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這些工人們這麽激動,沒電沒暖氣的日子他們已經過了幾個月了,廠領導們無能,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關心工人的疾苦,一直沒有解決,可是這位蘇組長才來了幾天?就已經把這幾個問題先後解決了。


    就在這一刻,蘇星暉就已經牢牢的贏得了這些普通工人們的心。


    這一點,鄧複平他們當然也知道,他們一起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無奈,不過他們也是無話可說,鄧複平對蘇星暉點了點頭道:“好的,蘇組長,我會安排人去接的。”


    蘇星暉又對秦和順道:“秦處長,你把公司裏的保衛工作安排一下,保衛處裏的人事安排,你有全權!”


    蘇星暉說是工作組的組長,可是他總共就帶了三個人,想要把燕紡集團的局勢全麵控製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必須要相信燕紡集團的工人們。


    在昨天跟秦和順的接觸中,蘇星暉發現這個人還是有不錯的組織能力的,他也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當過車間主任,所以他昨天就萌發了讓秦和順當保衛處處長的想法。


    現在保衛處的人都是集團領導們提拔起來的人,而保衛處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部門,這個部門的人,必須要用好,所以那個馮洪是必須要換的。


    其實,昨天蘇星暉讓秦和順他們今天到廠裏來,也隻是準備找機會把馮洪給換下去,沒想到這個馮洪,今天自己就把機會送到了蘇星暉麵前,蘇星暉當然就順勢而為了,他當機立斷的把馮洪給擼了,又讓秦和順擔任了保衛處處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讓秦和順擔任了保衛處處長,那他自然就把保衛處的人事權一並交給秦和順了,他對公司裏的人一個都不熟悉,隻能讓秦和順來安排處裏的人事了。


    無論如何,秦和順也不會比馮洪做得更差吧?


    而且,昨天老廠長殷德山是向蘇星暉大力推薦過秦和順的,秦和順在工人們當中的威信也不錯,他被選為工人代表就說明了這一點,所以蘇星暉覺得,這個任命一定不會錯的。


    秦和順臉色嚴肅的對蘇星暉道:“蘇組長,你放心吧,我來當這個保衛處長,保證一隻老鼠都飛不出去!”


    蘇星暉滿意的點頭道:“行,你先安排保衛處的工作,把工作安排好之後,我再跟你聊聊。”


    秦和順點頭答應,蘇星暉便上樓去了,鄧複平他們麵麵相覷,蘇星暉進駐燕紡集團以來,一切似乎都發展得太快了,讓他們有一些目不暇接,措手不及的感覺,可是他們發現,他們還無力阻止。


    他們一起搖了搖頭,便一起上樓回辦公室去了。


    這天中午,蘇星暉跟於銳誌他們一起回市裏去吃了一頓午飯,當然,買單的還是於銳誌,在跟他們吃飯的時候,蘇星暉倒是從不客氣。


    吃完飯,蘇星暉對於銳誌道:“於哥,那你們先在燕中市找個酒店住下,在燕中市好好轉一轉吧。”


    於銳誌點頭道:“行,我們自己會安排,你這兩天不用管我們。”


    蘇星暉回了燕紡集團,沒多久,就到了下午兩點了,果然,兩點剛到,電力局便給燕紡集團的廠區送電了,這讓廠區裏又是一片歡騰。


    秦和順已經把機修車間的那些工人都叫到了廠裏,廠區一來電,他們便開始了緊張的工作,開始對各車間裏的機器進行檢修和保養,雖然公司重新恢複生產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可是要隨時作好準備,這才能有備無患。


    這個時候,蘇星暉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跟老廠長殷德山和退休的總工穀誌林談話呢。


    穀誌林也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了,退休差不多七八年了,這幾天他有一些感冒,所以昨天晚上工人們到公司來堵門,他並沒有參加。


    穀誌林麵容清臒,坐在蘇星暉的辦公室裏,還不時的咳嗽,蘇星暉關切的問道:“穀總工,您的身體怎麽樣?”


    穀誌林擺手道:“蘇組長,我沒事,就是一點感冒而已。”


    殷德山道:“都是沒暖氣鬧的,沒暖氣,可不就容易感冒?”


    蘇星暉道:“那今天晚上再忍一個晚上,明天就開始供應暖氣了。”


    穀誌林和殷德山都已經知道了明天公司開始供應暖氣的事情了,殷德山高興的說:“那敢情好,蘇組長,你可真有能耐啊!你才來兩天時間,可是把電和暖氣的事情都給解決了。”


    蘇星暉道:“既然組織上派我到燕紡集團來了,我總得做點事情吧。”


    殷德山道:“這事可不是一般的事,這是幫我們的工人們解決了大問題啊,前段時間幾個月都沒電,還沒暖氣,我都不知道這日子是怎麽過下來的。”


    蘇星暉道:“以後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過呢,我今天請老廠長和穀總工過來,是為了更好的了解一下燕紡集團的情況,好對症下藥,看看該如何讓燕紡集團活過來。”


    殷德山看向了穀誌林,他對穀誌林道:“誌林,這個問題隻能你來說了,對廠裏的家底,你是最熟悉不過了。”


    穀誌林又咳嗽了一聲道:“蘇組長,其實啊,我真的想不通,燕紡集團為什麽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燕紡集團在十年前,每年的利潤還能有一個億,那個時候啊,廠裏剛剛進行了技術革新和設備更新,產品暢銷海內外……”


    穀誌林回憶起了那個時候燕山紡織集團的輝煌,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退休,燕山紡織集團產銷兩旺,技術革新和設備更新也很頻繁,在紡織技術上獨步國內,許多高檔織物在全世界的市場上都很受歡迎。


    就算是在燕紡集團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的三四年前,國家還是咬著牙拿出了近億的資金幫助燕紡集團搞技術革新,幫助他們更新設備,現在燕紡集團的設備在全國來說都還是領先的。


    穀誌林痛心的說:“這完全是這一屆的領導班子在那裏胡搞亂搞,把廠子搞垮的啊,他們搞什麽三產公司,自己又成立了各種公司,把劣質原料賣給廠裏,還賣高價,廠裏的產品三文不值兩文的賣給他們的公司,這能不把廠子搞垮嗎?”


    蘇星暉道:“穀總工,照您這麽說,燕紡集團的機械設備並不落後?”


    穀誌林點頭道:“當然不落後,前幾年搞設備更新的時候,我雖然退休了,但是也被請回來當了顧問,當時買的是最先進的機械設備,雖然買得稍微貴了一些,但是東西都是好東西,到現在都還能保持領先。”


    蘇星暉道:“也就是說,隻要能夠有充足的原料供應,就馬上可以開工,恢複生產是吧?”


    穀誌林道:“是這樣,不過現在想開工太難了,現在廠裏欠銀行、供應商還有其他人的欠款有好幾個億,從銀行裏根本貸不到款了,怎麽進原料?而且連給工人發工資的錢都沒有了,怎麽恢複生產?”


    殷德山道:“這個不是問題,隻要說要恢複生產了,就算沒有工資,我想廠子裏的工人們也願意來。”


    殷德山說的倒是實話,燕紡集團的工人們對公司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他們不希望廠子垮,倒不是怕沒有了飯碗,他們是真的希望廠子好,隻要廠子能夠恢複生產,他們寧願暫時不領工資也會來的。


    像今天的秦和順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當這個保衛處長,蘇星暉還沒有承諾過給他一分錢的工資,但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帶著人上任了。


    穀誌林道:“就算工人們能餓著肚子幹活,可是沒有原料怎麽辦?不能說憑空變出原料來吧?”


    蘇星暉點頭道:“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要融資啊!”


    穀誌林道:“現在欠那麽多外債,錢一到銀行就被劃走了,再說了,好幾個億啊,誰願意把這錢往水裏扔?”


    蘇星暉道:“穀總工,如果我能夠找到這筆資金,把原料進回來,您願意出山擔任廠裏的總工嗎?”


    穀誌林眼前一亮道:“蘇組長,你真能找到這筆資金?”


    蘇星暉道:“我也不敢打包票,不過我可以試一試。”


    穀誌林道:“隻要你能夠找到這筆資金,那我這把老骨頭就扔在廠裏了,不過我就怕現在廠裏不需要我了啊!”


    蘇星暉道:“像您這樣經驗豐富的總工,廠裏怎麽可能不需要呢?我就怕您的身體承受不住。”


    穀誌林爽朗的笑了起來:“我的身體沒問題,我雖然是總工,可是我也是經常參加一線勞動的,我才六十幾歲,跟老廠長比起來還年輕著呢。”


    殷德山道:“你這話說得不錯,你跟我比起來,確實年輕多了,現在廠子要走上正軌,沒有你這樣一個老家夥壓陣,還真不行啊!”


    蘇星暉道:“老廠長,我就不讓您出來當廠長了,不過您還可以當個顧問,幫我們謀劃謀劃。”


    殷德山也爽朗的笑道:“這個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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