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相仿佛吞了個蒼蠅。


    若真和萬昌德這潑婦樣兒的吵起來,他還未必能討到半點好,再者,宮裏的貴妃明麵上還得靠著點這狗太監。


    斐相強忍住怒意,僵笑了兩聲,“原是如此,想必是葭葭情急看岔了,才會誤把萬公公的人當歹徒……”


    斐相臉被自己個兒扇得辣疼,“今日是齊閣老生辰,都是來賀壽的,小女這不慎落水,做父親的也是著急,倒是讓列位看笑話了。”


    齊父戲也看的差不多了,聽斐相cue到自己,連忙笑著擺手,“斐相哪裏的話,令千金既是受了委屈,急些也是情理之中,不過大家都是為皇上效力,還是和氣些好。宴席已開,各位不妨入席,咱們再把酒暢談。”


    “咱家不請自來,已是討嫌,貴主兒的禮既已送到,便不在府上多叨擾了。”


    萬昌德輕慢的啜了口茶,才起身對著齊父做了個揖,掀起眼皮,尖細的喊了一聲,“幹兒子,走吧。”


    魏言順從的走到他身側,低著腰托著萬昌德往外走。


    千晚站在花廳裏,看著瘦削的身影沉默的彎下腰,周圍的目光或鄙夷,或不屑,或厭惡,殘忍的淩遲著他的尊嚴。


    仿若掉落在地,沾了汙泥,又被人無情踩踏的金絲菊一般。


    脆弱慎微。


    千晚睫毛微顫,清冷的眸子劃過一抹暗色。


    他為何……認了萬昌德當爹?


    萬昌德走出花廳,咂摸著下巴,得意的哼笑道,“今兒來,倒是讓咱家看了一出戲呀。”


    齊家一向是不蹚渾水,老的是內閣裏出了名的和事佬,小的也鋒芒畢露,在錦衣衛有實權,除了皇上的令旨,旁的都不放眼裏,偏生年紀輕輕就得了皇上寵信,許多要案都私下交給他查辦。


    這齊家可是塊香餑餑,文武都占全了,讓幾家主子虎視眈眈。


    難怪斐相會有這份心思,想靠締結秦晉拉攏齊家,旗幟鮮明的給人劃進三爺黨。


    唷,這可不成。


    “得虧把重華宮的王瑾提早除了,不然豈不是會讓斐家如願?”


    斐主兒還天真的覺著宮裏頭的掌事太監是她的人呢。


    萬昌德滿意的笑開,輕拍了下魏言的手背,“乖兒子,幹爹果然沒錯看你,你這一落水,那齊千晚還會對斐家千金有好臉色?”


    魏言垂著眼,沉默了半響,“大人救我,隻是為了齊家體麵。”


    “他什麽人,逮捕偵察,典詔獄問刑,那麽些人死在他眼前,他連個眼神都不會施舍,為救個落水的小太監就慌了神?”萬昌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水至清則無魚,咱家倒是要好好瞧瞧,這往後,他齊家還能獨善其身?”


    隻要有了軟肋,哪怕是冷麵羅刹,也能被拿捏的死死的。


    魏言袖口下的手攏緊,抿著唇瓣,扶著萬昌德上了馬車。


    他拉下車簾,撫摸著質感上乘的衣襟,眼神不自覺看向齊府的方向,神情緩慢的黯淡了下來。


    “大人,奴才的身份,與這貴極的蘇繡不搭。”


    對方坐在窗邊,姿態並不優雅的端著壺茶,帶著濕意的烏發隨意的散落在頸肩,聞言抬頭瞧他一眼,唇角勾勒出個寡淡的笑意,“你這樣穿,好看。”


    他隻得慌亂的避開視線,“大人,你先前與奴才說過的,若是奴才圓潤了些,便告訴奴才,您的小名……可還算數?”


    “你胖了?”


    “……應該。”


    那人挑了挑眉,將茶擱在桌上,幾步朝他走來,熟稔的伸手托住他的下顎。


    像前次那樣,輕緩的捏了下。


    “是圓了些。”又話鋒一轉,“不過,你上回縫毀了我一件袍子,想知道,得拿東西換。”


    他心尖竟是狠顫了下,“大人想要什麽?”


    那人並未答話,隻是輕撫著他眼角的小痣,眸中似是融了雪水,“下次告訴你。”


    他曾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卻從未遇見過眼前這樣的。


    冷漠得仿佛目空一物,卻又處處流露出不經意的溫軟。


    如今隻一個薄淡至極的笑,就能讓他煎熬得心弦寸斷。


    探出宮牆的梅花開了些,在這蕭瑟的時節略顯突兀。


    魏言跟著馬車往宮裏走去,神色卻是有些恍惚,慢慢皺緊眉頭,猶疑的攥緊袖袍。


    貴為錦衣衛鎮撫使的齊大人,至今未娶,難道是……


    喜好男風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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