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一愣,看到江瑤本身的穿著很是清淡,自己剛剛將一身紅衣換下,這樣與江瑤的喜好相近才被誇獎的吧,因此心中被美人誇獎,多少有些驚喜,準備答句謝謝的時候,江瑤又說道:“桑公子在京中多有美名,可是出了名的惜花公子,我尚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對女子惡語相向呢。 ”


    沈瑾瑜隻得將心中長出的得意和快要出口的謝謝具又咽了下去,尷尬的笑著,心裏腹誹道:“惜花?若不是他先口出不遜,我又怎麽會反唇相譏,以致後麵見麵就互相口出惡言呢,何況今天他都夠客氣了。”


    想起上次在菊園裏被桑田搭救的事情,沈瑾瑜似乎又覺得自己好像這樣想他有些理虧了,所以忍了忍才道:“那自然是我的不是,抱歉了。”


    桑田並沒有與她客氣,用鼻子冷哼一聲就轉過了臉去,沈瑾瑜是覺得習慣了,也不計較,對他們二人道了別便準備走。


    桑田卻叫住了她,對江瑤道:“你們一起過去吧。”


    江瑤卻微笑搖了搖頭道:“我話還沒說完,你便想打我走?這卻是不能的。”


    桑田正欲開口,就聽得水榭附近一陣騷亂,間或還傳來女子的尖叫聲,男人的嗬斥聲,還有兵器相碰的打鬥聲,沈瑾瑜見江瑤麵色紋絲不動,心裏便多添了幾分佩服。


    深閨女子,每天的生活都是按部就班,所有參與的大場麵,都是秩序井然,有條不紊的,自己也是經過了嶺南的叛亂,才能這麽沉穩。


    可江瑤難得遇上變故,卻能這麽沉著,出去和親,麵對異族也多了幾分把握吧。


    桑田向著水榭的方向聽了一會兒,並未跑去看情況,轉過來對江瑤與沈瑾瑜道:“你們跟我去染園,現在前方環境未明,染園應該還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瑤本不欲與沈瑾瑜同行,這種情況,她還是心有未甘語氣決絕道:“即是如此又怎樣呢?我和親在即,有些話不說便永無機會再說。”


    沈瑾瑜看著這中間仿佛關係千絲萬縷,立刻想要逃開了,她可不願再卷入另一場是非,便想要悄悄的自己走了,卻聽到桑田臉色微沉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這個時間你們先去染園,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有人問起,你們互相做個見證。”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朝著染園走去。


    沈瑾瑜看了江瑤,沒有她想象中的不愉快,表情似喜非喜,似怒非怒,隻過來與她並肩跟在桑田的後頭慢慢踱步,不急不緩的去了染園。


    聽戲的姑娘們已經盡數轉到了染園中,桑田走到門口附近等了一下,見她們三人安全的進去,便朝著水榭走去。


    染園看起來並不慌亂,李夫人挨個撫慰好那些夫人,與身邊得力的管事嬤嬤一起,親自將這些夫人小姐們一一送到正門外的馬車上。


    水榭的事情,程軒在處理,顧明珠程婉等人皆在染園中坐等。


    萬事安定下來,客人都送走,水榭之中的事情都處理完,各個院落都巡查了一遍之後,已經是傍晚了,李夫人勞累過度,免了大家的晚請安,讓她們各自散了。


    沈瑾瑜料想程軒今晚必然是忙得很,王公子臨走之前出了事,連客人都這麽慌忙火急的送走了,事情應該不小。


    這事看起來肯定是衝著王公子來的,是有人不希望他回宮?可是這樣的行為未免也太明顯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程軒最近應該很忙了,她不想誤會酵,也不想讓他因為這件事情分心。


    她想了想,終是讓雲藍給程軒帶了句口信:“大勇不鬥,大兵不寇。”


    上次沈瑾瑜與他說過的,她願意全然的相信他,她隻願將心力放在對付外人上,大勇不鬥,也算是她對他最大的解釋了吧。


    程軒當天夜裏便沒有回府,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聽到雲藍說給他聽的那八字,他心緒有些複雜。


    程軒昨天看到那身衣服的時候,心中就有股火竄了出來,他了解沈瑾瑜,這個女人心細如,她就算不了解大戶人家這些事情,通過上次的牡丹花手帕也該知道,小蓮與顧盼不是省油的燈,何況雲藍是穩妥之人,她既然跟自己都提起了這件事情,或明或暗,她當時也肯定提醒過沈瑾瑜。


    在場的沈瑾瑜就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說雲藍提示過她,就算沒有,這些家長裏短雞毛蒜皮的瑣碎之事,能難得倒她?


    他實在是有些氣不過。好像在沈瑾瑜心中,他就是那麽的不值一提,甚至不值得沈瑾瑜為他換件衣裳——他繼而想起沈瑾瑜初入府的時候,那個時候,她也是這麽的無所謂。


    顧明珠拿來的衣服,她甚至連稍微的的掙紮樣子都沒有做,就那麽坦然的接受了。


    當年也許她不屑掙紮,因為她當初本就沒有打算久留,而且她那麽一個不容易相信別人的人,覺得她掙紮後也是徒勞,因而信不過他很正常,可是兩年過去了,程軒覺得自己已經是用盡了所有心力對她好,仍舊被她那麽的不屑一顧,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笑話,一個十足的笑話。


    可是程軒所不知道的是,沈瑾瑜曾在嶺南的郡主府裏當丫鬟的時候,見過許多的陰謀詭計,她不喜歡那些,不是程軒不值得,而是她認為這樣將背後的那些心計鋪程到陽光之下,更加的光明磊落。隻是沒想到這次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程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就該為這些事情費心,大戰一觸即,他還要為這些兒女私情耽誤時間嗎?


    何況昨天按理說來,就是顧盼在挑事,為什麽到現在他心裏會那麽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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