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千晚眉梢輕挑。


    上前半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玩味的輕嗤一聲,“為難……”


    “到底是誰,在為難誰?”


    說著微揚起手,掌心有暗色紋路流動,聚集起來的一團黑氣,隱隱傳來相互撕咬的聲音。


    靈鳩耳尖豎起,神色不變,心下卻是百轉千回。


    怎麽會……


    這聚集了陰煞之氣的黑團,就是被她的禁製囚住的魅魎,被限製了行動,焦躁的開始在黑團裏自相殘殺。


    這些,正是昨夜,她放去客樓盯梢的傀儡。


    居然!


    全部覆滅了!


    “這黑氣是?”靈鳩微微睜大美眸,佯裝一臉驚懼的捂著心口。


    視線在千晚和黑團身上流轉,仿佛猜到了什麽似的,異常惶恐的後退了小半步,“祭司大人該不是覺著,是靈鳩豢養的吧?”


    “這可真是冤枉了,靈鳩怎麽敢拿這種穢物驚擾了祭司大人?”


    這廝的演技,果然是信手拈來。


    千晚從善如流,“那是我誤會了。”


    說著極其爽快的將那團黑氣釋放。


    霎時間,夜色翻湧。


    脫離了禁製的魍魎向著四周逃竄而去,被壓製的怨氣讓他們的麵部更加扭曲,本就跟能看這兩字搭不上邊。


    現在更是醜的……形態各異。


    千晚嫌棄的皺眉。


    靈鳩看著瘋狂亂竄的魍魎,心底不安逐漸擴大,隱約覺得有什麽事是她漏算了的。


    “不好……”


    這些傀儡,會引來他們的同伴!


    今夜,她支使人派去城外銀國軍營的那些傀儡!


    靈鳩驀地瞪大眼睛,看著半空從四方飛過來的傀儡,恨不得咬碎了銀牙。


    偏在此刻,她還聽見攪亂計謀的正主不以為然的說道,“既然要動手,自然是……一網打盡。”


    話音未盡,半空中盤旋的魍魎盡數被烈火焚燒而死。


    靈鳩還來不及說出一句話,便痛苦的蹙緊眉,捂住胸口,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這麽多魍魎陣亡,她也免不住遭受反噬。


    “喔?怎麽了?”


    千晚偏頭看向她,血眸宛如一汪極深的寒潭,凍得她四肢發麻。


    月老興奮的晃著蒲扇:神姬這明知故問的無恥模樣真是該死的迷人……


    靈鳩指尖深嵌,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用帕子擦掉唇角的血絲,蓋不住蒼白的臉色。


    聲音柔媚的解釋道,“回祭司大人,是靈鳩多年的舊疾,不時會心悸,偶爾啼血也是正常的。”


    “嗯,多習慣。”


    靈鳩嘴角抽了抽,“……祭司大人說的是。”


    “先前你幾次為難夜櫻,這一次,也算是扯平了。”


    千晚唇角微勾,漫不經心的往回走,“不過,想必這點紅樓的刁奴你也沒精力訓斥,本座便代勞了。”


    靈鳩神色微變,剛想撇清自己和點紅樓的關係,便眼睜睜見那鴇父身上著起了火。


    然後響起瘋狂而淒厲的嚎叫聲,肥膩的身軀在地上不斷滾動,“啊啊要死要死!!!”


    被他欺壓慣了的血奴,此刻卻都龜縮在一邊,視若無睹。


    他們畏懼於千晚的威懾,更……怨恨鴇父多年的壓榨和辱罵。


    “主子救……”


    不過幾息,那鴇父便被燒成虛燼,了無痕跡。


    千晚連個眼神都吝於給予,走到夜櫻身前,彎唇道,“走吧。”


    一襲黑袍,身形欣直,披散著月色的光華,霽月無雙。


    夜櫻不知道落入自己眼中的,究竟是不是陰冷狂妄的血族祭司,他隻知道,她朝自己走來的每一步。


    都足以讓他,泥足深陷。


    潰不成軍。


    周遭圍著的血奴們看著跟在千晚身後的夜櫻,不免眼帶豔羨。


    那樣醜陋不堪的血奴,都能被祭司大人這般維護,若是換了自己……


    果然之前流傳的祭司大人淩虐血奴的傳聞。


    也隻是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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