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尋衣目光有些渙散,他喃喃問道,“真人,我還能回去嗎?”


    他一路打傷無數弟子,差點克製不住妖血的暴虐。


    “隻要你現在停下。”羽疏痛心疾首的勸說道,“快,跟我回竹穀!”


    “妖孽休走,還不快認罪伏法!”


    身後響起執法堂堂主渾厚的嗓音,月尋衣驀地抬起眼,瞬間反應過來,“我不回去,你們都是來抓我的。”


    他提著時雪劍,運轉全力衝出山門,卻被宗門禁製狠狠彈了回來。


    “若是我們一開始就想抓你,何必等你跑到山門?”


    “你為何還不明白,我徒弟當時救下你,究竟是犧牲了些什麽,才換來你如今在竹穀安然無恙的活著。”


    可他徒弟那個悶葫蘆,從來都是掏心窩子的好事做盡,卻不會跟那人透露半點。


    慕天痕是,如今這月尋衣也是。


    荒蕪之境那種地方,說去便去了,前路光明的道途,說棄便棄了,萬象宗的庇佑,說不要便不要了。


    從她允許雌雄法器的存在開始,從她願意讓他留在竹穀開始,從她渡元嬰隻為給他續命開始......


    她的道心,已經徹底動搖。


    從今往後,月尋衣便是她唯一的逆鱗,旁人動不得。


    她為這月尋衣瘋魔至此,先前對慕天痕做的那些事,倒是都算不得什麽愛了。


    羽疏深深吸了口氣,無奈的收回離魂,卻也不忍多說。


    月尋衣胸腔翻滾,噴出一口血來,他內觀,瞧見躺在他丹田睡著的元嬰也跟著吐出一口血,神形劇震。


    以元嬰續命,損的,分明是淩千晚自己的壽元。


    他方才受的那些傷,他以為是妖血蘇醒......竟是阿晚為他攔下了所有!


    “宗主,此妖毀壞禁製,打傷我宗門的眾多弟子,心性恐生邪魔,需及時肅清,還請宗主定奪。”執法堂堂主義正言辭的望向姍姍來遲的長澤。


    長澤低頭看了月尋衣一眼,沉聲道,“你隨我來。”


    月尋衣久久沒有回應,他捂住揪作一團的心髒,還未從方才的念頭裏回過神來。


    “你不答,便是應允了。”


    長澤揚手結陣,帶著月尋衣回到華央峰。


    留下一地哀嚎的弟子和一頭霧水的執法堂堂主,“羽疏峰主,你說宗主這是何意?”


    羽疏搖了搖頭,有些心累的仰起頭,隻見幾隻紫***暢快的飛舞在林間。


    他幽幽的歎息一聲,“你怎麽會來得這麽及時......”


    執法堂堂主明顯一愣,把羽疏抱怨的話當成了問話,“不是你讓弟子去找我的嗎?”


    “我?”羽疏皺眉,指著自己。


    “是啊,那弟子穿著你們峰的校服,我怎麽可能認錯,他還讓我趕緊通報宗主,說有大妖傷人了。”執法堂堂主盯著他,一臉懷疑。


    羽疏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那弟子長什麽樣?”


    執法堂堂主揮袖,從留影石上抽出來幾個影子,“喏,就這樣啊!怎麽著,你這是不想承認了?哼,那我把你們峰這回立功加的分先扣了......”


    羽疏盯著那水鏡,瞧見是雀紫的臉,麵色一沉。


    萬象宗還真是臥虎藏龍啊,會擬物化形的妖族居然不止兩個。


    他相信雀紫不會做出這種事,那麽這個披著雀紫殼的,隻可能是另外一個妖。


    “糟!”羽疏暗罵一聲,急忙折轉往竹穀飛去。


    提到扣分都沒動靜?以前不都纏著自己多加點分的嗎?


    執法堂堂主一噎。


    沒意思了。


    他嘁了一聲,收回小本本,也走得幹淨利落。


    躺了一地的眾弟子:......有沒有人能來管管炮灰的啊?


    ——


    華央峰。


    長澤坐在首位,斟滿茶杯,推了一杯到月尋衣麵前。


    淡淡的茶香縈繞滿間,杯口還冒著霧氣,月尋衣此刻的妖血慢慢平息下來,他抿了抿唇瓣,抬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你知道,我為何找你來嗎?”


    月尋衣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因我的妖血麽?”


    長澤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


    “我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事實卻證明,你的妖性根本無法壓製,你今日打傷我宗門弟子,明日就可被他人所利用,誅殺無辜修士......這罪,你認還是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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