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辦公室的門,撲麵而來的寒意,讓楚樂媛瑟縮了下肩膀。


    江文海站在辦公桌前,驚懼的垂著頭,瞥見楚樂媛進來,他急忙投來求助的眼神。


    “爸爸。”


    楚樂媛斂下心底的慌亂,大步朝著楚宏笙走過去,放低姿態道:“爸爸,您聽我解釋……”


    “住口!”


    楚宏笙抬手製止她的話,目光含怒的瞪著對麵的人,“讓他自己說!”


    這話直直射向江文海,他跨下臉,見到楚樂媛遞過來的眼神,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楚喬已經握有證據,如果他們繼續抵賴,隻能讓楚宏笙更加生氣。


    見到她的眼神,江文海心領神會,即刻哭喪著臉,道:“妹夫啊,我也是被人害的。”


    啪——


    楚宏笙一巴掌拍在書桌上,眼底的神情陰霾。江文海見狀,急忙捂著嘴,改口道:“宏笙,這件事情我真是被人陷害的!是那些人故意下套讓我輸錢,他們是故意的!”


    聽到他的話,楚宏笙臉色一沉,冷聲道:“死不悔改!”


    “爸,”楚樂媛蹙眉,轉而湊到他身邊,道:“舅舅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也把錢還上了,您就饒過他這一次吧!”


    “饒過?”楚宏笙厲目,眉宇間的神情沉寂,“他這種人說的話,有可信度嗎?”


    楚樂媛轉頭又對著江文海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點認錯。


    “宏笙,”江文海忙的擦了擦額頭的汗,語氣哀求道:“事情是我不對,是我鬼迷心竅,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


    楚宏笙坐在轉椅裏,並沒有抬眼看他,低聲道:“楚喬,東西整理好了嗎?”


    “好了。”楚喬將早就讓人調查清楚的賬目遞上來。


    楚宏笙接過資料夾,反手丟在江文海的麵前,道:“從今天起,你所屬的物流公司,與楚氏再也沒有半點關係。稍後我就會讓人通報,從今往後,你與楚氏毫無幹係!”


    “爸爸——”


    “宏笙,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江文海瞬間白了臉,他的物流公司全靠有楚氏支撐,如果楚氏把他趕出去,那就意味著他要喝西北風。他心急的往前一步,拉住楚樂媛哀求,“樂媛,你快給舅舅求求情!”


    楚樂媛也沒想到父親能做這樣的決定,她急忙蹲在楚宏笙麵前,眼眶含著淚,道:“爸爸,不要這樣對舅舅,你這樣把他踢走,不是切斷了他的後路嗎?”


    “是啊宏笙,”江文海慌亂不已,“看在雪茵的麵子上,你也不能這麽做。”


    頓了下,他眼見楚宏笙無動於衷,又轉而去求楚喬,“喬喬啊,怎麽說我們也算一家人,你小的時候,舅舅還抱過你呢!舅舅知道錯了,你能不能網開一麵?!”


    楚喬冷冷推開他的手,眼神平靜,“事實俱在,沒人能幫你。”


    江文海眼神一沉,望向她的神情含恨。


    “江文海!”


    楚宏笙站起身,無視楚樂媛的哀求,直言道:“如果你再敢鬧下去,我就把這些證據送去警察局!”


    聞言,江文海雙眸睜大,有種大勢已去的絕望。


    楚樂媛也驀然住口,被父親眼底的決絕嚇住。


    “舅舅——”


    楚樂媛跟著他出來,卻見江文海失魂落魄的離開,背影蕭瑟。


    望著他走遠的背影,楚樂媛眼前氤氳起一片水霧。從小到大,除了媽媽就是舅舅最疼她。如今媽媽不在了,剩下舅舅一家也落得這樣的結果,要她怎麽接受?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楚樂媛憤然轉過身,氣勢洶洶的回到辦公室,“為什麽一定要這樣?”


    楚喬抬起頭,盯著含淚的楚樂媛,沉聲道:“他做的事情,危害到公司,不能原諒。”


    “危害公司?”楚樂媛冷冷一笑,掃向楚喬的眼神銳利,“楚喬,你說的真好聽!我舅舅已經認錯了,還把錢還上,你為什麽就是非咬著他不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你想要總經理的位置是不是?所以你要排除異己,從我舅舅下手,是不是?!”


    “楚樂媛!”


    楚宏笙勃然大怒,瞪著她的眼神失落,“越說越離譜!江文海做過什麽,你不是不知道,可你非但包庇他,現在還是非不分!從什麽時候開始,你變成這副模樣了,嗯?!”


    “從我媽媽去世開始,我就是這副樣子了!”


    楚樂媛紅著眼睛,第一次這麽明目張膽的與父親頂嘴,“我媽媽死了,她是被你們逼死的!”


    “你——”


    楚宏笙突然捂著心口,臉色蒼白下來。


    “爸爸!”楚喬一驚,急忙上前扶著他,伸手往他口袋裏找藥。


    眼見他捂著心髒的位置,神情不對勁,楚樂媛也嚇壞了,慌忙跑過去,卻被楚喬一把推開。


    “滾出去!”


    楚喬反手指著她的鼻子,吼道:“楚樂媛,在我沒有動手前,你給我滾出去!”


    她從楚宏笙的上衣口袋裏摸出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他的嘴裏,“爸爸你怎麽樣?”


    楚宏笙緊緊閉著眼睛,隻拍拍她的手背,用動作告訴她沒事。


    怔怔望著他們的互動,楚樂媛淒然一笑,眼裏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冷冷笑著後退,頭也不回的離開辦公室。


    眼角的餘光瞥見楚樂媛轉身,楚喬顧不上多看,隻見父親的臉色不好,她急忙拿起電話給醫生撥過去。


    一整天,楚樂媛都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連午飯也沒吃。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紅又腫,哭得聲音都沙啞。


    下班的時候,秘書小心翼翼的推門進來,確定她沒事後才離開。


    員工陸陸續續離開公司,楚樂媛去洗了把臉,回來後拿起皮包,也打算離開公司。走廊的盡頭還亮著燈,她猶豫了下,還是邁步走過去。


    最裏麵的那間辦公室,大門虛掩。坐在轉椅裏的楚宏笙,臉色似乎比早上好轉一些。


    楚樂媛咬著唇,想起她白天說的話,覺得有些過分,想要進去跟父親道歉。


    她手指剛剛觸上門板,卻見楚宏笙拿起桌上的電話,沉聲道:“下周我要召開董事會……”


    楚樂媛一驚,下意識的往後推開。她抿著唇,聽著父親的話,一張俏臉逐漸蒼白如紙。


    天氣轉暖,幹枯的枝葉逐漸冒出新綠。別墅中的遊泳池波光粼粼,水麵泛著幽幽的暗芒。


    二樓的臥室裏,鋪著白色的羊絨地毯。每到天氣變冷的時候,權晏拓就會讓人鋪上,這樣楚喬就能光著腳,直接踩在上麵。


    腳感特別好。


    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被人推開,權晏拓穿著一條黑色平角內褲,大刺刺的走出來。


    “又看這個?”


    身後突然靠近一股熱源,楚喬轉過頭看了眼,臉頰微微飄紅。他利落的短發還滴著水珠,身上隻有一條內褲,結實的胸膛袒露無遺。


    楚喬慌張的別開視線,低聲道:“怎麽不穿衣服?”


    “穿了還要脫,多麻煩。”權晏拓毫不避諱的說,楚喬氣的皺眉,狠狠瞪他。


    伸手圈住她的腰,權晏拓微微用力,就把她從梳妝鏡的椅子裏勾進懷裏,道:“這本日記你天天晚上都要看,看出學問了嗎?”


    楚喬瞥著嘴,製止他亂動的手,將日記收起來。她站起身,從浴室拿出來一條幹毛巾,跪在他的身邊,開始給他擦拭頭發。


    “你總是這樣,容易感冒。”楚喬雙手攥著毛巾,輕輕揉著他的短發,動作溫柔細致。


    權晏拓淡淡一笑,坐在床邊任她服侍。不過他手也沒閑著,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胸前,趁機摸了摸,道:“你老公有那麽弱不經風嗎?”


    一把將毛巾丟在他的臉上,楚喬沉著臉拉開他的手,起身鑽進被子裏。


    權晏拓反手把毛巾丟在床下,也隨著她的動作,鑽進被子裏。


    楚喬背靠著床頭,眼神落在不知名的某處。權晏拓見她不看自己,笑著伸手將她拉進懷裏,問道:“生氣了?”


    “不是。”楚喬搖搖頭,秀眉緊蹙,“有些事情擔心。”


    “什麽?”權晏拓偏過頭,下巴落在她的頸窩,問道:“給老公說說,有什麽事情擔心?”


    楚喬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江文海的事情,我覺得有些奇怪。雖說他這人不怎麽樣,但這些年在公司都沒出過大問題,怎麽突然就敢挪用公款呢?”


    “那你是什麽意思?”權晏拓劍眉輕蹙,轉頭看向她。


    楚喬抿著唇,烏黑的眸子一片清明,“也許,他真是被人故意陷害的。”


    “你相信他的話?”


    “也不是。”楚喬撇撇嘴,整個人靠近他的懷裏,道:“隻是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頓了下,她眼底帶笑,一副討好的表情,“老公,你給我查查,江文海去澳門賭錢,究竟都和什麽人在一起?”


    “這個不難,”權晏拓點點頭,笑道:“我明天給晉臣打個電話,那邊是他的地盤。”


    “好。”楚喬欣然一笑,揚起紅唇在他臉頰親了下。


    權晏拓深邃的眸子眯了眯,眼底的眸色漸沉,“親一下就想完事?”


    他的話暗示性十足,楚喬皺眉,先一步回絕道:“不行,我今天好累。”


    累?


    權晏拓沉下臉,心想他還沒做呢,怎麽就累了?!


    “三次,我要後麵的。”


    楚喬翻了個白眼,差點吐血。三次,這混蛋是要折騰死人嗎?


    “一次,不許讓我動。”


    楚喬蹙眉,眼神堅定。


    討價還價,楚喬已經很有一套,權晏拓衡量了下利弊,咬牙點頭,“成交。”


    一次雖然不飽,但總比沒有要好。


    半響,權晏拓盯著身下麵頰緋紅的人,黑曜石般的眸子輕眯。天氣暖和起來,他要帶著楚喬遊泳。遊泳不僅能鍛煉肺活量、身體的柔韌度。最重要的是,可以增加耐力。


    ……


    傍晚,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開回碧水蘭苑。季司梵推門進來,隻見屋子裏黑沉沉的,看不到半點光亮。


    “樂媛?”


    客廳的沙發裏,依稀能夠看到有個人影。他劍眉輕蹙,隨手打開一盞壁燈,換好鞋走過去。


    “怎麽不開燈?”


    季司梵脫了外套坐下,狐疑的問她。


    楚樂媛低著頭,雙手抱膝縮在沙發裏,見他伸手要按開落地燈,一把推開他的手,道:“不許開燈!”


    她開口的聲音沙啞,季司梵深邃的雙眸動了動,鬆開襯衫的領口,柔聲問她:“樂媛,出了什麽事情?”


    憋了整天的委屈,在聽到他關心的語氣後鬆動。楚樂媛抬起頭,目光含淚,道:“舅舅的事情被楚喬揭發出來,爸爸把他趕出公司了。”


    聞言,季司梵眼底並沒有太大的波動,似乎早就預料般。他輕抬起手,掌心落在她的頭上,“別難過,被人抓住把柄,我們也沒辦法。”


    楚樂媛流著淚,眼底的神情憤恨。她突然撲進季司梵的懷裏,哽咽道:“司梵,我沒有媽媽了,現在連爸爸也不要我了,唔……”


    她精致的臉上布滿淚痕,季司梵將她摟在懷裏,俊臉壓低下來,語氣溫柔,“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楚樂媛咬著唇,雙手環住他的腰,如實的告訴他,“我剛才聽到爸爸打電話,他要召開董事會,要讓楚喬當總經理。”


    “有這樣的事情?”季司梵驚詫,黑眸中的神色卻異常平靜。


    楚樂媛覆在他的懷裏,哭著點點頭,“爸爸生我的氣了。”


    “那你要怎麽辦?”


    季司梵問她,楚樂媛怔了怔,方寸大亂,“我也不知道。”


    男人笑著低下頭,深邃的雙眸落進楚樂媛的眼中,帶著某種誘惑,“樂媛,其實你在楚氏這麽久,難道就一直甘心被人支配?”


    “你……”楚樂媛眨了眨眼,睫毛上還染著淚珠,“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奪權?”


    “不是奪,”季司梵好心的給她糾正,道:“屬於你的東西受到威脅,你應該保護它,不是嗎?”


    屬於她的東西受到威脅?


    楚樂媛眼神瞬間陰霾下來,她一個勁的點頭,道:“對,我不能讓我的東西被楚喬搶走。”


    她反手扣緊季司梵的手,急聲道:“司梵,那我要怎麽辦?怎麽樣才能阻止爸爸改變決定?”


    “別急。”


    季司梵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溫柔,“楚氏的那些股東們,這些年都是你在維持關係,如果你出麵說服他們,並且開出有力的條件,你說誰會拒絕你?”


    聽到他的話,楚樂媛黯然的雙眸亮起來,隻是她想到什麽,又蹙眉,“可我能開出什麽條件?那些人胃口都大的很,我……”


    “不是還有我嗎?”季司梵伸手托起她的下頜,眼底的笑意不減,“我早就說過,會在你身邊。你放心,我有辦法對付那些人。”


    “司梵……”


    楚樂媛揚起頭,一雙水潤的眸子盯著他,心中充溢的暖流讓她覺得甜蜜。她雙手圈住季司梵的脖頸,笑道:“司梵對不起,我以前還懷疑過你,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對不起!”


    “傻瓜。”


    季司梵笑著俯下臉,薄唇在她額前輕輕吻了下,語氣溫柔:“我們是夫妻,我怎麽可能生你的氣呢?!”


    這種時候,楚樂媛不知道還能相信誰。有季司梵如此信誓旦旦的話,她整個人都發暈,能夠抓住的,隻有他這一根救命稻草。


    ------題外話------


    今天要去參加婚禮,更新字數少一點。</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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