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虛幻,四周是一片空寂,不知是誰創造可這個漆黑的世界,竟不給他一絲光明。


    他,是一個生靈,但他卻隻有一點點的意識,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存在,他飄蕩在這個世界裏,認為自己便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找不到一絲的希望,也找不到一絲的快樂,隻有孤寂,隻有落寞,後人稱他為盤古,但那是後人取得名字。


    我是誰?當他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自我與這個世界的區別,認識到這個世界是獨立的。


    他開始四處遊蕩,想找到這個世界的邊際,想找到另一個與他相同的存在。在這裏呆了數萬年,他隻渴望一個朋友,他不想做那個唯一了。這份智慧帶來的唯一使他過於痛苦,如果能在讓他選擇,他寧願成為這些漆黑世界的一部分。


    又走了幾萬年,終於,他看到了一顆耀眼的星,帶著迷離的白光這黑暗的世界裏浮動遊離。它是那麽的獨特,令他欣喜若狂。可那縷白光除了不斷遊動,卻沒有一絲的智慧,不同的隻是那表象。


    他不願放棄,盡管渺小,但他還是有了希望,他開始旅行,在這個一片混沌的世界裏,縱使都是漆黑一片。他想找到另一個有意識的人,或許是他的創造者,問問他創造自己的原因。


    他不知疲累,不停的奔走,直到發現自己逐漸有了形體,逐漸長高,身上也鑽出了長長的須子,但他並不知道它們的用處。唯一令他欣慰的便是那耀眼的白光了,原來那並不隻有一顆,每走幾萬年,他便能找到一點,他慢慢搜集起來,將它們放進自己的耳朵裏,或是藏在毛發之中。


    走啊,走啊,當那些白光灌滿了他的上麵兩側的洞裏,墜滿全身的時候,他終於走不動了,他背負了太多,他渴求的也太多了。這些負累讓他慢慢老去,可那些白光卻是越來越多,越來越耀眼。原本不知疲累的他竟也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悄然的閉上了上麵的兩顆窟窿,他要休息,這是也是他第一次休息,因為前不久他才發現自己的那兩顆窟窿可以閉合。


    這一睡便是良久,久到那白光慢慢凝聚成了一堆白茫茫的清氣,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身上。夢裏,他在一片純白的世界,也因這純白,他看見了自己的四肢,知道他們長得什麽樣子,知道自己大概是個什麽模樣。


    原來自己有著一身的毛發,他的四肢很粗壯,之前的諸多不得見而產生的想象在此刻破滅了。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啊,他好奇的在這裏奔走,沒有方向,也沒有約束。遊蕩了許久,他發現前麵有一根長長的棍子,黑漆漆的表麵,極像之前的那個世界,那棍子之中有個空洞,一抹抹白光從這個洞裏到達另一個世界。


    他張開眼睛,往洞裏看著,裏麵是一片漆黑,可他總覺得有什麽在看著自己,他急忙抓一抹白光塞進洞裏,借著那白光他看見了另一隻眼睛,兩隻眼睛中都有著驚訝和狂喜。


    他找到了,在那裏狂歌起舞,圍著那根棍子高興的打著轉。


    原來,他和朋友隻有那麽點間隔,可他要怎麽過去呢,這根棍子太過小了,還容不下自己的一隻手哩!


    坐在地上苦心思量千年,他終於下了決定,他要把那根棍子拔掉,這樣可以讓他們接觸的更近一點,這樣的可望而不可得使他太痛苦了!


    “喝!”


    “喝!”


    兩邊齊齊用力,一邊想把一邊拉過去,他們帶著相同的願望互相較力呢!


    “哈!”


    “蛤!”


    這拔河持續了很久,誰也不願放棄,兩人的渴望都是如此的堅毅,但總有累的一天啊!他累了,他要休息一會。所以那根棍子突然下潛了,剛沒了一半,他便過去揪著,希望能加以挽回。


    “呲溜!”棍子消失了,從他的手裏滑了過去。他急的跑到那洞口,往下呆呆的望著,想再看一次那隻眼睛。


    他!不見了,他眼前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周身披著白茫茫的光,那根落下去的棍子又落在他的手裏,一半幽黑,一般是森白,在他的四周還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原來他在和自己較勁……


    他做了一個夢?


    他十分懊惱,自己為何不能再堅持一會呢?他拿著手裏的棍子,敲打著自己的頭,在那裏癲狂嘶吼,頭上的痛楚,讓他感覺到了那根棍子的存在。


    將那些白光嚇得飛起,慌亂的在四周盤旋,當看到那個洞口時,它們卻迎來了狂喜,順著那個洞口便鑽了回去,它們原本就屬於那個世界。


    他隻能那在無力的嘶吼,陪伴他許久的夥伴也離他而去了,而他卻隻能被死死的困在這裏,享受著四周的清寂,孤寒。


    他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情感,他不明白這是什麽情緒,他第一次擁有,也第一次對自己的情緒感到戰栗。


    “啊!”


    一聲嘶嚦冗長的狂吼,他拿著那根棍子在那片屏障上敲打著,黑色的那一截肆意的變換著形狀,或尖銳,或棱角平整,每一次撞擊它都變換著形狀。經曆千百次轉變,他終於變成了一塊前麵扁俏,後麵敦厚的物件,死死的鑲嵌在白色的那根棍子上。


    他也找到了方法,從之前胡亂敲擊,變成有規律的劈砍,橫滑俯剁,招式琦麗多變,卻又沒一絲多餘,樸實至極,劈砍了千年,萬年,那白棍竟生出了記憶,驅動著他不斷攻擊著那道屏障。


    “砰!”


    “砰”


    這單調的聲響在這兩個世界間回響了萬年,屏障上已是無盡的傷痕,隻見他將手中的武器高高舉起,換上了敦厚的那一麵種種敲了下去。


    “嘩啦!”


    一陣破碎,那屏障終於是裂了,黑白兩麵散落了一地,他高興的越過屏障,去尋找他的朋友。


    可這破碎,卻是不斷延續,屏障似乎是兩者的支柱,沒了支柱,兩麵的世界都轟然崩塌了。


    黑色的白色的光在四周形成一股風暴,將他圍攏其中,他將那把武器高高舉起,用於防衛,四處劈砍,每一次劈砍,那武器竟都增大一分,黑白齊增,當那風暴全然消失,他手中武器已與他齊肩。


    他的四周早已不是黑白分明,而變成了混沌一片,灰蒙蒙的將他遮住,黏糊糊的將他包裹其中。在那混沌裏,生出了無數的生靈,那些生靈寄生在他的身上,噬咬著他的軀體。


    他第一次感到疼痛,也隻第一次生出無可奈何的憤懣,這些都是他曾渴望的朋友啊,他任憑他們蠶食自己,忍耐著痛楚。但當他逐漸虛弱,失去意識,手中的武器照著記憶中的痕跡在空中劈劃。他宛若一個鬥士在這片混沌中不斷廝殺,和這些生靈混戰,盡管這不是他的意識,但此刻也無所謂了。


    武器的破壞力擊殺著這些生靈,迫使他們遠離自己的身體,終於生靈盡數遠離了,離開了他的視野,他終於得以喘息了……………


    他——就這樣沉睡了千萬年,歲月修補著他滿布傷痕的軀體,讓他一點點的成長起來。


    “轟!”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巨響,吵醒了這個成長了千萬年的巨人,雙眼一睜,眼前一片混沌,在他的腳下是那些生靈的軀體,重重疊疊,堆了一層有一層。


    不知是內疚,還是因為再度陷入孤寂的悲憤,思緒凝聚成一腔悲憤,睜開淚眼凝望著這個無可奈何的世界。那具長了千萬年的身軀再次揮動起那把沉寂千年的武器,一個橫掃,激起周圍混沌的一陣洪流,激蕩千萬裏,隻聽一聲脆響,一抹光華射進了他的眼睛。


    多麽和藹的光啊!


    他連忙舉起武器俯劈而下,又是一陣碎裂聲響,那光更加的爛漫了。


    “嘩!”


    “嘩!”


    接連幾次劈剁,每一次都帶來一抹光輝,周邊混沌慢慢分離,清氣上揚,濁氣下沉。


    不知劈砍了多少次,當這些混沌消散小半時,他已是極其虛弱了,可手中的武器已經成了慣性,帶著他的身體一遍遍的重複著那些動作,阻止那些混沌重新集結。


    又是數萬年過去了,混沌已然消散,天上清氣流轉,藍白相間,地上濁氣風湧,流竄不息,他疲累的躺在了濁氣之中,想想自己的一生,又看看這個尚顯乏味的世界。


    既然不能選擇世界,那便創造一個吧!縱使我不能享受了,但可以留給後人!


    這位巨人帶著這份思維進入了夢鄉,幻想著一個他夢想中的世界,等他醒來他便要全力創造了。


    夢持續了很久,盡管他想站起,可他的身軀已經不允許了,重重的陷進了濁氣裏,昏沉的一動不動,四肢開始慢慢流散,毛發開始變形瘋長,身體裏的液體開始一點點流出,兩隻眼睛漂浮上天,輪回轉動。


    而他依然在做著那個美夢,一個五彩斑斕,美麗多姿的世界,沒有孤寂,沒有清寒,不再枯燥,也不再有那份無可奈何。


    這是他的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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