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身體還沒完全轉過去,一道沉喝聲便凜然擲了過來。


    聶相思一僵,整個人以一種很怪異的姿勢呈現在戰廷深眼前。


    戰廷深眉心微擰,黑眸涼涼的睥著聶相思,“去哪兒?”


    聶相思白皙的手蒙著右臉,極慢的轉正身體,雙眼無辜的看著戰廷深,“三叔,你怎麽過來了?”


    “臉疼?”


    戰廷深見她捂著臉,也顧不上追究她看到他就躲的小舉動,沉聲道。


    聶相思聽他這麽一問,將臉蒙得更嚴實了,搖頭,“不,不疼。”


    戰廷深抿唇,“過來。”


    聶相思不動。


    戰廷深冷眸微陷,眯緊寒涔涔的盯著她,“不會走路了是麽?要我過去抱你?”


    抱?


    聶相思耳尖滾過燙意,忙擺動小腦袋。


    “過來。”戰廷深嗓音似是柔和了分。


    聶相思頓了頓,還是邁步朝他走了過去。


    一走近,垂在身側的一隻手便被他溫熱的大掌握住。


    聶相思睫毛輕抖,看著他。


    戰廷深拉著她坐在他身邊的床位,冷眸深沉凝著她輕捂著的臉頰,盯著她的眼睛,聲線清和問,“吃藥麽?”


    聶相思搖頭,“不疼。”


    戰廷深皺眉,伸手便要去拿聶相思覆在她臉上的小手。


    “三叔。”


    戰廷深伸出的手微停,疑問的看著聶相思。


    聶相思把右臉往一邊偏了偏,支吾著小聲說,“你已經連續好幾天沒休息了,你快回房休息吧。”


    戰廷深薄唇繃直,望著聶相思的眼眸掠過一抹冷意,“趕我?”


    聶相思飛快看了他一眼,便掩下了長睫毛,輕撅了下嘴角,說,“我哪有趕你。是你,再不休息,身體扛不住。”


    “我的身體我清楚!”


    戰廷深盯著聶相思,臉色不悅,似乎是認定了聶相思是在趕他!所以很不高興!


    “……你哪兒清楚了?要是清楚,能連續這麽多天不睡覺?”


    聶相思皺著眉頭,低低說,語氣裹著顯而易見的關切和……心疼。


    隻是此刻一根筋認定聶相思躲他,逃避他,趕他的戰廷深沒聽出來。


    戰廷深捏緊聶相思的手,渾身散發而出的氣壓很低。


    聶相思感知到,緩緩掀起睫毛看向他。


    當看到他陰風颯颯的臉龐時,暗驚了驚,“三叔,啊……”


    聶相思剛出口,便被他一手摁著肩膀,往後摁壓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而隨即,他昂藏的體魄亦壓覆了下來。


    聶相思驚惶不已,瞪大一對烏黑慌張的貓眼看著戰廷深。


    戰廷深橫跨在她身上,人又高,身體又健壯。


    嬌小的聶相思在他身下,顯得跟個未成年的小孩子似的。


    蒙在臉上的手,被他強行擒住,舉高,固定在她頭頂的床上。


    聶相思想到自己這幅醜樣子被他看到,心口便揪了揪,慌忙把右臉往一側偏了偏,輕喘著氣,微哽的低低哀求,“三叔,別這樣。”


    戰廷深見她把臉轉到一邊,雙眼也不看他,仿似根本不想看到他的樣子。


    渾身的戾氣更濃,俯下身,吻上她從睡衣領口露出的一截粉頸。


    濕濕熱熱的觸感猶如泥鰍在她頸子上竄縮。


    聶相思輕吸氣,脖頸那一片酥麻不已。


    戰廷深從她的脖子吻到臉頰,在她臉頰停留了片刻,大掌強勢掰過聶相思偏到一邊的臉頰,迅速吻住了聶相思輕張的粉唇。


    聶相思轉過頭,也看到了他赤熱的眼眸,嚇到了,顫聲道,“三叔……”


    戰廷深盯著她,摁在她肩上的大手,從她睡衣領口驀地滑了進去。


    “三叔……“


    聶相思胸口狠狠一縮,整個人戰栗不止,長睫濕了一片,“嗚,三叔,你弄疼我了。”


    舌苔滑進澀鹹的液體,戰廷深手一頓,暗湧的寒眸隱忍的盯著聶相思。


    聶相思縮著肩,臉上又憂傷,睫毛上結著一串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紅著眼眶柔弱可憐的看著他。


    戰廷深瞬間有種,欺負未成年少女的罪惡感……


    冷硬的薄唇輕抽,戰廷深壓抑著內心湧動的躁烈,從聶相思身上下來,翻身,躺在她身邊,一條胳膊抬起,覆在雙眼,兩片微潤的唇緊抿著,精壯的胸膛烈烈起伏。


    聶相思忙整理了身上淩亂的睡衣,眼角掛著淚珠坐起,迅速縮到床腳,抱著腿,遠遠的盯著戰廷深。


    戰廷深胳膊下的眉宇蹙緊。


    即使不去看聶相思,也能預想到她此刻看著他的小眼神,防備,警戒。


    呼吸沉了沉,戰廷深拿下手臂,偏頭,眸光緊凝向聶相思。


    感受到他射來的目光,聶相思迅速把右臉偏到一邊,抿著小嘴,倔強的一聲不吭。


    戰廷深起身,下床,什麽都沒說,沉冷著一張臉離開了。


    房門砰然關上的身體傳來,嚇得聶相思肩頭抖了抖,癟著小嘴十分委屈的看著房門的方向,小嘴張張合合,不滿的咕噥著什麽。


    ……


    戰廷深摔門出來,繃著唇在聶相思門前站了片刻,轉身,便要回隔壁自己的臥室。


    “……戰先生。”


    一道輕柔膽怯的女聲適時從背後拂開。


    戰廷深一頓,斂眉,回身看去。


    卓萱站在走廊盡頭,雙臂輕抱著自己的兩條胳膊,她身上穿著絲薄的白色睡裙,特別透明。


    她雙手雖然抱著胳膊,可抱的姿勢卻相當巧妙。


    正好把鼓鼓的胸脯露在胳膊以上,這,能不巧妙麽?


    而且,她裏麵的內衣是跟她白色睡裙的顏色形成強烈視覺衝突的紅色,看過去,不要太明顯!


    戰廷深掃了眼,眉頭便擰緊了,暗深的眼眸掠過明顯的嫌惡,語氣淡漠,“有事?”


    別墅有三層。


    張惠住在一層,戰廷深和聶相思則住在二層。


    客房在三層。


    卓萱是客,住的地方自然在三層。


    可這會兒,她卻穿著睡衣出現在二層……


    卓萱白天頭發是紮著的,這會兒披散著,及肩,臉蛋在頭發下,顯得更小。


    “我有點認床,睡不著。”卓萱邊說,邊輕抬步子,柔柔款款的朝戰廷深走。


    “……”戰廷深半眯眼。


    想說。


    她睡不著關他什麽事?!


    “戰先生,我能問您討點酒喝嗎?我想喝點酒,應該能幫助睡眠。”卓萱走到他麵前,紅著一張臉,羞怯的看著他,低低柔柔的說。


    “餐廳吧台。”戰廷深說。


    樓下餐廳裏有個小吧台,什麽酒都有!


    不僅如此,別墅還有一個地下酒窖,儲存都是市麵上難得一遇的好酒。


    戰廷深在別墅,一般不喝酒。


    原因嘛,不解釋!


    扔下這句話,戰廷深就要轉身回房。


    “戰先生,你能陪我喝一杯麽?”


    見戰廷深又要走,卓萱也不矜持了,提氣期翼的看著戰廷深的背脊輕顫道。


    戰廷深剛在聶相思那兒帶的一身火氣還沒消,卓萱卻在這時對他一再糾纏,能討得了好嗎?!


    戰廷深轉頭盯著卓萱,眸光犀利冷銳,“卓小姐,我請你來是給相思輔導功課,不是讓你來添麻煩的!既然你接了這份工作,其中所遇到的一切問題,都該由你自己克服。若是克服不了,卓小姐也覺得自己無法勝任這份工作,卓小姐明日就可離開!”


    戰廷深壓根沒給卓萱留麵子,不對,本來已經給足了麵子,無奈卓萱實在是沒有眼力見,不懂見好就收,反而得寸進尺。所以戰廷深這會兒的語氣冷且重,不耐和嫌惡很明顯。


    卓萱一張臉煞白,雙眼瞬間湧現屈辱的紅光,抱著胳膊的雙手劇烈的顫抖,“抱……”


    卓萱想說什麽,戰廷深已然轉身,開門進了主臥。


    房門在卓萱眼前無情關上的瞬間,卓萱仿佛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和驕傲,亦隨著關門的這身砰響,碎的渣都不剩。


    卓萱渾身冰涼。


    四肢僵硬,從未有過的屈辱感,讓她負重的難受。


    而就在她好不容易抬步,準備離開時,雙眼不經意掃到樓下,卻見張惠正站在樓下,仰頭看著她。


    卓萱,“……”想死的心都有了!


    張惠像是故意站在那兒讓她看到的,她一看下來,就對她笑道,“卓老師,您別見怪,我們家先生他就是那個脾氣。您不是睡不著想喝酒嗎?我這就去給你拿酒。”


    張惠說著,還真準備去拿酒。


    “不用了。”


    卓萱出口的嗓音都帶著哭腔,和絲絲的惱恨。


    扔下這句話,捂著嘴便蹬蹬蹬的朝樓上跑了去。


    張惠看著卓萱跑上樓,聽到樓上傳來關門,才抿起嘴角笑起來,嘀咕著朝自己房間走,“先生嘴太損了!好歹人家也是女孩子,一點麵子也不給人留,真是!”


    聶相思的房間裏。


    聽到走廊傳來聲響就竄到門口,趴在門板豎著耳朵聽的聶相思,沒再聽到外麵有聲音傳來,才慢吞吞轉身,在門前站了兩秒。


    而後高高翹起嘴角,蹦跳著跑回床邊,將自己摔到了床上,又在床上滾了兩圈,才抓過被子蓋在身上,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


    已是深夜,聶相思睡得正香。


    啪嗒,臥室房門被人從外擰開。


    沙沙的腳步聲逐步朝聶相思香軟的粉床走來。


    很快,聶相思身邊的床位往下陷了進去,男人帶著微涼氣息的胸膛從後貼近了聶相思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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