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代善來到議事廳內,招呼都沒打,就直接坐在了首位。


    然後揮手道:“我趕了半響的路了,讓他們給我殺頭牛,弄點吃食過來,你知道我隻吃肋部最肥美的地方,要是有一塊,不是出自牛肋,說不得我腰間的刀,今天就要見血了。”


    布和聞言,道:“貝勒您稍等,我這就去安排人給您做。”


    說著布和就一路小跑,想要出了這議事廳。


    代善這次過來明顯是要給奈曼旗部撐腰,接下來指不定還有多少難聽話會說出來呢。


    既然如此,布和還不如尋個由頭出去避一避。


    可代善怎麽能讓布和輕易得逞,張口喊道:“布和,你留在這裏陪我,讓其他人去做這件事情就好。”


    布和聞言心中歎了一聲,嘴上應道:“好的!”


    說完老老實實的坐在左手方向的位置,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代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剛想開口繼續發難,一人急忙忙的從門外跑了進來,看到代善後,就開口道:“代善貝勒,您怎麽來了。”


    代善一聽,心中一愣,心想不是你派人過去讓我救你的嗎?怎麽現在又給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旋即一想,還以為他受製於人,不好意思戳穿這事兒,等著自己來說呢。代善就走個流程似得問道:“我聽聞,你們奈曼旗部和博爾濟吉特部發生衝突,父汗就讓我過來看一看順便調節一下。你快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不用擔心這布和的威脅,有我給你撐腰一切都不是問題。我就不信他還敢違逆的父汗的命令。”


    聽到代善的話,艾伯塔也是心中一苦,心想要你要早幾天過來,我還敢說道兩句,讓你來調和這事兒,可是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生米早就煮成熟飯,晚八百年了。


    這時候不但艾伯塔一家被博爾濟吉特控製住,就連他們賴以生存的騎兵隊伍,也被人家殲滅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人傷的傷,降的降。這種時候,就算後金強行幹預也沒有什麽作用。


    因為奈曼旗部就算是脫離了博爾濟吉特的控製,他們也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根本。


    到時候指不定還得被什麽阿貓阿狗欺負,自己也隻能一輩子成為後金人的傀儡。


    最重要的是,你要是真想救我,為什麽進來之時,不將門外掛著那兩個兒子先解救下來呢?


    所以不管代善話說的再好聽,可是他的這行為已經暴露了,代善並不想因為一個已經名存實亡的奈曼旗部,和博爾濟吉特撕破臉。


    更別說,布和的妹妹哲哲,還嫁給了最有可能成為新汗的皇太極。


    “回貝勒,之前我奈曼旗部和博爾濟吉特部確實有一些矛盾,可是如今已經調節好了,我與布和老哥也冰釋前嫌,等我夫人的病養好的話,我們就會回去的。”艾伯塔解釋道。


    “回去?回哪裏去?我已經派人看過你奈曼旗的駐地了,早就被搬的一幹二淨,你們還能回哪裏去?你別擔心布和威脅你,有什麽事情都說出來,我一定會給你撐腰。”代善有一些不耐煩的說道。


    布和聽到這話,也是有一些尷尬,又不好說什麽。


    “貝勒大人,您肯定有什麽誤會。我們駐地搬走,隻是因為附近的草場比較枯竭,就準備換一個相對肥沃一些的草場,這事兒跟布和老哥並沒有什麽關係啊。”艾伯塔慌忙解釋道。


    “你……”代善看著這個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的艾伯塔,也是有一些無語,你這樣一點都不配合,我又怎麽幫你?


    雖然蒙古部落經常會因為草場的問題搬移,可是你奈曼旗部都已經三五年沒挪坑了吧?這忽然說要搬了,騙鬼呢吧。


    “行!我們不說這事兒,那就說一說你兒子在外麵掛著的事兒,我看他讓人割的都不成人樣了,這也是他罪有應得嗎?還是說是這博爾濟吉特部欺辱你們,隻要你給我一個答案,我現在就命人將他們放下了。”代善又說道。


    代善的話讓年近六旬的艾伯塔眼神終於有了一些變化,似乎有一些猶豫,到底要不要抓住眼前這根救命稻草,又擔心萬一失敗的話,隻怕自己一家老小,怕是都得因這件事情而殞命。


    當即他抬頭看向布和,他看到這布和微微低著的腦袋不再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微挑的嘴角,以及那閃爍著光芒的眼神,讓他似乎又看到曾經那個馳騁科爾沁的年輕人。


    瞬間,艾伯塔心中就有了答案,因為他知道布和就算是和後金撕破臉,也不會跟自己妥協。


    更何況,他們在不費一兵一卒的情況,吃掉奈曼旗部,這個時候,就算主動去和後金撕破臉,隻怕盛京那些人不願意與科爾沁起兵事。


    幾百年前,孛兒隻斤擊敗過一次耶律家的金庭,幾百年後,博爾濟吉特的蒙古,依舊絲毫不害怕換了姓氏的後金。


    蒙古人從來不害怕戰爭,隻是願意不願意而已。


    “貝勒大人,巴特爾自由頑劣,是我疏於管教,可是他最近做的事情,卻讓奈曼旗部與博爾濟吉特部損失了不少人。還有很多家庭因為他的錯誤,失去了親人。他這時候手段不濟,被人抓住,也自應為那些死去的人付出代價。對於這事兒我無話可說。也非常感激布和大哥,能夠寬厚大量不去計較這件事情。”艾伯塔斟句酌詞的說道。


    代善聞言臉色越來越難看,哼道:“這麽說來,就我是多餘的了?你們早就將矛盾調節好了,我卻一個人傻乎乎的為你奈曼旗部奔前跑後?”


    “艾伯塔非常感激代善貝勒的關懷,隻是這事兒的誤會真的已經說清楚了,還望代善貝勒不要介懷。日後,我一定會備上一份厚禮親自到您府上感謝您。”艾伯塔一臉惶恐的說道。


    代善聞言猛的站起來,一把將身前的茶碗摔在了地上,喝到:“艾伯塔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我代善已經仁至義盡了。既然沒有我什麽事情,我先走了。”


    說著代善就起身,一人朝議事廳外走去。


    布和慌忙說道:“貝勒大人,您不歇歇腳?我跟你準備的肥牛怎麽辦?”


    “不吃了。”代善哼道。


    布和一聽隻得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後。


    出了議事廳後,代善看到了遠處馬廄裏麵馬,轉身問道:“怎麽,你家還有其他客人啊?”


    “我兒吳克善前段時間染病,他妻家的人過來看望他呢。”布和解釋道。


    “可以啊,輝特部都聯係上了,看樣你這老小子準備的不少啊!”代善眼神陰冷的看著布和。


    布和一臉茫然的說道:“貝勒大人,您能說明白一些嗎?我實在是不太懂您的意思。”


    “你自己心裏明白!”代善說著就大步離開,似乎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著。


    布和見狀又跟了上去。


    “行了別跟著了。”代善一臉厭惡的說道。


    “我送送您。”布和答道。


    “不用送了。”代善又哼道。


    “那您慢走。”


    布和竟然真的停下來不再送他了,眼神中甚至帶著一絲冷笑。


    至此,博爾濟吉特與後金的關係也算是挑明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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