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陳辰塵幾乎要被楚天歌的話給氣笑了。


    這醜女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囂張了?!對他陳辰塵說出隨意二字的人這全天下也不一定能湊齊一隻手!


    “楚大小姐如此有魄力,不如琴棋書畫都來比上一比如何?”慕千嬌遮袖一笑,眉眼轉動之間都是清純,隻是,暗光而過的是深深算計。深宮之中,即便被保護得再好,也絕不會是一張白紙!


    楚天歌看向慕離落,隻見他正淺笑著看著她,眼底是數不盡的寵溺,左眼隱藏的紅眸若隱若現,是一種期待,更無聲說明著一切有他。即便楚天歌什麽都不會,他都可以讓她贏得這場比賽!


    “有何不可。”銀色麵具之下嘴角輕揚,明明比慕離落矮上半個頭的身子散發出不輸於他的君臨王者的氣勢。


    “如此,第一場,不如先作畫?”粉色人影竄了過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陳辰塵,眼中充滿著期待。


    明月樓第一公子的才華可不是經常能看見的。若沒有好的詩詞琴曲書畫殘棋,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所以,即便她在這明月樓待了三年,見過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如今,既能看那醜女的笑話,又能觀賞第一公子的風采,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刺激的事麽?!


    “公子,筆墨紙硯已備好。”一個小廝穿戴的人走了過來,雖說談不上風度翩翩,確也舉止之間帶上書香氣息,顯然也是一個飽讀詩書的人。


    兩張半丈長桌之上,鋪了整齊的上好宣紙,最前方放了一排彩色顏料,散發著清雅香氣,一側擺著各式大小的畫筆,一應俱全。


    “不知這作畫比的內容是什麽呢?陳公子可有好主意?”慕千嬌走到兩張桌子中間,淺黃衣擺拂過桌角,一雙纖手搭在深色厚重的桌案之上,襯得越發白皙。


    陳辰塵一甩紫色衣袖,金絲線所秀的楓樹葉耀人雙眼,戲謔地看了楚天歌一眼:“不如就比比誰作的畫更醜如何?”


    “誰作的畫更醜?”白衣少年蹦了出來,一臉趣味,拍手道,“陳辰塵,你果然是個天才,這樣的比賽你都能想得出來!”


    粉衣少女亦是一臉崇拜地看著陳辰塵,一張小嘴差點就沒流出口水:“陳公子的提議好!”


    慕千嬌挑釁地看了一眼楚天歌,微揚的嘴角上了一抹諷刺:“不若就以人物為題?”


    白衣少年一下湊近楚天歌,仔細地打量了一圈,懷起手臂:“這個主意不錯,我看不如就畫楚天歌吧!”


    粉衣少女亦是湊了過來,與白衣少年並肩而立:“對啊!楚天歌,你若是想贏,便將你自己畫出來不就行了?話說我們還真從未講過你的長相啊,不如畫出來我們瞧瞧,看能不能真如傳說那般能將接生婆都給嚇死的?”


    楚天歌眉頭挑了挑,把接生婆嚇死?好吧,坊間似乎是有這麽一個傳言……不過,即便她醜,也輪不到這些人來冷嘲熱諷!


    還未等楚天歌有所動作,慕離落眼眸犯冷,直直盯著粉衣少女,那是一種徹骨之冷,不狠戾,不凶殘,隻餘了沒有半絲人氣的冷漠,好像他是看一個死人。


    粉衣少女打了個寒顫,本想繼續嘲諷的話生生卡在咽喉,上不是,下不是,連一句反駁壯誌氣的話都無法出口。一種仿佛隻要她再多少一個字,便會與這個世界永別的強烈感知讓她畏懼退縮。


    陳辰塵掃了一眼慕離落,心中對他的忌諱更深,眼底帶上了審視,這真的隻是一般的男子而已麽?真的會是楚家買來的一個男寵而已麽?


    “聽說有人昨日得了一件不錯的玉飾,不知什麽時候能有幸目睹一番?”涼涼的聲音帶了邪魅,依舊冷的寒心。


    粉衣少女的臉“唰”地就白了,懦懦地站在一側不再說話,衣袖之下的手緊緊握拳,隻有她自己知道,那一瞬,心跳幾乎停止……


    楚天歌抽了抽嘴角,果然,有些人就是要強硬手段啊……看看人家慕離落,用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兵部尚書昨日晚上才拿到的上等翡翠玉,價值連城,至於這背後的意義,怕不是一般人能承擔的起了。不過,那老家夥還真是敢,這等事都能告訴這小丫頭。就不知……那慕天辰聽到後會是什麽反應了,真是期待啊……


    眼眸輕抬,不經意地掃過二樓某個角落,轉瞬而過,銀色麵具之下的嘴角笑的陰謀算計,淺粉唇瓣一張一合:“作畫,隨意而已,畫技無關乎美醜不是麽?”


    說罷,不管一側的陳辰塵,徑自走到屬於自己的桌案之前,挑選了一支大小合適的畫筆,淡墨淺上,另一隻手又執一筆,紅色落下,交錯有致。


    陳辰塵狹長眼眸微眯,亦是轉身開始。


    眨眼間,數筆已下。


    一盞茶的功夫,整座明月樓安靜得隻聞筆尖與宣紙之間的摩擦,還有那些被拚了命壓抑的呼吸抽氣聲。


    整幅三尺長的畫卷,清澈無邊的湖,櫻花飄揚,紅衣妖嬈,長發隨意披散,望湖遠眺,僅僅落了一個背影。身側一道玄黑身影瀟灑而坐,一壇酒在其手,墨發垂落,遮蓋得那雙握著酒壇的手白皙修長隱約可見。


    一靜一動,一站一坐,明明是未有一句話的交流,卻讓人深刻感受到兩個人之間流淌的情意,無需言語,無需動作,甚至不需眼神,隻要感受,便能理解。


    畫,就這麽印刻在眾人眼中,綿長地入了心,再也無法抹去。


    陳辰塵手中未完的半幅畫就那麽停止不前,不是不想,而是……無法再繼續。


    半幅殘畫,主角似乎是與楚天歌所做的其中同一人,隻是……不同於碧綠湖泊,不同於繁點櫻花,不同於……那道玄黑身影,沒有酒的飄香,沒有暖意的流淌。這裏,有的隻是,青山白雲,紅衣寂靜,落寞得讓人心疼……


    “我……輸了……”畫筆摔落,掉在那未完的半幅畫上,砸碎了靜謐的畫麵,砸碎了,那抹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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