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修真界,你們以真心相待,可他們待你們又如何?這樣的修真界,這樣薄情寡義黑白不分之人,你還有什麽守護的必要?”


    黑袍男人俯下身,湊近千晚耳邊,輕緩低沉的音色帶著蠱惑意味。


    “入魔吧,隨心所欲,這六界再無人敢阻攔你。”


    千晚眸色微動,手臂上蜿蜒綿亙的黑色筋脈一路蔓延至肩,直逼心口。


    “你不是愛他麽,要是你不入魔,怎麽保護他,用你那搖擺不定的道心嗎?”黑袍男人直起身,尾音緩頓,“迦葉千晚。”


    千晚倏然睜大眼,瞳孔裏倒映出黑袍男人的樣貌,竟是與父上別無二致。


    她聲音顫抖,“父上……”


    黑袍男人拂袖,“這便是你的道,看看你自己如今的模樣。”


    千晚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水鏡,清晰的倒映著她的臉,那雙清冷的桃花眸,正被邪魅發狂的情緒一點一點侵蝕。


    她雙眸赤紅,仰頭怒喝一聲,刹那白頭。


    千晚用盡最後一分清醒的力量,用力攥緊黑袍男人的領口。


    “放了他!”


    黑袍男人笑了一聲,負在身後的手揚起,隨著一股結界靈力波動,虛空中緩步走出一道遊魂。


    千晚微微一怔。


    月尋衣如往常一樣站在那裏,那雙清澈動人的鳳眸盛滿笑意,溫柔依戀的看著她,小聲喊了一句阿晚。


    千晚用力咳了一聲,目光卻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他,“月兒……”


    “好孩子,你要什麽,本尊都能滿足你,現在,你相信我了嗎?”


    千晚看著月尋衣的虛影被黑袍男人推出鎖妖塔,眼前的場景漸漸模糊。


    在她徹底失去控製之前,分明感覺到自己單膝跪地,對黑袍男子行了禮,恭敬的喊了一聲魔尊。


    鎖妖塔中又一陣流光閃滅,幾道身影消失在原地。


    ——


    月尋衣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竹穀的床上,眼前是雀紫和羽疏擔憂的臉。


    他震驚坐起,“雀紫,羽疏真人,我怎會在此處?”


    雀紫見人醒了正欣喜,眼神關切的看著他,“師姐,你感覺怎麽樣?”


    一旁的羽疏虎著臉,刻意沉了語氣,“這是去鎖妖塔一趟熬壞腦子了,連句師尊都不想喊了?”


    還冷冰冰的喊羽疏真人!


    他可是為這孽徒守在華央峰吹了好幾晚上的西北風,生氣氣!


    “師尊?我是……”月尋衣皺眉,急忙起身走到水鏡前,驚駭的看著鏡中自己的臉,“怎麽會這樣?”


    月尋衣反複摸著自己的臉,看著鏡中那張熟悉的容貌,不可置信的趔趄兩步。


    他為何變成了阿晚?


    那阿晚去了哪裏!


    一股慌意頓時從心底湧起,月尋衣立刻出了門,沒有理會沿路弟子閃躲畏懼的問好,徑直衝上華央峰找到長澤。


    “阿晚不見了,快,要找到她!”


    長澤疑惑的看著他,“迦葉,你在說什麽胡話?”他忽而又是一震,麵色凝重,“你的修為,我看不透了。”


    月尋衣神情焦急,心急之下也未曾注意到長澤的稱呼,語速飛快的解釋道,“我不是,我是月尋衣,我醒過來,就變成這樣了。”


    “我記得我跳了鎖妖塔,從你的大殿前,對,就是那個位置,我還把時雪和蝶生給了你,我明明跳下去了,為什麽會在阿晚的體內清醒過來,那阿晚呢,阿晚又去了哪裏?!”


    跟著他過來的羽疏和雀紫聽了這半截話,直接愣在當場。


    “你說什麽?你是月尋衣?!”羽疏臉色難看,“難道我徒兒去了鎖妖塔,竟是換了你的殘魂出來?”


    長澤立馬轉眼看向他,質問道,“她進了鎖妖塔?何時?”


    “約莫一周前罷,我徒兒說要去找月尋衣,我也攔不住,便隻能說守在鎖妖塔外等她,等了好幾天她才出來,渾身是傷的暈在地上,腳上也被燎了一腳泡。我不敢耽擱,連忙把她帶回竹穀醫治,可等她醒過來,就是現在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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