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低頭看著係好了大氅,淺笑道:“走吧。 ”


    程軒為她攏了攏衣領處,才並肩出了門去後山。


    果然是冷,吐氣成冰,雲低得觸手可碰,上了山,程軒伸手牽住了沈瑾瑜。


    山勢不陡峭,沈瑾瑜爬山的耐力卻不行,隻走了一半,她便停了下來,大口喘氣,心跳的很快,程軒卻是少有的堅持,也不及以前的溫柔體貼,一路半拖半拽的提上了山。


    實在是太累了,終於到了山頂,沈瑾瑜有些惱怒的甩開了程軒的手不顧形象的坐到地上喘氣。


    程軒好笑的看著沈瑾瑜道:“你就該多動動,到了冷天都不出門,身子會變虛的,你上次爬坡可沒這麽累。”


    沈瑾瑜沒理他,平了一下氣息才慢慢站起,抱怨道:“你知道這件大氅多重嗎?我頭回冬天上山還要背著這麽重的衣飾,當然爬不動了。”


    程軒被沈瑾瑜的歪理都氣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這麽多理由,我以前怎麽不知道。”


    沈瑾瑜將大氅裹得更緊了些問道:“你有事要和我說?不然不會選這樣得地方來吧。”


    程軒捏了捏沈瑾瑜得臉頰道:“這個時候又這麽聰明了?前幾天就跟我裝傻?”


    沈瑾瑜故意的將話題扯開道:“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要我來爬山,你覺得前幾天受了氣,才故意的整我對不對?”


    程軒道:“特意拉你上來問話的,會這麽輕易的讓你轉了話題?”


    沈瑾瑜心裏歎了口氣,這次,是避不過了。往常,程軒總會有意無意的提起將來,讓沈瑾瑜不要走,她從不正麵回答,隻是將話題拉開。今天看著這麽固執的程軒,必是要問到答案為止了。


    果不其然,程軒凝神問道:“阿諾,你的名字是要你一諾千金吧?答應我不要走,留下來好不好。我從前就說過的,留下來,做我的妻子。”


    沈瑾瑜有點說不出拒絕的話,她知道程軒的少年時光,曾經位高權重的世家子弟,府中卻在他這一輩遭遇變故,所以他性格中,除非大事,不然絕不勉強,正是這樣性格的程軒才會在少年之時與紅顏知己顧盼因為一古曲鬧了這麽多年都不相往來。


    她所了解的程軒,能在曾經她一次次將話題轉開的情況下,還對她這麽直白的說出這些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在這樣的場景,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隻能主動的打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程軒,程軒拍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樣,用安慰的口吻道:“阿諾你放心,現在程府我可以做主,而且程王是不被賜婚的,我可以娶你的。”


    沈瑾瑜抿了抿嘴,字斟句酌的一字一句慢慢說道:“修遠,我們的擔子,都很重,我知道你很累,我不想把我的擔子,也加諸到你的身上,況且,你知道的,我在嶺南,還有責任。”


    程軒沒有放開她,在她耳邊說道:“娶你的事情,我會解決,你的責任,就是整理清楚你自己的心,然後告訴我答案。”


    沈瑾瑜撐起來望著他,淚盈於睫,他拉住沈瑾瑜的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輕笑道:“我知道你很難現在就回答我,但是我想帶你來山上,不被打擾的好好想想我的問題,我有耐心,也有時間,你總有一天會答應的。”


    沈瑾瑜鬆了一大口氣,她願意和程軒在一起,但是留下來這個決定太過重大了,那足以改變她生命的軌跡,她沒辦法現在就決定。


    她的前小半生都是自由自在的,她見識過韓家與嶺南郡王府中的暗鬥洶湧,她害怕這樣的生活,目前在程府,她隻是客人,可是已經有麻煩找上門來了。


    她不怕麻煩,人生在世,難免哪裏都是麻煩,可是她怕,以後隻有這一種麻煩。人生很寬闊,可是當後麵可以預計的麻煩永遠都隻有了無休無止的爭風吃醋,那種乏味讓她不寒而栗。


    程軒摸了摸她的手,已然是涼冰冰了,他將沈瑾瑜的雙手合在手心處,哈了口熱氣,又幫她搓了搓,卻還是冷。


    剛才上來之時已經讓沈瑾瑜耗盡了體力,現在天這麽冷,要下山了。


    程軒將沈瑾瑜攔腰橫抱起,準備抱她下山,沈瑾瑜一聲驚呼,雖然以前程軒也這樣的抱過她,但是那次她尚在昏迷之中不知道,這次是她記憶裏的第一次,她紅著臉,卻沒有低下頭,大方的看著程軒,用眼神表達著她的謝意。


    程軒最喜歡沈瑾瑜的爽直,不掩飾。她現在這樣溫柔的望著他,看的他的心都快被融化了。


    而且今天沈瑾瑜雖然還是沒有答應他留下來,語氣卻是相比以前放軟的許多。


    在下山的路上,果然開始飄起了零星的小雪花,沈瑾瑜一直討厭雪,用手捂住了臉,如掩耳盜鈴一般,她沒看見,就是不存在了。


    下了山,程軒留在近月軒吃了晚飯便回了房,第二天他還有要事要辦。


    明晚她們幫王逸山還有最後一次針灸,這次完了,王逸山的脈象會穩定約一個月時間左右。


    上次給程軒針灸之時,還有最後一次時,程軒負氣沒有去,在沒有吃藥與治療的情況下,一個月左右脈象便回複了正常。


    因此沈瑾瑜計算了一下,如果真的回宮,王公子對周圍環境掌控力不足的情況下,必然是要吃藥或者治療的,如果這麽虛弱的脈象不到一個月便治好,肯定會讓人覺得有詐,明天那一針至關重要,是必不可少。


    程婉還要過生日,到了及笄的年紀,但是因為還沒有訂親,也沒有舉行儀式,但是李夫人邀請了些人來熱鬧熱鬧,程府會有諸多人來。


    原本沈瑾瑜與顧明珠也沒有訂親,但是因為她們沒有親人在此,年紀也大了,總不好一直不留頭,因而李夫人幫著給準備了個小小的儀式將頭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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