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再次響起清脆悅耳的風鈴聲,一個英俊挺拔,嘴巴四周生出性感髭須,眉宇間略帶一絲憂鬱氣質的中年男子推門走了進來。


    我循聲望去,那人正是我十分崇拜的明叔。


    明叔長得有點像最近特別火的萌大叔吳秀波,對那些有大叔控情結的傻白甜美妞可謂極具殺傷力。很多女人曾主動追求過明叔,我爺爺也曾托媒人給他說親,甚至我們古玩街對麵那家足療店的一個溫州小妹都打算為他從良,以身相許。


    可是明叔似乎對女人不感興趣,他好像下定了決心要做個單身貴族,一輩子守著我和爺爺,守著這間他付出了全部心血的古玩店渡過餘生。


    不過外麵也有傳言說,明叔年輕的時候跟一個漂亮單純的女孩有過一段浪漫愛情,後來不知為何分手了,愛之深恨之切,從那以後,明叔就徹底心如死灰了。


    明叔在我成長過程中扮演著多重角色,他既是我的啟蒙老師,又是我的知音,但很多時候,在我心裏其實已經把他當成了父親。隻要有他在我身邊,我就感覺特別踏實,無論遭遇什麽挫折,我都無所畏懼。


    從進門的那一刻起,明叔銳利的目光就一直在安琪拉身上遊弋,突然他像惡狼一樣撲向安琪拉,開始撕扯她胸前的衣服。


    因為事情來得太過突然,而且這根本不符合明叔一貫的行事風格,難道是他在安琪拉身上看見了初戀的影子,所以才……明叔受壓抑太久了,偶爾奔放一次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自家店裏就要霸王硬上弓,推倒妹紙,這也太辣眼睛了吧?我趕忙從櫃台後麵走出來,拉開明叔,勸慰道:“明叔,如果這次你真動情了,我就是把店賣了,也會幫你把這洋妞娶回家!咱先別這麽衝動……”


    話還沒說完,我就發現安琪拉和明叔同時瞪了我一眼,讓我把後麵的話硬生生吞進肚裏。明叔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他受到了巨大侮辱,而安琪拉的眼神卻是透著一股嫌惡,嬌嗔道:“兩個瘋子!誰要嫁給一個糟老頭子!”


    我白了安琪拉一眼,懟她:“哎,我家明叔可是萬人迷,喜歡他的女人多了去了,整條古玩街,從街頭一直排到街尾。你願意跟我明叔交往的話,我會考慮一下,幫你救出哥哥。怎麽樣?”


    安琪拉氣急失笑,正想懟死我,而明叔對我的話絲毫不動心,再次把手伸向安琪拉雪白的脖子。直到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明叔並非是想行“非禮”之舉,他的目標是安琪拉脖子上掛著的東西。


    那條細細的紅繩從雪白的溝壑伸進去,我原以為繩子末端無非就是係著個玉墜什麽的。可當明叔一把揪住那條紅繩,將溝壑裏麵的東西扯出來的時候,我終於看清,那是一個青銅鳳凰。


    我不自覺地從脖領子裏掏出祖傳的銅龍,也就是摸金青龍符,兩下一對照,竟儼然是一對似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四大摸金校尉之一朱雀校尉傳下來的摸金朱雀符嗎?


    我高祖父留下來的那本《九州龍圖》上說,朱雀符位列四大摸金符之首,連我這青龍符都要遜色一籌。朱雀符一直下落不明,她是從哪兒弄到的呢?莫非朱雀符早就流落到了海外?我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一下銅鳳,上麵還帶著被大白兔捂熱的溫度,我手上也沾染上了殘餘的馨香。


    “這是什麽……”沒等明叔把話說完,安琪拉就一把將銅鳳奪了回去,重新塞進溝壑裏。


    “狡童生在鬼節,天生陽氣弱,需要佩戴銅龍來增加陽氣,而我生在端午節,天生陰氣不足,當然需要一個銅鳳來幫我吸收陰氣,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安琪拉的解釋看似合情合理,其實是欲蓋彌彰。


    明叔一向平易近人,熱情好客,但今天卻異常冷酷,似乎是要跟安琪拉死磕到底了。他冷冷的說:“本店不歡迎手持朱雀符的摸金校尉,我不管你想方設法接近我家狡兒有什麽陰謀,我們隻是普通的生意人,隻想過安穩平靜的生活,如果你膽敢把他拖進泥潭,讓他受到一點點傷害,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安琪拉聳聳肩,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湊到我麵前,壓低聲音說:“我不怕你不跟我走,趕快收拾一下,記得把捉鬼用的法器全帶上,我晚上八點準時來接你。你父母二十年前突然失蹤,你就不想知道他們現在是死是活嗎?告訴你,隻有我哥知道你父母的下落,所以……你必須幫我找到他!”


    我驚訝的看著她,她的嘴角生出一抹邪魅的弧度,我突然感覺她好可怕,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


    她把勳章和照片收起來,見我還呆愣在原地,就向我拋了一個媚眼,挑逗道:“姐姐要走了,難道你不該送送我嗎?”


    我偷偷瞄了明叔一眼,見他臉色冰冷,正警惕地盯著安琪拉的一舉一動,我趕忙轉移目光,硬著頭皮快步跟上安琪拉,送她出門。


    她穿著包臀短裙,扭腰擺臀的姿勢簡直風騷之極,我腦子胡思亂想起來,婚姻法規定直係三代以內血親不準結婚,而我們是五代以內的旁係,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有機會可以吃定她了。


    正走著呢,安琪拉突然止步,轉過身貼上來,她的臉幾乎貼上了我的臉,從她鼻孔裏噴出的香氣弄得我有點手足無措,精神恍惚。她把香唇湊過來,做出一副要吻我的樣子,但我知道她不會真的親我,隻是在玩我。


    我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厲害,喉嚨滾動了一下,往後退去,不小心撞在門上。看著我慌亂失神的樣子,她竟沒心沒肺的咯咯笑起來。等她笑岔了氣,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抬頭掃了一眼掛在門楣上方的風鈴,嗲嗲地說:“掛這玩意兒不怕招鬼嗎?當心晚上招來紅衣女鬼把你給榨幹了。”


    說完,她又肆無忌憚的笑起來,我真懷疑她是不是天生就如此開朗,還是得了失心瘋。我一副糗大了的樣子,站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應對。


    銅風鈴的確會招來邪物,隻不過最近店裏生意不景氣,明叔說五行之道,土生金,掛一對風鈴可以泄掉店裏的土煞。金又生水,水聚財,希望借此能讓財氣旺盛。


    醞釀了好一會兒,我才支支吾吾道:“我要是說不跟……跟你去呢?”


    “晚上有神秘大禮送給你哦。”安琪拉壞笑道,“你看了以後,一定會跟我走的。”


    說完,她轉身徑直走向停在路邊的一輛紅色法拉利,從包包裏拿出一個酷酷的太陽鏡戴上,然後鑽進了駕駛室,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車子像脫韁的野馬飛馳而去,還瀟灑的秀了一把漂移。


    我望著遠去的跑車,喃喃自語:“誰說女司機都是胸大無腦,這分明是個老司機嘛!不過可惜了,哥用情專一,隻愛蘭博基尼。”


    回到店裏,我看到明叔一臉陰鬱的站在古董架前,懷裏抱著一個繪有四君子圖的青花瓷瓶,仔細擦拭。當然這隻是一件明代萬曆年間仿元青花的贗品,不過也有幾百年的曆史了,姑且算是一件古玩吧。


    元青花這種寶貝存世量極其稀少,可遇不可求,如果我有幸淘到一件真品,不光老婆本有了,這輩子都吃穿不愁了。


    這個瓷瓶是一個月前我的一個滿族同學因為急著用錢,就抵押在我這兒了。我的店麵在海岱古玩市場,離北城很近,而北城就是過去的滿洲駐防旗城,因為在縣城的北麵,所以叫北城,現在那裏還住著很多滿族人。


    我的那位同學帶著瓷瓶來店裏找我,瓷瓶上麵還殘留著一股土腥氣。明叔做了那麽多年的古玩生意,馬上判斷出那是在古墓中埋藏了多年才會形成的一種特殊氣味。這瓷瓶應該是不久前才“出土”的。


    能用元青花贗品做陪葬的古墓想必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主兒,不過最近市公安局剛剛掀起一場打擊文物走私犯罪的風暴,這個時候頂風作業要承擔很大風險。


    明叔當時勸我不要收,可是我跟那個同學在高中時關係一直不錯,畢業後他開始闖蕩社會,雖說很少見麵了,不過並沒有斷了聯係。這份友情還是很難得的,畢竟有些同學一離開了校園各奔前程,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了。


    那個同學答應我,頂多三個月,等資金周轉開了,就把瓷瓶贖回去,我也就收下了。可是後來我不得不佩服明叔的先見之明,這個瓷瓶確實讓我吃了一個天大的苦頭,還差點把小命搭進去。當然這是後話了,暫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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