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因為河穀邊剛好有一個天然的石穴,為了不在費勁的搭窩棚,我們三人便決定當晚就在這兒紮營了。


    看著時辰還早,我和大頭準備去峽穀裏抓點魚打打牙祭,連續吃了十多天硬梆梆的幹炕餅子,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梅眉則留在石洞中撿柴生火。


    這峽穀裏長年無人打擾,野生魚非常多,深水區的魚沒有漁具很難捕捉,徒手捕捉就隻能找一些淺灘了。


    離開山洞向上遊走了不遠,我和大頭就發現了一個淺灘,一群群的土魚在水中遊來遊去。


    大頭看見這麽多魚,卷起褲子就跳進了水中,淺灘底部都是被河水衝刷的光溜溜的大石板,非常滑腳。大頭一個不甚立馬摔了一個四仰八叉,身體像個皮球一樣,一下子在水潭裏滾了好遠。


    “大頭,咋啦!你這用身體砸魚的捉魚方式可讓我大開眼界啊!”看著大頭渾身濕漉漉的滑稽樣子,我不由的調侃道。


    “你行,你來試試。”出糗的樣子被人看見取笑了,讓大頭也有些小氣憤,眼前滿是竄來竄去的魚就是捉不著,太讓人鬱悶了。


    “你就在一邊瞧好吧!”看著大頭不服氣的樣子,我在河邊找了一塊薄薄的大石板準備開始捉魚。


    這裏河水清澈、冰冷,生長著許多一寸大小的無鱗小土魚。這種魚全身滑溜溜的,遊動速度奇快,一有動靜就會用鑽進石頭和沙土之中,用手很難捉到。


    根據這些魚愛鑽石穴的習性,我把這個淺灘中的各種雜石紛紛清理幹淨,隻留下我找來的那塊大石板。


    淺灘中的魚群沒了藏身之地,紛紛的躲到了僅有的大石板下麵。看見魚都入甕了,我拿起一塊圓溜溜的石塊,小心翼翼的走到大石板邊用力的連續敲擊了好幾下。


    水波在石板下形成了劇烈的振蕩,掀開石板一瞧,一邊的黑蛋傻眼了,石板下麵全是被震暈了的魚,差不多有小半盆。在看看自己忙活了小半天才捉到的幾條小貓魚,大頭嘴上不說,但心裏服氣了。


    隨後大頭和我一樣如法炮製,又找了幾個小淺灘,兩個人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捉了不少的魚。


    帶著魚回到石洞裏的時候,梅眉早已燃起了篝火,我和大頭找出一個小鐵鍋準備開始熬魚湯。


    這河裏生長的冷水魚,因為食物匱乏,體內幾乎沒有多餘的內髒和雜質,隻有一條細細的腸子,因此也不用宰殺。


    把小一點的魚全部扔進鍋裏加了點鹽巴和野蔥熬起了魚湯後,我又找來一些薄薄的石片架在火堆上,把大點的魚放在上麵烤了起來。


    這些土魚為了在冷水中生存,體內都含有大量的脂肪,沒一會兒就在火燙的石板烤出了魚油,發出“呲呲”聲的同時也發出了奇異的鮮香味,讓我直咽口水。


    “咕咕…”一陣突兀的聲音在我的耳旁響起,我回頭一看,大頭正一臉尷尬的捂著自己的肚子,喉頭不停的滑動,吞咽著口水。


    熬著的魚湯也沸騰了,呈現出一種濃鬱的奶白色,整個洞穴中完全被異香充斥著。不光是我和大頭開始狂咽口水,就連梅眉也被這股異香吸引。


    啥也不用多說了,用粗竹筒做了三個簡易的飯碗,我們三人開始了大快朵頤。


    鮮嫩的土魚輕輕一熬,便骨肉分離了,細嫩的魚肉和水融合在一起,魚湯呈現出一種粘稠的奶白色,在灑上一點野蔥。


    魚湯喝在嘴裏沒有一絲的腥味,入口即化滿口滿腹的鮮香,就著石片上烤得外酥裏嫩的烤魚,讓人有一種永遠吃不夠的感覺。


    我和大頭一致認為這一定是這世上最好吃的魚了,均是吃的肚子發脹才罷休。如此好吃的魚就連平時食量很小的梅眉也沒少吃。


    喝完一鍋魚湯,我和大頭又撿了許多的柴火,準備把剩下剩下的魚全部烤成魚幹帶在身邊當做幹糧。


    就在我們烤魚的過程中,對麵的懸崖絕壁上一陣躁動,是一大群的猴子。


    我和大頭都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猴群,粗略數了一下,大大小小的加起來有近百隻。


    這群猴子正大呼小叫,圍追堵截著一群岩羊。岩羊腳爪成瓣狀,中間有吸盤一樣的肉墊,是個攀岩能手,終日生活在懸崖峭壁之上,很難捕捉到。


    這群岩羊一共十來隻,被猴群趕的驚慌失措。群猴中有一隻特別大的黃毛猴子,看樣子是隻猴王,它就像古代打仗的將軍一樣,指揮著猴群,或攔截或用石塊對羊群進行襲擊。


    從我們的角度看去,可以發現猴群正在有預謀的把岩羊群向一處斷頭崖逼去。


    跑的快的岩羊首先發現了前路阻絕,開始驚慌的向原路返回,導致和落在後麵的岩羊在絕壁上發生了擁堵,雙方一時間進退不得。


    周圍的猴群等的就是這個機會,隨著猴王一聲叫喚,群猴抓起身邊的石塊紛紛向擁堵在絕壁上的羊群扔出了一陣石雨。


    進退不得,又遭到石塊的暴擊,絕壁上的羊群慌了陣腳,一個個腳下拌蒜,順著絕壁向河穀中墜下。


    要說這岩羊不愧是攀岩的高手,即便到了如此十死九生的險境,下墜的時候它們隻要夠著一點岩壁,堅硬的腳爪就會死命的吸住岩石展開自救。


    “啪”的一聲巨響,在岩羊神乎其技的自救下,原本墜崖的十來隻岩羊,最後真正掉到河穀裏喪命的就一隻。


    看著掉在洞口水潭中斃命的岩羊,我和大頭好不高興,趕緊衝出去把岩羊扛回了山洞。


    不光看了一場大戲,還白撿了一隻羊,實在是太幸運了。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就是這麽一羊讓我們惹上了大麻煩。


    懸崖上的猴群看見它們辛苦弄到的羊被我和大頭截了胡,紛紛發出憤怒的怪叫。


    “我看還是把羊還回去吧!這群猴子看樣子不好惹。”梅眉擔憂的說道。


    “這群潑猴要是敢來找麻煩,我讓它們個個變瞎子。”大頭掏出一把彈弓,牛掰的說道。


    大頭的彈弓可是一絕,在我們村遠近聞名。三十米內,幾乎指哪打哪。從小到大家庭貧困沒肉吃的大頭,可全指靠著手中彈弓打些鳥獸嚐嚐葷腥。


    我也沒把這群潑猴放在眼中,在我看來這猴群膽子再大,終歸還是怕人的。


    就在我和大頭剮著羊皮的時候,猴群中許多的猴子下到了河穀之中,開始零星的向洞中投擲石塊。


    “這群猴子膽子也太肥了吧!真敢用石頭砸我們,得給它們點顏色瞧瞧。”大頭說罷,從懷中掏出了彈弓。


    大頭的彈弓是用牛筋編製而成,彈性十足,石子射出去殺傷力驚人,他的突施冷箭讓不少大意的猴子著了道。


    運氣好的猴子被石子打在身上,隻是疼得哇哇大叫。運氣差的猴子被石子打在臉上可就慘了,瞬間血流滿麵。


    看著猴子被打的紛紛落荒而逃,我和大頭高興不已。心柔的梅眉雖然有些不忍,但也沒有多說。


    大頭的反擊讓事件升級了,沒等我們高興完,受了打擊的猴群馬上展開了瘋狂的報複。


    如果說一開始猴群的零星攻擊是遊擊戰,那麽現在猴群的攻擊就是鋪天蓋地的火力急襲了。


    猴群像訓練有素的軍隊一樣,漫天的石塊像冰雹一樣連綿不絕的向洞中飛來。現在別說還擊了,要不是山洞夠深,我們退的及時,幾個人恐怕就連小命都要完玩。


    猴群守在洞口,隻要我們一照麵就是滿天的石雨,我們算是體會到了岩羊在絕壁上遭受的罪了。


    大頭這時候也秧吧的不說狠話了,他是猴群的重點關照對象,剛剛的混戰中挨了好幾個石塊,萬幸的是都是砸在身上,頭上到沒有中彈,不然一定掛彩。


    一直到夜幕降臨,猴群才慢慢退去。惹了這麽一幫大爺,我們也是沒了辦法,乘著夜色認栽的把剝了一半皮的岩羊送到了山腳下,希望和猴群達成諒解。


    害怕猴群晚上還會來進行報複,點燃篝火後我和大頭商量守夜,他守上半夜,我受下半夜,梅眉是女生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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