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龍穀內此時此刻呈現出一片狼藉之景,到處彌漫著煙火繚繞的氣息,濃重的血腥味散在空氣中,久久揮散不去。


    懸崖峭壁之上,已經屹立於此長達千年之久的青鬆攔腰折斷了許多,而山穀底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低矮的灌木叢東倒西歪,仿佛被暴風雨肆虐洗禮過。


    地麵之上有被灼燒過的痕跡,巨大的坑洞之內甚至還殘留著點點火星。這滿目瘡痍的幽穀之內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極其慘烈的戰鬥。


    山穀之上的半空中,青年文士腳踏黑色蟲雲,雙手負於身後憑空而立,他微微眯起的小眼睛中不時地閃過道道凶光,他正在目不轉睛的緊盯著麵前一群蠕動著的黑色甲蟲。


    那群黑色甲蟲數目極其繁多,足有數千之眾,它們此刻正密密麻麻地伏在一名修仙者的身上,張開尖銳的口器,撕咬蠶食著他的軀體。


    令人更加不可思議的是,那名修仙者雖然已經被啃得隻剩下皮包骨頭,但竟然還沒有斷氣,他的麵容上隻剩下驚恐之色,不過眼神極其的迷離,看似神智已經在這慘無人道的虐殺中徹底崩潰了,或許是出於本能的反應,這名修仙者仍然不斷地揮舞著白骨森森的手腳,用盡僅剩的力量機械性的奮力反抗。


    隻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那些黑色甲蟲依舊殘忍地撕咬著他的身體,用尖銳的前爪破開他的皮膚,爭先恐後的鑽了進去,不出一會兒的功夫,黑色甲蟲便將這名修仙者徹底填入腹中,甚至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一群自不量力的家夥,真是死有餘辜。”


    青年文士陰冷的笑了笑,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蟲子蠶食一盡,他竟然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麵色依舊如常,還真是一個毫無人性,人麵獸心的家夥。


    黑色甲蟲仿佛意猶未盡似的,在天空中來回地徘徊,當他們現所有的獵物已經被徹底消滅之後,這才成群結隊地飛了回來,盤旋在青年文士頭頂之上。


    青年文士伸出如同玉蔥般秀麗的手指,輕輕一點腰間的靈獸袋,靈獸袋隨即露出了一絲縫隙,將那群黑色甲蟲全部吸入其中。


    可是還未等靈獸袋的那絲縫隙再次合上,一隻背部帶有金色斑點的黑色小蟲便從其中疾飛出,盤旋了一周之後,緩緩地落在了青年文士的手臂之上。它搖晃著額頭上的兩個細長觸角,出低低的鳴叫,似乎再向青年文士索要東西一樣。


    青年文士見狀,眉頭瞬間緊蹙,麵色也變得陰沉了許多,露出猶豫不決的神情。


    那隻金斑黑蟲仿佛察覺到了青年文士的不甘心,它扇著透明的小翅膀,慢慢地飛到半空中,揮舞著觸角,衝著青年文士出嗡嗡的鳴叫聲,聲音甚是尖銳刺耳,其中甚至還帶有一絲強烈的不滿。


    “好了,我知道了,這就獎勵你還不行嗎?”


    青年文士無力地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狠下心來,將右手伸到了金斑黑蟲的麵前。


    金斑黑蟲見狀,得意的鳴叫了一聲,迅地趴在了青年文士的手背上,它尖銳的口器瞬間撕扯開青年文士細膩的皮膚,小巧的身形嗖的鑽了進了他的體內,並且順著經脈朝著最深處迅的爬去。


    青年文士的眼神中散著嗜血的光芒,牙齒死命地咬著嘴唇,鮮血順著他的嘴角緩緩滑落,他原本已經極為蒼白的臉頰,此刻更加變得沒有血色,身體上極度的痛苦使得他麵容都快要扭曲了。


    這隻金斑黑蟲名為噬金蟲,在修仙界名聲可著實不小,乃是“太古靈蟲榜”之上排名第三十七位的靈蟲,十分的罕見。


    青年文士當年費勁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跑到西部蠻荒之地,這才堪堪將其捉到,他回宗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利用血祭之術,將其祭煉其為本命法寶。


    使用靈蟲作為本命法寶,或許也隻有禦靈宗那群視蟲如命的家夥才能幹的出來吧。


    噬金蟲的身形十分的精致,僅有蚊蠅般大小,雖然其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但是正麵交鋒之時所起的作用卻不是很大。


    但威力絕對不容小覷,青年文士多用它來進行偷襲,此殺招屢試不爽。


    噬金蟲身長六翼,遁極快,小巧的體型很容易蒙騙過敵人的眼睛,可謂是極品的殺人利器。


    噬金蟲往往趁敵人不備之時,迅鑽進其體內,待它順著經脈來到丹田之處後,便會瞬間吐出腹中烈焰,將敵人從內至外焚燒殆盡,這個時候,即便那些修仙者有著諸般神通,也難以施展出來,實在可以說是殺人於無形,而噬金蟲所噴出的烈焰乃是它的本命真火,以尋常方法很難熄滅,那名紅修士就是這樣不明不白地隕落掉的。


    青年文士當時在得知這噬金蟲的威力之後,自然是欣喜若狂,有此等凶悍的靈蟲在手,他何愁不能在師兄弟中脫引而出,成為禦靈宗第一人,他多年隱藏的野心也開始漸漸地暴露出來。


    可是好景不長,正在青年文士因偶的重寶而欣喜不已時,卻現了一件令其十分驚恐的事情,使得他原本高昂的鬥誌瞬間跌落穀底。


    噬金蟲在被其祭煉成為本命法寶之後,便逐漸變得奄奄一息,到最後甚至連騰空都難以做到。


    青年文士極其詫異,要知道這噬金蟲可是太古靈蟲榜中的一員,生命力自然是極其的旺盛,怎麽可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隕落掉。


    在萬般無奈之下,青年文士前往禦靈宗的藏經聖地,翻閱便了所有的史書典籍,這才從中得知原委。


    這噬金蟲雖說的確極其的不凡,可是它卻如同一把鋒利的雙刃劍,既會害人,又會害己,若是想真正的操縱這噬金蟲,隻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成為它的宿主,噬金蟲雖然會成為他殺人的利器,但是也需要不斷地吸取青年文士的精血,來使自己獲得生存進化。


    精血作為修仙者的生命之源,它的重要性自然是不用多說,修仙者一旦精血喪失過多,很有可能會造成境界的滑落,甚至壽元也會因此折損許多。


    盡管噬金蟲有著如此的弊端,但青年文士早已被利欲熏心迷惑了心智,他又怎麽願意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他狠下心來,以自身的精血長期飼養噬金蟲,雖然噬金蟲的威力在逐步的提升,但青年文士所付出的代價卻大到其難以承受的程度,不僅精血損失了近一半左右,而且神識也受到了極大的損傷,這也是為什麽他的臉色顯得如此蒼白的原因。


    此次青年文士來到火龍穀,主要是為了尋找一種極其稀缺而珍貴的藥材,名叫“神靈聚元草”,此藥草對修複自身神識有著莫大的功效,他前些日子從同門師弟的口中得知一個重要的消息,聲稱此處便可以尋覓到“神靈聚元草”,已經快被傷痛折磨的瘋的青年文士,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隨意地挑選了幾位縹緲宗弟子,馬不停蹄的連夜趕了過來。


    可是誰曾想到,這個原本人煙極其稀少的火龍穀,這段時間卻不知道犯了什麽邪氣,修仙者的數目突然間激增,這也使得青年文士極為的惱火,他原本就因為越來越差的身體狀況而感到焦躁不安,卻偏偏遇到了一群不知死活的競爭對手,他自然是不會有什麽好氣。


    青年文士仗著自己禦靈宗弟子的身份,根本不將那群二流門派的修仙者放在眼裏,欲將他們全部驅逐出去,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此番在他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卻遭到了對方的負隅頑抗,這對於一向眼高於頂的青年文士是一種極大的侮辱和蔑視。


    青年文士原本就是一性格乖張,而且嗜殺成性之徒,他一怒之下,竟施展神通,將那群修仙者全部誅殺,連一個活口也沒留下,狠辣程度可見一斑。


    手背之上的傷口依舊流淌著鮮血,青年文士額頭上青筋根根凸起,臉色陰沉的仿佛要下雨一般,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是否後悔了當初的舉動,自己所做這一切究竟是否值得。


    一個時辰轉眼過去了,噬金蟲貌似徹底吃飽了,它的身軀膨脹了一倍有餘,背上的金色斑點越的鮮豔,它順著傷口的位置爬了出來,抖了抖透明的翅膀之上沾染的血跡,晃晃悠悠的飛回到靈獸袋中。


    青年文士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戾氣,也不在乎手上的傷口,他朝著身後的幾名禦靈宗弟子厲聲吩咐道:“那些小魚小蝦已經清理完了,現在火龍穀中隻剩下我們幾人,你們快點兒去尋找‘神靈聚元草’。”


    青年文士的語氣甚是傲慢,甚至連自己的同門都不放在眼中,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身後的那幾名禦靈宗弟子並未因此表現出絲毫的不快,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他們躬下身子,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隨後駕著各自的蟲雲朝著遠方飛去。


    “金鵬,若是此番我能在此地尋到那‘神靈聚元草’,這事就算徹底揭過,若是尋不到的話,哼!”一絲厲色從青年文士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他口中喃喃自語道。


    青年文士心念一動,蟲雲的遁瞬間加快,他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朝著深山叢林的腹地之中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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