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阿迪爾與saber走進店鋪後門,悄悄跟隨兩人的秦檜才從黑暗中顯露身影。


    caster在賞賜了“寶石劍”之後,將他傳送到了希布倫城富人區,要求他立刻去完成挑


    撥saberncer相殺的任務。從理論上講,當他抵達caster告知的地點後,saber與阿迪爾已經與修女瑪麗莎碰麵,他還差一點被saber發現蹤影。


    可事情發展超乎想象地順利,都不需要秦檜從中作梗,saber自己就因為求勝欲望挑起了ncer組的戰鬥,隨後很快在店鋪內升起固有結界,大致能確認兩方已經開始交戰。如此一來他的任務全部完成,之後將發生什麽,他已經猜到了大概。caster今晚將殺死兩名從者,達到啟動小聖杯最低條件。為此archer必須要殺死,saber則是第二個。


    等待著結束,結束……這似乎並非秦檜所滿足的結果。他猶豫許久,從懷裏抽出caster贈與他的獎賞,能夠將事跡具現化為寶具的禮裝,caster是這般宣稱的,涉及到第二法、可能性等概念,這與秦檜研習的東方邪術完全不同。


    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寶石劍,他能夠探查到劍身內存儲了大量魔力,這把看似像是儀式武器的禮裝,或許視作一次性的“炸彈”更恰當,將可能存在與平行世界的可行性改為在這個世界強行達成,秦檜想通過這種方式了卻一樁心願,是否在某個平行世界存在著有資格成為英靈的自己。不是以大奸臣的罵名流傳,而是以英雄般的傳說流傳至後世。


    “大概……會有吧。”他自己也沒多少底氣,透明的劍身倒映了秦檜泛青的陰沉臉龐,這是他研習邪術的結果,並非為了像其他人那般追求長生不老,他也有過幻想,隻不過他找到了更符合現實的道路,親手把幻想中的自己抹殺了。


    等待讓他不斷變得焦慮,隻要確認saber死亡,他就算是結束了與caster的契約關係,然後可以啟動寶石劍,以此方式消除他的遺憾。極大可能被無處宣泄的魔力炸死,而成功的話,他將見到成為英靈的自己。


    可他並未想過完成遺憾後還可以做什麽,寶石劍哪怕使用成功,肯定隻能讓他短時間洞悉存在於極低概率下的可能性,效力結束後,什麽也不會留下。秦檜當然不會滿足於此,哪怕這次聖杯戰爭召喚來的是另一世界的“嶽飛”,通過這幾日的了解,同樣是一介武夫,為了戰爭而活著的將軍,甚至於比自己所認識的嶽飛更加沉迷勝利,他起初還有過女性的嶽飛會稍微收斂點戰鬥欲望的念想,結果與他所想的完全相反。


    戰爭勝利不單是將軍指揮有方,士兵勇猛無畏,龐大的軍費支出與政治變動都直接影響著前線戰場。誰都仰望著呼喊“直搗黃龍”的大英雄,熱血青年振臂一揮,便會隨著將軍的隊伍往絞肉機一般的最前線衝鋒。但秦檜了解入不敷出的國庫與癡迷權勢又膽怯的君王,從一開始君王的要求便是偏安一方。說是卸磨殺驢也好,過河拆橋也罷,秦檜僅是再一次充當劊子手角色,為了他設想中安寧的“宋王朝”。


    【還需要犧牲一位主將,才能求和。】記憶雖然已經模糊,秦檜記得大致是這樣,絕非他追隨的君王點名要嶽飛死。至少連他自己都相信這一記述,真的假的都已經隨曆史的塵土被掩埋。


    劍身映照的醜惡嘴臉難得露出了笑容,畢竟那是他得以留名千年的標誌性事件,將萬民敬仰的英雄以“莫須有”的罪名殺死了。他說是莫須有便是莫須有,可以隨意把即將抵達原皇都的英雄連同夢想一同碾碎,這種快樂正常人體驗過一次就會瘋狂。所幸秦檜不是正常人,正常人會尋找一條律法上明確寫明的罪名來定罪。


    但如果有可能,也正是秦檜僅剩堅持自己能成為英靈的可能性——他選擇了成為英雄的幻想。哪怕通過想象,也僅有模糊的片段,絕望感籠罩了秦檜。他想象不出自己成為英雄的模樣,除非那是一個不存在英雄的世界。


    秦檜沒有繼續逼迫自己頭痛地想象,他早已清楚自己為何處處看不起在前線征戰的將軍們,因為一旦獨自回想,他就會感到恐慌,仿佛隻有他一人走在不同的路上,看似最符合實際情況的道路。


    通過寶石劍,秦檜已然知曉了自己沒可能成為英靈,就算能使用成功,見到的那位英靈一定不會是名為“秦檜”的邪術師。


    可能性,再次選擇,回到能改變命運的歧點,衍生出平行世界。


    無需顧慮宋王朝,無需侍奉君王,知曉所有任務已經結束,在這一刻,秦檜才發覺自己所求的究竟是什麽。他由衷地感謝caster能讓無資格成為英靈的他,參與一次聖杯戰爭,他也有著需要聖杯才能實現的願望,隻是他沒資格獲得七分之一的機會,僅僅是一介充當背景的配角。


    但即使如此,坐在偏遠觀眾席的他,靠近了舞台上成為焦點的兩位英雄。站在店鋪後門,直到伸手試圖轉動門把手,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做多麽危險且無意義的事情ncer的固有結界已經啟動,不可能允許caster的下屬闖入幹擾對決。有可能還會通過防衛機製殺死貿然接近的人類。


    英雄對決的舞台就在後麵,秦檜抵達不了那裏,他終究隻是一介僥幸被caster邀請到觀眾席的亡魂,就像caster數次嘲諷他“當條狗就要有當狗的直覺”。


    saber浴血倒下的身影,他大概是見不到了,想要活命應該立刻遠離,退到完全距離外,避免被獲勝回來ncer殺死。


    可秦檜並未選擇這種最合理的選項,他已經沒有了顧慮,可以任性地將屬於自己的生命浪費在任何地方。


    『勿退怯,羅馬歡迎來客。』


    魔術文字浮現在門上,下一刻秦檜隻感到眼前一黑,身體片刻時間不受自己控製了。


    ————


    “哥哥,安東尼騙我們已經與archer組締結盟約,我將與saber討伐叛徒。”


    阿迪爾激動地搶在埃米德開口前,先講了情況,如果不是身處競技場,他肯定已經拔槍與安東尼戰鬥了。


    電話信號略有些不順暢,這並ncer的原因,阿迪爾並不知道。


    埃米德的聲音還是能聽清楚,可阿迪爾聽著總覺得十分嘈雜。


    “……沒錯,是我說了謊ncer確實與確定archer了結盟事項。”


    埃米德的話讓阿迪爾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他從未聽過自己哥哥承認說謊,而且還是在這麽重要的事情上。


    “為什麽!為什麽要開這種玩笑?哥哥!你知不知道因為這個誤會,我們ncer交戰。”


    阿迪爾的焦急並未打動電話另一頭的埃米德,聲音嘈雜,不緊不慢的語氣還維持著過往的風格。


    “為什麽?我愚蠢的弟弟,你又知不知道我們的父親逼迫我在家族夙願與你的願望間做出選擇,你從出生至今為我做過什麽?並非玩笑,我的弟弟。我隻是……隻是……抱歉,你的願望要靠你自己去實現了。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敵人了。我與我的從者將為了聖杯而戰鬥,為了我自己的願望。唯獨這一次,哥哥背叛你了。”


    埃米德原本準備過足夠冷酷的辭別言語,但話到嘴裏,哪怕記憶受到了改寫,他依舊無法把自己的弟弟視作敵人。


    “你在開玩笑對吧?哥哥,你總是在緊急關頭會突然幽默地戲弄我與組織內的同胞。”


    “我是認真的,我的弟弟。這次就讓哥哥我實現願望好嗎?拜托了。”


    無助感瞬間吞沒了阿迪爾的意誌,他可以頑強到在生死關頭獨自逃離追殺,卻無法承受被自己哥哥背叛的事實。因為在他心中哥哥埃米德永遠是對的,除了真主,自己的哥哥永遠是正確的,教導他魔術、知識、禮儀、家族傳承的唯一親人。


    可以說埃米德是阿迪爾心中的楷模,他一直以成為埃米德那樣的人而努力,隻不過隨著年齡增長他放棄了,他不是天才,做不到自己哥哥那樣樣樣精通的能力。沒有才能的他把自己定位為副手位置,希望能幫助到埃米德,為了家族,為了組織,為了民族戰鬥。


    “哥哥,那我怎麽辦?”


    “努力活下來,放棄聖杯戰爭吧。”


    電話被掛斷,而阿迪爾也失去了方向,茫然地將手機摔在地上,不知所措。並非從者被殺死,而是被哥哥告知放棄聖杯戰爭。或許屬於他的聖杯戰爭在這一刻起就結束了。他已經沒沒有了繼續參與聖杯戰爭的必要與理由。


    看到阿迪爾的狀態,saber就知道最壞的事情發生了,埃米德與偽caster達成約定,成為了又一個主從組合,妨礙她saber嶽飛獲勝的障礙。


    “master,怎麽回事?你哥哥究竟說了什麽?”


    saber似乎沒了繼續戰鬥的打算,率先收回利劍,問詢自己的禦主去了。這讓對麵ncer也沒了繼續戰鬥的想法,他本就期望著一同協力擊敗caster。而安東尼更關注阿迪爾究竟接到了什麽電話,才會瞬間失控,聽剛才阿迪爾的呼喊,是埃米德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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