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雖然塌了,但剛好塌出了一個坡度,站著的時候看不到,坐在地上時則可以清晰地看到床下有一個隆起的小土包。


    那土包雖小,但是形狀渾圓,看那模樣像是人為刻意弄出來的。


    我有些疑惑,難道這下麵埋著什麽東西?


    好在那床沒有徹底坍塌,不然的話這下麵的東西真的會被徹底掩蓋。


    我本想喊李白進來,但是考慮到錢前膽小,便決定周六的時候私下再和他過來看看這到底下是什麽東西。


    到院子裏,錢前看到我手中的東西問:“那是什麽?”


    我道:“屋裏找出來的,應該是以前那女老師留下的。”


    “什麽?!”錢前一聽又縮了縮:“這種東西…還是不要碰吧。”


    我道:“沒事。人都走了二十多年了,不用怕。”


    我平日裏實在不算膽量大的人,這次不知道為什麽,真當進到這個廢棄的地方時卻沒有太多的恐懼。


    最後,我們仨走到那井邊,井口黑黑的。


    錢前和李白並不知道這個井口之前是壓著石頭的。


    我上前,伸頭朝著井口裏看了看,可能是因為前兩天下過雨的原因,井裏還有些水,但是髒兮兮的,上麵飄滿了落葉和不知名的廢棄物。


    我想到昨天的夢,注意看了看井口周圍的地麵,驚訝的發現竟然和夢中一樣,那井口周圍全都是紅色的泥土,大概是經過常年的雨水衝刷,看上去顏色淡了很多,但也因此,周圍很大一塊地方泥土都有些微微泛紅。


    我集中精力想找到夢中看的那個雕像,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就在我低頭尋找的瞬間,眼角視線能瞥見的盡頭內剛好可以看到我和錢前宿舍的窗戶。


    此刻我的窗戶正打開著,而那窗戶後麵似乎有雙眼睛正在注視著我們…….


    可當我真正看過去的時候,那窗戶卻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人。


    後來見實在沒什麽可尋的,我們回到了宿舍中,剛進屋,瞥了眼十分熟悉的房間,我強烈的感覺到,這屋子裏剛剛一定來過陌生人。


    許多人應該都會有這種感覺,對自己的屋子感覺十分敏感,我注意到自己房間的抽屜和筆記本電腦都被人動過。


    在進院子之前電腦是合上的,此刻卻是打開的狀態。


    如果是平時大概也就以為是自己忘記了,但是今天我非常確定!


    抽屜裏雖沒被翻亂,但是東西也不像我之前放進去那樣整齊,我有輕微強迫症,抽屜裏的東西必須大小劃分擺放的整整齊齊。


    沒有驚動李白和錢前,下午上課之前我刻意帶走了屋裏值錢的東西,包括電腦和那本日記本,以及一些常穿的衣服也都拿上了。


    無論如何,這屋子我反正是不敢再一個人住在這裏。


    下午下班,難得不用加班,早早的開車回去了市裏。


    沒有著急回家,我帶著那本日記先去了陳銘那裏。


    那一老一小倆人窩在櫃台裏,李叔見我過來,立即捅了捅身旁的年輕人,露出了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道:“你怎麽又來了,都說了別在我們當家的一顆樹上吊…….”


    他的話還沒說完,陳銘就從後麵院子裏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跟著一位穿著大紅色外套的女人,估摸二十來歲不到三十歲的模樣,長相十分好看。


    他倆似乎之前正在聊什麽,那女人臉上掛著笑容,陳銘的臉也沒平日裏那麽嚴肅。


    李叔見狀在一旁悄悄歎了口氣小聲道:“造孽啊。”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倆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陳銘看到了我,那女人也同時看到了我,瞥了眼陳銘扭著腰上前笑著道:“小姑娘來買藥啊?”


    她突然搭話,我不知道怎麽接,趕緊道:“啊….是…”


    一旁李叔懶洋洋的接了句:“她來找當家的。”


    聞言,女人挑眉,笑盈盈的道:“找當家的?”說著她回頭看了眼陳銘,接著對我道:“找他啥事啊?”


    這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態度,讓我有些局促。


    有些尷尬的揉著包帶子:“沒…沒啥事…如果不方便,那我下次再來…”


    說著我轉身就想走,卻被那女人攔住了:“別走啊,有事說事吧,這次就在,幹嘛還下次說。”說著她回頭對陳銘笑了笑:“人家找你呢。”


    陳銘看了我一會,轉身準備回院子裏道:“跟我過來。”


    我瞥了眼那女人,她笑著讓了讓步子,我趕緊跟了上去。


    在陳銘房間裏坐下後,我一直在想那女人的身份,她是誰?那副女主人的架勢是怎麽回事?她是陳銘的女朋友麽?


    在我出神的期間,陳銘疑惑的上下打量了我好幾圈後道:“你今天去過什麽地方?”


    他這麽一問,我才想起來這次來找他的目的,趕緊搖頭甩開那些疑惑的想法,開始跟他把最近的事情一一講了出來。


    和陳銘講不需要擔心太多,包括房間被翻動的事情也都和他說了。


    聽完以後,陳銘沉吟半晌道:“日記帶來了?”


    我點頭,趕緊從包裏將那日記本給拿了出來。


    陳銘拿去翻了半天,看樣子也是沒看出什麽頭緒。


    但他還是將整本日記翻到了最後。


    “你的鈴鐺拿回來沒有?”


    我一愣,搖頭有些尷尬…


    “沒有,如果去跟爺爺要,他和奶奶會發脾氣的。”


    陳銘沒說話,盯著日記看了一會後對我道:“那女人應該還在那井裏,這幾天的事情大概是她有什麽事情想要求你幫她,所以才一再造出那些動靜吸引你的注意。”


    “你怎麽確定她不是想找我陪葬。”


    “如果是那樣,你沒機會來這了。”


    我沒說話,陳銘接著道:“那女人沒惡意,應該隻是想從井裏出來。”


    “出來?”


    “對,按照你說的,當年那群人中已經死了兩個,後來卻突然悄無聲息,不是偶然,那女人應該是被當時的什麽高人給封進了井裏,一直出不來,直到你住到那裏…”


    陳銘很少說出這麽一段長話,我頓了好一會才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個宿舍在我之前已經住過很多老師,為什麽偏偏我住進去以後才發生這些事情?”


    陳銘看著我,眼神清澈:“你以後會知道為什麽的。”


    “現在不能告訴我麽?”


    “不能。”


    我是了解陳銘的,沒有繼續問下去,隻道:“那你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幫幫她?那女人活著的時候已經夠可憐了,死了以後還要被封在井裏出不來,她什麽壞事都沒做過,這對她不公平。”


    陳銘道:“不能。”


    “如果是我請你幫忙呢?!我掏錢!”


    聞言,陳銘看著我道:“為什麽?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她是誰,但現在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壞人還好好的活著,她卻冤死了,雖說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沒辦法改變,但她現在既然已經找到我,我就必須幫她。”


    半晌,陳銘點頭:“好,今晚就去。”


    聞言我有些不敢相信,驚喜的問:“真的?!”


    陳銘抿嘴接著道:“通常這種事,我們收費是十萬,先付錢再辦事。”


    我嘴角猛的一抽:“十萬??”


    “嗯。”


    “我沒有十萬。”


    “那就不去了。”


    ……….


    “有沒有優惠什麽的?”


    “沒有。”


    ……………


    空氣沉默了良久,我重重的歎了口氣:“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不然我給你賣身為奴好了。”


    “行。”


    陳銘仍舊看著我,黑白分明的眼珠亮了亮,我看出來他回答的是認真的。


    ………..


    當晚,和爸媽打電話說還是在宿舍休息,天黑以後跟陳銘一起出發去了學校。


    大概是因為有他在,就是在晚上經過這段發生過那麽多事情的路也不害怕了。


    一路開到學校,我倆徑直到了宿舍房間裏。


    陳銘並不著急去院子裏,進到房間後他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坐到了床上:“先睡一會,十一點再進去。”


    我在旁邊哪有心情睡覺,坐蓐針灸的在屋子裏不停的轉圈。


    甚至跑到窗戶旁邊看了好幾次。


    時間很快流逝過去,十一點到了。


    很快,外麵牆角處傳來了隱約的敲擊聲,和之前一樣,敲擊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大,最後保持在一定的頻率。


    昨晚那張臉給我的衝擊太大,這會我躲在陳銘身旁不敢在掀開窗簾。


    陳銘見時間到了,起身準備朝著窗邊走去,我拉住了他問:“你就這樣去?不用準備什麽東西?”


    陳銘道:“不需要,走吧。”


    接著他走到窗戶旁邊,一把掀開了窗簾,我閉著眼睛不敢看,直到聽到他翻過窗戶的聲音,才再次睜開眼睛,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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