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他作為人民教師,的確對迷信的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對於簡燁說的我們學校有不幹淨的東西,這樣的話基本都沒聽進去,臉上一絲緊張的表情都沒有。


    他手裏拿著一根香煙,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似乎是煙癮犯了,卻不好意思在簡家抽煙。簡家上上下下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的,就連我這個以前經常來的,時常也放不開手腳。


    就怕一不小心惹出什麽禍,讓人看了笑話。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爸在沉凝了片刻之後,作為我們家的一家之主,欣然將這件事情答應下來。


    我爸答應下來之後,我媽就急著向簡燁的媽媽要來傷藥,給我清理傷口。弄掉傷口的碎玻璃渣滓,上了藥,才小心用紗布裹好。


    上藥的過程有些刺痛,不過我都忍下來了,隻是額上出了點虛汗。


    簡燁從口袋裏拿出帕子,然後蹲在我麵前,用帕子在我的額頭上擦了擦,“菲菲,你怎麽這麽傻?以後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了,我答應你,一定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


    這樣的話,要是換做以前,我肯定激動得熱淚盈眶。


    可現在聽來,卻反讓我越來越看不清簡燁,他的樣子誠懇認真,就好像說真的一樣。可從簡燁威脅我開始,我就知道他對我沒有感情了。


    我沒法像簡燁一樣演戲,我要是會演戲的話。我就該考中戲,以後做個演員,而不是和簡燁一個學校學法醫專業。


    我刻意躲開了簡燁的目光,低頭說道:“那個……我……我先出去,宋晴還在外麵等我呢。簡燁,我去給她看看,讓她也給給意見。”


    宋晴陪我一塊來的簡家,她是不放心我一個人來,才跟過來的。


    這會子,正在簡家的院子裏吹著傍晚的風,玩著手裏的手機。


    我穿著婚禮時候穿著的大白婚紗裙,提著裙擺跑到了院子裏,剛好遇到宋晴抬頭。她愣愣的看著我,然後才抓住我的雙手,“蘇菲,你穿婚紗的樣子太美了。嘖嘖,沒想到我們寢室,最快嫁人的就是你了。”


    “少貧嘴了,他現在拿我爸媽做要挾,我才不得不穿上這身衣服的。否則,我也不會……”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身打扮,並沒有覺得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少了少女時代對婚紗的那份向往。


    小時候,總覺得婚紗無比聖潔,整天就幻想著能穿上它。


    當然,我幻想過穿著婚紗,和簡燁一起舉辦婚禮。


    看到婚紗裙上的兩道血汙,我心頭反倒是感覺到了冰冷和不安。


    宋晴抓著我的手,朝遠處看了一眼,說道:“別說話,隔牆有耳。”


    “啊?”我愣了愣,朝宋晴視線的位置看過去,果然那個黃袍道士馬道長就站在那裏。他的肌膚是小麥色的,在夕陽下,有一種獨特的運動美。


    他似乎發現了我朝他看去,四目相對之下,臉上帶著笑意朝我笑了一下。


    他是在監視我嗎?


    他站那麽遠的位置,即便是監視我們,也什麽都聽不見吧?


    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意,我有些有些恐懼了,幹咽了一口唾沫看向宋晴,想在宋晴那裏尋找到答案。就見到宋晴狠狠的瞪了一眼馬道長,指了指我手腕上用符籙編成的手鐲。


    宋晴指著我我手腕的符籙是什麽意思?


    我自覺自己不夠聰明,隻能絞盡腦汁去想,然後緩緩的吐出一句話,“這裏麵,裝了監聽的芯片嗎?”


    “我聽我爺爺說,陰陽術數當中,有一種符籙叫納聲符。遠在千裏之外,都能夠將聲音傳到施術者耳朵裏。”宋晴盯著那個站在遠處的馬道長看著,語氣之中盡是嘲諷的意味,“不過,我爺爺也說了,偷聽人說話是小人行為。所以,他一輩子也沒有用過。”


    宋晴的爺爺我知道啊,是個文革的時候被批鬥的有點傻的小老頭。平時看上去思維很慢,也有些呆頭呆腦,卻沒想到有這樣的見識。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監聽符嗎?


    這也太神奇吧,道士用的東西,能夠媲美高科技了嗎?


    正當我腦子裏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遠處的馬道長朝我們立起了一個大拇指,似乎是在誇獎宋晴的睿智。


    隨即,馬道長轉身離去了。


    “現在,可以正常說話了,”這時候,宋晴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抓著我受傷的兩隻手,皺著眉頭問道,“怎麽傷的?”


    怎麽傷的?


    我猶豫了半天,才慢慢吐出來一句話,“小晴,我……我在更衣室裏,又遇到他了。他從鏡子裏出來的……”


    那個馬道長應該是走出了能夠監聽我們說話的範圍,所以我才把真話告訴的宋晴。


    “就是你肚子裏古曼童的鬼爹嗎?你是因為他受傷的?他又……又想要非禮你?”一聽到那具千年大僵屍淩翊再次出現,宋青臉上的表情變得緊張起來。


    鬼爹?


    宋晴這個形容實在讓人有些哭笑不得,她這是承認了淩翊就是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這一點,我無從辯駁,隻能無奈的點了點頭,把在更衣室遇到淩翊的事情,慢慢的說給宋晴聽。


    事情的經過並沒宋晴有想象中那麽糟糕,淩翊在更衣室裏對我異常的溫柔,也沒有動粗。


    他甚至說出了,要保護我的話。


    宋晴坐回用竹藤編的秋千上,光潔如玉的雙腿在晚霞下輕輕的蕩起來,頭顱輕輕低垂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大事。


    少頃,才緩緩抬頭,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蘇菲,你沒發現嗎?那個鬼爹,好像愛上你了。他不是說,你們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說不定真的有冥婚契約。”


    “冥婚契約?”我打了個寒顫,嘴角有些僵硬的尷尬道,“你別和我開這種玩笑,我怎麽可能和死人有冥婚。我自己怎麽不知道?難道冥婚,就是他同意了,我不同意,這也算嗎?”


    “當然不算。”宋晴立刻否定道,臉上壞壞笑意卻是依然還在。


    我有些生氣了,我被鬼纏上了,這個死丫頭還笑。


    看她的笑意,我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宋晴,我都夠倒黴了,你還笑。既然我沒同意冥婚,他說和我有冥婚,就是騙人的。”


    宋晴站起來,把我塞進了秋千裏,在我身後推了幾下,才說道:“我笑,肯定不是嘲笑你啊。蘇菲,我是哪麽沒有義氣的人嗎?”


    “那你笑什麽?”我並不理解。


    宋晴站在我身後,壓住了我的肩膀,慢慢的說道:“我感覺鬼爹並不是要害你,他可能真的是要保護你和你肚子裏的古曼童。冥冥之中,有這麽一隻神秘的牛掰的男鬼保護你,我覺得對你沒有壞處。”


    宋晴嘴裏提到我的孩子,總是古曼童古曼童的,說的我心裏很不舒服。


    我現在雖然沒有在宋晴麵前承認,可我自己早就把他當做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做出傷害他的行為。


    想到這裏,我不自覺的又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好像所有的母親,懷孕了都會情不自禁的撫摸自己的小腹,就好像感知到自己生命的延續。


    “看來你也沒有那麽討厭鬼爹嘛,蘇菲,你不會是喜歡上鬼爹了吧?其實人鬼情未了,也是蠻浪漫的。”宋晴說著幫我搖了搖秋千,滿嘴都是少女的幻想。


    還有一句話呢。


    叫人鬼殊途,喜歡上淩翊這種想法,我連想都不敢想。


    她不像我這樣身臨其境的體會,說的盡是沒心沒肺的話。我隻能低低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又有什麽用呢?我已經把他氣跑了,他說再也不管我了。”


    宋晴卻說:“你以為冥婚這麽簡單,你們之間的聯係,說斷就斷。既然他娶了你,就該對你負責。”


    我聽著宋晴理所當然話,三觀都快崩潰了。


    我雙腳踩著地下,讓秋千停止晃動,轉過去看宋晴,“他娶了我?你給我說說,淩翊這隻鬼到底是怎麽娶的我?你又說冥婚需要經過我同意,可我什麽也不知道。”


    “你不是說你七歲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嗎?家裏隻有你七歲以後的照片,你確定不是你小時候就勾搭了鬼爹嗎?”宋晴現在一點都不緊張,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你當時想知道情況,我還找爺爺幫你算過。”


    “怎麽樣,你爺爺算出什麽了?”我一下子提起了十萬分精神,準備要聽宋晴的答案。


    結果,耳邊就聽到傭人的呼喊聲,“蘇小姐,快點進來,要吃飯了。老爺,夫人,還有簡少都到了,就等你們二位了。”


    我雖然頗為的無奈,卻也沒繼續追問下去,牽著宋晴的手從卵石小道走回去。


    一頓飯吃下來,都是簡媽簡爸說的那些客套話,讓我爸我媽幫忙對婚禮的排場出謀劃策。我爸媽根本就不喜歡鋪張,所以吃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簡媽簡爸說什麽都是連聲答應,吃完了飯,就回絕了留宿的邀請。非說自己隻請了一天假,必須趕晚班的車回去,明天還要上班。


    問及是不是來參加婚禮,我爸隻是將家裏的戶口本壓在我掌心內,嚴肅的給我說道:“蘇菲,從小我就教育你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戶口本給你。你覺得自己喜歡誰,就嫁給誰。你能做你喜歡的事,嫁給喜歡的人,你和我媽也算……也算對得起……薑穎了。”


    薑穎?


    薑穎是誰啊?


    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和這個人有什麽關係啊?


    他說了一半,嘴就被我媽誇張的誤傷了,“你說什麽呢?老頭子,你是不是剛才喝多了,現在說胡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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