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閉暈了過去的神木埼反而成了最輕鬆的那個人,至少在她醒來之前是這樣的。


    有時候被秒殺也是件好事,因為對方一招就把你打趴下,所受的痛苦可以說是一瞬間的事。況且神木埼並沒有受多嚴重的傷,失去意識也隻是因為利威爾最後用手肘攻擊她後頸的那一下,大腦的供血不足才導致她暈倒。而在和利威爾交手期間,神木埼一直被壓製得死死的,因此醒來後身體基本無大礙。


    這大概是她唯一值得慶幸的事了。因為比起自己的身體,眼下她最需要擔心的,應該是怎麽對付那些瘟疫一樣在士兵間散播的流言。


    當時神木埼根本沒有意識,她並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過什麽。所以士兵代表席勒來看望她的時候,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感統統告訴了神木埼。


    聽完席勒的一番匯報後,少女出乎預料的平靜。


    “神木,你就沒什麽感想嗎?”席勒看著神木埼淡定地剝著隻橘子,仿佛她自己就是個旁觀者。


    “感想?”神木埼的頭一歪,思索了一會兒後就說,“我覺得自己沒吃虧。”


    “為什麽呢,小埼埼?”薇拉一邊給神木埼端茶送水,一邊認真地聽完她的話順便插嘴問道。


    神木埼喝著薇拉遞過來的茶,暢快地說道:“因為被壓的那個人,不是我。”


    “……”


    雖然神木埼和利威爾對打的時候沒能從他手中占得半點便宜,但席勒說的話讓她還是打從心裏有種報仇雪恨的快慰感。


    盡管神木埼一直覺得利威爾氣場太冷,可她能想象得到當麵對這樣鋪天蓋地的流言,兵長的臉究竟能黑到什麽程度。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啊。


    就在神木埼尋得心理安慰的時候,佩特拉問出了所有士兵心中的共同問題。


    “埼,你當時和利威爾兵長,應該沒有發生什麽吧。”


    神木埼抬眼木然地掃視著眼前的三個人,三雙盈滿了好奇和緊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過了半晌,少女才歎了口氣。


    這一口氣歎得,讓三個人的心同時懸了起來。


    席勒立刻按著神木埼的雙肩,滿目驚恐,“你、你歎氣是什麽意思?難道說……”側頭看著佩特拉和薇拉,兩位女兵先是點頭,又立即搖了搖頭。這樣的舉動弄得神木埼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麽會這樣!”席勒懊惱地一拳砸在了桌案上,宣泄著他此刻的情緒,“我認識利威爾這麽久,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


    佩特拉和薇拉對視一眼,都默默地低下頭沒有說話。


    神木埼吃完最後一瓣橘子,幽幽地啟唇,“你們兵長趁人不備淩【隔開】辱花季美少女,簡直就是畜生。”


    剛才還心存疑慮的三個人此時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在尷尬沉悶的氣氛中過去了十分鍾,席勒終於按捺不住了,謔地起身怒氣衝衝。


    “我去找利威爾,讓他給我解釋清楚。”席勒低頭看著依舊在吃水果的神木埼,“神木,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白吃虧的!”語畢,摔門出去。


    神木埼望著那扇有些搖搖晃晃的門,扭過頭看著佩特拉和薇拉,“那個家夥怎麽了?”


    佩特拉收回自己的視線麵露憂色,想了想,她還是說道:“我有點不放心,我去看看。”


    說罷,佩特拉招呼也不打就跟緊跟著席勒離開了房間。


    越來越想不通其中緣由的神木埼索性問了天然呆薇拉,“他們是去約會嗎?幹嘛走這麽急?”


    薇拉抬起白皙的臉,紫瞳中暗暗流轉著失落的神采,她扯了扯神木埼的衣服,小聲問道,“小埼埼,你現在是不是很難過?”


    “難過個毛?”神木埼用瞧不起人的眼神投向欲言又止的薇拉。


    少女癟著嘴說道:“兵長不是那種人……”


    神木埼彈開薇拉揪著自己衣角的手,滿是不屑道:“那家夥是人麵獸心,你還小,不懂。”


    利威爾兵長在薇拉心目中威嚴光輝的形象瞬時被神木埼一句話毀成了渣。萌妹紙薇拉頓時嚶嚶嚶地抽泣。


    正當神木埼想嘲笑薇拉的時候,不知哪裏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就連地麵都微微震動了一下。神木埼房裏牆上掛著的一副油畫也因此歪成了四十五度。


    完全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走廊上變得鬧哄哄的,接著似乎是有很多人都擁擠著往樓下跑去,地麵又是一陣顫抖。


    神木埼望著關著的房門,對薇拉說道:“你,出去看看。”


    薇拉聽話地走向房門,剛伸手想去握門把手,門就被撞開了,進來的是急匆匆的佩特拉。


    神木埼皺眉看著佩特拉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等她開口,佩特拉就把神木埼從床上拽了下來。


    “埼,你快去看看席勒,他被兵長踢暈過去了!”


    ……


    神木埼給席勒包紮傷口的時候,那個家夥嘴裏從頭到尾就隻是念叨著“不顧兄弟之情”“重色輕友”“我真是看錯你了”這些話。


    見神木埼不僅沒有噓寒問暖,反而還譏諷他“活該被揍”後,席勒怒了,不顧渾身的傷就大聲嚷嚷,“我好歹是為了你才受傷的,稍微表露一點同情心會死嗎?”


    神木埼嚴肅答,“會。”


    “……”


    躺在病床上的席勒不滿地看著自己一身傷,隨後想起什麽似的,“喂,我說神木,你應該不是那種心甘情願被壓著打的女人吧,當時你怎麽就不反抗啊?”


    忙著收拾藥劑和繃帶的神木埼斜眼說道:“他太強勢了,我怎麽反抗?”


    席勒眉毛一抖,決定不再搭理神木埼。


    之後佩特拉進來了,神木埼瞅了一眼那姑娘一臉擔憂的神情,很識相地收拾完東西就離開。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流傳於調查兵團的謠言又一次平息了許多,但不等於它銷聲匿跡。士兵們雖然沒有用語言來表示他們對神木埼和兵長的各種猜測,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大家都能心領神會地點頭,心有靈犀地猜到對方心裏在想些什麽。


    至於利威爾,最近連席勒都暫時住進了醫療班,平時見麵士兵們無一不低眉頷首,生怕做錯什麽事成了兵長大人爆發的導火索。所以這段時間,調查兵團本部的衛生創造了有史以來最潔淨的記錄。就連訓練的時候,士氣也高昂得十分詭異。


    各中原因,所有人心知肚明。


    謠言如果就這樣平息,未嚐不是件好事。可偏偏事與願違,想逃避也無從躲起。


    席勒回到本部的那天早上,所有人都在吃早餐。神木埼慢悠悠地從樓梯上晃了下來,儼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晃到了佩特拉旁邊的座位,神木埼坐了下來準備開動。


    用餐時壓抑的氣氛持續了近一個星期了,桌前一片嚇人的安靜,沒有人說話,連咀嚼聲都幾乎聽不見。


    舀了勺湯剛往嘴裏送,神木埼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仔細嗅了嗅湯的氣味,神木埼臉色刷白地問:“這裏麵放了什麽東西?”


    這是一個星期以來第一次有人在吃飯的時候說話,神木埼成了眾人眼神的焦點,連利威爾都抬眉瞥了她一眼。


    “芹菜……”不知是誰小聲地說了句,可話音剛消失,神木埼就一隻手捂著胸一隻手扶著桌子,彎腰幹嘔了起來。


    她從來不吃有香味的蔬菜,因為一聞到那種味道就反胃。還好她剛才沒吃東西,否則當著利威爾的麵嘔吐,估計又得進醫療班了。


    身側的佩特拉遞去一杯熱茶,拍著神木埼的背問道:“沒事吧?”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利威爾的臉色。


    由於整個餐廳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芹菜味,神木埼幹嘔不止。調查兵團眾詫異地看著神木埼無比突兀的舉動,麵麵相覷。


    佩特拉把一切看在眼裏,忽然一個念頭在腦海閃過,她的聲音都與平常有些不一樣。


    “埼,你該不會是……”


    神木埼有種不祥的預感,強忍住胃裏的翻滾感連忙打斷,“不準說出來。”


    “……懷孕了?”


    “噗——”


    剛才還佯裝淡定喝茶的眾人一口氣把茶水噴離了口腔,齊刷刷地看向利威爾,就像是說好的一樣。


    而利威爾微垂著頭,額前一片陰影蓋去了他半張臉。身後隱隱的黑氣和漸漸泛白的指節彰顯著兵長大人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周圍的氣壓陡然直線下滑,士兵們驚恐地盯著利威爾的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


    於是在眾目睽睽下,利威爾起身,走向了神木埼,然後伸手一把揪起了少女的衣領,抬起右腳就要踢過去。


    “兵長,不要啊!!——”眾士兵突然猛地向兵長撲去,抱腿的抱腿,拉胳臂的拉胳臂,硬生生地拉開神木埼和利威爾的距離。利威爾被幾個人死死抱住,幾乎是動彈不得。眉眼間帶著肅殺的怒意,讓站在神木埼身邊的佩特拉下意識地就抖了抖。


    撲在利威爾身上的士兵們紛紛展開語言攻勢。


    士兵a:“兵長,請冷靜!千萬別衝動!”


    士兵b:“我們理解你的心情,兵長!”


    士兵c:“利威爾兵長你就放過神木吧,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


    士兵d:“兵長,你一定要負責啊!”


    神木埼:“……”


    一片喧囂聲中不知哪位朝著神木埼這邊喊了一句,“佩特拉,趕快把神木埼帶走!走得越遠越好!”


    聞言的佩特拉沒有絲毫的猶豫,和薇拉一起架起神木埼就火燒屁股似的往門外衝,離開了這充滿殺氣的調查兵團本部。


    不久,本部就傳來一陣陣慘叫。片刻後,回歸平靜。


    今天的調查兵團,很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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