。”她簡單粗暴的語言說的邵傑嘴角直抽抽;“雖說不是你讓人抽的,間接凶手這事兒是你是真的吧?”“國家法律隻承認直接凶手,你畢業沒?”舒寧一臉看傻逼的模樣看著他。


    張晉在身後忍著笑,隻差抖肩了。


    “你指哪方麵?我要是沒畢業,你可以教我不?”邵傑也沒臉沒皮了,說不過你,我開車好吧?顧言原以為舒寧是個老司機,卻不想這年輕的男孩子也不差,一言不合就開車?


    她詫異的望了眼露西,露西也同樣驚悚的看著她,簡直就是大發啊!


    “好啊!交學費嗎?”


    邵傑沒想到她會如此回答,一時間接不上話,等他想回答時電梯門已經開了,一行人邁步進去,隨後下一樓,直接回家。


    “路上小心,”顧言叮囑舒寧。


    “馮叔來了?”舒寧問到。


    “來了、張晉開車小心些,”舒寧今日沒開車來,這會兒送人回去還是多加小心的好。


    一一道別之後,顧言上車朝山水居而去。


    讓她沒想到的事情是,白慎行今晚應酬完之後,將工作帶回了山水居,此時她剛一進門,張嵐便前來告知;“先生說,讓太太先睡,他今晚要同公司高層商量些要事,會晚些。”“先生在哪兒?”顧言一邊脫著身上一邊問到。


    “在小客廳,”張嵐告知。


    她點頭上去,去了嬰兒房陪著小家夥玩兒了一會兒,若是不細看真心看不出來這嬰兒房裏有什麽不同,白慎行大多時候帶著寶寶上早教課,便在這裏,屋裏的玩具裝飾什麽的都換了一輪,唯獨之後擺在榻榻米上的小海豚還留著,白慎行似是很喜歡買小海豚回來,他們臥室有一個大的,安安的嬰兒房有三五個小的,此時顧言坐在地上,將小家夥圈在懷裏,陪著他玩玩具。


    中間休息時間,白慎行在一樓小客廳上來時,便見如此景象,他溫柔的妻子坐在嬰兒房地攤上,陪著會坐的小家夥一起玩玩具,小家夥哦哦啊啊的高興個不停。


    白慎行推門進來,反手帶上門,進來坐在顧言旁邊,見他進來,柔聲問到;“忙完了?”


    “還沒、上來看看你,晚上早些睡,不要等我。”怕她想著不舒服鬧小情緒,白慎行特意上來囑咐一聲。


    “要多久?”顧言輕聲詢問道。


    “不一定,早些睡、要聽話,”白慎行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白皙柔軟的臉頰。“不想聽話,”白太太看著他故意道。


    “關小黑屋,”白慎行淺笑著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又怎不知顧言是在跟自己鬧著玩兒。


    “帶安安一起睡,”顧言是這樣想的,反正白慎行晚上會忙很晚,她索性就帶著安安一起睡了。


    聞此言,白慎行隻覺頭疼。


    她一個人睡覺跟打太極似的,再加個小的,能保證明日起來兩人不會感冒了?他擔憂。“安安晚上睡覺喜歡鬧騰,自己睡要好些,”他好言好語說著,隻希望顧言能改改變注意。


    若是讓他們娘倆一起睡,自己隻怕會隔個三五分鍾就起來看一次。在白先生一再堅持跟苦口婆心勸說下,白太太終於放棄這個想法,可當晚,正當她準備躺下入眠時,放在床頭的手機肆意震動起來,見是陌生號碼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接,最後接起、那側傳來的嗓音讓她莫名有些震驚。


    此時老街街頭並無多少行人,有的隻是三三兩兩店家關門回家的身影,某些人也是其中一員,老街鵝黃的街燈照耀著人們前進的道路。


    “見一麵?”老袁蒼勁的嗓音在那側響起。


    “何事?”道不同不相為謀,她跟老袁兩人追求的人生道路不同,這時候見麵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顧言,你要知曉,最起碼你動手到現在我未插足其中已經算得上是給你麵子了,”老袁厚重的嗓音帶著些許警告,他的站位一直很明顯,顧言如此大幅度動作,他未插足,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那我倒要感謝你了?”她靠在床頭冷笑,語氣中盡是不屑,給我麵子?你老袁的麵子能值多少錢?


    “顧總這話莫不是太見外了,你我之間應當還沒到那種水火不容的地步吧?”老袁伸手開車門,隨即將手機擱在架子上,啟動車子準備從老街離開。“到沒到全靠你,”顧言冷笑,水火不容?你若是站在我的敵對麵,你我之間自然是水火不容的。


    “明晚十點、我店裏、來不來看顧總的意思,”老袁似是不準備跟顧言打官腔,她一個跨國企業老總,若是打官腔,自己占不了上風。


    “道不同不相為謀,林家的事情你若是插手,我也不會客氣,到時你我二人誰主沉浮不一定,”警告自己?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膽量。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顧總的那些手段就不怕有朝一日悉數回到自己身上?”老袁反問。


    顧言善用輿論跟經濟手段將一個人逼至角落,而且手法及其陰狠,但凡是她看上的沒有得不到的,但凡是她想弄死的人就沒有弄不死的,風臨集團一朝易主,劉家一朝毀滅,喬漢生鋃鐺入獄,這些哪一樣不是出自顧言,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她就不怕她的這些手段有朝一日悉數回到自己身上?“正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才斬草除根的,袁先生是個特例,而我、隻看在俞思齊的麵子上,”顧言冷笑著掛了電話,有求與她還敢傲嬌?


    聽聞她狂妄的語言,老袁不由的一顫,一腳刹車下去,有些恍惚。


    素來隻覺顧言清冷有氣質,看到她的第一眼,便知曉這個女人是個有身家段位的人,如今頭一次聽聞她這種話語,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詫異的,頭一次、聽聞如此陰冷的嗓音。


    顧言收了電話,似是覺得心中有火在燒,原本準備睡覺的人此刻睡意全無,拿著手機在屋裏來回渡步,隨後停在沙發邊緣,似是氣結似的,一腳踹上去。


    原本林家的事情已經讓他們夠煩躁了,此刻還加了個老袁進來,她一直知曉老袁站隊林家,但從未想過的他這個時候會從中冒出來,思及此,她不免有些惱火,許溟逸出車禍,舒寧心中糾結萬分,她看在眼裏,雖麵上沒有言語,但此刻她心中不見得怎麽難過。


    似是越想越難受,心中怒火難消,起身,前往下麵酒櫃,拿出杯子給自己到了杯白蘭地,放在唇邊聞著烈酒香味,隨即將酒杯送到酒杯,淺酌一口,心中在思索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老袁若是插手這件事情他們該如何防範,原本輕而易舉的事情因為他的插足變的萬分複雜,顧言看著杯中烈酒,緩緩搖晃這杯麵,腦海中的思緒一遍遍被推翻,一遍遍建立起來,如此循環下來讓她越想越煩躁。


    隨後端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彼時張嵐在客廳端著托盤準備給小客廳裏的人送些茶水進去、便見自家太太穿著外披從二樓臥室下來,朝酒櫃而去,她思忖著要不要告知先生,可進去時,見他們正在進行頭腦風暴,便止了言。


    退出來時,邁步朝酒櫃而去,見太太一身清冷的靠在酒櫃上,眸光望著杯中液體,手中酒杯在輕微搖晃著,隨後似是頗為煩躁似的蹙眉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太太鮮少在山水居喝酒,就算是有賓客來,先生也隻允許太太喝些果汁,今日見她如此豪邁,稍稍有些咋舌,隨即見太太拿起一側的酒瓶又給自己續了一杯,而後重複剛剛搖晃著酒杯的動作。


    顧言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她後悔當初沒有先行解決了老袁,後悔自己太過意氣用事。此時、她靠在酒櫃上,大指緩緩摩擦著杯壁,隨即拿起右側的手機,一個電話撥過去、她想、這件事情必須有人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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