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湖麵如鏡,倒映著頭頂的雪色斑駁,說不出的靜謐、說不出的神奇。


    陳河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感覺的藍,根本就生不起一絲的褻瀆之意,更是不忍觸摸它的平靜,它的與眾不同,還有一點,那就是,不管是海、湖或者小河,水中都會由於深度的不同而呈現出不同的色階,或是漸變的綠或是漸變的藍,而眼前所見,卻全然沒有這種意思,最近地方是什麽樣子的藍,視線最遠處依舊還是同樣藍,換句話說,它本就是一個無暇的整體。


    不過,不同於其他人的感觸,陳河的心裏還多了一絲的熟悉,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來自何方,或許是顏色類似的,正掛在自己胸前的那塊不知名的石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已經發生的,或者是還沒有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其實一直都在沿著既定的軌跡運行著,那雙操控一切的大手又會是什麽。


    他有種直覺,哪怕自己不用刻意的尋找答案,真相都會主動的來找到他,這是一種被動的感覺,也是陳河最不喜歡的方式,想到這裏的陳河,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我說你們是不是淡定的有些過頭了,剛剛不是渴的要死要活,看到這麽大一片水反而不動心?”,楊石一臉疑問的看著停步不前的幾個人。


    “水是好水,雖不見底,但卻透徹,隻是你確定有勇氣嚐試第一口?先不說它是鹹的還是淡的,就單單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裏存在了無數的歲月,搞不好裏麵有些什麽威脅生命的東西在”,方衛東強行忍住欲望,理智的分析道,因為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詭異。


    看著不停朝前挪著步子的莫北,宗漢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衝動可不是莫北的作風,所以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老莫,你準備幹嘛,難道你就不怕水裏是有毒的?”。


    看莫北的樣子仿佛並不在意,在六個人的注目禮中,慢慢的蹲了下來,果斷的捧了一汪清水起來,波紋以極快的速度擴散而去,仿佛是一個信號,告知著某些深處的存在,平靜,已經被打破。


    可能是為了確定,莫北還是抬頭看了看陳河,“你覺得呢”。


    陳河知道他想問什麽,上前兩步細細觀察了幾分鍾,“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沉澱,再加上周圍沙土的過濾,想必雜質存在的概率並不大,如果是微生物的話,那麽可能性就更小了,因為食物對於它們的生存同樣是一個問題,而且你手裏的水是清澈的,那就排除了是含有金屬離子造成的顏色差異,所以,問題不大,那也隻是不大,而不是全然沒有風險”。


    不過莫北似乎並沒有那麽好的耐心聽陳河把話說完,直接大嘴一張,水花順著他的手掌傾瀉而下,那表情仿佛幹裂大地普降甘霖時候的滿足,他抿了抿嘴唇,滿意的說了一句,“不錯,還有點甜”。


    聽完莫北的表述,旁邊的人那是欣喜如狂。


    雖然依舊沒有找到食物,但是有了水源的補充,短時間之內應該還不至於機體代謝紊亂,相對於餓死,恐怕脫水而死也是一種難以接受的場景。


    陳河這裏卻是有別的想法,按照莫北一向謹慎的作風,竟然會冒這麽大的隱患,嚐試未知的東西,陳河甚至覺得他一早就知道這裏的水是沒有問題的,雖然這個想法太過玄幻。


    每個人都有對生存無限的渴望,所以也不可能抵抗的了眼前的誘惑。


    直到清水入肚,飲之如甘,肖傑冷不丁打了一個寒戰,一路的疲憊好像如清澈的湖水,一下子被滌蕩幹淨,“味道確實不錯,很有山泉水的感覺,就是有些涼,不過卻比吃雪水情況好多了,至於水到底有沒有問題,既然已經喝了下去,也就沒有必要再探討了”。


    聽完肖傑的感慨,一抹訝然劃過陳河的麵頰,“很涼嗎,我怎麽感覺是溫的”。


    肖傑滿臉疑惑的看著陳河,“你是不是感知係統出問題了,這麽冰的水你告訴我是溫的,到底是我幻覺了還是你幻覺了”,一兩分鍾過去他都還能感覺到身體裏透出的涼意,“喂,楊石,你喝的是溫的還是涼的”。


    “不知道有沒有你說的這麽涼,但肯定不是溫的”,楊石確信的說道。


    “看吧,陳河,我覺得你有必要讓陳妍給你檢查一下,可別半路出什麽意外了”,肖傑煞有其事的說道,搞的陳妍都有些懷疑起來,扭頭看了過去,大有詢問陳河的意思。


    陳河卻擺了擺手,“幹嘛搞的神秘兮兮的,好像我真的怎麽樣了一樣,人跟人的感知程度是不同的,這很正常”,他隨意打了個哈哈,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那就是至少對於他來說,剛剛的話確實沒有問題,因為此時他放入水麵之下的手掌,依舊還是感受不到他們所說的那種程度的冷。


    有些時候,心理作用也可能導致某些不同的判斷結果,就比如親切感或是對某種事物的熟悉,也許那種溫暖的感覺就是來自於這裏。


    這是一種錯覺,陳河覺得自己似乎來過這裏。


    雖然不如極晝那樣讓人抓狂,這裏同樣難以分辨日夜,如果待時間長了估計也會有同樣的苦惱,唯一不同的就隻有白與黑。


    再看時間,已是深夜。


    背靠樹幹躺在沙床之上的陳河,看著頭頂浮想聯翩,其實從這裏看去,那一個個透著光線的雪洞還有些像天邊的繁星,湖光的藍投影在高處的石壁之上,讓那裏有了些天幕的意味。


    如果說現在處的位置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地麵,那麽頭頂大片已經與蔓延的枝幹交融的岩石又是哪裏來的,又或者說這本就是它原本的構造,這片大陸是一個多層結構?


    沒來南極之前,陳河感覺謎團很多,來了之後,發現謎團更多。


    還有個重要的問題一直縈繞在陳河的心田,那就是他父親的團隊到底來沒來過這裏,後來他們又去了哪裏。


    今天走的有些累,大家商量過後還是覺得先休息,養足精神明天再繼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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