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大驚。二虎子我是見過的,七八歲大,長的跟他名字一樣虎頭虎腦,嘴也甜,見我總愛“姐姐,姐姐”的喊。我偶爾遇到他,還會特地分給他兩塊兒糖吃。


    以防誤會,我問文峰大哥,是不是虎子年紀小貪玩兒,又愛打扮,什麽衣服都往身上穿。


    文峰大哥懊惱不已,“要是這樣就罷了,二虎子他現在每天晚上十二點不睡覺,跑到我跟你嫂子屋偷翻東西,把你嫂子的罩子和褲頭拿回屋穿,還抹你嫂子的口紅,在床上扮女人!”


    看見文峰大哥說得激動,眼眶都紅了。這事的確有些古怪,我趕緊說跟他一起回去看看,或許我能幫上點忙。


    文峰大哥激動的抹了抹眼角,點頭帶我回去。


    路上我好奇的問他,“二虎子這樣是啥時候的事?”之前也沒聽他提過。


    文峰大哥想了想,說是三天前。


    我難以置信,再三詢問他確定嗎。他很肯定,說就是三天前的晚上。


    這三天前,不就是張浩頭七那天晚上嗎。


    剩下的話我沒說,打算先去文峰大哥家看看情況再說。


    到了地方,文峰大哥先掏出鑰匙把大門打開,又領著我進二虎子的房間。


    二虎子的房間跟大門一樣從外麵鎖了起來,我還沒問,文峰大哥情緒又低落了許多,“小冬你也知道,我那個大娃剛落地就死了。和你嫂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二虎子,我跟你嫂子這兩天都不敢困覺,輪流守著他。我下午會兒出去找陽婆,把門鎖了,才敢讓你嫂子睡會兒。”


    我連連點頭說我能理解。誰家孩子出了事不著急。鎖著二虎子也是怕他出事。


    說話這會兒,門打開了。屋裏沒開燈,黑漆漆的,等文峰大哥把燈摁開,我才看清縮在牆角的二虎子。


    我們剛走進去一步,他就怕得很,身體抖得厲害,眼睛裏全是害怕。平時圓圓的小臉現在凹陷了一大圈。


    見二虎子這樣,文峰大哥難受的看不下去,擺手說要出屋待一會兒。我隻好先一個人留下來,試探的朝二虎子走過去,沒想到他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我趕緊安撫他,說沒事沒事,我就是來找他玩兒的,還從口袋裏摸出兩塊糖給他遞過去。


    二虎子臉哭得皺巴巴的,見了糖情緒才好點。


    我趕緊趁機問他,“虎子,為什麽晚上不困覺,跑爸爸媽媽屋啊。”


    二虎子抽抽巴巴的,含了糖在嘴裏,小聲嘟囔兩句。我沒聽清,又問他一遍,他再說了我才聽明白,他說,“是哥哥叫的。”


    文峰大哥的大兒子剛出生沒幾天就夭折了,二虎子哪來的哥哥?


    我又問,“那是哪個哥哥叫的?他為什麽叫虎子這麽做?”


    二虎子淚眼汪汪的搖頭,“他喊我做的,不做就弄我屁股。”


    我趕緊追問二虎子“他”是誰,二虎子沒說。我估計他也不知道是哪個哥哥。但我心裏隱隱有了答案,剩下的話沒問完就氣得夠嗆。


    這事八九不離十跟張浩有關。他活著的時候就不知廉恥,當了活太監更是比以前還下作,現在做鬼了,連個小男孩兒也不肯放過。


    我問二虎子怎麽不把這些話告訴給爸爸媽媽聽,他說他說過了,爸爸聽了會打。


    我歎口氣,估計是文峰大哥兩口子一時半會兒很難接受自己兒子可能被個男鬼纏上,這要是傳了出去,他們丟了臉麵不好做人,所以才會先把二虎子鎖屋裏吧。


    事情問的差不多了,我從裏屋出去,文峰大哥趕緊迎上來問我咋樣。我先安撫他,說現在還看不出來,等晚上我再過來,一到十二點,虎子再那樣了之後,我就有辦法了。


    見我這樣胸有成竹,文峰大哥直誇我有本事,還差點給我跪下磕頭。我心虛的阻止他,這哪是我有本事,我得等到晚上柳仙出來了,我好再問他該怎麽辦。


    晚上我回屋一直焦急的等著柳仙,可柳仙遲遲不來,眼看時間都快到了,我隻好先去文峰大哥那。


    文峰大哥見到我,激動的問我是不是一切都準備好了,我硬著頭皮說準備好了。


    我先讓文峰大哥兩口子先回去睡著,等到十二點即便見到二虎子去他們屋也別出聲,等二虎子回屋了我再單獨去看二虎子,這期間他們都不得離開自己屋。


    這樣一來,柳仙過來也不會被文峰大哥兩口子撞見。二來如果真是因為張浩對二虎子做了那樣的事,那他們知道了真相更接受不了。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在大院子裏等著。一到十二點,果然看到了從屋裏出來的二虎子。


    二虎子沒穿衣裳,走路的姿勢也很奇怪,就像被人牽著走一樣。等他從文峰大哥屋裏出來的時候,跟文峰大哥描述的一樣,他穿著他媽媽的罩子和褲頭就出來了。


    他身上穿著不合身的褲頭,走路都慢了,動作特別滑稽,這滑稽裏隻有惡心!


    等二虎子一回房間,我趕緊跟上去,把門推開一看——


    二虎子竟然正對著房門,看見我後還衝我笑。


    我見他臉色灰白,印堂卻發黑。臉蛋上胡亂塗著紅印子,頭一擺一擺的,跟提線娃娃似的。


    在我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突然朝我伸手,用比成年人還大的力氣,一把扯爛我衣服。


    我趕緊後退,身後的門卻嘭的一聲關閉。我嚇得試了好幾次都拉不開門,再回頭,才注意到二虎子的眼神很不對勁。


    “張浩,是你吧?”我又氣又怕。現在唯一的路都被堵死,看樣子張浩已經準備好了要收拾我。


    二虎子不說話,就嘿嘿嘿的笑,這笑聲在夜裏聽見特別瘮人。


    我聽著惡心,就罵,“張浩你還是不是人?你以前做的齷齪事還少?等死了還不放過一個小孩兒,你也不怕報應遭到你父母身上!”


    馬上二虎子就不笑了,但隔了沒一會兒,他竟扭動著身體,擺出女人嫵媚的姿勢,摸摸自己臉,又來回摸身體。


    我知道,張浩肯定是在示威,故意給我氣受!


    我氣得直冒火,柳仙卻遲遲不出來,我在心裏罵了兩句,門口突然冒出一陣白煙,煙氣越積越厚,竟化出個人形,是柳仙!


    柳仙身上宛若穿了件白裳,透著縷縷仙氣。他跟我並肩而站,麵朝二虎子,深鎖眉頭,“你在人世就欠下不少餘孽,喪命後還留戀人間作惡。活著你沒做人資格,死了,你也別想再當鬼害人。”


    二虎子突然發出狂笑聲,眼神陰毒很多,“我活著的時候是你害了我的命,現在我死了做鬼,還成了你對付不了的鬼,我看你怎麽收拾我!”


    柳仙眼神一動,表情卻未變,“你投靠了誰?”


    “哈哈哈,你欠下的孽債還少嗎?玄堯,你也快到時候了。你的下場隻會比我更慘!”


    柳仙上前兩步,在二虎子發出尖銳笑聲的時候,伸手摁著他肩膀。二虎子突然放聲尖叫,露出猙獰痛苦的表情,他嚎叫著扭動身體,想掙紮雙腳卻沒挪動半寸。沒一會兒一團黑煙從他肩膀處騰起散開,轉而消失不見。


    二虎子眼睛一閉,倒在了地上。


    我趕緊上去扶他,看他臉上漸漸恢複了紅潤,才鬆了口氣。我把二虎子抱回床上,又問柳仙,剛才是不是已經把張浩除了。


    柳仙搖搖頭,“張浩死的時候被人動了手腳,他現在今非昔比。當初他死的時候有什麽征兆?”


    我一聽說張浩沒事,還強大到一定程度,就打從心底的害怕。我遲遲沒說話,突然感覺手心一涼,低頭看,柳仙正輕輕捏著我的手。


    “你已是我正妻,誰都傷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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