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古屍手裏都拿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一類的冷兵器,有的還是一些農具,總之如果這是一支軍隊的話,肯定是雜牌軍。


    他們就像一群水鬼,突然從湖裏冒出來,打得我們措手不及。領頭的是一個鐵塔般的壯漢,目測身長在九尺開外,很像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因為這些屍體在水裏泡了很多年了,皮膚發白,皺巴巴的,眼窩深陷,牙齒外露,其實他們的長相看上去都差不多,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醜陋。


    這個家夥大概是他們推舉出來的屍王,手裏拎著兩把帶錐刺的長柄大鐵錘,錘頭被水藻浸染成暗綠色,看著很有青銅質感。屍王揮舞著大鐵錘,殺氣騰騰地朝我們撲過來。


    在他後麵跟著黑壓壓一片的屍體,也一起衝殺過來。那幾個保鏢手裏有槍,至少還能支撐一下,而我手裏隻有一把桃木劍,就算渾身是鐵,能碾幾顆釘?


    劉興用完了僅剩的幾張黃符,又燒化了幾具古屍後,也隻能依靠一把匕首,還有他那練得出神入化的九陽伏魔指來對付那些像喪屍一樣的怪物。


    保鏢們一起開火,子彈出膛,彈殼橫飛,一陣彈雨飄過去,直打得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屍卒血肉飛濺,鬼哭狼嚎。有些流彈擊中那個屍王手裏拿著的大鐵錘,迸出無數火星,屍王暴怒,舉錘便打,一錘砸在浮橋橋麵上,震碎了一多半的木板,還將其中一根鐵索給砸斷了。


    隨著一陣劇烈的搖晃,我們這些人就像風中的落葉一樣,被震飛出去,還好及時抓住了鐵索,才沒有掉進水裏。


    我們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又奮力爬上浮橋,繼續阻擊。安琪拉一邊保護郝美美,一邊還要對付那些古屍,盡管非常被動,可她臨危不亂,從容應對,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沒想到她深藏不露,倒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花木蘭”。


    她穿一身非常拉風的戶外運動裝,腰間左邊掛著一個赭色牛皮小方盒,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麽。右邊掛著一個黑色皮套,皮套裏插著一把轉輪手槍,還有一把芬蘭匕首。


    這時,兩個屍卒舉著長戈刺過來,隻見安琪拉的動作非常快,她的右手好像鬼影般一閃,便摸向腰間的皮套,拔槍就射,砰砰兩聲,正中兩個屍卒的腦袋,當場爆頭,有一些黏糊糊的屍液噴濺到了郝美美的頭發上。


    緊接著,又有兩個屍卒舉著斧頭衝過來,眼看著就要朝郝美美頭頂上砍下去,郝美美雙手緊緊抓著鐵索,無路可退,隻得驚叫一聲,閉上了眼睛……


    安琪拉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的掃蕩腿,一下子將那兩個屍卒放翻在地,然後又是砰砰兩聲,爆掉兩顆腦袋。這時,身後一股冷風襲來,她用眼角餘光一掃,發現又有兩個屍卒一手持青銅劍,一手持青銅盾衝殺而來。


    她飛身躍起,踩上橋欄的鐵索,借助彈力彈射到空中,右腿一記回旋踢,踢飛了其中一個屍卒手裏的青銅劍,與此同時,射出一槍,打爛了屍卒的脖子,隻剩下一點筋肉連接著腦袋,那顆腦袋耷拉下來,掛在胸前,然後屍身就像一堵牆似的倒下了,腦袋摔在橋板上,與脖子分離,骨碌碌滾下橋去,落入水中。


    幹掉這個屍卒的同時,安琪拉在空中一個轉身,左腿一記漂亮的側踹,如同烈馬尥蹶子一樣,一腳踹在另一個屍卒的青銅盾牌上,登時將其踹得連退數步,身子撞上對麵橋欄的鐵索,與鐵索絞在一起,像轆轤把倒轉那樣轉了幾圈後,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很快,後麵又衝上來十幾個手拿各種農具的屍卒,安琪拉一臉冷酷,左手摸向腰間那個牛皮小方盒,從裏麵取出一個軍用外形的超長待機版的特製手機,但這不僅僅是一個手機,被她擺弄了兩下,就變成了一把比手掌還小的微型手槍。


    安琪拉雙槍齊發,頃刻間撂倒一片屍卒,場麵火爆刺激,酷勁十足。我都看傻眼了,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這個小娘們,隻能為友,不能為敵啊!


    正當我愣神的空當,一個又矮又胖的屍卒舉著一把三齒鐵叉朝我刺過來。還好我反應快,一閃身躲到一邊去。我一看,這哥們的體型就跟個水甕似的,他手裏拿的鐵叉跟我們鄉下的農具也差不多。


    我再看看自己手裏握著的桃木劍,跟他的鐵叉一比,我這個簡直就像根筷子。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賴笑道:“哎,這位大叔,我看你手裏拿的裝備,想必你生前也是個農民吧?我也是農民的兒子,咱倆可是階級弟兄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屍卒根本不聽我說話,見一叉撲空後,轉身又是一叉,我舉劍砍在他的叉柄上,用力往下一壓,與此同時,往後一躍,坐在了橋欄的鐵索上。那鐵叉就貼著我的褲襠下麵插了過去,幸虧我用劍向下壓了一下,不然我就該變成第二個東方教主了。


    此時此刻,我隻用一隻手抓住鐵索,坐在上麵很不穩當,晃來晃去的,那屍卒見機又把鐵叉抽回去,再次朝我胸口刺過來。我連忙拿劍格擋,桃木劍插進鐵齒的縫隙,咬住了鐵叉,鋒利的齒尖距離我的胸膛隻有不到兩厘米。


    那屍卒呲牙咧嘴,卯足了力氣往前一捅,我知道就憑自己一隻手的力量根本抵擋不住,索性幹脆把劍抽回來,用膝蓋窩夾緊最上麵的那根鐵索,兩隻腳向後彎曲,卡在下麵的那根鐵索上,整個上半身則順勢向後仰去……我打小跟著爺爺和明叔習武,這鐵板橋的功夫可不是白練的。


    我這邊卸掉力道後,那屍卒的鐵叉便刺空了,他在巨大慣性的牽引下蹭蹭往前走了好幾步,整個身子朝我壓過來。他的胸腹部位全部暴露在我麵前,真是天助我也!我的嘴角浮現一抹邪魅的笑意,一劍刺中屍卒鼓脹的肚子。


    可是,這一劍卻像是刺在了石頭上,怎麽往裏捅也捅不進去。瑪德,就算是一把木劍,也不至於這麽鈍吧?好歹也是摸金校尉的祖傳之寶,殺鬼無數,威名遠揚,怎麽到了我手裏,初次使用就出師不利,老子也太點背了。


    就在這時,那屍卒龐大的身軀壓在了我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可以殺死我的絕佳機會,索性扔了鐵叉,用雙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頓時感覺氣血上湧,胸悶氣短,臉色發紫,似乎馬上就要窒息了。


    既然這王八蛋渾身銅皮鐵骨,那隻能挑選他最薄弱的部位下手了。


    我趁著屍卒呲牙咧嘴的時機,一下子將桃木劍捅進他嘴裏,我明白這是殊死搏鬥,隻能有一個活著出去,我就把那把劍像拌餃子餡兒那樣在他嘴裏用力的攪來攪去。本想著可以捅穿他的後腦勺,一切就萬事大吉了。


    可沒成想那屍卒竟然咬住了我的劍,令我刺刺不進去,拔也拔不出來。這下我徹底慌了,身為摸金青龍校尉的傳人,第一單生意都還沒做成,自個兒就先掛了,我大概也是最倒黴的摸金校尉了吧?死後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


    就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我眼睛的餘光看到有個保鏢端著一杆半自動步槍正在打怪升級。他邊打邊向我這邊退,我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兩眼放光,急切的呼救:“喂,救……救命啊!爆他頭!”


    那個保鏢聽到呼救,立刻轉身將槍口對準屍卒的腦袋,可當他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卻發出了放空槍的聲音。我靠,居然在關鍵時刻沒子彈了。他一摸腰間,臉色一滯,看樣子是沒彈夾了。


    他就解下背包,大概包裏還裝著彈夾吧,我一看這哪兒來得及啊,連忙說:“哥們,看你這呆萌的樣子,就猜到你是個處男,你咬破舌尖,朝我的桃木劍噴一口血,剩下的事我自己就能搞定了。快……快點,這畜生就要掐斷我的脖子了。”


    那保鏢木訥的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那意思是說你丫才是處男呢!我自嘲一笑,心說要想保住小命,今天不受點疼是不行了。我一狠心就咬破了舌尖,朝青龍桃木劍“鬼見愁”噴了一口血。


    鬼見愁馬上通體閃耀金光,微微抖動起來,我就感覺劍中好像封印著一股可怕的力量,我的手漸漸有點握不住了。就在這時,我看到那個身高兩米多的巨型屍王,將手中的一個鐵錘拋出,那個鐵錘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帶起一股冷風,朝這邊襲來。


    我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起來,用盡力氣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小心!”


    話音剛落,那保鏢一轉身的功夫,大鐵錘砸中了他的腦袋,那顆腦袋就像爆炸後的西瓜,紅的白的落了一地。我的臉上也噴濺上了大量鮮血,然後那具無頭屍體就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耳朵裏嗡嗡直響,此刻就連快窒息的感覺好像也沒有了。


    “小刀……”朦朧間,我聽到李金輝他們呼喊著一個名字,喊殺聲越來越激烈,複仇的火焰讓他們變成了猛獸。


    原來這個長相有些呆萌的小夥子叫小刀,他用自己的生命讓我記住了他的名字。


    那個大鐵錘貼著那個屍卒的後背飛了過去,帶起一股陰風,吹亂了我的頭發。鐵錘落入湖中,好似丟進去一顆手雷,發生劇烈爆炸,濺起無數水花,水花打在我臉上,使我清醒了不少。


    我的眼睛裏燃起兩團火焰,緊緊握住劍柄,用力一刺,便刺穿了屍卒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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