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忽悠隻不過是漫長旅途上的一個小插曲,炎熱與孤獨才是沙漠的主旋律。


    在這看似無盡的沙海中,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單調的黃色,連一棵樹木都沒有,沙漠的廣闊讓餘陸感到疲倦,似乎永遠走不出去似的。


    孤獨與黃沙相伴,人影伴駝玲起舞,沙漠的沙丘輪廓清晰、層次分明,丘脊線平滑流暢,迎風麵沙坡似水,背風麵流沙如瀉。


    不知不覺,餘陸一行三人已經在沙漠上行走了七天,七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若是放在餘陸以前,在屋裏發呆睡覺,七天也不過時眨眼即過的事情。但要是在沙漠上趕路的話,別說是七天,就算是七分鍾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種煎熬。沙漠處處熱浪襲人,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在白天,往往還沒走幾步就已經大汗淋漓,熱氣饒身,給他一種置身於桑拿室的感受。


    這裏,天是藍的,地是黃的,沙漠中除了藍黃兩色,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色彩。沙漠上有的是旋風,將黃沙卷起,吹的老高,似是想要逃離這個炎苦的牢獄,卻最終會無奈的落下,歸入沙海。


    先前餘陸和陳曦兩人走了半天走到了長城的烽火台倒不覺得有多疲倦,但在跟著玄奘一直行走時,方才知道什麽是趕路的痛苦。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走路,不停的走路,遠望看不見盡頭,回首看不見來處。


    還好,還有一個因為自己毫無存在感而憋得發慌的陳曦在,沒事就給餘陸講故事,從中華上下五千年的中學生課本曆史教程,到她自己因為八卦而知道的古今中外風流韻事都一股腦的講給了餘陸聽。雖然餘陸對於陳曦所講的一切都沒什麽興趣,他隻是想一路發呆的跟著玄奘一直走下去,晚上睡覺白天發呆的將這個莫名其妙開始的旅程趕緊結束。


    由於餘陸那晚成功忽悠了玄奘的原因,所以每當陳曦露出一些馬腳的時候,都會被餘陸以神靈顯靈的借口搪塞掉,比如淡水莫名其妙少了很多啊,比如糧食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牙印啊······


    餘陸看的出來,雖然玄奘每次都虔誠的雙手合十道聲佛號感謝神靈庇佑,但道完佛號後臉上卻是滿滿的幽怨,擺明了希望餘陸所說的那個吳承恩大仙以後少來,別再給自己添亂了。


    啟程前規劃好十五天走完八百裏的腳程,卻因為多出了個陳曦而顯得異常艱難,原先所攜帶的淡水以及幹糧都是按照兩人份所攜帶的,正常來說是絕對足夠玄奘和餘陸兩人用的。卻因為陳曦的存在而提前在第八天將便所有淡水喝完,這一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這天,當玄奘翻出了最後一個水袋後,看著裏麵的淡水愣了許久,方才顫抖著聲音問向餘陸:“施主······神靈方才又顯靈了?”


    餘陸看著玄奘茫然中蓄勢待發的憤怒,也知道這下玩大了,連忙問道:“真的一滴水都沒有了?”


    玄奘將手中的水袋袋口朝下倒了倒,卻未能見到一滴水流下,長歎一聲:“真的是一滴都沒有了······”


    “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餘陸扯了扯嘴,努力的掛起僵硬的微笑。


    玄奘沉默的將手中水袋掛在駱駝背上,帶著一絲怒氣的指著其餘三個已經飲盡的水袋,質問餘陸:“施主,貧僧愚笨,還請施主解惑,施主所說吳承恩大仙日日降臨你我二人身邊,到底為何?”


    “這個······”餘陸一時間被玄奘的問題給問住了,難不成告訴玄奘大仙喝你的水,是想考驗你?玄奘是古代人,又不是腦殘,也得玄奘信啊!


    看著餘陸呆立住,半響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玄奘痛苦的拍了拍駱駝背,正準備埋汰餘陸幾句,沒想到剛拍了駱駝兩下,原本一直很溫順的駱駝仿佛發了瘋一般,抬起蹄子一腳踹翻了玄奘,低聲嘶吼一聲邁開蹄子,慌張的奔跑遠去。


    騎坐在駱駝背上的陳曦被這突變嚇了一跳,毫無防備的被駱駝摔落在地,吃痛的尖叫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腰部疼的低聲抽泣起來。


    駱駝的突然離去無疑是對三人的沉痛打擊,但更大的打擊緊隨而來,玄奘驚恐的看著沙地上憑空出現的腳印,以及陳曦因為疼痛而在原地造成的痕跡,渾身被嚇了個機靈。


    “天呐,這沙地上為何會出現第三人的腳印,還有這······”玄奘被陳曦造成的效果徹底嚇懵了,顫抖著身子,雙手合十不住的念著佛號壓抑心中的恐懼。


    目睹異變陡生的餘陸哪裏有功夫再去管玄奘的反應,在看到陳曦摔落在地的第一時間,立刻撲身上前,緊張的蹲在陳曦身旁問道:“陳曦,你怎麽樣?”


    陳曦痛苦的捂著腰部,腰部的疼痛感讓陳曦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兩眼不住的泛起淚花,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我的天,這肯定是摔的時候傷到腰了!”餘陸小心翼翼的扶起陳曦坐好,但身為資深混吃等死的他,對於陳曦的狀況又無能為力,總不能這個時候也說句多喝水吧?


    前提也得有水······


    情急之間,餘陸抬頭看見了癱倒在地上,對眼前超自然時間驚恐不已的玄奘。也是,此時的餘陸和陳曦兩人在玄奘眼裏畫麵肯定十分詭異,先是沙地上不斷出現的印子,緊接著又是餘陸跑到印子前,對著空氣說話,說不是靈異事件玄奘都不信。


    “和尚,你不是說你會點醫術嗎?快過來看病呀!”餘陸一邊幫著陳曦揉著腰部,一邊著急的喊道。


    玄奘滿臉懵逼的看著餘陸,在玄奘的眼中,餘陸隻是伸手不斷撫摸著空氣,宛若智障一般,看病,給誰看病?猶豫不決的看著沙地上的印子,玄奘戰戰兢兢的說道:“施主······你這個病······貧僧未曾醫治過,貧僧真的不懂。”


    “啊?”餘陸聞言一愣,隨即憤怒的問道:“你個禿驢,不是說出家人不打妄語的嗎?你不是說你會醫術的嗎?你特麽是在逗我?”


    玄奘咽了咽口水,心疼的看著自己的駱駝已經跑遠,憑借著自己的腳力定然是追不上了,就算追上,對於這隻突然逃跑的駱駝身為僧人的玄奘也將其降服不得。轉過頭,麵對餘陸的憤怒,玄奘輕聲歎道:“施主,你這個病是心病,需要好生調養,安靜下來,腦海中不可再胡思亂想,不然病情得不到緩解,終成大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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