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玥如沒有轉身,隻是低聲地詢問道,雖然剛才在吃飯的時候,百裏旭日一直竭力地去裝作高興的樣子,可是細心的候玥如卻從其中覺了一絲不自然,百裏旭日隻會在有心事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表情,他們雖然多年未見,可是彼此之間早已經是十分的熟悉,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便能現其中的端倪。≥


    聽到妻子的詢問,百裏旭日輕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茶杯緩緩放下,都說夫妻連心,盡管百裏旭日已經竭力去掩飾,可是依然被敏銳的妻子覺察到了。


    “是啊,最近修仙界局勢不太明朗,諸多勢力紛紛倒戈,聽說這次動亂的根源還是禦靈宗,你也知道,禦靈宗是曦晨老弟的死對頭,恐怕此番他也難以置身事外,一定會被牽扯在裏麵。雖然我並不是特別了解其中的內情,可是卻知道這是個不見底的大漩渦,一旦被卷進去了,可是沒有這麽容易脫身的。”


    百裏旭日歎了口氣, 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自己這一生虧欠妻子女兒的實在太多,多到他都不知道用什麽去償還了,如今實在難以開口去要求什麽。


    “你想去幫他?”候玥如靜靜地刷著盤子,聲音卻是明顯低了下來,而且仿佛還帶著哽咽。


    百裏旭日聽出了妻子的傷感,可他還是點了點頭。“曦晨老弟的性格我了解,雖然離別時我送了他萬裏傳音符,讓他有任何困難的話便來找我,可是就他那種萬事不求人的性子,即便是真的遇到了危險,也絕對不會向我求助,寧肯自己一個人扛著,他也是不想破壞我們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啊!”


    想到自己這一生欠曦晨的人情,百裏旭日就是十分的堵心,他這一生最怕的就是欠人情,而如今卻偏偏好似撞了邪,所有的人情還都是欠的同一個人的,雖然自己為報恩單槍匹馬殺上金剛門,算是為曦晨出了一口氣,可是在百裏旭日看來,還不足以還上這份恩情之萬一。


    百裏夫婦二人都沒有再言語,靜靜地相對著,他們心裏也都十分清楚,若是百裏旭日此番真的前去相助,那所麵臨的一定會是千難萬險,甚至有可能會隕落性命,候玥如受盡了萬般苦楚,曆經折磨,好不容易能夠擁有一個完整的家,自然不願意就這樣輕易失去,況且女兒的特殊體質,注也定她這一生不能踏入修仙之道,壽命僅僅相當於普通人長短,若是百裏旭日此番一去數十年,可能待平安歸來之際,女兒已經命不久矣。


    百裏旭日之所以心事重重,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不知道如何像妻子開口,也不知道如何像女兒解釋,可是這件事他自己憋在心裏,怎麽也難以釋懷,若是沒有妻子女兒的話,就是把他這條命送還給曦晨都是一句話的事。可是如今他顧慮太多,百裏旭日反而有種畏畏尾的感覺。


    二人相對沉默之際,候玥如卻是輕輕地轉過身來,端起手中的茶壺,為百裏旭日麵前的空杯子重新續滿了一杯茶水。


    “你在金剛門受的傷還沒完全好,這次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可不要再逞強了,都年紀一大把的人了,怎麽還總像年輕人一樣爭強好勝。”


    百裏旭日聽到妻子的話後,猛地抬起頭來,他嘴唇動了幾下,最後緩緩地點了點頭。他輕輕握起妻子的雙手。


    “謝謝!”


    “都老夫老妻了,有啥好謝的,曦晨對我們家有大恩,若是沒有他,就沒有我們的今天,咱們不是那種沒良心的人,得知恩圖報,如今他遭難了,咱們怎麽能袖手旁觀呢?”


    妻子如此的寬宏大度,百裏旭日自然感動萬分,他用力地衝妻子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向其保證道:“多則五年,少則二三年,我一定會盡快趕回來,你和丫頭放心便是,不用擔心我。”


    “嗯,我相信你。”


    百裏旭日與妻子話別之後,緩緩地走到了窗前,他透過窗子,望著外麵天真爛漫的女兒,深深地歎了口氣,身影在房間內緩緩地消失,他叱吒風雲一聲,而如今,卻是連向女兒告別的勇氣都不具備。


    不過如果此番他不前去相助的話,可能直到壽元將近之時,都會鬱鬱不得安寧吧!


    詹玲閣坐落於大荒西域的外圍地區,與禦靈宗的距離倒是比較接近,也是個一流的門派,實力不容小覷,僅次於當年的四大宗門,自從禦靈宗的喪心病狂之舉傳出之後,詹玲閣上下便是一片嘩然,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往日裏看似隻是脾氣有點兒壞但還是正人君子的老鄰居,實際上竟然是隻殺人不眨眼、披著人皮的畜生,這也使得他們尤為緊張,生怕一不小心步了他人後塵,成為刀下之鬼。


    此次興師之舉,詹玲閣也是參與了其中,與同那些二流的宗門一起,他們的共同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將佇立在修仙界萬年之久的禦靈宗連根拔起,為了生存,為了不這樣整天擔心受怕,他們也隻能這樣去做。


    棲霞穀的上空,來自各大門派的修仙者密密麻麻地分布著,黑壓壓地鋪天蓋地,看似尤為壯觀,修仙者身上穿著的衣服各不相同,有的甚至來自遙遠的南海,看樣子禦靈宗此番真的是覆水難收,犯了眾怒了。


    詹玲閣的掌門,名叫虞子奇,是名問鼎五層的修仙者,在修仙界中享有偌大的名聲,在此次討伐的戰役中,儼然成了聯盟一方的領袖,他此時佇立在棲霞山頭,望著攢動的人群,奮力地向下一揮旗子,一道彩練劃破天際,清脆聲回蕩在幽穀之中。


    “禦靈宗麻木不仁,殘殺同道,有違天理,禽獸不如,諸位道友與虞某一起代天伐狩,功德無量,千秋萬載,明年的今天,便是禦靈宗的祭日。”


    虞子奇振臂一呼,那些跟隨他的修仙者便紛紛禦起腳下神兵,朝著禦靈宗宗門的方向遁去,浩浩蕩蕩綿延上千裏,如此規模的壯舉,恐怕也隻有當初仙妖大戰時才能看到,而如今所聯合誅殺的對象,卻是當年仙妖大戰的領軍人物,這不可謂不是個極大的諷刺。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禦靈宗修仙界領袖的封號是被修仙者們公認的,而如今犯下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情,恐怕也是該走到盡頭了。


    修仙界的討伐之戰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大荒西域境內也是暗潮湧動,春暖花開的天狐山腳下,十幾個身影憑空出現,為的是名高個子老者,須潔白,衣袍簡陋,修為極其驚人,已經達到問鼎期三層,他的身後跟著一名傾國傾城的女子,還有其他十數人,看他們的模樣分別來自不同的種族,而且修為並不是特別高,僅有兩名達到了通靈境界。


    “好了,我已經將你們平安送到天狐山了,臭小子吩咐的任務也完成了,剩下的路你們自己走吧,就此告辭。”


    清虛真人看著麵前那處模樣古怪的山峰,氣急敗壞地吹了吹花白胡子,當年他因師兄清風真人身死,而不顧一切地追殺銀月狐王,最後卻因不敵不幸隕落,最後雖然僥幸逃離的元神,沒有當場魂飛魄散,可是卻落入了那陰陽怪氣的陵歡的手中,被祭煉成為金鈴中的怨靈,若是說起來,清虛真人和這銀月妖狐一族還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如今在仇人的地盤上來回的瞎逛蕩,真是有些不太自在。


    聽到清虛真人說出的話後,眾人的表情紛紛不一,銀月妖狐一族流亡者冷冽的表情顯得有些畏懼,好像犯了錯了孩子無言麵對家人,而詩倩瑤的表情則是幽怨不已,小嘴撅的老高,似乎在埋怨清虛真人不該偷偷地將她帶回家,把曦晨獨自留在殺戮之都,而剩下的小布等人,則是欣喜不已,畢竟逃離那片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無論去哪裏都好,起碼不用每天都擔心受怕天蛇盟殺上門來,經曆了一係列的變故,天蛇盟在他們心中造成的陰影早已經不可磨滅,想想都覺得恐怖。


    “小丫頭,告訴你家那老頭子一聲,我們之間的舊賬還不算完,遲早我要找他算個清楚。”


    清虛真人祭出本命法寶洪璿劍,縱身輕踏其上,他正想離開之際,卻突然又轉過身來,衝著詩倩瑤鄭重其事的說道,他原本就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即便是幾百年的時間過去了,還是不能夠將那些仇恨徹底忘卻。


    “前輩,您和我爺爺有什麽過節嗎?”詩倩瑤不知道三百年前生的事情,自然是一幅迷茫的樣子。


    “你自己回去問他就行,這個梁子,老夫可不打算輕易地揭過,遲早得討個說法。”


    清虛真人想起當年那一幕慘狀,就是一陣心疼,而其話音剛落,幾個挺拔的身影憑空出現在天狐山腳下的水潭邊,為的是名身穿紅衣的妖豔男子,模樣好看的出奇,修為也高的嚇人,他望著詩倩瑤的眼神充滿了慈愛,可是望著清虛真人的眼神卻是充滿了不屑的意味,還有的便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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