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的人不多,卻搞的這麽盤根錯節。


    沈瑾瑜回過神來,卻不由嘲笑了一下自己,按理說,她怎麽還有心情為明珠擔心。


    下午,碧玉將院子裏的人都打出去,憤憤的對沈瑾瑜道:“程公子是個什麽意思,你們現在這樣的關係,他還有心思還弄了個什麽美人到家裏。雖說男人三妻四妾是正理,可,可也沒有這樣做的啊,現在就這樣,那以後哪裏還有你站的地方。”


    沈瑾瑜與程軒之事也沒瞞過碧玉,而且沈瑾瑜也從未跟碧玉說要留下來,為此碧玉還勸過沈瑾瑜,沈瑾瑜原來就說過:“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憑自己做得了主的。程家的門楣太高,不是我高攀的上的。”


    碧玉急道:“怎麽就不行,程家家主現在不是程軒嗎?他說要娶你,誰攔得住?倒是你,從來也沒有說過要留下的話,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沈瑾瑜也無數次的想過,她一定是要走的,沈家這樣,就連韓家也這樣了,她現在根本不能考慮成婚的問題。


    眼看兩年之約就要到了,還什麽眉目都沒有。


    等懷瑾考過功名後,他們便要再去趟嶺南,一方麵白丁路難行,懷瑾有功名之後遇事都會方便些;另一方麵,等到弟弟年紀大些,不用凡事她一個女兒家出麵張羅,也會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她答不了碧玉,前路茫茫,她享受了程軒的溫情,卻給不了承諾,隻能給他一些她力所能及的幫助,同樣的,麵對碧玉的怒氣,她也不能安慰她,因為她承諾不了程軒,也就自然不能對他質疑。畢竟權利和義務都是對等的。


    碧玉的就更加氣憤了。


    晚飯後程軒來的時候,碧玉便將這種不忿表現在了臉上。


    程軒剛剛才從外院回來,吃飯間聽雲藍提到顧盼,才知道李夫人將她接了回來,他怕沈瑾瑜多心,急急的放了碗便來了。


    可是沈瑾瑜與平常完全沒有什麽不同,倒是碧玉憤怒的表情,讓他才踏實了點——這才是該有的正常反應啊。


    程軒猶豫的對沈瑾瑜問道:“你好奇顧盼嗎?”


    沈瑾瑜想了一下才道:“顧盼,聽程婉說過,她是皇上金口玉言親封的第一美人。”


    程軒有些稍受打擊,這樣敷衍的回答,他的過去,她不好奇,也是渾然不在意,雖然現在看起來他們很好,她的心思,還是要走嗎?


    但程軒仍舊解釋道:“顧盼是我從小的玩伴,當年是有些事情生,我們曾經……不過她來程府之事,我不知情,昨晚我三更出去的,剛剛才聽說的。”


    沈瑾瑜笑道:“謝謝你,特意為我解釋。”


    這麽風輕雲淡?程軒的臉色便有幾分難看,自己一聽說顧盼來了,便巴巴地趕來,想要解釋,結果,人家根本不稀罕。


    想著,程軒便沒有藏起臉色。


    沈瑾瑜現了他的臉色,她當然知道,如果程軒不想讓她知道,便絕對不會讓她現異樣,他這樣做,無非便是像個孩子一般,用故意做出的委屈表情向大人討糖吃。


    沈瑾瑜笑了起來,對程軒撒嬌道:“你這麽多的大事尚未解決,現在倒有空來跟我生氣這個了?”


    程軒心裏更鬱悶了,本來摻雜著怨氣,怒氣,現在還被這樣調侃。


    沈瑾瑜這時才拉住程軒的手,止了笑,很認真的看著他說道:“你知道我疑心重,很難相信人,可是我一旦相信你,便是全心的信任,我不會猜忌你。我們要提防的人已經太多了,我倆之間不要彼此懷疑了,麵對你,我願意相信你,就算別人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我也都不會懷疑你的。”


    程軒心中的怒意咻的一下消失了,他突然覺得有些汗顏,從認識她的那天起,他就該知道,對於沈瑾瑜而言,情愛,不是人生的全部,她心中有的丘壑,不隻是內院女子中,那些雞毛蒜皮的勾心鬥角。


    這不正是他愛她的緣由嗎?不自困,不困人。


    他忽而又有些自豪,這樣才是值得他愛的,這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感情,是他和沈瑾瑜之間的,那麽清晰透徹,愛人不疑,疑人不愛。


    沈瑾瑜是淡漠的,對她周圍無關的人事,她不在意,她是戒備的,淡漠之下是深深的隄防與警惕,現在她在他的麵前願意這麽全盤托出,是百轉千回兜兜轉轉後的豁然開朗。


    如果在京中的生活好似戰場,他第一次覺得,有那麽一個人,他可以不設防的,將後背毫無保留的露給她,讓人那麽的安心。


    程軒輕輕抱住了沈瑾瑜,心中思緒萬千,良久才化作三個字:“謝謝你。”


    沈瑾瑜捂嘴笑起來了,道:“你幫過我那麽多,我尚且還未道謝呢,你這話,說的也太沒道理了。”


    程軒帶著溺愛的微笑道:“你會在意這些嗎?我總覺得,我給你的,你不見得需要,可是你給我的,都是我求之難得的。”


    這便是程軒細膩的地方了,他怕沈瑾瑜會覺得寄人籬下——雖然這是事實,但是他仍舊小心翼翼的維護著沈瑾瑜的自尊心,讓她不要有仰人鼻息之感。


    所以每當這個時候,沈瑾瑜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便都會假裝放下心中的所有負擔,成為一個完全依賴程軒的小女人。


    程軒除去心中大石,心中覺得暢快多了,便問道:“前幾日宮裏照例給我們功勳世家賞了牡丹來,你一早和小蝶去看花,順便看看王逸山的氣色可好?”


    沈瑾瑜自然應允不提。


    第二天一早,沈瑾瑜才起來程婉便到了門口了,準備帶沈瑾瑜去看花,前幾日宮裏分了些牡丹和菊花,程軒吩咐人做好了暖房,將花擺在暖房內,正是開得豔麗的時候。


    昨天晚上便說好了,借著看花順便讓沈瑾瑜看看王逸山的氣色,畢竟茲事體大,就算是做熟了的,也親眼要看看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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