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驕陽炙烤大地。


    大熱天弄得大家都很心浮氣躁,唯一高興的隻有那群放暑假的學生。


    靳飛魚是山海市大學大一學生。兩個月前,養大他的爺爺意外去世,他從棄兒變成了孤兒。所以他的心情跟其他學生相比並沒有那麽雀躍。


    坐了兩小時的客車,靳飛魚於當天早上十點到達西光村。下車後,他沒回家而是站在站牌下等待。


    爺爺生前養了一隻倉鼠,靳飛魚本身不愛養這些,學生宿舍也是禁止養寵物的。正好鄰居家的孩子很喜歡小動物,靳飛魚幹脆把倉鼠送給他養。


    前些日子鄰居打電話過來,說要把倉鼠還給他,並約好今天在這裏碰麵。


    沒等多久,一個女人牽著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出現在路邊,小男孩遠遠看見靳飛魚就急跑過來,“大哥哥!”


    他媽在後麵喊:“小明你慢點!”


    小明跑到靳飛魚跟前,嘴巴一扁就開始抹眼淚:“大哥哥,胖燈都不吃東西……我怕它要餓死了……嗚嗚嗚。”


    “別哭別哭。”靳飛魚連忙安慰他,“哪那麽容易餓死啊,你說是吧錢姐?”


    錢姐的表情不太自然,遞給他一個小籠子,說:“那個,你還是先看看吧。”


    靳飛魚接過,打開一瞧,不由吃了一驚。


    胖燈的名字是小明取的,這個名字精準地描述了它的體型,靳飛魚印象中胖燈有一個肥大的屁股和圓圓的肚子,模樣很富貴吉祥。


    籠子裏這個瘦不拉幾,毛發脫落,一副命不久矣的倉鼠是胖燈?這特麽是在逗我吧。靳飛魚的驚訝流露在外,母子倆都看在眼裏。


    錢姐怕被誤會他們虐待倉鼠,花了半小時訴說自己的無辜。


    簡單來說,在零食充足,環境舒適,主人友愛的情況下,倉鼠依舊堅決抵製食物,錢姐甚至帶胖燈去看了寵物醫生。


    “醫生也沒辦法,隻能給它注射營養液。”錢姐很無奈,“小明擔心得天天哭,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靳飛魚有些尷尬,好像給人家造成困擾了。


    小明拉了拉他的手,帶著哭腔說:“大哥哥,胖燈想家了,我總是看見它眺望你家的房子,它一定是想家了。”


    錢姐也說:“小靳啊,這寵物也是有感情的,你爺爺養了它好些年,它肯定舍不得你家,不如你先帶回去?”


    靳飛魚看出來了,錢姐是想趕緊甩開這個大麻煩,畢竟虐待動物的名聲不好聽。不過照這說法,胖燈想念的是他爺爺,他帶回去能起什麽作用嗎?


    靳飛魚低頭看籠子,沒想到原本一動不動窩著的胖燈忽然抬頭,一個跳躍抓住靳飛魚的手指咬了一口。


    “嘶。”靳飛魚感覺微微刺痛。


    小明在邊上欣喜喊著:“太好了,胖燈活過來了!”他興奮地拉媽媽的手,“媽媽你看,胖燈又活了!”


    可別是回光返照啊。錢姐一邊哄著兒子,一邊對靳飛魚說:“這倉鼠果然還是跟你家親,那小靳你好好照顧它,我們先走了。”


    小明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地張望,最後衝靳飛魚大喊:“大哥哥,你一定要照顧好胖燈,要不然,要不然小心我揍你。”


    這孩子氣的威脅讓靳飛魚忍不住笑出聲。


    “這孩子胡說什麽呢。”錢姐用力拉著兒子走遠了。


    靳飛魚提著籠子回家,沒了爺爺屋子裏顯得空蕩蕩的,他心中有一絲失落很快又打起精神,準備查看倉鼠的情況。


    他把籠子放在桌子上,小心地把胖燈拿在手心仔細瞧。


    小明沒誇張,胖燈瘦得都皮包骨了,營養液隻能維持它的生命不能補充微量元素,它原本豐滿的毛發都掉了,身上這裏禿一塊那裏禿一塊。


    “你學什麽絕食殉主,生命可貴啊知不知道。”靳飛魚念叨著,開始翻找袋子。


    錢姐給了他一些倉鼠零食,滿滿一大袋,靳飛魚拿起一包看了看:“頂級倉鼠零食,繽紛水果味,嗯,拿這個試試吧。”


    他拆了包裝,倒出幾顆零食去喂倉鼠:“來,胖燈,張嘴吃,就吃一口嘛,嚐嚐味道也好啊。”


    無論他怎麽哄,胖燈就是不吃,靳飛魚挑眉,逼我動手是吧,好。他撬開它的嘴巴,準備硬塞進去。


    胖燈掙紮幾下,終於抓狂:“我不吃這個!”


    靳飛魚愣住,他聽見什麽,倉鼠會說話?


    胖燈很想跳到桌上,可是它的身體太虛弱了,隻好用爪子拍拍靳飛魚的手指,指揮他:“喂,你把我放到那裏。”


    靳飛魚下意識照做,等放好後猛地一激靈。


    “你你居然會說話!”


    胖燈翻一個白眼:“對,我會說話,還有我沒有殉主,我絕食是為了回到這裏。”


    倉鼠會說話,還擁有高智商,這太奇妙了,靳飛魚激動之餘忍不住問:“你回來做什麽?我爺爺也知道你……嗯,會說話?”


    “廢話,他是我上一任宿主,他當然知道。”提起他爺爺胖燈就來氣,靳光這王八蛋臨死前居然在它身上下了封印。


    好在它功力深厚,加上絕食兩個月這才突破了封印,隻是這樣一來它自己的身體損傷不小。


    不過還好,它終於見到了靳飛魚,一切功夫沒白費。胖燈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宿主?你難道是傳說中的寄生獸?”靳飛魚大膽猜測。


    胖燈感覺很意外:“你懂得挺多的嘛,你爺爺告訴你的?”


    果然是寄生獸,沒想到小說裏描寫的情景居然真實發生在他的眼前,靳飛魚再一次感歎世界這奇妙。


    “沒有,我瞎猜的。”靳飛魚說。


    瞎猜,胖燈努嘴,它就知道靳光不可能告訴他這些,那死老頭防它防得這麽緊就是不想孫子入他這行,又怎麽會自己透露呢。


    算了,這些都無所謂了。人就在眼前,反正是它贏了。胖燈想到這裏,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它的樣子讓靳飛魚聯想到擺攤的算命先生。


    給十塊錢就誇你是吉人之相,注定洪福齊天的那種。


    “飛魚啊,你想不想睡大床發大財一飛衝天?”


    果然,靳飛魚眯起眼睛,“我不想。”


    胖燈的笑容一僵,“你不想?那美女呢?如果我保證你能左擁右抱,在美人懷裏沉醉呢?”


    靳飛魚搖頭:“沒興趣。”


    胖燈又問:“難道你喜歡權利和地位?好,這些我都可以給你——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嗯嗯嗯。”靳飛魚背對著它整理零食,“胖燈啊,你能說話這讓我非常驚喜,但是你說的那些我都不需要。”


    “為什麽?”金錢美女地位,大家不都追求這些嗎,胖燈不明白。


    靳飛魚轉過身:“我爺爺教導我要知足常樂,做人最要緊的呢是有一個好身體,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惜啊,這最重要的東西他偏偏沒有。靳飛魚暗自歎氣。


    狗屁,胖燈氣得抖毛,都是靳光灌輸的思想,狗屁的知足常樂,他知足常樂了它怎麽辦啊。


    靳飛魚想到自己的身體,心情不好,坐了這麽久的車他也累了,準備去睡午覺,於是對胖燈說。


    “你現在不絕食了吧,這裏的零食你自己挑著吃,我去睡覺了。”


    睡什麽覺,它的話還沒說完,胖燈恨不得撓他踹他,可是它現在虛弱得連跳下桌子都困難,隻能眼睜睜看著靳飛魚上樓。


    “喂,你站住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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