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誰都能忍受一直都有一個視線在身後盯著自己,更遑論惡魔的感知要比起人類靈敏數倍之多,所以,即便食屍鬼小心翼翼地跟隨也是無濟於事。莫陌從一開始便發現了它,接著,他也不再猶豫,引動體內少量的魔力。


    這時候,不想過多浪費時間的惡魔伸出一指穿過身下胳肢窩那裏,隨後一縷血色紅光凝聚指尖。再可以看見的是,彩色的天空裏忽然出現了一道食指大小的血色光束,且這撕裂一切的血色光束中央還泛著一抹深邃的黑暗。


    “嘶!”


    如同東西燒焦似得聲音跟隨嫋嫋白煙從食指那裏冒出來,已經第三次使用的血色雷霆現在要控製得很嫻熟了,這一傳承記憶之法倒是被小小的惡魔完全記下了。比起枯燥的理論知識,這樣新奇的魔法才是好奇者渴求的東西,想必,他學的如此之快也是有此原因吧。


    低沉的語調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威嚴,甚至不需要他再費力氣在醜陋的小鬼麵前板著臉,便能感受到他話語中刺骨的冰冷,“不要再跟著我了,想要尋求庇護,你再去找找其他的強者。”


    褐色的樹幹後,皮包骨的食屍鬼瞪著大大的眼球望過去,它陷入了沉默,之後卻是有點痛苦的悲傷“嗚……”,自己貌似準備效忠的主人貌似不需要它這個毫無作用的家夥,這一點它其實也是自知之明的。


    “嘎嘎嘎,被拋棄了,被拋棄了,是我沒什麽用處,嘎嘎嘎……可惡,腦漿疼得都要炸裂了,嗚嗚嗚!”食屍鬼兩隻手死死地按住燒焦的腦門,幾個黑黑的指甲因力氣過大而嵌入了幹枯的皮膚了,可醜陋的小鬼渾然不覺,僅僅隻是在一個勁兒地哭哭笑笑而已。


    再看道路兩邊,遠遠地眺望過去,身穿粗布的平民手提菜籃子緩緩地行走。而莫陌不敢怎麽靠近他們,一是自己的模樣太過於奇異,二也是過去也沒怎麽用。


    還好的是,村子的防禦工事沒有城鎮那麽厲害,也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如果那一些東倒西歪的柵欄也能稱之為城牆的話,說明村子平時很安全,亦或者是裏麵有實力不錯的家夥在守護他們,估計應該是一個很閑的神明吧。


    莫陌稍稍做了一下自我偽裝,身上裹了幾片很大的樹葉,算是裝作一隻植物魔獸潛入進去。實際上,那些人不眼瞎的話,湊近一瞧,簡陋的偽裝可能堅持不了幾秒鍾。但總歸是化了妝,比起沒有來得好。


    仔細想想的話,他的做法是不是有點掩耳盜鈴的味道呢?


    “慢慢來的話,誰會注意到我呢?”體型較小的惡魔循著道路間的作物遮擋出來的陰影而前行著,仿佛黑暗中的毒蛇一般悄無聲息,他逐漸靠近了村子。


    但越是靠近村子,莫陌心中的疑慮愈發嚴重,似乎眼前的一切與他之前所猜想的有些出入。空氣中蘊含的魔力都可以成為蘊含死亡的黑暗魔素了,四周充斥的不詳氣息簡直濃烈到發指的地步。


    等繼續往前走,待得到達某個臨界點的時候,莫陌感覺到了前方的空間在扭曲,遲疑了一下後,最終還是一頭栽了進去。此時,眼睛所看到的平凡光景忽的一下子變了味。這哪裏是祥和安寧的村子,分明是屍橫遍野的人間地獄。


    入目之處是村子毀滅掉的光景,廢墟裏到處都是一具具幹枯的屍體以及尚未幹涸的血液。等再湊近一點瞧瞧,一些還沒有倒塌的房屋牆壁上有一些殘留的燒焦痕跡,上麵殘存的魔力還在不停地發揮作用,孜孜不倦地灼燒著死寂的石塊兒。


    見此一幕,身上的偽裝明顯已經是沒有了必要,惡魔甩去幾片嫩綠的樹葉,大踏步地走了進去。在途中,他喃喃自語幾句,神色很是嚴肅,仿佛是要在腦海裏留下深刻印象,“沒想到這麽快就遇見了強者,還是不能太掉以輕心了,居然完全沒有發覺到魔法陣的擾亂,我這眼睛也被蒙蔽得不輕……”


    走進一個房屋,莫陌探了探頭,裏麵的大廳是擺放有一張木質桌子,凳子那些家具。其周邊躺有三具屍體,兩大一小,應該是一家人。他們無一例外,全然一副血液被抽空的模樣,這使得莫陌心中有了一絲猜想。


    接下來,一個個地方接連看下去,那一股令人惡心的蘋果腐爛味兒越來越濃鬱。莫陌聞不慣空中的臭味兒,那是屬於吸血鬼的特殊氣味兒,也就少數感知靈敏的家夥能夠聞出來。


    帶著嘲諷的調侃聲響了起來,“嗬,吸血鬼?”才越過幾座小山丘,就這麽快碰到死對頭,不得不說莫陌的運氣是極好的。也正巧滿足一下好奇的欲望,他可一直都想瞧一瞧真正的吸血鬼是怎麽一副模樣。


    正欲離開,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響動,而這小惡魔反手一把抓住房門關上,恰到好處地擋住了門後的偷襲。


    “嘎吱,嘎吱,嘎吱……”


    門後是指甲在瘋狂磨木頭的刮弄聲,咯吱咯吱的,也不知道房門能夠支撐多久。而莫陌沒有選擇坐以待斃,他一身似是黑色火焰燃燒的魔力遍布整個身軀,仿佛是往他矮小的軀體上染了一層朦朧黑暗,恍若魔神的光輝圍繞自身轉動,所有的灰塵在此之下都是化成了火星子爆裂了開。


    莫陌感慨道:“傳承記憶可真是一個好東西!”


    這血色的惡魔用那亮的近似熔岩一般的眼眸盯著門後晃動不已的詭異屍體,他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掌貼在門板上,黑色的魔力從身軀上慢慢消失,隻留下手掌與門板之間的貼合處還有一縷縷火焰燃燒的魔力升騰起來。


    同時,黃褐色的門上自莫陌的手掌中心開始往外變成暗紅色,木質的碎屑翻卷成條。最後,那一塊地方頓時化作一團灰燼落下,黑色的火焰勢若破竹地侵蝕到暴動的狂亂屍體麵前。


    “暗紅色的火焰花朵啊,焚燒它……腐魂蝕心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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